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藏哈萨克档案述要

郭文忠

（中央民族大学历史文化学院 北京 100081）

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藏哈萨克档案述要

郭文忠

（中央民族大学历史文化学院 北京 100081）

研究清朝与哈萨克三部关系，需要从清朝和哈萨克互动着手。在与哈萨克交往过程中，清朝中央形成了大量档案，现在绝大部分存放在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学界尚缺乏对这一大类档案关乎清代边疆史的系统研究，尤其在一带一路背景下，对其进行述要，实属必要。

一史馆 满文 档案 哈萨克

18世纪初，伴随着清朝与准噶尔部交往的日益深入，清朝对位于准噶尔以西、亚欧大陆中部的游牧集团——哈萨克有了初步印象。在乾隆朝中期平定准噶尔部的过程中，清朝对于哈萨克游牧社会的政治经济结构、军事实力有了进一步了解，并开始了直接接触。左部哈萨克首领阿布赉成为哈萨克三部中最早与清朝直接接触并建立朝贡关系的领袖。随后，哈萨克左、右、西三部首领陆续派出使者，与清朝建立了朝贡关系，成为清朝藩属。这一互惠互利关系的建立，对清朝和哈萨克双方来说都是利大于弊的。哈萨克游牧社会在经历长期分裂战乱后，得到难得的休养生息机会；清朝解除来自西北方向准噶尔部的威胁后，因为哈萨克归服巩固了国防，进而保持了新疆地区长治久安的局面。研究清朝与哈萨克交往[1]28-38，需要从清朝和哈萨克的互动着手，在清朝与哈萨克交往过程中，清朝中央形成了大量档案，现在绝大部分存放在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

本文讨论一史馆所藏与清代哈萨克部相关的清代档案，采用广义哈萨克档案概念，即不局限于题名或档案名中出现哈萨克一词，而是尽量涵盖所有包括与清代哈萨克内容相关的一史馆所藏档案。

一史馆藏哈萨克档案，从研究者角度出发，可以大致分为未开放利用和已开放利用两大部分。未开放利用部分以军机处满文《哈萨克档》为代表，此外，军机处满文上谕档、议复档等档簿，以及各部院档案中也有大量涉及哈萨克的内容，如内务府掌仪司档案中即包含哈萨克使者朝觐时的流程安排。

已开放部分，分为可通过微缩胶片和电脑系统查询两大类。在已公布的200多万份清代各全宗档案中，仅经电脑系统查询，即可见题名内含有关键词为哈萨克的档案就有4250件，加之涉及哈萨克事务，但未体现于题名中的档案，一史馆藏哈萨克档案总数应在5000份以上，数量庞大。这部分档案起止时间约为康熙朝至清末光绪朝，尤其集中于乾隆朝，所用语言大多数为满文，此外还包括汉文、蒙文、托忒文、察合台文等语种，其中哈萨克贵族使用托忒文与清朝进行公文往来，是非常值得关注的历史语言现象。这些档案主要是前线将领、伊犁将军、塔尔巴哈台参赞大臣等官员的奏折，及随折进呈的包括哈萨克汗王公所呈奏书在内的各种附件，以及以上官员发往军机处的咨呈以及彼此间的咨文；由于哈萨克朝觐与贸易的存在，档案中还包括了沿途内地官员的奏报，以及内务府各司的往来公文。这些档案所记载的内容极为丰富，现归纳介绍如下。

首先介绍的是归类于一史馆《军机处满文档簿目录》下的《哈萨克档》。在学界，吴元丰与赵志强研究员较早做过介绍[2]441-449；欧力德[3]27-30曾在2001年研究中将《哈萨克档》列入整理的表二：《Topic-specific archives in the Grand Council Manchu-language collection》（军机处满文特别题名档案）类，并称部分依据屈六生教授先前研究整理；野田仁[4]则进行过专门研究。现在一史馆开放胶片查询的《军机处满文月折档簿目录》所含满文档案内，经过本人查阅，其中专题档案仅有《金川档》与《土尔扈特档》。不过，一史馆藏《哈萨克档》目前虽无法看到，但其内容已由日本学者在早期开放原档查询时，获得了有关《哈萨克档》的详细信息。现在通过野田仁（ONUMA Takahiro）的研究，做一介绍。

野田仁认为：一史馆藏《哈萨克档》包括四册内容：（1）《哈萨克名册》，编制于乾隆四十九年七月，共97面，主要为军机处对哈萨克汗、王、公、使者、封赏人员名单的整理汇编。（2）《哈萨克档》乾隆四十八年至五十一年册，包含阿桂、福隆安、和珅等人的五份奏折。（3）《哈萨克档》乾隆五十二年至五十六年册，包含对十份奏折内容的汇编。（4）《哈萨克档》第四册，是第二、三两册的精简汇编。

除介绍档案内容外，野田仁根据《哈萨克档》，重新制作了哈萨克朝觐使者表，补充了以往根据汉文和俄文史料研究哈萨克世次表的不足。

笔者通过对比《哈萨克档》介绍与一史馆藏已开放查询档案的内容，可以发现《哈萨克档》所含档案虽有很高价值，但相比可查询哈萨克档案的总数来说，比例并不大，且《哈萨克档》所含大多数内容也可以从满文录副奏折、月折档等档案材料中得到还原，所以虽然现在无法直接利用，并不太影响清代哈萨克史的研究。

除了前往一史馆查询，近年来由一史馆出版的两套与清代哈萨克历史相关的档案汇编，方便了广大研究者。

2006、2007年出版的《清代中哈关系档案汇编》第一册[5]、第二册[6]，包含档案文件时间从乾隆二十年（1755）至乾隆二十九年（1764）九月。主要以满文档案为主，收录了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藏军机处上谕档、宫中朱批奏折、军机处录副奏折以及内阁起居注等三个全宗五个文种的档案文件。该书方便了清哈关系史的研究，但在有关档案收集的完整性上尚有欠缺和遗漏。首先，在数量上看，该部档案汇编所收集哈萨克相关档案，仅占一史馆藏全部与哈萨克相关档案的约十分之一；其次，从考订上看，该书所收第一份档案时间有误，颁发给哈萨克汗阿布勒班毕特的敕书不可能早至乾隆十九年，因此时清哈直接联系尚未建立；再比如哈萨克锡喇，是准噶尔人，他也未在清朝或准噶尔与哈萨克交往中起作用，仅以姓名中包含哈萨克一词而收入大量哈萨克锡喇档案，似不妥。但瑕不掩瑜，该部档案汇编仍具有巨大价值。

2013年出版的《清代新疆满文档案汇编》，全书共283册，收录了一史馆藏绝大多数涉及清哈交往的满文档案，是研究清哈关系最重要的一部档案汇编。该套档案汇编包括72812份以满文为主的清代档案，凝聚了作为编撰者的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满文部工作人员40年的心血。首先，目录部分的400多万字原创档案题名就有着巨大参考价值。其次，经过笔者在档案馆比对原始档案胶片上的军机处所做满文票签、一史馆历次档案整理所做卡片等至少四个版本的题名，可以看到此次出版对满文档案的题名重新进行了大规模订正补缺，大大提高了对档案内容概括的准确度，真正方便了利用者，对此书的利用将成为今后清哈关系研究的重中之重。

本人认为，目前对哈萨克档案尤其是其中的满文、托忒文、察合台文档案的利用还不充分，在以往对清朝与哈萨克政治交往的贸易和研究中目前可见林永匡、王熹[7]、厉声[8]、承志、小沼孝博、野田仁等学者在相关专著中用到了部分满文档案。

经过笔者对一史馆藏四千余份哈萨克档案内容的大致浏览，及对其中近千份满文档案的通读，可见目前还有大量有价值的史料等待着研究者们去发掘探索，清哈之间有关通使、战争、贸易、赏赐、入觐等内容；哈萨克游牧社会内部结构；哈萨克族众使用托忒语言文字的情况；哈萨克与准噶尔、俄罗斯、清朝之间的互动关系等题材还有极大研究空间。笔者认为，要研究这些问题，需要把握好清代满文哈萨克档案连贯性的特点，对围绕某一事件形成的上百份奏折上谕所含信息以档案+文献方式进行探索，进而达到融会贯通，形成史实链条，才能更加有助于探询史实原貌。加强历史研究中对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藏满文档案的利用，将是清朝与哈萨克关系史乃至清朝与中亚部族关系史研究的趋势。

[1]郭文忠.清朝与哈萨克汗国首次通使若干问题再探讨[J].清史研究，2016（1）.

[2]吴元丰，赵志强.满文档案与清代民族史研究[M]//明清档案与历史研究.北京：中华书局，1988.

[3]Mark C.Elliot：The Manchu-Language Archives of the Qing Dynasty and theOrigins of the Palace Memorial System[N].Late Imperial China，Volume 22，Number 1，June 2001.

[4]NODA Jin，ONUMA Takahiro.A Collection of Documents from

the Kazakh Sultans to the Qing Dynasty，Central Eurasian Research Special Issue 1，University of Tokyo，2010.

[5]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哈萨克斯坦东方学研究所.清代中哈关系档案汇编第一册[G].北京：中国档案出版社，2006.

[6]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哈萨克斯坦东方学研究所.清代中哈关系档案汇编第二册[G].北京：中国档案出版社，2007.

[7]林永匡，王熹.清代西北民族贸易史[M].北京：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1991.

[8]厉声.哈萨克斯坦及其与中国新疆的关系[M]黑龙江教育出版社，2004.

★作者郭文忠为中央民族大学专门史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清史、边疆民族史。

The Summary on Kazakh Archives Stored in the First Historical Archives of China

Guo Wenzhong
(History and Culture School of Minzu University of China,Beijing 100081,China)

Research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Qing Dynasty and Kazakh needs to begin with the interaction between them. In this process,a great number of archives were formed in the Qing central government,and most of them were preserved in the First Historical Archives of China.There is still a lack of systematic research on these archives,so it is necessary to analyze and summarize Kazakh archives,especially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One Belt and Road.

First Historical Archives of China;Manchu language;archives;Kazakh

K289

A

2017-03-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