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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纳治五郎教育思想研究初探

2017-03-11郝重庆中共中央党校研究生院北京100091

文化学刊 2017年2期
关键词:师范学校柔道留学生

郝重庆(中共中央党校研究生院,北京 100091)

嘉纳治五郎教育思想研究初探

郝重庆
(中共中央党校研究生院,北京 100091)

嘉纳治五郎是日本近代著名的教育家,在教育实践中倡导均衡发展、师范教育、国际化等理念,创办了东京宏文书院,并对中国教育建言献策,推动了中国教育的现代化发展,是近代中日教育交流史上的重要人物。本文就主要分析其教育思想及对中国教育的影响。

嘉纳治五郎;教育思想;留日教育

一、嘉纳治五郎简要介绍

嘉纳治五郎是近代日本颇有影响的历史人物,他既是卓有成就的体育家,又是著名的教育家。作为体育家,嘉纳治五郎是日本讲道馆柔道的开创者,被称为日本的“柔道之父”。他提倡“自他共荣、精力善用”的柔道理念。同时,他又是日本首任体育协会的会长、亚洲首个国际奥委会委员,为日本的国民体育和奥林匹克运动的发展做出了卓越贡献。作为教育家的嘉纳治五郎虽然没有像其作为“柔道之父”那样广为人知,但其在教育领域半个世纪的耕耘也是可圈可点的。

嘉纳治五郎1860年出生在兵库县神户市,父母均为当时的名门望族。嘉纳治五郎很早就展现出了他对教育的热爱。学者东宪一在《学校教育における嘉納治五郎》一文中介绍到,嘉纳治五郎小时候经常把比自己小的孩子聚集在一起教他们念《四书》,或者抄写好一些文字然后教给那些小孩。后来他在东京寄宿学习期间,经常给住在一起的学生讲授各种各样的书。嘉纳治五郎还讲过,他对做官一点也不感兴趣,传道、授业才是他喜欢做的事情。[1]观其一生,嘉纳治五郎多是以教育者的身份活跃在近代日本历史舞台上。自1882年创办嘉纳塾后,他又相继创办了弘文馆(英语学校)、亦乐书院、弘文书院,此后又担任学习院的教导主任、第五高等中学校长(熊本大学前身)、文部省参事官、第一高等中学校长(东京大学教养部前身)、东京高等师范学校(现在的筑波大学)校长等重要职务。1916年,时任东京高等师范学校校长的嘉纳治五郎在面对全校学生演讲时吐露了自己的教育情怀。他认为,“教育事业天下莫伟焉,一人德教广加万人,一世化育远及百世。教育之事天下莫乐焉,陶铸英才兼善天下,其虽身亡余薰永存”。[2]此外,嘉纳治五郎在担任日本女子大学建校委员会委员期间,鼓励各府县设置高等女子学校,为日本女子大学的建立做出了突出贡献。

嘉纳治五郎任熊本县第五高中校长时就曾有创办东北大学的远大规划,但由于后来工作调动未能实现。嘉纳治五郎从34岁开始连续三次担任东京高等师范学校校长,任职长达23年之久,东京高等师范学校在嘉纳治五郎的教育生涯中占据着重要地位,为日本的师范教育及后来筑波大学的发展奠定了坚实基础。

二、先行研究

当前国内对嘉纳治五郎的研究,多集中在其对日本柔道教育和体育发展的贡献上。例如余建华的《嘉纳治五郎与日本柔道发展》、王晓晨的《嘉纳治五郎对柔道教育化改造的关键思路及启示》等文章大多都分析了嘉纳治五郎开创的讲道馆对日本柔道的发展和推广。关于嘉纳治五郎教育思想的研究,有几篇文章从杨度与嘉纳治五郎辩论的视角分析了他们的教育理念之争。例如,周楠本的《嘉纳治五郎与杨度关于支那教育的对话》、邵宝的《清末留日学生与就读学校关系之研究—从嘉纳治五郎与杨度的辩论谈起》以及许静文的硕士论文《杨度与嘉纳治五郎教育思想比较》。在对嘉纳治五郎教育思想的研究上,相关学者的先行研究为我们进一步深化和拓展该问题的研究奠定了基础。但是,对一个热衷教育,并为之奋斗终生的教育家来讲,他的教育思想内涵颇为丰富,而目前对该问题的研究却存在着片段化、孤立式解读的局限,需要进一步系统化,将其放在中日近代教育现代化发展的进程中来研究。鉴于此,本文拟分析嘉纳治五郎倡导的德育体育均衡发展理念、国际化理念、师范教育理念,及其对中国近代留学教育与教育现代化发展的影响。

三、嘉纳治五郎的教育理念

(一)重视德育体育全面发展

嘉纳治五郎非常重视德育教育。传统的西方教育较注重知识的传递和教授,把智育作为教育的核心。但嘉纳治五郎认为,发展教育不能只注重知识和智力教育,如果没有道德教育的根基,国家是不能发展的。嘉纳治五郎强调,“国民有此德育之根基,则虽无专门之学,亦必不至为公众之累、国家之害。不然,则虽学问专精,亦只知为一身谋私利,而不知为一国谋公利”。[3]德育教育理念早在1882年就在嘉纳治五郎创办的嘉纳塾中多有体现。如嘉纳塾制定了严格的规章制度,目的在于使学生能养成顽强战胜困苦、养成克己、勤勉努力的习惯,并具有谦让他人的精神涵养。节假日的时候,嘉纳塾还经常组织学生郊游。嘉纳认为郊游不仅能增强体力、健全身体,也能使长幼之间互相帮助,达到团结一致的目的。而最能体现嘉纳治五郎德育教育理念的则是嘉纳塾传递屠苏酒的仪式。传递屠苏酒仪式于每年的元旦举行,主题是坐席者依次传递一个酒杯,分三次传递,每一次传递都有独特的寓意。第一次传递时,坐席者只给酒杯添酒而不喝,代表“自我的努力”;第二次传递时,坐席者都不喝,直接传递给下一个人,代表“谦让的心”;第三次传递时,每个人只喝少于自己所添的酒,代表索取的东西要少于自己贡献的,把余下的“酒”作为共同资本储存起来。这个仪式很好地印证了嘉纳治五郎“教育的核心目的是公德(公共奉献精神)的养成”的理念。[4]嘉纳治五郎非常看重品德教育在整个教育过程中的重要作用,他认为不应像欧美国家那样只注重对学生的知识教育,忽略对学生精神的引导,这样不利于学生人格的健全发展。

嘉纳治五郎重视德育教育的同时也非常重视学生的体育教育。他任东京高等师范学校校长时成立了运动协会,以管理和组织学生体育活动。通过这个协会,日本全国的体育教育得到了普及和发展。他强调身体的壮健(健康)、道德和品位的提升(道德)、年轻活力的保持(活力),这些理念与现代学校体育教育追求的目的相同,但在当时却都是以嘉纳治五郎的思想为基础的。[5]1896年嘉纳治五郎在东京高等师范学校召开了运动会,他非常重视召开学校运动会的特殊意义。东京高等师范学校校友会杂志记录了嘉纳治五郎对召开运动会的独到见解。他认为,“学生的根本在于作善美的学问,关键在于相互了解,相互信任,怀抱远大志向期待美好生活。其中最好的一个方式,就是一起做游戏运动。做游戏会暴露每个人的性格,无暇修饰,靠近善良的人,远离不好的人。游戏中会对人品进行淘汰,会慢慢形成一个团体。这样就能打下学风的基础,运动兴盛的地方就会有活力,活力充沛的地方就会有积极的进取,学风因之振兴,校运因之昌盛。”[6]从这些论述中就能解读出嘉纳治五郎不仅想通过体育运动强健学生体魄,更想通过体育运动来健全学生人格,帮助学生成长。

(二)改革和完善师范教育

嘉纳治五郎在教育实践中不断推广和践行着自己的教育理念。在担任东京高等师范学校第一任校长时,因着眼于日本师范教育和国民基础教育的需要,他对东京高等师范学校进行了改革。一是改革培养理念。高等师范学校除了培养普通师范学校和普通中学的教师之外,还应该注重学校校长的培养。从注重单一的教师培养到注重教育管理者的培养。二是改革学习年限。高等师范学校原有的学制是三年,比其他帝国大学的专业学习时间少一年,不利于学生的培养,他主张将高等师范学校的学制由三年改为四年。同时嘉纳治五郎还把学校分为文科和理科两部分,引导学生关注自然科学的研究,这为后来东京高等师范学校向研究型大学转型打下了坚实基础。三是改革专业设置。嘉纳治五郎在既有的专业设置外增加了国语汉文专修科和英语专修科。让学生们在重视传统文化学习的同时也重视对外来新知的摄取。此外,嘉纳治五郎还改革了军事化的宿舍管理制度,给学生们带来了自由宽松的学习氛围,并不断丰富学校的课外活动,积极接纳外国留学生来校学习。

(三)重视教育国际化交流

明治维新后,日本国门逐渐开启。学习、吸纳西方的先进文化成了有识之士的当务之急,学习外语也成了时代的需要。1889年,嘉纳治五郎在欧洲国家进行了1年零4个月的考察旅行。欧洲之行除了考察欧洲的教育情况外,他还向外推广了柔道的理念和技术原理。从欧洲回来后,嘉纳治五郎非常关心外语教育,强调学习语言是沟通世界的桥梁,是成为国际人的必要。他鼓励学生大胆讲英语,认真学习英语。为此,嘉纳治五郎还不遗余力地为学校四处寻找优秀的外语教师。他从岛根县把英国人拉夫卡迪奥·赫恩(Lafcadio Hearn)聘为英语教师,赫恩后来改名为小泉八云,成了国际著名的日本研究专家。小泉八云也非常喜欢体育,对嘉纳治五郎推崇的柔道很有兴趣,并在1895年在美国出版了《Out of the East》,该著作第一次把柔道的技术和理念介绍给了西方读者。嘉纳治五郎与小泉八云的交往也成为了学界的一段佳话。

四、对近代中国教育的影响

嘉纳治五郎是日本接收和培养中国留学生的先驱。他创办的弘文学院在短短几年内就吸纳了数千名中国留学生。嘉纳治五郎于1902年7月至10月对中国进行了教育考察。在中国期间与张之洞进行了会谈,重点商谈了教育和继续派遣留学生等相关事宜。嘉纳治五郎在中国考察期间也向其他政府要员阐述了自己的教育理念,并对中国的教育改革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一)为中国近代化培养所需人才

嘉纳治五郎对中国充满感情。他认为日本与中国唇齿相依,西方列强为了分割中国殊死相争,日本也难免会卷入纷争的漩涡,所以必须想办法保全中国,要拒绝对中国人的敌视和轻侮。1896年3月,清朝驻日本公使裕庚委托日本外相西园寺公望(兼任文部相)寻找一个能接纳清国留学生的日本教育家,日本政府选择了嘉纳治五郎。嘉纳治五郎作为负责人,本田增次郎作为教育主任,把东京神田区三崎町的一家民房作为校舍兼宿舍,开始了对这13个留学生为期三年的普通科教育。第一届留学生于1900年6月毕业,在同年迎来第二批学生时,把校舍搬迁到了同一条街道的一所新房子里,命名为亦乐书院(书院名取自“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随着学生的增加,1901年书院又搬迁到一个更大的地方改名弘文书院。为了回避清朝皇帝的名讳,1903年又改名为宏文书院。宏文学院的留学生全都是由清政府或各地正式公派的学生。学科设有普通科、速成普通科、速成师范科、速成理化科及速成警务科等科目。随着宏文书院的声名远播,来此求学的留学生不断增加,在1906年达到了顶峰。当时宏文书院的普通科有24个班1 013名学生,速成师范科有6班372名学生,速成理化科班有4班166名学生,其他科有5名学生,总计1 556名。宏文书院从1896年开校到学校最后关闭,入学人数总计7 192名,毕业、修业者多达3 810名。[7]杨昌济、陈天华、杨度、黄兴、鲁迅、李四光、林伯渠等都是出于宏文书院的杰出人物。这群留日学生在近代中国发展史中扮演着重要角色,对中国的近代化产生了深远影响。

(二)推动中日教育文化交流

1902年7月应清朝大员张之洞的邀请,嘉纳治五郎对中国进行了教育考察。嘉纳治五郎在中国考察期间,向湖广总督张之洞以及管学大臣张百熙等人建议:如果要振兴中国,首先应振兴中国教育。而初等教育和国民教育是国家兴盛的基础。振兴中国教育,首先要普及和整备国民基础教育,其次要重视师范教育。师范教育是关于学校经营和提高教育质量的专门教育,要重视初等教育的优秀师资培养。这两项工作是实现中国兴盛的当务之急。他建议借助日本的力量向日本派遣优秀留学生,到日本速成师范科学习,为中国教育的发展贮备人才,为后续中日文化的进一步交流奠定了基础。

五、结语

作为“柔道之父”的嘉纳治五郎,随着柔道在全世界的推广而广为人知,他提倡的“自他共荣、精力善用”的柔道理念也逐渐被越来越多的人认可。同时日本讲道馆也把嘉纳治五郎称作“日本的教育之父”,尽管这个称谓没有像“柔道之父”那样被世人广泛接受,但也足以可见其在教育领域的重要地位及其深远影响。作为活跃于明治大正时代的教育家,嘉纳治五郎不仅推动了日本师范教育和国民教育的发展,也对近代中国教育事业和社会的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

[1][6]東憲一.学校教育における嘉納治五郎[A].東京外国語大学論集[C].东京:东京外国语大学出版社,1995.1-12.

[2]大江平和.弘文学院与中国留学生生活[D].北京: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2002.

[3]许静文.杨度与嘉纳治五郎教育思想研究[D].长沙:湖南师范大学,2015.

[4]丸屋武士.嘉纳治五郎と安部磯雄[M].東京:明石書屋,2014.124.

[5]中原一.嘉納治五郎の教育思想と国際観[J].Research,2013,(3):1-2.

[7]老松信一.嘉纳治五郎の中国人留学生教育[J].武道学研究,1976,(8-2):27-28.

【责任编辑:王 崇】

G4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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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7725(2017)02-0126-04

2016-10-20

郝重庆(1980-),男,陕西咸阳人,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日本政治文化、日本政治思想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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