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夜空亮丽无比
2017-03-11郑立峰
郑 立 峰
(玉林师范学院 文学与传媒学院,广西 玉林 537000)
《漆》:夜空亮丽无比
郑 立 峰
(玉林师范学院 文学与传媒学院,广西 玉林 537000)
民刊在新世纪以来的新诗发展中承担了一个小传统的角色,《漆》诗歌沙龙在中国新诗发展中延续了“生活即是诗”的传统精神,他们以“漆”小圈子组团的方式为碎片化的诗歌撑起了诗歌复兴大旗,重朔了诗歌的自然生命诗学的精神。
《漆》 ; 漆即是诗; 圈子;诗学
民刊《漆》在新世纪以来的诗坛中亮相,且有一定的影响(从“漆”诗社走向全国的诗人小说家有朱山坡,诗人有天鸟、吉小吉、陈琦、琬琦等),一方面说明《漆》诗歌的质量上乘,另一方面说明新诗在新世纪发展“民间化”倾向加剧。新诗民间化发展,是极具寓言意味的形式。西川也曾说过“民刊是中国诗歌的小传统”,很多诗歌研究者也有类似的说法[1]。可见诗歌民刊在中国新诗发展中的作用。《漆》于1999年10月创刊,至今已经出版13期,另外,“漆”还出版过三部集合诗选,分别是:2003年2月出版的《五人诗选》(陈琦、朱山坡、伍迁、虫儿、谢夷珊);2005年11月出版的《漆七年诗选(1999—2005)》;2007年5月出版的《漆·诗人代表作》(陈琦、朱山坡、吉小吉、琬琦、谢夷珊、伍迁、陈前总、方为、马路、猿人、李京东、岩树、江玉郎)。从《漆》出版的13期来看,出版的主编是“漆”的主要成员轮值主编出版,出版时间不是定期的,有时候是1年出版2期,有时候是2年出版1期,有时候是合刊2期,有时候是以纪念刊形式出现,刊样基本是封面和封底都是黑色,除了第6期是白色,第9期牛皮纸,第10期是红色,第13期是灰白相间色,其余刊期都是一律的黑色。我个人觉得封面和封底都是黑色,最富有风格和张力:严肃和沉着,也具有“黑皮书”的意味,和他们倡导的“漆”意义契合。
一、“在我们的目光中,漆即是诗, 我们无法为生活镀金,但可以 给生活上漆”
“漆”的发起和成立,是有准备的,这包括诗学理论准备和诗歌创作的准备。我们先来看他们的诗歌理论“在我们的目光中,漆即是诗,我们无法为生活镀金,但可以给生活上漆!”[2]我以为,他们对于诗歌理解就是生活处处是诗,在生活中发现诗意,为生活谱写诗意。“生活即是诗”这就确定了他们的创作的诗歌的基本走向——用日常口语来谱写生活的诗歌。而且他们似乎对“口语化”诗歌有着某些天然接近,下面我们来看看他们的日常生活的诗:“蚂蚁沿着墙壁往上攀爬/是缓慢的/稻谷的颜色转黄/是缓慢的”(陈琦《我常被一些缓慢而有力的事物唤醒》);“除了雨/除了雨中爬行的老破车/除了车上/那个额纹很深的汉子/没什么可说的了”(陈琦《今天》)陈琦的诗歌在日常的细节中发现了诗意的力量,蚂蚁的往上爬,坐在老破车上的经历风霜的汉子。这些都是我们农村里日常生活常见的物和人。最具有力量的事物存在,语言的口语性也造成了诗意的陌生化;“石碑是广州的一个城中村/1993年的春天/我寄居在这里/……在我越陷越深的时候/阿秀才说/她曾是一个妓女/17岁走出贵州山区/在广州为一家人的生存打拼/我抱住阿秀/我说我不在乎……”(朱山坡《到哪里去寻找阿秀》)朱山坡日常叙事诗歌中悲悯和生活压力无奈的呈现,把乡村少女的悲哀以口述诗意来发现,诗歌的小说性强;伍迁的诗歌更具口语的特征:“河南新乡。下午二点的火车/懒洋洋的进了站/在火车站门口的广场/我花一元钱买了一本旧书/好像是北岳文艺版的/小说。书名记不清了……”(伍迁《在新乡转车》)“首先看见的/是旗杆的尖顶/之后是/鲜艳的五星红旗/然后是/一所乡村小学的/大门口……”(伍迁《我看见的湖南一个小镇的乡村小学》)在火车站门前的广场买书,这一生活中常见的场景,简单的陈述成诗,意象也是明确的。吉小吉(也称虫儿)他的诗更具地域性,他本真的原生态性叙述很有意味:“一根木钉子,脚拇指般大小的木钉子/钉在老屋的侧墙上,一直/钉在那儿。挂着十几件衣衫——/母亲的、父亲的、祖母的/大哥的、大姐的、我的——/全家人的,都挂在那儿/” (吉小吉《木钉子》)这让我们看到了农村生活中艰难的真实:祖祖辈辈挂衣服的地方就是一个木钉子,在这个木钉上看到物质的匮乏和传统精神的延续,“木钉子”也是坚韧和坚持的象征。还有他的《垃圾车从大街上经过》“垃圾车从大街上经过/午夜的城市/干干净净”也让我们看到环卫工人的艰难。“漆”用口语的方式打开了生活的诗意,让我们看到了日常生活的力量存在。然而,“漆”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使用口语,他们诗歌在“夹杂”外来的诗人的诗歌里呈开放的态度,在使用语言方面也开始转变,例如天鸟。我以为天鸟是一个具有古典情怀的诗人,他的诗歌里带有一些忧伤的特质。例如《一些蝉停在玉兰树杈上》“一些蝉停在玉兰树杈上/从什么时候起,一一粉墨登场/这是故乡庭院小小的场景/我,曾经深爱过/轻快之翅拍击屋檐/伴着一缕缕温热的风/细微的玉兰香,沁入内心与肺腑/颤动的翅膀是夏天的浪漫”(天鸟《一些蝉停在玉兰树杈上》载《漆》第10期);在《恍惚我眼》中,他这样抒情:“我在春天第一只鸟升起时唱歌/万物聆听我的歌喉/聆听第一朵花开,第二朵也开/第三朵开得娇艳……满世界的花都怒放啦/开,开,永开不败”(天鸟《恍惚我眼》载《漆》第11/12合刊。)诗歌的语言雅洁,明了,具有浪漫主义情绪。我认为最忠诚于口语写作的“漆三角”之一的陈前总,不会有改变,然而现在也开始有了转变的端倪,他的《暗夜的燕子》“我曾不止一次奔跑在呼啸的寒风里/单薄的衣衫鼓起燕子的翅膀,少年的/心情/云淡低低。冬天已在/春天之前来临,寂寞女子/端坐暗夜中央/”比起前期的诗歌,在语言美上有了很大的转变,诗歌的语言变得唯美了。
其实,关于“诗就是漆”,他们还是有自己的理解的。伍迁在第一期的《漆》的开场白中说到:“当我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我的内心呈现的是一棵树——高耸而笔直的漆树。假如诗歌是一棵树,我愿意她是一棵漆树。而这正是我们把诗歌沙龙定名为“漆”的理由”[3]。这里我觉得他们至少有两层含义:一是他们的诗歌就是一棵树,慢慢的成长起来,成为一片树林,二是成长起来的诗歌,要有一些“痛痒”,我们知道“漆树”的树液一旦粘到人体就会奇痒无比,伴随着就是痛痒。这是他们美好的寄托:对于自己的诗歌有大的期望,能在新世纪“诗坛”不景气的时期“仍有顽强的生命力”[3]他们有诗人的担当精神。就我来说,我觉得“漆就是诗”还有一层意义,那就是“漆”是涂抹家具物品各式工艺品的主要辅料,融入其中如漆如胶融合的,情比夫妻。“漆”的诗歌就是把“诗歌”和“生活”这对“夫妻”粘合了。他们把“漆油”泼向了“生活”绘画出了五彩斑斓的图画,虽然他们的诗歌期刊的封面和封底都是黑色的,但呈现的色彩却是浓重鲜艳的。
二、“文学不能没有小圈子”[4]
“《漆》诗歌沙龙的诗人们认为,文学不能脱离文学圈子而存在,这是非常简单的道理。而同样,大圈子离不开小圈子。在当前文学特别是诗歌走向低迷的环境里,文学特别是诗歌需要的不是急功近利的浮躁、冲动、喧闹、而是坚持,而是在坚守中寻求‘突围’。坚守是寂寞的甚至是痛苦的。坚守,必然需要一群人(也就是一个小圈子)、一大群人(也就是一个大圈子)的共同努力。在当今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里,文学尤其是诗歌如果连小圈子也没有了,那文学包括诗歌就真的完蛋了。”[4]这一段话,可以看作“漆”沙龙群体的组织形式的宣言。《漆》沙龙组织是一个小团体,但是这个小团体,并不囿于自我的圈子,而是与其他文学圈子相互的交流,他们的交流圈子首先是广西的较有名气《自行车》、《扬子鳄》、《相思湖》诗群,而后是广东的杨克,海南的少君,继而与诗歌评论家交流。《漆》聚合的作品绝大部分是以广西诗人为主,也有湖南、广东、海南等诗人的作品。而最难能可贵的是《漆》诗歌沙龙的诗人对于诗歌有清醒的认识,他们认为“诗人需要等待”、“诗人需要有甘当人梯的心理准备,要沉得住气,静下来写作”[5](龙琨),诗歌就是“坚守心灵的圣洁”[6]、“诗歌要回归到生活,回归本土,回到原生的状态”[6](吉小吉),“《漆》尊重伟大的人性和诗意,蔑视所谓的秩序和规则”[7](谢夷珊),这使他们的诗歌在质量上有了较高的起点。再者,像朱山坡、吉小吉,谢夷珊这些诗人,是名出少年,在《漆》没有成立之前,他们就在《人民文学》、《诗潮》、《散文诗》等杂志上发过诗歌,这强大的外在触动使他们心理接受诗歌的热情更为热烈,对于诗歌的敞开性,交流性的兼容,持开放的态度。
从期刊《漆》目录中,我们就可以看出详情:第1期的目录有:刊首语、漆的光芒(主要是漆的主要成员作品)、漆的引力(湖南、梧州、桂林的诗人的作品)、漆的星空(玉林本地诗人的作品)漆黑的眼睛(诗评)、漆黑的触须(诗讯摘要)、漆染的空间(本地诗歌评论);第2期目录:卷首语、漆的年轮(关于诗歌思考)、漆的群落(漆主要成员诗歌)、漆的雨露(广西作家诗评)、漆的光芒(广西诗人作品)、漆的液汁(漆成员关于诗歌的思考)、漆的枝丫(漆诗歌的评论)、漆是叶片(广西诗人散章)、漆的足迹(广西诗人对广西诗歌的评述)、漆的触须(诗讯摘要);第3/4期(合刊)目录:卷首语、漆的光芒(广西诗人作品)、漆的群落(漆主要成员诗歌和扬子鳄诗人的作品)、漆的高度(朱山坡作品)、漆的雨露(区内外诗评价家对诗歌的思考)、漆的枝丫(仿古诗词专辑)、漆是叶片(广西诗人散章);第5期目录:开卷诗人、23人诗选(区内外诗人作品)、罗池:翻译的诗、广西:现代诗歌群落(自行车、扬子鳄、漆诗群的诗歌)、诗论语随笔(广西诗人的感悟)传统吟唱(古体诗)沙龙园地(散章)沙龙动态(漆沙龙的动态);第6期目录:卷首语、会场(诗歌纪要)、重点关注(自行车、扬子鳄、漆诗群的诗歌)翻译诗(罗池翻译)、积淀(老一辈诗人的诗歌)、声音(区内外诗评价家对诗歌的思考)、印象(广西诗人对广西诗人的评论);第7期目录:漆五君子(天鸟、陈琦、朱山坡、伍迁、虫儿的诗歌以及关于他们的诗评)、世纪之音(广西诗人作品)、漆三角(关于琬琦、陈前总、方为的诗歌评论)、80年代下的蛋(广西80后诗人的诗歌)、诗人的另一枝笔(漆诗人对广西诗人的评论)双管齐下(周承强、李拜天的诗和对他的评论)、桂军方阵(广西诗人的诗歌)、上升地带(玉林本地诗人的诗歌)、诗坛巡礼(区内外诗评价家对诗歌的思考)、大西部·摩托车之旅(梁践的诗歌个对他的诗评)、诗事点击(广西诗歌活动纪事);第8期目录:漆三角(方为、琬琦、陈前总的诗歌和他们自己的诗论)、漆群英(漆主要成员的诗歌)、漆五君(陈琦、伍迁、天鸟、朱山坡、吉小吉的诗歌)、漆群英(漆主要成员的诗歌),这一期比较独特,双面对立阅读,均是纯粹的诗歌。第9期目录:卷首语、岁月留下的影子、漆的历史、批评与阐释(对漆诗歌的评论)、漆诗群:好诗力推(陈琦、马路)、漆诗群:另类看台(漆成员的实验诗)、漆诗群:公共大巴(玉林诗人诗歌)、作品与交锋(关于吉小吉《人民币及其他》的争论、关于朱山坡《在呼伦贝尔大草原》的争论)、漆网站的诗选(广西诗人的诗歌)、随意抒写(漆主要成员写诗的经验)、漆内参(虫儿、朱山坡的评点漆成员的诗歌),(这一期比较特殊,主要是2005年11月在玉林师范学院召开了第三届华文诗歌研讨会,他们收集了很多海内外诗个名家和诗歌评价家的评论);第10期目录(这一期是10周年特刊):暮然回首(回忆散记)、抚今追昔(漆大事记)、高朋满座(国内著名诗人诗选)、三五成群(漆三角、漆五君的诗歌、以及漆森林:玉林本土诗人诗选)、左邻右舍(自行车、扬子鳄、相思湖、南楼丹霞、守望、凹地的诗选)、常来常往(广西区内诗人诗选)、论坛选萃(国内诗人诗选);第11/12期(合刊)目录:漆头条(阿翔的诗)、漆本土(漆主要成员的诗歌)、大地诗韵(广西区内诗人诗选)、汉通有约(武汉诗人的诗歌)、文本内外(长诗节选)、诗坛伉俪(海叶与王利芝)、随笔与试论(漆成员的散文和他人对他们的小论)、左邻右舍(自行车、守望、凹地的诗选);第13期目录:漆名家(商震)、漆进行时(漆主要成员的诗歌)、漆视野(广西区诗人作品)、漆新常态(玉林本地新诗人的诗选)、诗论与随笔(对诗歌随想)、漆诗人访谈(吉小吉、伍迁、琬琦的QQ访谈)。从这13期的目录中,我们看到了《漆》诗刊的基本面貌:《漆》主要集合的是漆五君子、漆三角的以及主要成员的诗歌,以及他们的诗论。贯穿始终13期的主编和诗歌选编主编的人物是吉小吉(虫儿),他不但有等量的诗歌,还要大量诗歌随笔和评论,他是“漆”诗歌沙龙的核心人员,他是一个有诗歌情怀较为深沉的诗人,对于他学诗讨论,下节详细展开。
三、组团:散客式的共旅游戏
就《漆》诗歌沙龙活动来看,他们似乎有接龙组团的意味[8]。广西的最早的诗歌团体应当是1980年代末期桂林文城的麦子组建的《扬子鳄》,但因经济的原因在1990中期停刊,后来刘春接手,让其发扬光大,刘春的诗歌领域相对宽泛,活力十足,与全国的诗歌潮流对话较为活跃,1990年代初杨克和非亚建立了《自行车》,这里集合了广西前卫先锋的诗人,他们对于现代性诗歌实践和对诗歌观念的践行有相当清晰的认识,并且付诸实践,在全国有一定的影响力,吸引写作趣味相同省外较多的人员加入。1990年代末期,“漆”诗歌沙龙以地域性倡导为生活上“漆”的诗歌产生,一开始就有举冲破“世俗”的魄力,“漆五君子”、“漆三角”整齐亮相,切好遇上“世纪末”的“文学落寞”,口语诗歌盛行的年代,“漆八君子”迎风而上,一举成为广西诗歌团体中有分量的团队。“漆”的诗歌活动从本土出发到群体的融合,是一种“拼团”组队的结构,我们可以从上述目录可以看到,《漆》不仅聚集自己的方阵,也以“左邻右舍”、“汉通有约”、“高朋满座”、“常来常往”专栏的推介展示“自行车”、“扬子鳄”、“相思湖”、“南楼丹霞”、“凹地”等诗群的作品。“扬子鳄”、“自行车”、“漆”组成了广西诗歌活动较为活跃的三足鼎立状态,但他们的活动又是相互支持的,共同组织的。下面我们来梳理《漆》的诗歌活动,便看到其中融合性。
1. 1999年5月,伍迁、虫儿(吉小吉)、李京生在北流市,发起《漆》诗歌沙龙,《漆》第一期,发表了刘春、盘妙彬和漆主要成员的诗作。
2. 1999年12月31日晚《千年之约》诗歌创作讨论会,漆主要成员40余人参加。
3. 2000年元月18日,“新千年诗歌流向讨论”,漆主要成员参加。
4. 2000年3月出版《漆》第2期,发表了刘春、潘大林、和漆主要成员的诗作。
5. 2000年6月6日召开“诗人节诗歌讨论会” 漆主要成员参加。
6. 2000年10月出版《漆》第3/4期合刊,发表了伊莎、非亚、刘春、阿翔、谭五昌、黄芳等人和漆主要成员的诗作。
7. 2001年1月13日,举行“世纪第一春诗歌朗诵会”,湖南诗人起伦参加。
8. 2001年5月,《漆》出版第5期,刊出非亚、刘春、沈浩波、安石榴、阿翔、朵渔以及漆主要成员的诗作。
9. 2002年4月,广西首届青年诗会在北流召开,参加的主要人员是黄伟林、黄堃、罗池、庞白、安石榴、谭延桐、刘春、非亚、杨克等人参加。
10. 2001年8月,《漆》出版第6期,刊出杨克、非亚、谭延桐、黄伟林、刘春、安石榴、罗池以及漆主要成员的诗作。
11. 2002年8月,漆诗歌沙龙和《扬子鳄》合办广西青年诗人诗会在桂林召开,参加的主要人员是谭延桐、刘春、荣光启、罗池黄芳、虫儿、伍迁、谢夷珊、朱山坡陈琦等人。
12. 2003年2月,《漆/五人诗选》出版,谭五昌作序,刘春。非亚的评论收入其中。
13. 2003年5月,《漆》诗歌沙龙举办“夜拍鬼门”诗会,主要是漆的主要成员参与。
14. 2004年1月,《漆》出版第7期,重点刊出“漆五君子”、“漆三角”的诗歌,同时刊出刘春、谭五昌、王大可的诗论、以及漆主要成员的诗作。
15. 2004年5月,《漆》诗歌沙龙举办“圭江问诗”等活动,主要是漆的成员策划,十月举办“金秋诗会”玉林、容县、北流三地诗人参加。
16. 2005年3月,《漆》出版第8期,颠倒页设计,重点刊出“漆五君子”、“漆三角”的诗歌,同时刊出漆其他成员的诗作。
17. 2004年3月,由广西文学杂志社、广东茂名师范学院、广西师范学院华文诗歌研究所主办,《漆》诗歌沙龙承办“中国华南青年诗歌研讨会”在北流召开。参与的有广东、广西、安徽、湖北、贵州等地的大学学者、文联领导、民间诗人、评论家70多人。
18. 2004年8月,由中共玉林宣传部、广西作协、《南方文坛》、玉林文联共同举办“天门关作家群研讨会”,李敬泽、邱华栋、贾梦玮、林宋瑜、林白、东西、潘大林、张燕玲等人参加。推介了“漆”诗歌沙龙。
19. 2004年11月,由“漆”主要成员参加了玉林师范学院主办的“第三届华文诗歌研讨会”,期间“漆”诗歌沙龙成员到张清华、沈奇、陈仲义的帮助。
20. 2006年8月,《漆》出版第9期,推出较多的诗评,同时刊出漆的主要成员的诗作,以及谭延桐、庞白等人的诗作。
21. 2007年1月,《广西文学》、漆诗歌沙龙成员共同主办“广西青年诗人元旦诗会”在北流举行。五月出版《漆诗人代表作》。
22. 2008年6月,漆诗歌沙龙成员主办“我们在一起——第二届鬼门关诗会”,漆的主要成员参加。
23. 2009年4月,漆诗歌沙龙成员与玉林师范学院共同主办“诗歌见面会”,漆的主要成员参加。
24. 2009年10月,《漆》出版第10期。刊出漆的主要成员的诗作,以及广西“自行车”“扬子鳄”“南楼丹霞”“守望”“凹地”等诗群的诗作。
25. 2013年12月,《漆》出版第11/12期合刊。刊出漆的主要成员的诗作,以及广西“自行车”“扬子鳄”“守望”等诗群的诗作。
26. 2014年12月,《漆》出版第13期。刊出漆的主要成员的诗作,以及商震的诗作。
从以上的诗歌活动中,我们清楚的看到“漆”诗歌沙龙与广西其他诗歌团体的融合和交流,他们的诗歌行为是抱团取暖式的发展,他们的诗歌行为就是“我们在一起塑造灵魂”[9]。
四、漆内参:一个人的诗学
“漆”诗歌沙龙是一个团体,“漆五君”和“漆三角”作为主角,但是还有很多“漆森林”的成员,他们虽然聚合在“漆”的诗歌宗旨“在我们的目光中,漆即是诗,我们无法为生活镀金,但可以给生活上漆”的理念下,但是他们各自都在不断的进化,谢夷珊经常在论坛中说,“《漆》如果不再进化,就落后了,我也在其中”[10]。可见他们自觉求变的能量不断在积累,而且也在发生变化。
在这里我们想说说其中的创始人之一吉小吉是如何从生活这个切口进入“诗意”的。我目的就是“窥一斑而知全豹”的效果。
虫儿(吉小吉),是一个很有趣的名字。虫儿是勤奋、执着、不可忽视的象征,诗人虫儿也正是如此。虫儿执着地为生命谱歌,生命是现代诗歌的根基,诗人虫儿是生命的拥抱者,虫儿的诗指涉生活中的琐碎和细微,他给我们一个很大的思考空间,特别是对自然生态的思考,这样思考,让我们感觉他的诗歌理念,从生活的疼痛上升为自然主义,例如他是诗歌:“歌唱着的小鸟,/在枝头上/歌唱着。它们,用翅膀/征服天空,以飞翔/实现理想。可是,献给人类的/歌声,此刻,正被一杆枪/瞄准。歌唱着的小鸟/为什么还不展翅飞翔,快快飞翔/你们,那一点点宝贵的鲜血/撼醒不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人类。真的不能/你们飞呀,赶快飞呀/怎么还在平静地歌唱,直到/把最后的歌声,送给/枪杀自己的人”(《歌声即将被人枪杀》)……“一天一天失去鸟语的日子/一个诗人触摸着胸口的疼痛/一首诗歌放声嚎啕”(《触摸疼痛》)这是诗人对生态的破坏者的一次心灵的拷问,诗人“触摸着”大自然的胸膛,胸口感到撕裂的“疼痛”,生命的痛感启动了内在的体验与心灵的“生命共感”,因而虫儿的诗歌在生活中的体验得以上升为一种“思”,获得自我“观赏”的机遇和意义,生命经由体验的途径,强化生命的价值,生命趋向本体诗化,使他的诗歌最终指向诗学的最宝贵的属性:本真。“我,默默地走着/走在陌生的、无援的大街上/在一片树荫下,我,喘着气/悄悄打捞,一颗被汗水/淹没泡腌的孤独的心灵”(《省城》)……生命以自身的裸露,原生、本真获得真实的肯定,并通过诗性的表达进入审美,人生得以获得新的命名与重构。
虫儿对各类社会现象的关注和思考,使之直接成为其诗意不断涌现的源泉。他的诗歌总是以“我”为切入视角,“我”直视人的生存,直视生命能量的检测和掂量。他的检测和掂量都带有某种独特“声音”和“抚摸”的方式。譬如他就有以《声音》命名的诗:“从粗糙的海碗边沿传来/甚至,把我从梦中惊醒/那巨大的声音/是一口把天吃下去的声音/天,有时候也很小/一个大一点的瓦碗/就能把它端在手上/天色常常是灰暗的/间或也有阳光和白云/我,常常在地坪上/出神地看着手中的天/看着手中的阳光和白云/舍不得端到嘴边/但,从地里放牛回来的父亲一仰首/天就被吃下去了/还从大海碗的边沿/发出一声长长的巨响/后来我慢慢懂得/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一种声音/比饥饿的声音,更响”在这里虫儿是以一个“普通劳动人民的儿子”的立场来叙述人生的苦难。这种“苦”是诗人用纤敏感观捕捉生命瞬间的视象,这既是进入自然又是进入人体的方式和思考的方式,借助这种方式去倾听神秘的生命律动。“走在这条步行大街/人来人往的大街/天天必须经过的大街/我,被它的突然的静/折磨得无法忍受/我,多想听一听/往日大街上的那些/嘈杂的声音啊/我真想冲到每一个人的面前/把他们脸上的口罩/一个一个扯下/让每一个人,都大声说话”(《我想听一听大街上嘈杂的声音》)对于生命的恐惧和焦虑足以让我们忧虑,忧虑是现代人生命存在的本质结构。它是存在困境挤对下,生命的不安,恐惧,交织着关怀与期盼的结果,同时也是自我面临危机的症候。对于虫儿来说,焦虑肯定是生命困境某种残酷的自我追问,自我的鞭挞。
虫儿追求诗歌灵魂和形式的自由。他自己在诗歌的文论中说过:失去形式和灵魂自由的诗歌,绝对是历史的“裹脚布”“裹”出来的畸形的东西。虫儿拒绝平庸,他不容忍世人对诗人和诗歌漠视,也不容忍“污染城市”的诗歌,这其实是不容忍低劣的诗歌造成人类生活空间和思想空间的污染。这是一种人文精神的坚定的守望者的姿态。他说“我要将那些人们忘记关上的窗门/猛烈地摇个不停/直到摇碎所有的玻璃/(《寒风》)……我要撕裂他们的脸皮/还要用劲甩出一万条鞭子,狠狠抽打/让这些人感到彻骨的疼痛,……我要天下所有的人,都像重视春天一样/重视冬天,真真正正懂得我的存在”……“在江滨路。在这座小城/我终于明白,/一条绳子的尽头拴着的是童年/是故乡……”(《一条绳子的尽头是故乡》)生命在虫儿那里是质朴的,生命形式是自由的。他的生命逻辑似乎没有统一的形式,是支离破碎的生命拾遗,是一种人文精神的建构方式,我们愿意看到这样的人文品格的写作者。这样的生命人格感悟再次提示我们:诗歌是诗人生命熔炉的瞬间的显示,并达到包容人类整体生存的高度。
生命的担待与命运关怀意味着生命尽管纯粹,其血缘依旧维系在当下深刻的矛盾根部。诗人勇敢飞翔的翅翼,以良知铸就现实与超越的双层品格,让我们足以欣慰:
一片树林倒下
一群小鸟流浪在天空
一座大山被剥去衣裳
一块块疤痕裸露无遗
一片树林已不复存在
一只小鸟永远失去了歌唱
一个现代的下午
一柄电锯夺去了它们栖居之所
一个个树桩连着树桩
一幅幅年轮图连着年轮图
一座大山默默流血
一溪清泉被血染黄
一顷良田被旱魔袭击
一片农作物在烈日下枯萎
一条大河在干涸中哭泣
一天一天失去鸟语的日子
一个诗人触摸着胸口的疼痛
一首诗歌放声嚎啕
——虫儿《触摸疼痛》
虫儿的生命诗学,不单单是从冲动、本能、原欲出发,出入于焦灼、命运的体验,也不单单游走于潜意识、感觉的私人自传,而是加入了生命的人格、良知、心地、品质和人文关怀,以及折服于生命中未被惊醒的神性,且提升为某种生命典范的舞蹈和沉甸甸的重量,即是与人类命运的共同担待,它不是纸上飘飘的语码,而是我们肉体与灵魂的灯盏。它深深的明亮于心头,又远远的悬置跋涉的旅途中,人类再一次拥有精神的自明,且以这种自明的勇气和信心,伴随着走完自身的精神历程。
[1] 张德明.民刊的意义[J].诗歌月刊,2010(4):95.
[2] 漆诗歌沙龙.漆封面介绍[J].漆,1999(1):1.
[3] 伍迁.漆的开场白[J].漆,1999 (1):1.
[4] 晓蕾.文学不能没有小圈子[J].漆,1999(1):60.
[5] 朱山坡.诗人需要等待[J].漆,1999 (1):59.
[6] 吉小吉.卷首语[J].漆,2000(2):1.
[7]谢夷珊.卷首语[J].漆,2000(3.4):1.
[8]安石榴.漫谈广西诗歌[J].漆,2009(10):25.
[9] 张慧.我们在一起塑造灵魂[J].漆,2009(10):23.
[10] 谢夷珊.http:∥www.7poem.com(DB╱OL).
(责任编辑:陈尚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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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partment of Literature and Media Yulin Teachers College Yulin Guangxi 537000,China)
Civil society organization plays an important role in the inheritance and development of new poetry since the new century. Paint Poetry Salon keeps the traditional spirit of “life is poem”. This small group of poets formed around Paint holds high the banner of poetry revival for the fragmentation poetry and reshapes the poetic spirit of the natural life.
Paint;paintispoetry;group;poetics
2016-10-09
郑立峰,男,玉林师范学院文学与传媒学院副教授,文学硕士。
I227
A
1006-4702(2017)01-0093-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