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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西方“文化研究”思潮的谱系

2017-04-11李林洪

三晋基层治理 2017年3期
关键词:文化研究马克思主义文化

李林洪

(东莞职业技术学院,广东 东莞 523808)

当代西方“文化研究”思潮的谱系

李林洪

(东莞职业技术学院,广东 东莞 523808)

文化研究是一项融马克思主义(阿尔都塞,葛兰西)、女性主义、符号学和后结构主义、后现代理论和后殖民主义等思想和流派为一体、源出多筹的蔚为壮观的文化和思想运功。研究西方文化研究的发展状况,有助于我们探讨西方文化研究的内在机制和基本范式.一般来说,在文化研究的历史上,根据划分标准,即文化研究的准则、对象和倾向性上的不同而划分为几种类型,甚至几个时期。

文化研究;流派;关系

文化研究是一项融马克思主义(阿尔都塞,葛兰西)、女性主义、符号学和后结构主义、后现代理论和后殖民主义等思想和流派为一体、源出多筹的蔚为壮观的文化和思想运动。研究西方文化研究的发展状况,有助于我们探讨西方文化研究的内在机制和基本范式,一般来说,在文化研究的历史上,根据划分标准,即文化研究的准则、对象和倾向性上的不同而划分为几种类型,甚至几个时期。

一、当代西方文化研究的三大流派

(一)后马克思、新马克思主义文化研究

第一种类型,后马克思、新马克思主义文化研究。研究者们熟稔马克思主义、古典社会学方法学,混合众多的大陆哲学思想,考察哲学与文化问题,大量释放正统马克思主义的经典概念与命题,如意识形态、文化、文明、阶级等,旨在改变这些概念与命题所具有的单向度局限性,把以往为主导文化所忽视的社会力量纳入社会存在领域,而且是作为文化和文明创造的主体而纳入,政治和文化不再只是由少数精英所创造和解释,而是由包括处身于民众中间的阶级力量所共同创造和解释。这样做的目的是整合大众文化,转变大众思想的基础性的文化、社会和政治范畴以及社会主义运动中的行为方式。

以葛兰西、詹明信、伯明翰学派为代表,这些人熟稔马克思主义、古典社会学方法学,对大陆哲学思想多有接触,他们从自己的马克思主义和民族主义(葛兰西的意大利背景)考察哲学与文化问题,挖掘、发挥马克思主义中的文化视角对社会生产、权力、阶级等问题进行研究。在英国伯明翰大学初步形成了体系化的文化研究队伍。

葛兰西(Antonio Gramsci,1971)被称为马克思主义文化理论家,他提出“民族—大众”(national-popular)一词,借以强调文化和政治学的重要性,对抗庸俗马克思主义的经济决定论。葛兰西把文化和政治重新定义为关系的复杂统一体。葛兰西的文化研究给人们理解文化定位和发挥作用方面,以及对正统马克思主义的经典理论的理解,如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威廉斯就从葛兰西这里获益良多。

开设于1964年的伯明翰大学当代文化研究中心(CCCS)在文化研究历史上具有重要地位。该中心一九七二年发表第一期《文化研究工作报告》,宣布“将文化研究纳入理性的地图”,从此拉开了学科性文化研究的序幕。其研究方向和学术成果被后人称为“伯明翰学派”(The Birmingham School)或英国学派(British Cultural Studies)。该中心的影响后来从英国扩展到北美和澳大利亚以及其他国家,在世界学术范围内掀起了一股学术风潮。英国文化研究从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开始活跃在成人教育界,到五十年代,随着《识字的用途》(The Use of Literacy,1957)、《文化与社会》(Culture and Society,1958)和《英国工人阶级的形成》(The Making of English Working Class,1963)等著述相继出版,“文化研究有意选择了有别于利维斯集团的研究阵地,”[1]例如,视觉艺术、音乐、城市建筑、广告、电影电视,等等。但是,以上都不是自觉的学科实践活动。只是到了六十年代,文化研究像当初英国文学研究正式成为一门学科所经历的那样,从边缘走向中心,以1964年伯明翰当代文化研究中心的建立为启动点,从而在众多其他大学登堂入室,文化研究成为自觉行为,得到长足发展。雷蒙德·威廉斯指出,促使文化研究学科化的决定性因素有两个。[2]其一,1960年英国开放大学(Open University)的创建为学界树立了新的学科意识:新学科的建立应当基于人们的生活境况和生活体验;其二,各种新的理论思潮促使文化研究理性化、制度化和学院化。一门学科成为可能必须具备不同于别的学科的自身的特点,或者是对象,或者是知识源泉,或者是知识种类,或者统而有之。[3]据威廉斯的观点,文化研究以所有的意指化符号或者符号系统为研究对象,融合众多学科的最好的知识成果为己用,具备一门独立的学科应有的条件。

伯明翰学派的奠基人大多数是新左派成员。新左派中还有很多人来自前英国殖民地(即第三世界知识分子)。其中,欧洲大陆对文化研究的主要影响因素是马克思主义,特别是葛兰西和法国社会哲学家阿尔都塞(Louis Althusser)的马克思主义思想。奠基人主要有四位:理查德·霍加特(Richard Hoggart,1918—)、雷蒙德·威廉斯(Raymond Williams,1921—1988)、汤普森(E.P.Thompson,1924—1993)和斯图亚特·霍尔(Stuart Hall,1932—)。他们在伯明翰大学当代文化研究中心不同时期的研究为文化研究打下基础。霍加特、威廉斯和汤普森都是出生于工人阶级家庭的知识分子,都在成人大学任过教,政治上都属于新左派阵营。他们自觉地认可与精英文化相对的“真正的”(authentic)工人阶级的大众文化,都关心英国的阶级社会的文化问题,关心不同社会集团的文化支配(cultural domination)此外,英国的文化研究深受新左派影响。新左派在理论上和政治上挑战传统马克思主义。在他们看来,传统的马克思主义理论无法满意解释的资本主义发展中出现的一系列社会现象,如殖民主义和帝国主义在新的经济和政治条件下的新发展,民主社会中的种族主义,与权力相关的文化和意识形态问题,以及消费资本主义对工人阶级及其文化的影响问题等。伯明翰大学在如何进行文化研究方面起到了巨大的普遍性的“示范作用”。从伯明翰研究中心走出来许多国内和国际学术科研人才,他们有的在中心接受训练,有的则长期与中心保持紧密的联系,他们中有约翰·克拉克(John Clarke,Open University)、麦克罗比(Anela McRobbie,Goldsmiths College)、戴维·莫里(David Morley,Goldsmiths College)等等。伯明翰学派的文化研究在一个特定的历史时期内,为研究工业化的资本主义社会的当代生活及文化现象提供了新的理论思路。也为世界文化研究提供了新的研究模式。

(二)结构和解构主义文化研究

第二种类型,结构和解构主义文化研究。研究者们应用文艺分析方法研究流行文化、日常生活、媒体和电影,将哲学和政治层面的初始结论释放为文化场问题。这种类型的文化研究带有浓厚的50年代色彩,即结构和解构的意味。主要以罗兰·巴特、德里达、赫布迪奇为代表,他们多数人接受过系统的结构和解构训练,甚至在同一个人身上同时具备结构和解构的维度。而按照德里达,解构既是结构的,更是后现代的,解构是后现代的内核之一,从这个意义上,我们可以说,上述思想家所进行的文化研究既是现代的,也是后现代的。

在他们的研究中,文本编码的文化角色以及意义的主题化成为主要内容。在研究者们眼里,文化是一个内在的象征性世界,在其中文学、视觉和其他虚实文本的功能是安排日常生活的意义,哲学和政治层面的问题归根结底是文化场问题。其中,罗兰巴特是结构主义文化研究的典型人物。在巴特看来,符号学的任务是解码等级制度、操纵和秩序之间的关系,这种类型的理性知识将有助于实现更好的(社会主义的)社会和文化形式。殖民主义、殖民文化是符号学的解剖对象,但符号学所涉及的范围遍及整个人类生活和文化领域,凡是有权力存在的地方,符号学就义不容辞地释放解码和去魅的功能。巴特认为符号是多义的,符号像洋葱的环形圈一样具有众多层次的意义,符号具有隐喻功能,但是这种隐喻功能具有流动性,符号在实践中发生变化,能通过不同方式被解释。它们的意义是读者积极参与其中的结果,正是读者将形成意义的基本框架的文化能力机制带到诠释活动中来。这种对一词多义的强调与索绪尔关于意义由符号在具体的符号系统中的位置所决定的论断何其相似。符号和符号系统的流动性改变了文化研究中的政治学的性质,过往那种关于解放事业实践的世界图景被证明是一种乌托邦,即是说,社会革命不再是统治独裁力量被推翻,并且被一个更为平等和民族的生活样式所取代。

德里达运用“延异”、“在场”等概念,在文化研究中首先阐述了文化意义如何被创造这一问题。一种意义的在场包含了其他意义的“涂抹”和“错位”。这种观念被应用于研究文化、身份和权力之间关系的一整个问题域。依靠“差异”(difference)和“延迟”(deferral)以及“不确定性”,德里达对西方文化展开了语言学出发、文化承诺终止的的文化批判。“差异”指向“互文性”,意义只有在参照系中才能确定,比如,“文化”与“文明”便需要互相参照,才能看出其中的区别与联系,从而确定彼此的界限。“延迟”,意义永远不是固定的、惰性的,意义是“捉摸不定的”。延迟是语言的特征之一,语言本身永远不是确定的、最终的,对语言的理解也不是确定的、最终的。在文化与文明关系上,也同样如此。解决的办法,就是生产尽可能多的新的语言。“差异”和“延迟”合起来构成“延异”(difference)。德里达用这个概念来说明语言在空间上有距离、在时间上有延迟,语言符号的意义从而具有时空维度,它不是固定的,而是不确定的。这就是“不确定性”。从文化研究的角度来看,不确定性概念所起到的作用类似于阿尔都塞的“症候阅读法”,打破了人们惯有的阅读习惯以及看待文本的思维。“不确定性”挑战传统的文化文本阅读,解除了传统和正典阅读的权威,改变了文化政治学中的实力划分,批判者与被批判者的地位可以瞬间挪移,文化批判得以以一种近乎于无政府主义的姿态将以往的文化霸权打倒在地。文化批判经过德里达的结构努力,走向一种后现代式的文化结构。

迪克·赫布迪奇(Dick Hebdige)的《亚文化:风格的意义》深化了威廉斯的“霸权”分析,以及伊格尔顿的意识形态分析和霍尔的编码解码理论,他使人们认识到,意识形态之所以能够发挥作用,是因为作为常识的无意识结构为其提供了支架,意识形态借助此,把看似完全自然的、无可置疑的概念和价值观渗透于日常生活及其话语体系。

(三)信息传播的文化研究

文化研究的第三种类型,是信息传播的文化研究。这种类型的文化研究,针对的是全球化及其文化流变。金融资本流动导致文化、政治、社会和经济界线被拆除。同时,大众媒体得以发展,虚拟技术开始出现,这对传统的习惯性观念提出了挑战。新的跨国界连线技术的发展与传统的国家观念相矛盾,文化问题不再局限在国家范畴。文化交流从国家层次扩展到全球层次,并且通过互联网,它适用于任何人。文化交流已经在全球范围内蔚然成观。

在新的时代背景下,文化研究表现出了与前两种类型不同的性质,甚至带有某种对立性质。研究者们认识到,权力、特别是阶级权力具有构建和向人群强加文化意义的的作用,人们开始重新审视文化,开始怀疑文化是否具有本质。人们重新把文化定义为“多元现代性”概念。因此,在这个阶段,文化研究真正表现了多元性质,研究范围大为扩展,几乎涉及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包括认同政治、女性主义、东方学等,文化研究不能再死板地以阶级为基础和基本视域。

恩斯特·拉克劳(Ernesto Laclau)和默菲(Mouffe,1985)就是这种去阶级化文化研究的代表,他们否认阶级、种族、性别、民族等事物具有任何本质性的意义。他们关注权力与意义之间的关系,但不再认为身份能决定一个人的命运。身份、权力和意义只有在与交谈相互的关联中才能被理解和分析。意义从来就不是固定的,并从来就是矛盾的,因为一种意义的呈现总是建立在互文性和其他拒绝保持沉默的意义不在场的基础上。从横向来看,全球化的发展和多种族社会的出现将本土文化暴露在新的种族及文化影响之下。文化融合已经在本土文化和移民文化之间出现。西方饮食、音乐、文学、服装、电视、文化价值观等很多生活样式在此过程中不断地发生着变化。世界性的音乐、文学如塞尔曼·鲁西迪(Salman Rushide)的《撒旦诗篇》(The Satanic Verses)以及莎娣·史密斯(Zadie Smith)的《白牙》(White teeth),电影作品如《我的美丽洗衣店》(my beautiful laundrette)、《离魂异客》(dead man)等等,是这一过程的直接的文化表达。纵向维度,许多西方传统和价值观已经在西方之外培养并发展了忠实于西方理念的追随者。

萨义德(Edward Said)将文化研究的问题从国家领域转移到国家-全球领域,他将文化看作相互渗透、相互纠结的过程。萨义德试图在国际关系和政治科学中寻找答案。另一方面,他给自己设定了一个艺术的和历史的使命,即循迹西方文化中的东方学观点的巨大框架和模糊结构。依靠这个体系的规则、排除法和禁令,东方的地理位置以及它的附属之物得以定位。巴勒斯坦地缘政治便是这种定位功能发挥效用的具体例子。萨义德(1978-1993)将这种理论体系称为“东方主义”(Orientalism)。对萨义德来说,文化不是水密容器。相反,文化是穿孔的、往外渗透的,它在坚持名义上的独立和整体性的同时,吸收众多“外来的”因素。借助于文化的对位阅读,即颠覆从属与支配、在场与不在场之间的位置,从而揭示这些关系项之间的混杂性质以及传统的权力等级基础并不稳固。

这种类型的文化研究所关注的一个重要问题是大众文化以及由国家和私人商业组织所发动的文化工业。在这个方面,麦克圭根(McGuigan,J.R)对哈贝马斯的“公共领域”(the public spere,1962)所进行的详细阐述以及重新提出显得尤其重要。哈贝马斯主要运用这个概念考察18世纪人们如何利用理性的和政治的空间奠定今天的公民权、权利授予、压力集团以及议会民主的基础。同时他还区分了“文学中的公共领域”,这个概念包含了哲学、新闻、文学等内容,以及一系列文化问题,像人类如何生存、如何获得更大的善、如何养成并传播道德意识和伦理责任等。

二、逻辑与本质:三大流派之间的递进关系

文化研究是一项融马克思主义(阿尔都塞,葛兰西)、女性主义、符号学和后结构主义、后现代理论和后殖民主义等思想和流派为一体、源出多筹的蔚为壮观的文化和思想运功。综合来说,当今西方的“文化研究”大致就是这三种基本形态。从研究范围来讲,这三种类型存在一种递进的划分。

首先是完全脱离文学的文化研究,它面向整个大众文化,并且与当代传媒关系越来越密切,把消费文化、大众传播媒介等都囊括进来,传统意义上的文学研究被淹没了,萨义德、麦克圭根等人便属于这种。

其次是文学研究中的“文化批评”,它把传统文学研究的疆界逐渐扩大,使之变得越来越包容和具有跨学科、跨文化的性质。它切入大众文化,但它的态度是对之进行批判性的分析和阐释,并在很大程度上保持其固有的精英文化批评立场,如戈德曼、詹明信以及下文将谈到的利维斯。

最后一种,将“文化批评”与社会生产、政治权利场相结合,这方面的代表便是威廉斯及其弟子伊格尔顿。威廉斯的文化唯物主义在文化研究中使我们突破“本土的”社会、文化和政治的看法,通过与我们自身的存在状况以及所置身、接受的作为出身环境的文化状况保持距离,我们可以更为开阔、更为客观地看待认同、实践和政治。

[1][2]Raymond Williams.“The future of Cultural Studies”[M]. London and New York:Verso,1989:154,156,157.

[3]E.B.Tylor.Primitive Culture:vol.1[M].London:J·Murray,1975:1.

责任编辑:郭丽娟

B502

A

1674-1676(2017)03-0006-04

2015年广东省高等学校思想政治教育研究会立项课题(2016SZY105)。

李林洪(1979- ),男,广东肇庆人,东莞职业技术学院党委宣传部副部长,副教授,中国人民大学哲学博士,研究方向为马克思主义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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