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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困文化视阈下偏远山区少数民族反贫困思考
——基于云南省玉龙县奉联村的调查

2017-03-12李四玉

六盘水师范学院学报 2017年4期
关键词:联村贫困家庭代际

李四玉

(丽江市东巴文化研究院,云南丽江 674100)

贫困文化视阈下偏远山区少数民族反贫困思考
——基于云南省玉龙县奉联村的调查

李四玉

(丽江市东巴文化研究院,云南丽江 674100)

贫困是特殊的经济社会现象。一旦形成贫困文化将严重阻碍全面小康社会建设与现代文明进程。以奉联村为样本,实地调研发现贫困的绝对性、多维性、高返贫率以及代际传递文化特征是区域陷入贫困“恶性循环”的根本原因。在全面小康建设阶段,以贫困人口实际需求为出发点,通过“靶向瞄准”实施精准扶贫;提出大力发展职业教育提高人口素质,完善扶贫机制强化公共服务,引导贫困主体参与脱贫实践,重视技能培训阻断贫困文化代际传递等建议。

贫困文化;奉联村;对策

一、问题的提出

贫困文化研究是对一定社会中的一种特定群体——经济贫困群体或者个体的亚文化研究(熊丽英,2004)。美国人类学家奥斯卡·刘易斯在1959年研究墨西哥贫困的过程中提出从社会文化的角度解释贫困现象。贫困文化论者认为在社会中,穷人因为贫困而在居住等方面具有独特性,形成独特的生活方式,产生出一种脱离社会主流文化的贫困亚文化。在这种环境中长成的下一代会自然地习得贫困文化,于是贫困文化发生代代相传,使贫困本身得以在这种亚文化的保护下维持和繁衍(张兴平和刘同德,2007)。20世纪中后期,我国学者将贫困文化概念引入中国,对中国贫困文化的滋生环境、性质、地位、主体和研究范围以及我国的贫困问题试图进行解释和研究(熊丽英,2000)。

目前,学术界对贫困文化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对贫困文化现象和内容的罗列和对策探讨、贫困文化的性质与功能、贫困文化与文化贫困的关系、贫困代际传递、地方性知识的贫困文化及对贫困文化的改造等,但是贫困文化理论与云南案例综合研究的文章极少。

截至2014年底,云南省贫困人口的数量居全国第二位,贫困片区县和重点县的数量居全国第一位,即574万贫困人口,91个贫困片区县,73个重点县。云南省是全国农村贫困面最大、贫困人口最多、贫困程度最深的省份之一。2015年1月习总书记在云南考察工作时强调坚决打好扶贫开发攻坚战,加快民族地区的经济社会发展。要在2020年达成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目标,剩下的时间不多,时间紧迫。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把脱贫攻坚作为实现第一个百年奋斗目标的重点工作,摆在更加突出的位置。在新的历史时期,脱贫攻坚事关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事关人民福祉,事关边疆繁荣稳定民族团结进步。笔者通过对玉龙县的贫困乡村奉科镇奉联村的实地调研,希望可以为相关部门制定政策提供参考。

二、奉联村贫困特点分析

(一)贫困的绝对性

1.地理区位的劣势和贫困的历史性继承

奉科镇位于云南省丽江市玉龙县东部最北端,距离玉龙县城168 km,是玉龙县最偏远、最贫困的少数民族乡镇之一。主要居民为纳西族,个别杂居汉、傈僳、普米、彝等七个民族。奉科镇分为上奉科和下奉科两个片区,上奉科包括黄明、新民、达增三个行政村,下奉科包括善美、奉联、柳青三个行政村,两个片区之间相距七八十公里,大山相隔。过去奉科镇境内没有一条像样的公路,每逢雨季道路泥泞不堪,冬季如遇大雪封山道路被封阻。2009年梨园电站二级公路的修通极大改善了奉科与外界的联系。

由于地理位置偏远、山高坡陡、自然条件恶劣、基础设施薄弱,水资源奇缺,奉科镇一直以来都是贫困山区的代名词,而因为人多地少,奉科镇政府所在地的奉联村又是全镇中贫困面积最大的行政村。奉联村的海拔在1 504 m至3 128 m之间,是以纳西族、汉族为主的干热河谷山区农村。奉联村西靠花花地,南与柳青村相邻,北与善美村相邻,东隔金沙江与宁蒗县拉伯乡拉伯村相望。有营盘、大放牛、牛角三个自然村十个村民小组。全村国土面积23 km2,田75.93 hm2,林地面积1222.87 hm2,林地果园0.67 hm2,荒山荒坡533.33 hm2。主要以种植玉米、小麦、蚕豆、黄豆为主,总种植的经济作物包括核桃、青花椒、油橄榄、魔芋和药材共计266.67 hm2。2014年奉联村经济总收入为748万元,人均收入为3 706元。由于奉科地处玉龙县、宁蒗县与香格里拉县的边缘地带,远离地方政治、经济核心区的有效辐射范围,与外界隔绝的地理封闭状态造成了自身发展的滞后性,难以将外部资本、信息等稀缺资源吸引进来。

2.贫困面大和贫困程度深

奉联村有406户1 634人,其中劳动力800人,外出务工600人,低保人口134人,110家贫困户,308名贫困人口,贫困发生率为18.85%。按照2011年新国家贫困标准,农村居民家庭人均纯收入2 300元人民币/年,云南省贫困发生率从2011年27.1%下降到2014年15.49%,而奉联村的贫困发生率依然高于云南省的贫困发生率。受自然、地理条件限制,特别是有的贫困户由于慢性疾病、残疾、家庭有效劳动力缺乏等原因,靠自身能力无法走出贫困。调查发现,奉联村贫困的生活特征主要表现如下:

第一、收入低,支出大。全家收入来自在镇里或县城的打工者,家庭年均总收入约1~1.5万元,但支出在2万元以上;第二、拥有的金融资产或固定资产少,生活质量低。农户基本靠种植几亩旱地,养殖少量牲口为主要经济来源,收支勉强持平,无积蓄,子女上小学和初中的费用基本可以维持,但是到高中和大学阶段需要贷款,陷入贫困。全村还有10户无住房或住危房;第三、家庭消费结构不合理。自给自足可解决口粮,家庭收入的大部分用于子女教育支出、看病,小部分用于生活和人情往来。

3.生产要素短缺造成资源型贫困

奉联村生产要素的短缺一方面表现在以土地、植被、水源、气候条件等为代表的自然资源要素贫困,另一方面是以资金、技术、劳动力及基础设施为主的社会资源要素贫困。奉联村立体气候明显,日照充足,年平均气温20˚C,平均降雨量500毫米,每年6月至10月为雨季,降雨稀少,无霜期为346 d,“十年九旱”是奉联村自然条件的显著特征,复杂的地理环境造成农业基础薄弱,人均耕地不足1亩。整个奉科镇的水利、交通设施等基础设施薄弱,水资源稀缺,大放牛三组约100户村民尚未实现安全饮水。已修建的水利设施因没有水流涵养,使用率低,破损严重,农户居住分散,基础设施全面覆盖难度大。

(二)贫困的多维性

Sen的多维贫困理论认为首先不能把贫困仅仅看成是收入缺乏或消费水平低下,贫困的实质是人们缺乏改变其生存状况、抵御各种生产或生活风险、抓住经济机会和获取经济收益的“能力”,或者其能力“被剥夺”了;其次,现代社会的贫困往往是与收入分配不平等相伴随的,即贫困人口无法平等地获取或接触到许多产品和服务,不具备把这些产品转化成效用的“功能”或“权利”(齐宁林,2013)。因此,奉联村贫困的多维性不只表现在以贫困线衡量的生存方面,还包括教育、医疗、健康、财产、社会保障和其他基础生存条件和人口素质等方面的匮乏。奉联村的贫困家庭基本无积蓄,但是如果没有一定的积蓄作保障,贫困家庭极易在自然灾害、子女教育和家庭成员生病的情况下陷入危机。贫困户劳动力的文化程度较低,家庭固定资产、生活质量、社会交往等方面都处于低水平和低质量。村委会有文化室,安装了宽带和广播电视但是还没有卫生室。村民喝地表水,家里住房为土木结构,烧柴做饭,绝大多数家庭享受过惠农补贴,如粮食直补、良种补贴、农资综合补贴、退耕还林还草、公益林补偿等,有1个扶贫生态移民搬迁户因为修阿海电站获得移民搬迁补贴。

调查中贫困户普遍认为本村致贫因素首先是历史性和资源性贫困(地理偏远、自然条件恶劣、人均耕地有限、干旱缺水),其次则是能力贫困(因学、因病、因残、不务正业)。有的贫困群体已经意识到由于自身文化程度低而造成在掌握新技能,外出务工中处于明显劣势,希望下一代通过受教育改变贫困现状。而有的贫困群体生活态度消极,抱着得过且过、随遇而安的态度,“等靠要”依赖心理严重,缺乏感受新事物的愿望与能力,缺乏进取精神。当地贫困家庭认为学校和卫生室建设是目前急需解决的一大问题。

(三)高返贫率

因学返贫和因病返贫现象在奉联村不容忽视。小学初中为义务教育阶段,由于农村学校撤点合并,整个奉科镇只有一所村小,村里的小孩需要走15公里路去上学前班和小学,遥远的路途使得孩子们从学前班开始住校,从初中开始到白沙中学住校上学,每周往返于家和学校之间的车费一人至少120元。如遇到孩子闯祸,老师经常要求家长开家长会,家里又要增加一笔交通费,于是有的父母干脆让闯祸的孩子辍学。孩子从高中和大学开始贫困家庭的负担加剧,通常需要借钱或助学贷款,助学贷款只可以贷学费与住宿费,生活费需要家里承担,对于考上三本院校的家庭来说,在家庭收入有限的情况下巨额的教育费用无力承受,高等教育费用成为村民普遍返贫的原因之一。而承载着整个贫困家庭希望的大学生,在大学毕业后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使得背负沉重债务负担的贫困家庭再次返贫。贫困家庭生活条件差,平常忽视健康和保健,小病扛、大病拖,错过了疾病初发期的及时治疗,导致重病或者转为慢性病,不但自己无法承担重体力劳动,还需要筹措大病治疗或长期治疗的费用,照顾病人需要花费许多生活费,大部分家庭重病治好后仍有大量欠债,再次因病返贫。

(四)贫困文化代际传递

贫困制约了家庭对子女的人力资本投入,使得贫困家庭孩子学业成就降低,导致后代重复前代的贫困境遇。贫困文化代际传递的危害性表现在三方面。第一,它会形成愈加严重的社会阶层分野,影响社会公平,形成贫者更贫的不公平状态。第二,这种不以人的努力奋斗与意志改变的贫困延续,造成贫困者对前途产生绝望,生活态度消极,负面情绪积累到一定程度会产生仇视社会的心态,继而影响社会和谐稳定。因为贫困本质上是财富差异,但贫富分化差距的扩大很容易让贫困者产生心理不平衡与被剥夺感,甚至形成双重人格。第三,贫困文化的代际传递会形成日益严重的中国社会阶层固化,难以实现共同富裕的目标。出生境遇的贫困根源于内心的文化贫困,也就是思维方式的贫困,从而造成行为贫困。贫困者继承了贫穷,还有与生俱来的自卑与封闭,贫困群体被边缘化,贫困家庭的孩子通过教育实现社会上层流动的成本越来越高。

文化是人力资本的重要内容,教育发展不足是贫困代际传递的重要原因。尽管教育不会很快消除短暂贫困,但至少帮助人们获得劳动技能和工作能力,对消除长期贫困很重要。因为学校教育和职业培训可以提高人们的认知能力、理解能力和社交能力,提高劳动生产率。奉联村贫困家庭劳动力的文化程度为小学或初中,其下一代接受教育后不仅可以改变自身贫困的命运向社会上层流动,还可以进行代际支持,扶助上代家庭摆脱贫困。

尽管调查中发现因学致贫家庭的孩子相信知识改变命运,努力进取,期望通过自己的坚持、坚韧与刻苦提高综合素质在大学毕业后顺利就业,但也有一些贫困户受长期贫困的压迫,对贫困生活已经麻木,有强烈的宿命感,消极的思想状态和生活态度在贫困家庭蔓延,传递给下一代,从而使贫困代际传递持续不断。贫困家庭的孩子在父母举债完成专科、本科学业后,有的考不上丽江的公务员、事业单位暂时成为失业大学生的主要群体,不仅加剧“贫二代”家庭的贫困,而且使得寄希望于通过高等教育走出贫困山村的家长认为读书无用,将此“寒门再难出贵子”的典型事例说服家境贫困却有读书愿望的孩子辍学出去打工。村民根深蒂固的小农经济观念,重农抑商的经济观念制约当地经济发展。他们更愿意在有限的土地上种大量玉米,而不愿意种经济林木,滞后的思想使得他们的物质生活得不到改善。

三、解决奉联村贫困文化对策探析

通过上述分析可看到奉联村经济条件低劣只是外显性贫困,包含人口素质、文化教育、行为观念、生活态度和价值观等非物质形式的文化贫困才是贫困的深层原因。贫困文化根源于经济贫困,贫困经济与贫困文化在一定条件下互为因果、互相转化。要构建全面小康社会,必须消除贫困,而要消除贫困首先要改造贫困文化。

(一)以人为本,以实际需求精准扶贫

首先要深入基层,了解贫困人口的需求,然后有关部门再制定有效的实施方案,提高群众的参与度和满意度,使资源利益最大化。其次,要立足长远,思想上高度重视文化扶贫,强化文化职能。认识到文化进步对经济的推动作用,改变帮扶方式,给钱给物只能帮得了贫困户一时却帮不了一世,要突出贫困群体的主体地位,注重引导和帮助贫困人口直接参与文化扶贫活动,调动贫困群体的积极性。2015年8月云南省扶贫攻坚“挂包帮、转走访”工作是云南省实施精准扶贫、精准脱贫做出的一项重大部署,通过省、州(市)、县(市、区)、乡(镇)四级联动,加大精准脱贫动态管理力度。找准建档立卡贫困村、户的致贫原因、脱贫需求,对扶贫对象动态管理,实行差异化扶持。为打赢脱贫攻坚战,云南省制定了《云南省委省政府关于深入贯彻脱贫攻坚重大战略部署决定》,玉龙县部署实施“五个一批”脱贫计划,易地扶贫搬迁计划和一系列扶贫政策,目标是2016年玉龙县实现省级贫困县脱贫摘帽退出,2017年全县3个贫困乡脱贫退出。

(二)强化基础设施投入,完善公共服务

加大对精准扶贫的投入,完善贫困村公共服务体系。希望政府在加强交通、水利等公共设施建设的基础上,设专项资金为文化扶贫提供物质支持并且营造崇尚文化的软环境,发掘当地民族文化资源,为贫困户提供丰富、喜闻乐见的优秀文化产品。首先扶持奉联村贫困户因地制宜发展种养业,如养鸡、猪等,种油橄榄、青花椒、石榴、核桃等耐旱经济林木,改善基本生存生活条件,并解决出行、就医、饮水等方面的困难。对生活在阿海电站周围的贫困户利用生态补偿和生态保护工程资金使有劳动能力的部分贫困人口转为护林员等生态保护人员。加强村级活动场所设施建设,构建农村公共文化服务网络。其次为发展贫困山区文化产业创造良好的政策支持环境。奉科镇境内正在修建四川亚丁至丽江三江口旅游环线,境内留有元跨革囊渡、太子关、忽必烈练兵场等遗址,增加投入改善奉科的交通条件、搞好景区旅游文化建设。第三恢复传统优秀、合理文化观念,促进文化自觉、文化自省。恢复纳西族祭天仪式,既传承民族文化,又增强村社凝聚力。树立榜样的力量,请镇里考取名校的学生,靠科技致富的模范现场开讲座,启迪民智,在全村范围内营造崇尚科学的氛围。

(三)大力发展创新教育,提高贫困人口素质

教育是贫困文化的天敌,是提高劳动者素质的有效工具,是阻断贫困文化代际传递的关键。2015年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提出:“实施脱贫攻坚工程,实施精准扶贫、精准脱贫,分类扶持贫困家庭,探索对贫困人口实行资产收益扶持制度,建立健全农村留守儿童和妇女、老人关爱服务体系。提高教育质量,推动义务教育均衡发展,普及高中阶段教育,逐步分类推进中等职业教育免除学杂费,率先从建档立卡的家庭经济困难学生实施普通高中免除学杂费,实现家庭经济困难学生资助全覆盖。”扶贫先扶智,对建档立卡的贫困学生上高中、中职免除学杂费,有助于缓解其家庭经济压力,掌握一技之长。构建贫困山村的基础教育、职业培训、成人教育三位一体的教育模式。首先,国家需要采取有力举措促进教育公平,加强贫困地区教育,改善教育基础设施条件,提高师资力量,教育经费向贫困地区、基础教育、职业教育倾斜,特岗计划、国培计划向贫困地区基层倾斜。其次,开展教育信息化提高教育质量。教育质量主要取决于教师的水平,而优秀教师很难在贫困山村长期待下去。面对贫困地区严重教育失衡现状,开展互联网教育创新的方式是有效提高教育质量,防止贫困代际传递的一个可行方法。第三,开展职业技术培训,对于打算在家务农的青年开展农业畜牧业技术培训,对于想外出务工的青年鼓励其参加专业技术培训,理论与实践结合,提高劳动者素质,增强贫困山村农村剩余劳动力转移能力。依托科研机构、农业技术推广等机构,根据贫困群体的需求,通过“科技下乡”、“科教兴村”等活动,将新知识新方法传授给贫困农民。

(四)贫困主体参与,推动全社会共同参与

参与式扶贫理论以“赋权”为核心,通过使贫困农民平等参与扶贫中的各种决策以及扶贫资金和资源投放的领域、项目和产业选择,参与扶贫项目的决定、管理、监督和评估,可以更好地向外透露自己的需求,最终使得反贫困活动变成一种自发行为,提高扶贫效率(许源源,2007)。文化扶贫主体是政府、企业、非政府组织等,扶贫客体是贫困主体、被扶贫对象。因此在扶贫过程中要落实贫困户对扶贫工作的知情权、选择权、参与权、监督权,扩大其话语权,让贫困者自行决策和运用自己的资源,改变过去被动接受的状态,强化主体意识,促其以主人翁的责任感参与项目建设;另外,要把尊重贫困者的意愿和科学引导相结合,实现从“要我脱贫”到“我要脱贫”的转变,积极配合文化扶贫工作,增强主人翁责任感,让贫困者在培育和发掘自身能力的基础上,自主地重建一个美好的生活世界,而不是复制给他们我们的生活。

“贫困文化”观点认为贫困者习惯于贫困,并且对于摆脱贫困存在懒惰和恐惧心理。调查中发现奉联村部分贫困者对自身贫困有明确认识,对于自己该采取何种方式脱贫非常肯定,但是在实践方面却存在障碍。如有的贫困户认为奉联村耕地少有养殖业优势,但是自己没钱买鸡、猪、羊,有的贫困户希望在1 790 m海拔的山坡种植软籽石榴,但是没有钱也没有技术,有些贫困户认为当地不应该再种玉米,应改种经济果木,有的贫困户希望农闲时候可以得到长期劳务输出的工作。对这部分贫困者来说,他们深陷贫困的原因不是源于懒惰,相反正是辛勤耕耘才能使他们在贫困中顽强生存下来。

(五)阻断贫困文化代际传递,强化文化脱贫

儿童贫困既是贫困代际传递的原因,又是其结果。由于贫困家庭劳动力进城务工,留守儿童物质上缺乏保障,情感上缺乏父母辈的切身关爱和呵护,教育上缺乏正确的引导。因此留守儿童继承祖父母辈的贫困文化,成为新时期贫困文化的传承载体。“扶贫先扶志”、“扶贫必扶智”、教育扶贫不仅是扶贫开发的重要任务,也是阻断贫困代际传递的重要途径。目前《国家贫困地区儿童发展规划(2014—2020年)》重点围绕贫困儿童的健康、教育两个核心领域,《乡村教师支持计划(2015-2020年)》通过拓展乡村教师补充渠道、提高乡村教师生活待遇等关键举措,造就一支素质优良、甘于奉献、扎根乡村的教师队伍。十八届五中全会已提出建立健全农村留守儿童和妇女、老人关爱服务体系,希望有关部门进行全面摸底排查,建立翔实完备、动态更新的信息管理系统,分类制定切实可行的贫困儿童发展计划。另外,我国养儿防老的传统赡养模式使得没有养老保险、医疗保障的老弱病残老人的照顾赡养成为贫困家庭子女不得不尽的义务。全面推进城乡居民社会养老保险,逐步将贫困人口纳入代缴范围,提高贫困人口的医保补助、门诊和住院治疗费用报销标准,减少因病致贫和返贫的发生。只有通过完善的、覆盖全民的养老保险制度、医疗保障体系才有可能减轻贫困家庭的重负,阻止贫困的代际传递。

四、结语

经济基础决定意识形态,长期生活在贫困山区少数民族的经济状况决定了他们的思维方式和意识形态,反之,贫困文化又阻碍贫困山村的发展。影响贫困的因素很复杂,过去我们更多地注重物质扶持反贫困,但物质扶持只能解决贫困户的一时之需,只有贫困主体真正意识到问题所在,改造贫困文化,才能打赢脱贫攻坚战。文章以玉龙县奉联村为例,对限制贫困群体走出困境的贫困文化进行思考,希望对此问题的研究及实践提供一些理论意义,同时唤起学术界及相关部门对偏远山区少数民族贫困文化问题的重视,探讨脱贫效果的可持续性。

齐宁林.2013.中国农村多维贫困测度与动态演化研究[D].杭州:浙江工商大学硕士学位论文:5.

熊丽英.2004.贫困文化和文化贫困[J].求索,(2):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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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源源.2007.中国农村扶贫:对象、过程与变革[M].长沙:中南大学出版社.

张兴平,刘同德.2007.试论西部农村的贫困文化变革[J].重庆社会科学,(11):119.

Thinking about Anti–poverty of Minority in Remote Mountainous Area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Poverty Culture—Based on Fenglian Village Research of Yulong County, Yunnan Province

LI Si-yu
(Lijiang Academy of Dongba Culture,Lijiang 674100,China)

Poverty is a special economic and social phenomenon.If poverty culture comes into being,it would seriously hinder building a moderately prosperous society and modern civilization.This article takes Fenglian village as an example,and then finds features including the absolute of poverty,the multi-dimension, high re-poverty-stricken rate and intergenerational inheritance which lead to a vicious circle in regional pover⁃ty.In the period of building a moderately prosperous society,the writer puts forward a series of solutions,e.g.us⁃ing the actual demand of the poor as the standing point,taking targeted measures to help people lift themselves out of poverty,striving to develop vocational education to enhance population quality,improving poverty allevia⁃tion mechanism,strengthening public service,guiding the poverty subject participating in the anti-poverty prac⁃tice,and paying attention to skill training to block intergenerational inheritance of poverty culture,etc.

poverty culture;Fenglian Village;solutions

C913

A

1671-055X(2017)04-0019-05

10.16595/j.1671-055X.2017.04.005

2016-03-21

李四玉(1981-),女,纳西族,云南丽江人,助理研究员,主要从事民族文化研究。E-mail:155282187@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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