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从文化精英到鄙陋之儒
——北朝时代的社会文化变迁
2017-03-10孙艳京
孙艳京
(天津师范大学 历史文化学院,天津 300387)
“博士”:从文化精英到鄙陋之儒
——北朝时代的社会文化变迁
孙艳京
(天津师范大学 历史文化学院,天津 300387)
汉代,在“独尊儒术”的倡导下,博士被视作文化精英,社会地位极高。北朝时代,随着少数民族入主中原,政治上南北对峙,文化上亦迥然不同,北方深受江左文风熏染,传统知识结构被打破,官学不兴,博士地位骤跌至鄙陋之儒。同时民间私学兴盛,文化普遍下移,体现了北朝时代的社会文化变迁。
北朝博士;儒经;官学;私学
北朝时代,起自朔漠的北方少数民族在政治上一统中原,社会文化于此时也开始发生变迁,代表传统知识群体的博士及儒学知识结构发生剧变。
起初,可从一种现象出发来探讨北朝时代社会文化之变迁。北齐颜之推《颜氏家训·勉学》记:“邺下谚曰:博士买驴,书券三纸,未有驴字。”[1]记述了一位下笔千言,离题万里的博士。《北齐书·文宣四王》:载“范阳王绍仪,打杀博士任方荣。”[2]《魏书·高闾传》云:“闾以其文雅之美,好詈辱诸博士。”[3]汉至北朝的“博士”形象,由文化精英跌至鄙陋之儒。北朝老博士被视作鄙陋之儒,最表面的解释是此时“尚武”,即认为骑马打天下的少数民族重武轻文。实则不然,孝文帝时期所取得的显著汉化成效并非特例,滋不缀论。实质上应归因于此时国学不兴,学问方式的改变,博士向底层倾斜,知识的获取只是作为工具,而非道德的追求。北朝重视文采轻视经学,儒学结构遭致破坏,相比于汉代经学博士,北朝博士地位一落千丈。
一、北朝博士地位骤降
博士,是古代文化传播的主要承载者,此官职初设于战国末年,指执掌某一方面知识而参与政治机务的官员,亦负责教育。汉武帝独尊儒术之后,立“五经博士”,并为博士设弟子员,隶属于太学系统。大量知识分子研习儒经,经学家传播文化,加之董仲舒“独尊儒术”的倡导,《五经》取得政治上的法定权威地位,儒学开始从普通的意识形态转化为统治者的意识形态,中国古代社会开始进入一个全新的社会结构阶段,即“儒学社会”阶段。文化是服膺于政治的,《五经》等儒家经典占据主导地位后,博士自身政治地位自然也获得极大提升。统治者于政治上尊王,而于学术上又循道,社会文化周旋于王与道之间。“公仪休者,鲁博士也,以高第为鲁相。”[4]通达国体的博士在政治上担任起丞相一类的高官,精于经学的博士传播着儒家文化,社会追求儒学已蔚然成风,德高望重的博士主导了汉时精英文化。
汉代儒学至上,博士的种类和职能随着朝代的更替而不断发生变化。至北朝时代,为适应皇权统治的需要,官学机构于太学、国子学并立的双轨教育制度下,又新增郡国学、中书学、皇宗学、四门小学等教育机构,教育机构的多样化,使拥有博士称号的老师亦趋于多样化,并根据博士所教授对象的不同而有着不同的品级与地位。
从北朝正史史料钩稽出的博士材料显示,永嘉之乱以后,魏晋间玄学思潮的出现与少数民族入主中原对文化发展的干扰,洛阳太学遭致破坏,较早兴盛的南方学术中心荆州,文化传播风生水起。北方已没有足为后学楷模的大学士。儒学结构伴随着学校的衰落亦遭破坏,儒生地位逐渐下降。虽然博士选任仍以举荐、世袭、他官迁转为主,但除国子祭酒外,博士的职责已从汉时的政治属性为主完全过渡到以学官属性为主。虽然博士员数并不少,但很大一部分是作为起家官和迁转之用,专门从事教育职能的博士地位很低。
整个北朝时代,学校始终未及简置,仍复停寝。太和年间,随着南朝文学的北传,社会所崇文化风尚发生改变,传统意义上的疏经达意不再成为文化的主流,社会文化更加崇尚创诗作赋,南方文化渗透至北方,较之汉代,博士遭遇云泥之差的另一番待遇。北朝博士多是有名无实,时人批评“今国子学虽有学官之名,而无教授之实,何异兔丝燕麦、南箕北斗哉!”[5]儒学博士于北朝时代资望不足,甚至一度成为嘲笑的对象。中央教育机构名存实亡,但这并不意味着北朝没有知识人,只不过真正在这一时代起到教育职能的人群是在地方。私人黉舍的开设,学生千里负帙,投师于外;世家大族家学的传习,或聘师于内教授子息;另外,还有一部分人通过自学通经史,在儒学经义造诣上千古独步;只不过在南方清音幽韵的文化冲击之下,传统儒学博士不再受到北朝政治家的重视了,北朝博士一度被称作鄙陋之儒。
从传统儒学结构及知识人地位来看,汉代无疑是博士地位高、形象佳的一个时期,儒学博士作为文化精英被统治者青睐。北朝时代鄙陋之儒屡被嗤之以鼻并非突发现象,而是在长期意识形态的影响之下,北朝传统儒学知识结构发生改变的结果,儒生读书很少为了追求“儒道”。南朝文学至上的思想传至北方,北方开始流行诵读南方的诗集、类书,注重写赋,博士群体通达经史以内心尚儒这一精神追求在北朝显得无用。作为儒经学问集大成者的博士,于北朝时代的官学机构中遭受侮辱、打骂,地方私学博士穷困潦倒,束修受业,前比两汉后较隋唐,博士地位骤跌是十分明显的。
二、中央、地方官学营建的失败
北朝博士地位骤跌,这是北朝时代教育状况落后的外在表现,《北齐书·高乾传》载:“(高昂)其父为求严师,另加捶挞。昂不遵师训,专事驰骋,每言男儿当横行天下,自取富贵,谁能端坐读书,作老博士也。父翼常谓人曰:‘此儿不灭我族,当大吾门,不直为州豪也。’”[6]可见博士群体在政治、社会文化领域内黯然失色,此时儒学博士也已然工具化,究其原因,主要由于中央及地方官学营建的失败导致的。
在儒学衰败,痒序不立的北朝时代,博士不受重视,是必然的。魏晋以来,博士由政治属性过渡至学官属性,学校成为其称贤使能的舞台,学校的兴废则关乎博士的命运。以北魏为例,自始光三年春二月,《魏书》首次记载中央正式建立太学以来,再至太延初,立庠教以诗书,三农暇时悉令受业,允许地方营建学校。最后到正光元年肃宗再次下诏豫缮国学,国子学始终在不断修缮之中。孝昌之末,女主专政,外侮内乱,教育更是迍邅之世中举步维艰。
北魏延昌元年夏四丁卯,诏曰:“迁京嵩县,年将二纪,虎闱阙唱演之音,四门绝讲诵之业。博士端然,虚禄岁祀;贵游之胄,叹同子衿。靖言念之,有兼愧慨。可严敕有司,国子学孟冬使成,太学、四门明年暮春令就。”[7]根据《魏书》所载,仅就正始元年(504年)至延昌元年(512年)九年时间内,世宗3次重申建立国子学、太学、四门小学,可以推断,之前国家学校并未建成,博士这一官职虚职较多,更多用于迁转。直到北魏分裂之时,始终没有建立起完备的教育系统。由此可见,北魏中央及地方官学机构历经八帝不断修缮国家最高学府的举措未成规模。随后短暂的北齐、北周教育状况较之北魏,更是如出一辙。
在地方学校上,太延(435)初,太武帝拓跋焘征吐没骨,平之。谨自郡迁州,威惠兼备,风化大行。时兵荒之后,儒雅道息。谨命立庠,教以诗书,三农之暇,悉令受业,躬巡邑里,亲加考试,于是河汾之地,儒道兴焉。[8]地方上州郡学的营建,培养了一部分儒生,但是由于反复征战,兵役、工役的不断征发,连中央学馆中的太学生都要到战场上去,更何况州郡地方上的士族子弟,地方学校遭遇废止可想而知。大约十年后,天安元年九月己酉,献文帝下诏初立乡学,郡置博士二人、助教二人、学生六十人。[9]乡学的建立,一方面反映了受教育特权的下移,另一方面也反映了前期地方官学营建的失败,显祖时期高允所奏郡国学的创立则是佐证。高宗崩,显祖居谅暗,文明太后引允禁中,参决大政。又诏允曰:“自顷以来,庠序不建,为日久矣。道肆陵迟,学业遂废,子衿之叹,复见于今。朕既篡统大业,八表晏宁,稽之旧典,欲置学官于郡国,使进修之业,有所津寄。卿儒宗元老,朝望旧德,宜与中、秘二省参议以闻。”允表曰设置郡国学得到了显祖的允许。郡国立学,自此始也。但需注意的是,无论中央或者地方所置官学,其规模都无法与东晋太学相媲美,官学营建的断断续续,使此时几乎无正式学校可言,真正的起到教化生徒的机构在民间个人。
北朝时代,少数民族统治北方,胡汉杂糅,统治者自然也意识到少数民族本身于文化上的落后性,故十分向往中原文化。所以北朝初期就开始把汉士族阶层全面吸收到体制内,尤其是吸收到中央朝廷内,清河崔浩辅三帝即是重用之例。这是北朝政权从武功转向文治的重要举措,关系到北朝社会的的长治久安,然吸纳汉族士大夫则需朝廷开办学校,恢复中原文化的核心——儒学,一步一步向中原传统文化靠拢。但是根据史籍显示,北朝官学屡诏兴建却难以为继,儒学实际上走向了一条每况愈下的没落之路,这似乎与统治者的初衷相悖。为解决这一问题,我们可以从北朝的选官制度着手,孝文帝颁布《职官令》,官分品阶,选拔权实际掌握在中正官手中,虽然北方政权由少数民族建立,但由汉以来形成的世家大族利用其家族恩荫权笼罩政局的风气,无不影响着北朝的社会文化变迁,门阀政治超越儒学文化精英而占领了上风。总之,汉末以来形成的贵族政治精神被北方统治者继承发扬,铨选官吏依据门第,官学在实际的政治中并没有起到选拔官吏的作用,按资选官在国家强有力的支持下,门第的力量远远超越儒学上的才华,营建官学成为统治者维护其正统地位的一件外衣,那么,官学未立与拉拢汉族士族相悖的问题即迎刃而解。
《魏书·李玚传》载:“李玚俶傥有大志,好饮酒,笃于亲知,每谓弟郁曰:‘士大夫学问,稽博古今而罢,何用专经为老博士也?’”[10]公强当世的李玚是为高级官员自不必说,专经“老博士”被李玚所嘲笑,说明士大夫品格不再体现于经学素养上,博士所专以非当时文化所尚,文质彬彬的儒生不再扮演政治生活中的主角。将读书与做官联系起来自古有之,但北朝时代持儒学无用论,一言以蔽之,即儒经的薄弱并非影响选拔官吏的因素,北朝时的官学亦非培养政治、文化精英的场所。
三、民间私学兴盛促使文化下移
北朝中央及地方官学营建的失败,致使求学方式不再依赖国家教育机构,这时大量民间私人黌舍创办起来,并卓有成效,学生千里负笈投师,文化下移现象显著。
我们知道,一个政权建立伊始,首先要忙于恢复与发展生产力,待到社会稳定之后,则要致力于文化事业的发展。即所谓“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北朝初期趋于稳定之后,部分平民的经济条件达到允许子弟上学的程度,他们渴望上学并对求学很热情,学而优则仕的思想得到社会普遍认可。当然,对知识的热情归根结底还是出于思想上认为读书有用,即使布衣韦带,也可于乡村学馆中担任博士,办学馆收生徒,维持生计。
相比于太学,生员向州郡乡学下移,民间私学博士培养了大量人才,《魏书·儒林传》:“是时戎车屡驾,征伐为事,贵游子弟未遑学术,常爽置温水之右,教授门徒七百余人,京师学业,翕然复兴。爽立训甚有劝罚之科,弟子事之若严君焉。尚书右仆射元赞、平原太守司马真安、著作郎程灵虬,皆是爽教所就。崔浩、高允并称爽严教,奖励有方。”[11]“刘昞年十四,就博士郭瑀学。昞后隐居酒泉,不应州郡之命,弟子受业者五百余人。”[12]需要注意的是,私人办学的授业者亦称博士,这一称号受到太学、郡国学博士的影响,统称传道授业者为博士。北朝正史记载多位办私学的博士,他们的生员数量极多,除本地生徒外,还吸引来一部分外地人,并且民间博士学识并不亚于国家教育机构中的博士,培养了一批出色的政治人才,博士常爽即是例证,另外还有徐遵明、孙惠蔚等民间大儒,所办学馆亦成效斐然。
北朝社会平民阶层所表现出求学热情极高,这与北朝鲜卑贵族“北人何须知书”的“读书无用论”思想形成鲜明对比。民间渴望读书的人数扩大,私学博士广开学馆,生徒云集,知识向底层倾斜,促进了文化下移的趋势。
私人学馆不仅在平民阶层中广受欢迎,上层贵族的求学方式也大多来自于私学,北魏司空高允就曾担笈负书千里就业,博通经史天文术数,尤好《春秋公羊》。后还家开办学馆,教授门生,受业者千余人。[13]高允和大多儒学博士一样,先是千里投师,学成之后创办学馆,桃李芳菲。可见,在国家教育机构难以维系的北朝时代,求学方式发生了变化,学生入私学读书是此时求学的最主要形式。
北朝时代,社会中真正发挥教育职能的机构,除了民间私学以外,促使文化下移的形式还有家学与自学形式。
自汉始,即学在家门,祖父兄长相授或聘师于府第之中教授子弟。崔玄伯祖悦与范阳卢谌,并以博艺著名。谌法钟繇,悦法卫瓘而俱习索靖之草,皆尽其妙。谌传子偃,偃传子邈;悦传子潜,潜传玄伯。世不替业。[14]“玄伯同郡董谧。谧父京,以硕学播名辽海。谧好学,传父业。”[15]北齐献武王曾引李同轨在馆教诸公子。[16]这三条材料,旨在说明家学传授在北朝后期至关重要,并且很多善学、博学的人学问来源多出自家门。还有一部分贫苦百姓通过勤奋自学的方式笃学博文,跻身官场,例如:房景先,幼孤贫,无资从师,其母自授《毛诗》、《曲礼》。年十二,昼则樵苏,夜诵经史,自是精勤,遂大通赡。[17]即不只是从官学中才能获得知识,私人办学等民间个人所发挥的培养人才的作用更大,私学及家学教育更是促进北朝后期文化下移的关键性因素。
另外,无论于官学、私学教育中,博士教授的内容主要以《五经》为主,其中尤以服虔《左氏春秋》、何休《公羊传》等较盛,王肃《易》间行期间,我们根据教授乡里的地理位置可以发现,河北、河内地区志在著述《五经》,章句训诂之学大行其道,而在南北交接地带更偏重于对《易》的理解。可以推断,北朝时代思想文化率先觉醒的地区应在黄河流域。
四、南朝文学的北传与南北文化交流
北朝时代,民间私学兴盛促使文化下移,地区间文化差又使南北交接地区率先开始接受南方文化,北方儒学受到南朝文学的影响,传统儒学结构遭到破坏,专经博士不再适应此时文化崇尚的大背景,博士在传授经学等儒家传统文化时,受到嘲讽与压迫,南朝文学北传并逐渐占据了北方文坛。
永嘉之乱,衣冠南渡,盛行于京洛的玄学等新风尚随着渡江名士传至江南,江左玄风大畅,文化上开始注重玄理。南方士人注重清谈,北方仍沿袭汉以来累世相承的儒学传统,南北社会文化崇尚体现出明显的差异性。《隋书·儒林传》载:“大抵南人约简,得其英华;北学深芜,穷其枝叶。[18]”这是对南北文化差异的经典解读,南方受到玄学理论的影响,注重义理,一语中的,崇尚简约。而北方重在名物训诂,注重深究,长篇大论,侧重深芜。孝文帝改革后,南朝学风逐渐传至北方,北方开始注重义解,创诗作赋盛行于洛阳。《魏书·卢昶传》:“昶,学涉经史,早有时誉。高祖曰:‘卢昶正是宽柔君子,无多文采。’”[19]北朝文学企慕南朝则显而易见。侯景乱后,不少南朝士人来到北方,南学北传更为显著,《北齐书·封隆之传》:“孝琰文笔不高,但以风流自立,善于谈谑,威仪闲雅,容止进退,人皆慕之。”[20]周明帝宇文毓:“幼而好学,博览群书,善属文,词彩温丽。”[21]北朝中后期受到南方影响,文学至上,统治者笃好坟典,涉猎典章、关历词翰之徒,莫不縻以好爵,士大夫子弟皆以博涉为贵,不肯专儒。
如所周知,文化往往与政治挂钩,北朝在社会动荡的时代背景下,学术环境导致秀才极少,社会对知识人才急功近利,故北朝时代社会文化的的个性化即突出表现在作文章、诗赋上的才华,政治上十分重视外交使者等人物辞令的发挥与文采的表达,汉代文化中讨论经学的环境丧失了,从《魏书·儒林传》中,可以看出,只读了两年书后儒生就去开学馆。北朝选官制度开始根据南方所尚文学之才进行选拔,追求具体知识的儒生越来越少,儒学在这一时期的创造性并不多,读书无用论是这个时代的经典解释,疏通经义的儒生难免于此政治背景与文化崇尚中视若无睹。而这一现象同时也就说明太和以来北方祖述江左文风取得了巨大的成果,江左余风已经占领了北方文坛。
当然,在南方新风尚传至北方的同时,北方文化亦传播至江左,地区之间文化互动频繁。例如:天平四年(537年),东魏派博士李兴业与散骑常侍李谐等使梁武帝,梁武帝与散骑常侍朱异驳难李兴业、李谐数次,在经学问题上,北朝使者旁征博引、对答如流,获得了梁武帝的赞许。《北史·李谐传》载梁武帝见到东魏使臣李兴业、李谐等人后,感概道:“朕今日遇勍敌,卿辈常言北间都无人物,此等何处来?”[22]可见,南人对北方文化逐渐重视,虽然南方文化此时占据上风,但这并不意味着北方文化一无是处。
最后,回到文章开头所述《颜氏家训》中“博士买驴”事件,博士买驴,书券三纸,未有驴字。表面上似乎在讲北朝博士文化水平可能不高,其实颜之推更想表达的应该是北方人重考据的特点,南方人重老庄,所以一句话就可以抓住主线得其精华。而北方人注重考据,喜欢引经据典穷其枝叶。显然北方十分向往南方文化,心慕手追,交流不断。南方在玄学的基础中亦重视儒学,相比于北方,南方没有抛弃儒学,而是走向了老庄。
总而言之,北朝博士相比于汉代,地位由文化精英骤跌至鄙陋之儒。究其原因,在于中央及地方学校营建的失败,博士在官学教育中的成效微乎其微,但这并不能掩盖经学博士自身的学识素养,地方私学和家学起到了教育的作用并促进了文化的下移。在文化广泛传播的时代,地域文化差异与互动又贯穿于北朝整个社会文化体系之中,传统儒学知识结构被打破,是时代文化风尚改变影响下的结果,时代风气有了变化,文化亦变迁,北朝时代儒学作为工具直到宋代理学形成后才结束。
[1]檀作文译著.颜氏家训.(卷三·免学)[M].北京:中华书局,2007: 112.
[2][唐]李百药.北齐书.(卷十二·文宣四王)[M].北京:中华书局,1972:156.
[3][北齐]魏收.魏书.(卷五四·高闾传)[M].北京:中华书局,1974: 1210.
[4][汉]司马迁.史记.(卷一一九·循吏列传)[M].北京:中华书局,1974:3101.
[5][北齐]魏收.魏书.(卷二一上·咸阳王禧传)[M].北京:中华书局,1974:308.
[6][唐]李百药.北齐书(卷二十一·高乾传)[M].北京:中华书局,1972: 293.
[7][北齐]魏收.魏书.(卷四二·薛辩传)[M].北京:中华书局,1974: 942.
[8][北齐]魏收.魏书.(卷六·显祖纪)[M].北京:中华书局,1974: 127.
[9][10][北齐]魏收.魏书.(卷五三·李孝伯传)[M].北京:中华书局,1974: 1178、1178.
[11][16][北齐]魏收.魏书.(卷八四·儒林传)[M].北京:中华书局,1974: 1848、1861.
[12][19][北齐]魏收.魏书.(卷四七·卢玄传)[M].北京:中华书局,1974: 1160、1055 .
[13][北齐]魏收.魏书.(卷四八·高允传)[M].北京:中华书局,1974: 1077.
[14][15][北齐]魏收.魏书.(卷二四·崔玄伯传)[M].北京:中华书局,1974: 623、634.
[17][北齐]魏收.魏书.(卷四三·房法寿传)[M].北京:中华书局,1974: 978.
[18][唐]魏徵.隋书.(卷七五·儒林传)[M].北京:中华书局,1973: 1706.
[20][唐]李百药.北齐书.(卷二十一·封隆之传)[M].北京:中华书局,1972: 308.
[21][唐]令狐德棻.周书.(卷四·明帝纪).北京.中华书局,1971: 60.
[22][唐]李延寿.北史.(卷四三·李谐传)[M].北京:中华书局,1974:1604.
2017-03-20
孙艳京(1991-),女,汉族,河南鹤壁人,天津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2015级中国古代史专业硕士研究生,学习方向魏晋南北朝史。通讯作者:何徳章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