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化时代政府领导力再造
2017-03-11陈潭刘建义
陈潭+刘建义
在以工业4.0、大数据、云计算等新兴技术革命引领的智能化时代,政府领导力也必须从“以政府为中心”的1.0、“以国民为中心”的2.0,在走向“以每个人为中心”的3.0,需要改变过去传统的领导力模式,对政府、企业、社团、个人角色进行重新设计,谋求构建新“朋友圈”,创新服务方式,实现政府领导力的“转身”与再造。
权力正在衰退
智能化时代,对传统权力格局产生颠覆性影响。过去,权力是一种强迫改变、实现目的的能力与手段,主要基于政治地位、经济实力、社会影响、文化渗透等优势资源产生并发挥作用。
如,在老板与员工之间,基于前者对后者工资福利水平、职位晋升机会等的掌握,老板的要求也就形成对员工的权力。但权力基础的更新必然会引发权力现象的变迁。在“数据为王”的智能化时代,谁生产数据、谁占有数据,谁就是权力“蛋糕”的分享者。
智能化时代,信息生产的碎片化、信息传播的网络化、信息采集的便捷化、信息分析的科学化,使权力发生了转移。因此,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高级研究员莫伊塞斯·纳伊姆说,新的信息革命带来了数量革命、迁移革命和心态革命,最终导致权力发生衰退。
对企业来说,3D打印技术的发明及其成熟,使“作坊式”生产重获新生,定制化服务缩短了中小微企业与大型、超大型企业间的差距,个性化优势使前者能够生存下去,行业垄断被打破,行业格局重新洗牌,趋于分散。
而之于政府,为了有效应对业务增多、环境“恶化”、挑战增加、提高质量、提升效率等挑战,分权、放权变得不可避免。横向上,中央向地方放权,减少审批事项,降低审批门槛,强化地方政府的自主性和决策的灵活性;纵向上,各级政府向社团、中介分权,行业组织影响力日渐增长,公共服务购买清单越来越长、购买的频次也越来越密集。
随着主体数量增加,公共权力的壁垒正在被打破,用于维系公权力的传统手段、做法日渐失效,权力的大饼越摊越薄。
同时,互联网、物联网便捷的信息获取、分享路径,倍增了信息扩散的范围,从而削弱了政府、大型专业组织之于种种信息的垄断。当企业、社团、公民能够通过互联网络、移动APP等手段与载体规避政府之于公共信息的垄断时,后者所建立并努力维系的权力体系便瓦解了,依托信息垄断所建立起来的行政权力也就弱化了,管理对象开始有了“不听话”的选择。
因此,智能化时代,权力正在衰退。“正从体力转向脑力、从北转向南、从东转向西、从传统企业巨头转向灵活的新兴企业、从根深蒂固的独裁者转向城镇广场和网络空间中的民众。”从而,“权力更易获得,却更难运用,而且更易失去”。
公民渐趋成熟
随着互联网络、微博、微信、APP等新兴技术、操作终端的开发与应用,公民参与政治生活、政府管理、社会管理的机会越来越多、内容越来越广、质量越来越高,公共参与正逐渐融入公民生活,成为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
在现代社会建设实践之中,培育一个合格的公民群体变得尤为重要,因为“民主的成就不仅依赖于所得到采用并受到保障的规则和程序,而且取决于公民如何运用这些机会”,这些需要“习惯成自然”。
智能化时代,尤其重视客户需求,努力提供个性化的定制服务。在个性化消费、定制化量产过程中,消费者扮演了关键角色。正是在这样一些个性化定制、产品设计和修改过程中的深度参与,个人的参与能力、参与意识都得到了锻炼,更养成一种心态,一种责任意识和一种参与欲望。
换句话说,作为个性化消费的一个溢出效应,在消费者利益偏好得到完美表达、消费需求得到有效满足的同时,个人的参与技能、表达欲望、责任意识均得到了有效锻炼和形塑。一旦这种“参与”成为习惯,定制成为显性规则,消费者个人就极有可能把这种思维模式、行为习惯、观念态度等复制、移植到社会生活的其他方面,起到锻炼公共参与技能、改善参与意识和态度、增强参与意愿的效果。
如,他们能够票选“超级女声”冠军,也能够聆听干部竞争性选举、网络直播法院审判。而且,一种观念也被传播开来,“事物并不一定总是一个样子,它们会在某个地方以某种方式得到更好的呈现。它们也导致人们对权威的怀疑和不信任,任何形式的权力分配在人们眼中不再理所当然”,得益于参与效能感的刺激,他们意识到事物需要“改变”,从思想上撼动了公共权力的壁垒。
更进一步讲,消费参与、社会参与、政治参与、公共参与之间互为补充、相互强化,通过不断地“演习”、不断地批判、不断地累积,公民的参政意识将愈发强烈,参与技能也将日益熟练。并且,在羊群效应、盲从效应、晕轮效应等机制的作用之下,公民群体规模也将越来越庞大。
在智能化时代,政府3.0将要面对一个越来越庞大、成熟的公民群体,不再能够“蒙人”,也不再能够随心所欲。权利意识的觉醒,公民行为的理性,社情民情的复杂,将重新打破政府与社会、公民间的既有平衡,整体治理环境变得更具挑战性。
政府领导力重塑
在标榜工业4.0、大數据、云计算等新兴技术革命的智能化时代,走向智能服务,是政府领导力重塑的内生要求与必然选择。
在智能化时代,政府的首要角色是“服务者”,“公务员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就在于帮助公民表达和实现他们的共同利益,而非试图在新的方向上控制或驾驭社会”。如,政府需要对企业、社团、个人等的需求作出回应,为信息公开、社会秩序、战略实施、产业升级等创造良好的社会环境。政府回应体现的是实质正义,是现代政府制度的重要组成部分,反映的是政府服务的质量、能力与效率。
在具体的治理实践中,把政府、企业、社团、公民的身份进行重塑,摒弃传统的等级结构、从属逻辑,建构起一种平等、协商、合作的机制。必须从全能政府转为有限政府,该分权的分权、该放权的放权、该取消的取消、该减少的减少,直至成为最符合时代需要的“守夜人”。
作为伙伴,政府首先要转变理念,真正把企业、社团、公民当成合作者、伙伴,切实树立起合作意识、平等意识、服务意识、责任意识,尤其是要抛弃“官本位”心态、等级意识;其次要建立制度,明确企业、社会团体、个人的主体地位,明确信息公开的责任与具体流程,明确政府在多中心治理过程中的合作者地位;再次要坚持法治,必须坚持依法行政,坚持询问听证,加强与其他治理主体间的交流、协商,共享信息与资源,真正把自己摆在伙伴的位置,合作共治。
要塑造柔性化的治理流程。对企业而言,面对个性化消费的兴起以及瞬息万变的市场变迁,必须能够抓住消费者眼球、准确把握市场脉搏、尽快制造并提供满足消费需求的产品或服务。尤其是对于那些高新技术企业如智能制造企业而言,产品、技术从研发、转化到投入市场盈利,本来就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影响这一进程的,除企业本身的科研实力、研发投入、创新认知等内在因素外,政府管理、创新激励、人员供给等变量也发挥着重要作用,尤其是政府在市场监管、行政审批、产品审核等方面的干预,会在极大程度上左右企业的生存与市场活力。
因此,为了更加有效地契合智能化时代经济发展的要求,以及企业创新需求,必须进一步深化行政审批制度改革,尤其要创新审批模式,引入并试点前置审批等灵活的审批流程,以提高行政效率。
另外,要打造智能化的治理工具。除“政府上网”外,为了有效应对治理对象规模扩大、内容增多、环境复杂等议题,政府要充分利用大数据、云计算、物联网、互联网等新兴技术,结合具体的行政业务,通过政府购买、政企学研合作等方式,积极开发、设计和建设智能化的公共服务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