吸收经验立足实际开创北京城市规划新局面
2017-04-11杨德春
杨德春
(邯郸学院,河北 邯郸 056005)
吸收经验立足实际开创北京城市规划新局面
杨德春
(邯郸学院,河北 邯郸 056005)
要从北京城市规划的历史中吸收经验教训,立足实际,开创北京城市规划的新局面。本论总结提出了北京城市规划新方案之基本方针以及北京城市规划之基本纲,以期能够从北京市城市规划的历史中吸收经验教训,立足实际,开创北京城市规划的新局面,产生出经得起时间和历史考验的北京市城市规划新方案,造福子孙万代。
北京;城市规划;新方案
一、北京市城市规划应该全面总结吸收历史上的经验教训
1937年七七事变之后,日本占领北平后派土木专家佐藤俊久和山崎桂一编制北京城市规划方案,于1938年12月完成《北京都市建设计划要案》。在此基础上,1941年伪华北政务委员会建设总署编订了《北京都市计画大纲》,抗战胜利后,于中华民国三十六年八月由北平市工务局编印之《北平市都市计划设计资料第一集》一书即将日伪时期所编制之《北京都市计画大纲》收入,将其名称更改为《北平都市计画大纲旧案之一》。
《北平都市计画大纲旧案之一》将北平定位为政治军事中心和工商业城市,“北京市为政治军事中心地,更因为城内文物建筑林立,郊外名胜古迹甚多,可使成为特殊之观光都市。现在政府机关主体,虽均设于城内,将来拟于西郊添辟新街市,……”[1]“本市更可视作商业都市,以斟酌设施。对于工业拟于东南郊外一定区域内准许设立,限定性质之工厂,共大规模及特殊之工厂,拟均设于通县方面。”[2]实际上,这是比较全面地总结了日本近代工业化过程中城市规划的经验教训的成果,特别是总结奈良、京都、东京等城市没有能够把古城完全保存下来的经验教训的结果,这是与西方当时通行的城市规划思想的不同之处。1933年8月,国际现代建筑协会(CIAM)第4次会议通过了关于城市规划理论和方法的纲领性文件——《城市规划大纲》,后来被称作《雅典宪章》。《雅典宪章》虽然提出城市按照功能分区的思想和城市发展过程中应该保留名胜古迹和历史建筑的思想,但是,《雅典宪章》于10年后的1943年才发表,而佐藤俊久和山崎桂一于1938年12月已经完成《北京都市建设计划要案》,所以,该规划部署不是受到《雅典宪章》的影响,而是全面总结日本近代工业化过程中城市规划的经验教训的成果,特别是总结奈良、京都、东京等城市没有能够把古城完全保存下来的经验教训的结果。
北平市工务局对于日伪时期所编制之《北京都市计画大纲》的学术价值是很看中的,将其编入《北平市都市计划设计资料第一集》,并且将讨论意见也一并收入。《北平市都市计划设计资料第一集》是北京市城市规划的重要文献,中华民国三十六年八月编印完成,即1947年8月编印完成,流布学术界。梁思成不可能不读此书,可以说梁思成1949年关于把北京作为一个整体加以保护的思想只能是来源于北平市工务局编印的《北平市都市计划设计资料第一集》。1943年发表的《雅典宪章》仅仅是主张在城市发展过程中应该保留名胜古迹和历史建筑,并没有将古城完全保存下来的思想,所以,1945年5月所编的《战区文物保护委员会文物目录》“北平及近郊”部分中仅仅主要开列清故宫和北京的主要古迹三十九处[3],并没有把北京古城作为一个整体加以保护的思想。而梁思成在其1949年3月所编的《全国重要建筑文物简目》中,附有简要说明“世界现存最完整最伟大之中古都市;全部为一整个设计,对称均齐,气魄之大举世无匹。”[4]这是1947年8月编印完成的《北平市都市计划设计资料第一集》对于梁思成影响的结果。
《北平都市计画大纲旧案之一》将北平定位为政治军事中心和工商业城市,“北京市为政治军事中心地,更因为城内文物建筑林立,郊外名胜古迹甚多,可使成为特殊之观光都市。现在政府机关主体,虽均设于城内,将来拟于西郊添辟新街市,以容纳一部政府机关,及将来新设或扩充之军事交通产业建设各机关,暨职员住宅等。”[5]日伪时期所编制之《北京都市计画大纲》明确政府外迁新城,旧城整体保护以使成为特殊之观光都市。1946年征用日本人编制完成的《北平都市计画大纲旧案之二》取消了军事功能,这是有一点局限性的;取消了军事工业和重工业,以发展生产日用必需品、精巧制品、美术品等的中小工业为主,这是值得肯定的;再次明确保护城内故都面目,及全城保护,并整顿为独有之观光城市,明确老北京是世界现存最完整最伟大之中古都市,全部为一整体,气魄宏伟,举世无匹;与老城全城保护相适应,政府各机关及其职员住宅以及商店等,均计划设于西郊新市区;将通州列入规划范围,具有一定的前瞻性。
《北平都市计画大纲旧案之一》:“本市更可视作商业都市,以斟酌设施。对于工业拟于东南郊外一定区域内准许设立,限定性质之工厂,共大规模及特殊之工厂,拟均设于通县方面。”[6]明确发展大规模及特殊之工厂、扩充之军事交通产业建设,就是要发展重工业,这是此规划的重大局限性。这是没有生态保护意识的产物,也是日本侵略的战略需要的产物。
《北平都市计画大纲旧案之一》将圆明园及其附近地区作为保留地[7],至于是重建圆明园还是将其土地用于其它用途,待定,这也是很慎重和严谨的规划举措。《北平都市计画大纲旧案之二》将圆明园遗址划为学园街[8],这是有局限性的。圆明园遗址应该加以保护,以教育激励后人毋忘国耻振兴中华。
北平市工务局《北平市都市计划之研究》全面继承了《北平都市计画大纲旧案之一》、《北平都市计画大纲旧案之二》之长处,在“北平都市计划之纲领”中提出四项:“(一)旧城区之改造。(二)新城区之发展。(三)游览区之建设。(四)卫星市之建设。”[9]具有一定的前瞻性。
二、北京市城市规划应该在全面总结吸收历史上的经验教训的基础上立足实际
陈占祥的北京旧城保护的思路与梁思成的基本相同,但他对新行政中心的选址做了调整,提出在旧城与日本人留下之西郊新市区之间设立中央行政区,而不是设在西郊新市区,这样既可以与旧城紧密联系,又可以利用已有一定基础之新市区建设配套住宅区。现在学术界一般认为梁思成、陈占祥共同完成的《关于中央人民政府行政中心区位置的建议》提出保护古城另建西郊新城中心的北京市城市规划方案——史称“梁陈方案”是具有一定的学术价值的。如果“梁陈方案”能够实施,那么北京的面貌就大不一样了。“梁陈方案”也是有历史继承性的,梁思成在其1945年5月所编的《战区文物保护委员会文物目录》“北平及近郊”部分中仅仅主要开列清故宫和北京的主要古迹三十九处[10],并没有把北京古城作为一个整体加以保护。而梁思成在其1949年3月所编的《全国重要建筑文物简目》中,在清故宫全部之前首列北平城全部,并且附有简要说明“世界现存最完整最伟大之中古都市;全部为一整个设计,对称均齐,气魄之大举世无匹。”[11]这表明梁思成此时已经有了把北京古城作为一个整体加以保护的思想。而这一思想的形成显然受到了《北平市都市计划设计资料第一集》的影响。
“梁陈方案”中《关于中央人民政府行政中心区位置的建议》是有缺陷的,神话或神化“梁陈方案”是不正确的。“梁陈方案”的正式名称是《关于中央人民政府行政中心区位置的建议》,其中,中央人民政府行政中心区位置是核心问题,“梁陈方案”又明确提出“政府机构中心或行政区的位置,是北京全部都市计划关键所系的先决条件。”[12]梁思成《致周恩来信》:“在那建议书中,我们请求政府早日决定行政中心区的位置。行政中心区位置的决定是北京整个都市计划的先决条件:它不先决定,一切计划无由进行。”[13]梁思成、陈占祥这样提出问题是有欠全面考虑。首先,城市规划取决于城市的定位,城市的定位明确后,还要考虑实际情况、大众心理等等因素,关键是城市规划是一个历史的发展过程,绝不是一蹴而就或一次规划就能够一劳永逸地解决的,而是一个不断纠错、不断完善的过程。当时,政府机构中心或行政区的位置并不是北京全部都市计划关键所系的先决条件。如果城市的定位问题不解决,即使是当时中央人民政府行政中心区建在西郊,北京老城的保护也不一定能够实现,城墙、城楼和寺庙等等也不一定能够完全保存下来。解决城市的定位问题,即老北京首先是一座古都或文化古城,是中国灿烂文化的一个象征和体现,这一认识不仅仅是几个文化学者的共识,还需要教育的普及,以便成为全民的共识。而当时文盲很多,教育落后,所以,“梁陈方案”不仅脱离了当时的社会实际而且也缺乏专业考量。
“梁陈方案”的一个比较关键的问题是北京新城市向何处发展的问题,梁思成、陈占祥沿着日本人和国民党政府的路子向西北和西面发展,北京的地理特点是西北和西面是山,发展空间很小,暂时过渡一下尚可,北京的东面和东南是开阔的平原,北京新城市应该向东面和东南发展,这是从地理上考虑。城市规划首先要考虑城市的定位,北京的城市定位是北京不仅是古都和中华人民共和国的首都,而且还是具有世界意义的国际大都市,而北京作为国际大都市的最大短板是北京没有出海口,从这个意义上讲,北京的发展必须与天津的发展联系起来,促进北京向东面和东南发展。
梁思成主张设计建造二、三层的房屋,苏联专家阿布拉莫夫则认为“五层房屋是最合算的房屋(如果包括建设生活必需的设备在内)”①现在北京市二、三十层的房屋比比皆是,就像争论在北京究竟是建造二、三层的房屋好还是建造五层房屋好这样的问题没有学术意义和价值,其实,争论中央人民政府行政中心区位置的问题也是一个没有意义的伪问题。而梁思成认为,只要把中央人民政府行政中心区的位置定在西郊,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似乎老北京就能够完全保存下来了,这不过是简单化的美好幻觉。人的认识水平是不断发展的,人的认识不可能不出现错误,关键是出错后如何纠正的问题。如果全民都认为北京的城墙、城楼和寺庙等等应该恢复,那么,把北京的城墙、城楼和寺庙等等基本上重新修建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天安门也经过维修,西安的大雁塔经过重建。一味地指责,一味地惋惜,一味地唉声叹气,没有什么意义。
梁思成把老北京作为一个古老的陈列馆或博物馆,这对于保护老北京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益处。中国古代的绝大部分建筑因为是土木建筑实际上不断需要维修和重建,把建筑封闭起来,不让人进入,由极少数专业人员保护,结果人迹罕至,虫鼠盛行,实际上根本起不到保护的作用。古建筑最好的保护方法就是让其继续发挥作用,一旦古建筑没有实际用处进入所谓的陈列馆或博物馆了,该古建筑也就实际上寿终正寝了。
1968年11月梁思成在其撰写的“交代材料”中曾云:“当时彭真给我讲了北京城市建设的方针,‘为生产服务,为劳动人民服务,为中央服务’;还告诉我‘要使北京这个消费城市改变为生产城市’;‘有一次在天安门上毛主席曾指着广场以南一带说,以后要在这里望过去到处都是烟囱。……而我则心中很不同意。我觉得我们国家这样大,工农业生产不靠北京这一点地方。北京应该是像华盛顿那样环境幽静、风景优美的纯粹的行政中心;尤其应该保持它由历史形成的在城市规划和建筑风格上的气氛。”②北京与华盛顿的情况不同,华盛顿实际上可以看做是纽约的卫星城,纽约是国际性大都市,发挥着巨大的经济枢纽的作用,而中国北方当时不仅没有国际性大都市,而且连国内的经济中心都没有,这不利于中国经济的发展,也不利于消除南北经济差异和经济差距,所以北京必须担负起经济中心的城市功能,随着中国国际地位的提升和政治、经济、文化等的发展北京还要成为国际性大都市。成为经济中心和国际性大都市不是要建立许多高污染的工厂或直接发展重工业,主要应该发展高端的第三产业,特别是发展依托高科技的航天、卫星、精密制导产业等等战略产业。
三、北京市城市规划新方案大纲
(一)北京市城市规划新方案之基本方针
北京究竟应该建设成为何种性质之城市,即北京市城市建设的定位问题或城市功能问题。此为北京市城市规划之基础,也是北京市城市规划之基本方针。第一,北京是中国的古都,即北京是中国的历史文化名城。此为北京最根本、最基础的城市性质。第二,北京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首都,是中国的政治、经济、文化、军事等等方面以及与首都相关方面的中心。第三,随着中国国际地位的提升和政治。经济、文化等的发展,北京还要成为国际性大都市,形成以北京为中心的有出海口的世界级城市群。此三点为北京市城市规划之基础,也是北京市城市规划之基本方针。北京是中国的古都,即北京是中国的历史文化名城。这就决定了北京的文化功能,这是大文化,包括科技、教育、文学、艺术等等方面。北京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首都,作为首都,北京应当是中国的政治、经济、文化、军事等等方面以及与首都相关方面的中心。
(二)北京市城市规划新方案之基本纲领
北京市城市规划之基本纲领包括以下四项:(一)旧城之改造与恢复。(二)新城之建设与发展。(三)体育、休闲、度假、游玩、生态缓冲区域之建设与发展。(四)卫星城之建设与发展。
旧城之改造与恢复是一个漫长的历史过程,随着人民群众文化水平的不断提高,对于中国传统文化的认同感越来越强烈,广大人民群众越来越感觉到越是民族的就越是世界的,即越是具有民族性就越是具有世界性,认识到北京的四合院是与北京的城墙一样具有世界意义的文化遗产,如此等等,在此不赘述。从北京的定位来看,北京首先是一座历史文化名城,北京老城的历史面貌要逐步恢复,与老城的历史面貌不相符合的建筑要逐步改造,这是一个漫长的历史过程,需要几代人、十几代人的不懈努力。北京的城门、城楼、箭楼、城墙等等应该首先逐步恢复,老城改造要逐步而稳妥地进行,复旧如旧,修旧如旧,把这份文化遗产恢复起来,传承下去,不使我们自己和后人只能够在老照片中才能够惋惜地看到老北京的城门、城楼、箭楼、城墙等等。
新城之建设与发展是当务之急,现在北京摊大饼已经摊到六环,从城市功能来看,已经无以为继,不能再这样摊大饼了。我主张在通州至河北省北三县一线建设新城,新城设定南北中轴线,与老北京的中轴线平行,进行棋盘式规划。通州是新城棋盘式规划的组成部分,而不是把通州作为北京摊大饼的边缘。北京新城的棋盘式规划要与京津冀的发展和规划联系起来,在北京市政府迁往通州之后,我主张将中央各部委迁往河北省北三县,这都是北京新城的组成部分。北京新城的南北中轴线向南延伸,在河北廊坊与天津武清之间建设北京第二新城,北京第二新城先可以作为北京的卫星城,随着其不断发展,逐步和由通州与河北省北三县构成的北京新城连为一体。
体育、休闲、度假、游玩、生态缓冲区域之建设与发展。在北京的北部或以北区域,包括张家口至承德一线作为北京的体育、休闲、度假、游玩、生态缓冲区域加以建设与发展。
卫星城之建设与发展。北京要成为国际性大都市,就必须形成以北京为中心的世界级城市群。以北京为中心,在张家口、承德、保定、天津这四个点之间建设卫星城,逐步形成以北京为中心的世界级城市群。
(三)北京市城市规划新方案之具体内容
北京市城市规划新方案之具体内容需要各个方面的研究人员在北京市城市规划新方案之基本方针和北京市城市规划新方案之基本纲领的基础上集思广益,逐步完善;可能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或相当长的时间才能够实现。
只要能够从北京市城市规划的历史中吸收经验教训,并且立足实际,就必然能够开创北京城市规划的新局面,产生出经得起时间和历史考验的北京市城市规划新方案,造福子孙万代。
注释:
①苏联市政专家组组长阿布拉莫夫在讨论会上的讲词(摘录),见《建国以来的北京城市建设资料,第一卷,城市规划》,北京建设史书编辑委员会编辑部编辑,1987年6月第一版,第127页。
②梁思成《文革交代材料》,作于1968年11月,未收入《梁思成全集》,由林洙提供给王军使用,见王军《城记》,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3年10月北京第1版,第67页——第68页。
[1][2][5][6][7][8][9]北平市工务局编印.北平市都市计划设计资料:第1集[M].北平:北平市工务局,中华民国三十六年八月:60,68,53,54.
[3][4][10][11]梁思成.梁思成全集:第4卷[M].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1:263-269,321.
[12][13]梁思成.梁思成全集:第5卷[M].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11:61,84,44.
责任编辑:郭丽娟
B502
A
1674-1676(2017)03-0022-04
杨德春(1968- ),男,河北遵化人,邯郸学院中文系副教授,文学博士,研究方向为邯郸地方文化与区域经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