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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民族关键符号对民族关系和国家认同的影响

2017-03-09吴建冰

河池学院学报 2017年3期
关键词:族际符号学关键

吴建冰

(桂林航天工业学院 航空旅游学院,广西 桂林 541004)

论民族关键符号对民族关系和国家认同的影响

吴建冰

(桂林航天工业学院 航空旅游学院,广西 桂林 541004)

民族关键符号是民族最具有代表性的文化符号,是区分“我族”与“他族”的重要标志。民族关系是民族认同、族际认同和国家认同之间的张力的体现。论文主要从符号学对符号、文化的解释入手来界定民族关键符号的内涵,从宏观的角度分析民族关键符号对民族关系和国家认同的影响。民族关键符号强化了民族认同,体现了族际认同和国家认同,可提炼出共有文化,促进民族关系的和谐和国家认同,民族关键符号还沉淀出民族性格,进而影响到民族间的交往和国家认同。民族关键符号是使得民族认同、族际认同、国家认同保持适当张力,维护民族关系和谐的关键因素。

符号;民族关键符号;民族关系;国家认同

自20世纪中期以来,认同问题一直备受学界关注。在当代多民族国家中,社会成员的认同主要分为两种类型,即侧重于文化归属的民族认同和强调政治归属的国家认同。但目前全球化作为重建世界经济体系、政治格局以及文化形态的重要力量,已经成为影响一国内部民族认同问题的重要变量。当前国内外研究者的研究成果多集中在全球化、现代化背景下,多民族国家的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的认同危机上,主要有三个焦点问题,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是冲突还是一致;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之间价值地位高低问题;民族认同、国家认同与文化适应的关系。学界在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的研究领域已成就卓然,或侧重于社会学、政治学、国家关系的角度进行宏观分析,或从民族学、人类学视角进行个案研究,但以民族关键符号作为探讨、研究我国的民族关系和国家认同问题的切入点,还未见到面世的成果。论文主要从符号学对符号、文化的解释入手来界定民族关键符号的内涵,从宏观的角度分析民族关键符号对民族关系和国家认同的影响。

一、符号学对符号与文化的阐释

人类以符号为工具,探索大自然的奥秘,创造出了异彩纷呈的人类文化。20世纪中叶,符号学作为一门独立学科的确立,两位集大成的符号学大师分别在自己的研究领域中确立了符号学的两个传统。一个是现代语言学之父的弗迪南·德·索绪尔,他以结构主义思想为基础,从语言学的角度提出了符号学的概念,注重的是符号的语言结构和社会功能。索绪尔认为语言符号由一个能指(signifiant)和一个所指(sinifie)构成,能指是语言的语音形象,即听觉成分,意指是语言符号的意义,即概念成分。他把概念和音响形象的结合叫做符号[1]101-102。索绪尔主张研究语言的系统(或称为结构),开了结构主义先河,也为文化符号的结构研究引导了方向,与语言符号相似,文化也由能指和所指构成,符号被理解为一个记号和这个记号背后的意义。另一位符号学大师是美国逻辑学家查尔斯·桑德斯·皮尔斯,他认为符号是由媒介关联物即符号形体(medium)、所指对象(object)和符号解释(interpret)三位一体的构成,指出符号是一种有生命的活动,不仅可以表达自身,而且它的意义的产生与人类的心理相关,是人与符号相互作用的结果。符号学两位大师虽然各有侧重,但都为后来的学者们将文化和符号联系起来提供了理论的基础,符号学成了研究人类文化的突破口。

文化哲学创始人卡西尔的符号形式哲学的最基本原理即是“人是符号的动物”, 他从符号学的角度对文化进行了阐释,认为人生活在符号宇宙中,“语言、神话、艺术和宗教则是这个符号宇宙的各部分。它们是织成符号之网的不同丝线,是人类经验的交织之网。人类在思想和经验之中取得的一切进步都使这个符号之网更为进步和牢固。”[2]35他认为人类活动是符号的活动,人的各种经验,都是要塑造文化的人。比如艺术是充满情感激情的生命形式的符号化表达,目的是达到一种自由审美境界,最终实现生命的释放。人是在创造符号的过程中获得自由,并且人类的符号活动与其符号之网是互相作用的。

人类学家L·A·怀特认为人类与其他动物的理智之间的鸿沟在于人类使用符号,将文化解释为人类的符号能力,指出:“全部文化(文明)依赖于符号。正是出于符号能力的产生和运用才使得文化得以产生和存在,正是由于符号的使用,才使得文化有可能永存不朽。没有符号,就没有文化。”[3]31符号是人类文化的关键也是参与文化的方式。

当代法国著名符号学家罗兰·巴尔特受索绪尔结构主义符号学的启蒙,他的文学符号学主要以文学文本为基础,分析文本的结构,注重能指部分。其文化符号学则是以现代神话的大众流行文化为研究基本,探讨文化形式所背后隐藏的意义,注重意指部分。

俄罗斯塔尔图符号学派奠基人尤里·米哈伊洛维奇·洛特曼在吸收结构主义符号学的理论后,创建了以“符号域”为核心的文化符号学理论。首创“符号域”一词,符号域是“一个民族文化多个符号产生、活动、发展的空间……它作为综合性符号系统,是民族文化的载体,不仅反映出该民族的整体经验,而且从中可以透视出民族的社会价值模式。”[4]30符号域是一个民族的符号体系,既体现了一个民族的文化环境、文化的整体性,也体现了民族文化的精神意蕴,符号个体脱离了符号域便没有意义,并且他认为符号域不是静止的,而是“未完成性”的,他借鉴拓扑学来看待文化符号空间与现实世界的等价关系,可以较好的解释民族文化的发展过程中的自身的变化和与他者文化交流而发生的变化。

索绪尔和皮尔斯的符号学理论从符号的意指、交流和符号的认知思维两个方面为符号的解释打下了基础,卡西尔绘制出人、文化、符号三者之间的关系图,怀特将文化的核心与符号和人的符号能力联系起来,罗兰·巴尔特通过将符号学的理论和方法运用到了文学和大众文化上来阐释符号,洛特曼将个体符号置于民族文化载体的符号空间,即符号域中来考察和理解它,合理地解释了符号的多面性、变动性。

二、民族符号和民族关键符号的内涵

人类的文化与符号密不可分,所有文化形式都由符号形式表现出来。一个民族的文化就是由多个符号所组成的体系,各个文化在其文化符号域中演绎各自的精彩。民族符号可以理解为作为个体的民族文化符号,如民族饮食符号、服饰符号等等,也可以理解为作为整体的民族文化的系统,如民族符号体系,即一个民族一整套的综合性的符号系统。

作为个体性的民族符号具有符号的特点:首先,个体的民族符号是该民族人们在认知世界时理解知识的媒介物和工具,“人类知识按其本性而言就是符号化的知识。正是这种特性把人类知识的力量及其界限同时表现出来。”[2]78人们通过符号“能指”作为媒介,对“所指”的意义进行在特定文化场域中的想象和联想,或是通过某一文化场域中符号解释者提供的讯息而掌握符号,从而达到对周围世界的认知、理解和融入其文化中的目的。因而各种民族文化符号总是在塑造着生活在特定情境中的人们对现实的理解。其次,民族符号的生命力在于社会约定,是人类交际过程中表达和传播意义的象征物。符号在特定文化情境中起到了信息共享和协调行动的作用。符号具有一个在特定文化场域中的“意义”,这个“意指的‘契约’为了被接受就得由广大使用者来遵行。”[5]129而契约所带来的后果就是该民族文化中的人都是“被包围在语言形式、艺术的想象、神话的符号以及宗教的仪式之中,以致除非凭借这些认为媒介物的中介,他就不可能看见或认识任何东西。”[2]36民族文化符号也是生活在这个文化情境中的人们相互交流和互动的基础,民族符号也在交际过程中彰显了生命力。再次,民族符号是民族的一种思维过程,卡西尔和怀特都说人是符号的动物,人的思维和行为都是一种符号化的过程,人发展了一种符号化的想象力和智慧,这也是人类最具有代表性的特征。民族符号是人类经验和记忆的过程,这一过程凝缩着特定的民族文化、民族文化中的人与现实世界中具体实物的复杂关系。正因为符号是一种思维、记忆的过程,因而一个民族的符号是复杂多变的,它可能是随着时间一层一层叠加,不断的与现实碰撞,与他文化融合,包含着历史传统经验,又在不断的重新建构中的一个意蕴丰富的未完成的系统和动态的过程。另外,在全球化情境中人们多次提到的民族符号,有“符号化”的意味,即强化符号的形式和所指的一面,而弱化符号的内容和意指的一面。

总之,个体民族符号是在一个民族文化内部使用的符号,也是能指和所指的统一、同时是对象、媒介和解释的三位一体。它是交织在文化进化过程中的综合了该民族认知、交流、思维的工具,并衍生出了符号化的意思。

由于文化可以被看成是人类进行符号思维创造出来的符号世界,因而民族符号与民族文化的概念甚至可以互换,文化本身是一个复合的整体,如泰勒所定义的文化是包括全部的知识、信仰、艺术、道德、法律、习俗和个人作为社会成员所必需的其他能力及习惯[6]1。所以作为整体性的民族符号,它包含着文化复合体的文化符号体系。 这个体系是“从历史沿袭下来的体现于象征体系符号中的意义模式,是由象征符号体系表达的概念体系,人们以此进行沟通,延续和发展他们对生活的知识和态度。”[7]103格尔兹称这个符号体系为必须与当地人对事物的想象力联系起来的“地方性知识”。整体性的民族符号是个体符号不可脱离的文化场域,是个体民族符号得以存在和实现其功能的前提和基础。洛特曼用符号域来概括,并称其为民族文化的载体、空间、环境等等,符号域是民族文化的总和,在这个场域中即使民族符号发生了变异,也“都要经过表现为神话、仪式、意识形态、艺术及其分类系统的‘地方性知识’的过滤,个人生活和群体生活通过文化符号和符号系统的作用而形成意义结构,并且对这个意义结构进行沟通、设定、共享、修正和再生。”[8]370民族符号体现民族文化的整体性和变异性,也体现了民族深层次的思维方式、价值观念,是民族符号系统与民族精神意蕴的统一。

民族关键符号是从作为个体的民族符号的角度抽离出来的该民族最具有代表性的一些文化符号。“民族关键符号”是“在漫长的发展历程中积淀出一系列显性的文化事项,它们是区分‘我族’与‘他族’的重要标志,也是民族成员族群认同和自我认同的核心。它是蕴含民族特殊精神和价值观的文化表意系统,通常被赋予许多独特的、深刻的象征意涵。民族文化的关键符号包括民族服饰符号、饮食符号、器物符号、仪式符号、神话符号、歌舞符号、节庆符号和人物符号等。”[9]民族关键符号具有个体民族符号的各种特征,具有某种程度的概括性和内在的体系性,并且它是最能体现该民族文化认同和区别于其他民族的一些符号,可分为非实体性的符号和实体性符号两个层面:非实体性符号包括了民族的族别身份、民族的发展进程、民族的语言文字、社会结构、信仰仪式、传统节日以及文娱展演等等;实体符号则包括了该民族村落格局、民居建筑、食材炊具、服饰样式、工艺作品、交通设施等等。在这些民族关键符号中沉淀了民族历史与文化,各种历史阶段的文化信息和符号意义层层叠加,凝缩的形式可以生发出无穷的民族文化内涵,也蕴含着该民族人民的审美经验和情感,所以它是具有生命活力的不断发展着的符号形式。

三、民族关键符号对民族关系及国家认同的影响

民族认同、族际认同和国家认同这三种认同从认同的层次来说它们存在一个纵向的递进式的关系。民族认同、族际认同、国家认同可以理解为认同的不同层次,大体上可以认为民族认同是基础阶段,族际认同维系着各民族之间的和谐关系,是民族认同通往国家认同的中间阶段,国家认同是更高的一种认同层次。但是在这种递进的关系中并不是简单的线性的发展,即它并不是单纯的从民族认同——族际认同——国家认同的认同进化,这三种认同可能是同时存在,可能表现出递进的和谐的关系,也有可能出现冲突和矛盾而呈现出运动的张力。民族关系是民族认同、族际认同和国家认同之间的张力的体现。良好的民族关系是民族认同、族际认同与国家认同呈现出和谐关系,而冲突的民族关系是民族认同、族际认同与国家认同呈现出竞争的关系。民族关系和国家认同虽然可能会受到不同时期政治的影响,但文化因素也是不可忽略的因素之一。文化认同贯穿于民族认同、族际认同和国家认同,而文化认同的基础是文化,文化以符号的形式存在,“仪式及其包含的符号是至关重要的,因为个人成其为个人,社会成其为社会,国家成其为国家并不是自然天成的,而是通过文化、心理的认同而构成的,而这种认同又是通过符号和仪式的运作造就的。”[10]民族关键符号是民族文化符号中最具有代表性的符号形式,因而它在民族关系中的作用也是显而易见的。民族关键符号作为最基础的文化符号形式,不论是它的形成过程还是使用过程都和民族认同、族际认同、国家认同密切相关。民族关键符号在对民族关系和国家认同的影响有积极的,也有消极的,有显性的,也有隐性的。民族关键符号对民族认同的影响和对族际认同、国家认同的影响应该是有些差异的,但民族关系的和谐又与民族认同、族际认同、国家认同的之间的和谐关系相关,所以我们将民族关键符号对民族认同的影响和对族际认同、国家认同的影响分层次进行阐述,以便更清晰的梳理民族关键符号对民族关系和国家认同的影响。

(一)民族关键符号对民族认同的影响

民族关键符号是民族文化符号中最凸显民族身份的一系列的文化符号,民族关键符号对民族认同多表现为积极的影响。文化符号体系具有三个关键的功能,一是认知的功能,二是交流的功能,三是区隔的功能。由于在民族内部的认知、交流的需要,人们要在同一种认同的环境中交流和认知,共同的基础就文化符号体系,并在这种认知和交流中有了文化的认同感,进而是民族认同的形成,所以文化符号体系对民族认同的影响之一就是对民众的教育或教化。而获得了民族文化教育或教化的民众,自然也在与他族交往中获得了文化的区隔感,组成民族文化符号体系的民族的习性系统是“制造一种位置感,即沟通过文化教化培养和熏陶行动者的对社会秩序、生活规则的信奉,形成对社会世界的信念经验或内在的区隔感。”[11]19这是人的社会化过程中产生了民族的认同。民族的特征常常表现在民族文化符号上,是民族认同最表征的现象,民族认同产生于此,巴特认为“族群认同产生于传通和表达,它涉及神话、宗教、信仰、仪式、民间历史、民间文学和艺术,这些文化表达和族群认同的符号形式,为族群关系赋予了重要意义。”[12]65这些民族文化也比较容易随着时代的发展和与他族交往的关系而发生一些变化,当这些世代传承的民族文化符号越来越被碎片化,有可能导致一个民族的人民找不到自己的文化坐标,从而民族认同产生分离的作用。而民族关键符号是对民族文化符号的精心提炼,是凝聚着民族文化基因、文化记忆、体现民族想象力和创造性的最精华的部分,民族关键符号即便是被抽象成了民族的标识,只具有形式,也往往是强化民族自我意识的符号,正因为它是“关键”的,所以只要一经民族文化表意系统的提示,便可以时时提醒民族的人民曾有的历史和记忆。民族关键符号中凝聚了民族意识和民族精神,这是民族认同的核心。民族关键符号对民族认同具有强化的作用,它可以激励、培育和加强民族认同。另一方面,民族关键符号的提炼也是民族认同过程的结果,民族关键符号是一个建构中的符号系统,民族的凝聚力越强,民族越团结,民族内部的认同越好,民族关键符号就越彰显其价值,越彰显价值就越具有存在的依据、区隔的作用及民族归属感和认同感。

总之,民族关键符号是民族文化的代表性符号,其确立是形成民族文化认同的关键,而民族的文化认同又是民族认同的关键。民族文化关键符号对民族认同的影响主要体现在起到了教化民众使之获得区隔感的作用、凝聚民心作用、提醒民族记忆、强化民族认同的作用等等。它在民族关系复杂、民族间交往频繁的情境下,扮演着区隔的差异角色。民族文化的各种关键的文化符号塑造着一个民族的人民对他们所处的现实世界的理解,也是民族人民之间相互交流的重要基础,使用同一种符号体系的人们会因此得到族性的强化,民心的凝聚。在族际交往中,民族关键符号是变化中的民族文化符号的凝缩精华,作为民族最具有代表性的文化符号体系,它可以时常提醒民族人民的身份和群体的归属,从而起到了强化民族认同的作用。

从民族关系上说,民族认同的过分强化又有可能影响族际认同和国家认同,从这一角度上看,民族关键符号对民族关系和国家认同也有消极影响。

(二)民族关键符号对族际认同、国家认同的影响

民族关键符号对族际认同、国家认同有积极的影响,也有消极的影响,有显性的影响,也有隐性的影响。积极的影响表现为民族关键符号有时起到强化族际认同和国家认同的作用;消极的影响表现为弱化族际认同和国家认同的作用;显性的影响表现在民族关键符号中的历史记忆体现了族际的交往和民族关系,进而影响到民族关系和国家认同。隐性的影响表现为民族关键符号中沉淀的民族的思维方式、行为方式铸成了民族的性格,而民族性格在文化适应中起到了十分关键的作用,也会影响到民族间的交往和国家认同。积极的、消极的影响和显性的、隐性的影响进行排列组合也可以产生民族关系和国家认同的不同结果。但大致上看,积极的显性影响和隐性影响都是利于民族关系的和谐的;而消极的显性影响和隐性影响都不利于民族关系的和谐和国家认同的发生。

民族关键符号对族际认同和国家认同的积极的、显性的影响体现在:在良性的民族关系中,民族关键符号中体现了族际友好交往的历史记忆,这些历史记忆可以提炼出族际共有文化或国家共有文化,促进族际认同和国家认同。

首先民族关键符号体现了族际交往。符号是人类最重要的交际工具,民族关键符号是族际交往的工具。民族关键符号是进行族际交往的基础,族际认同和国家认同都是在各民族的交往中实现的,所以民族关键符号对族际认同和国家认同的影响也是明显的。在较和谐族际关系中,民族关键符号往往能够体现族际认同和国家认同,也能促进族际认同和国家认同。从民族关键符号的形成过程来看,它是在族际的交往过程中得以确立的,因而体现了族际认同和国家认同。民族文化是一个包括了文学、艺术、哲学、宗教、仪式、神话、习俗等多方面的人类创造和掌握的符号系统,也就是我们所说的文化符号,民族关键符号是民族符号的集中体现。民族文化符号为民族的交往提供了基础,一个民族因为有了民族文化符号的认知和运作能力,才具备了进行族际文化互动的条件。在与他民族在交往过程中,接触了他民族的文化,以“他者”的文化符号存在该民族的文化符号域中,在接受他者文化符号的过程中,该民族运用自身的符号体系对他者文化文本进行解读,“由于他将自己的个性、文化记忆和联想带入对文本的理解中,因而文本获得了补充的意义维度。接受者在这一阐释、解读过程中,自身的符号系统也悄然改变着。”[13]10因而民族关键符号的形成往往也融进了经过了本土化的他民族文化的文化因子,所以民族关键符号中或多或少的留下了族际文化交往和各个民族和谐共生的文化痕迹,保留着这些痕迹的民族关键符号就自然会体现了族际认同和国家认同,体现出民族间的和谐关系。因而和谐的民族关系中,民族关键符号是强化和促进了族际认同和国家认同的,是调和民族关系的。

其次,在和谐的民族关系中,民族关键符号对提炼族际共享文化和国家共有文化有积极的促进作用。共有文化的形成有自然的,也有人为。无论是共享文化自然形成的过程还是人为的形成过程,民族关键符号对它们的形成都有一定的作用。在自然的过程中,“符号的交际功能,具体体现在讯息共享和协调行动两个方面。”[14]41可见族际交际得以实现,共享讯息是协调各方的基础。洛特曼用文化域的概念来指代民族文化空间、背景、环境和民族文化符号体系的总和,“符号域理论既强调了民族文化的特殊性(民族性),又展示了文化结构的普遍机制(共相)。”[13]8在这个符号域中,既有民族间不同的价值观、思维方式、民族性格、习俗,也有人类相通的共性,民族间文化互动离不开符号域,所以不同民族间的族际共享文化或国家共有文化是可以产生于不同民族间的。族际交往中,对他者的民族文化符号的理解往往是经过了本民族文化符号过滤过的,在交际的双方民族或多方民族达到了某种程度上的相互理解后,“其所负载的文化之间的不断交流将导致不同文化的汇合,这是朝向一个观点或朝向彼此运动的趋势。这一过程会因新信息的加入或交流受到阻碍而被推迟或改变。这些文化汇合形成一个它们在其中称为亚文化的更大的文化系统,这些亚文化内部的差异要小于这些亚文化之间的差异。初始时这些亚文化保持各自特点,随着这些亚文化彼此间的交流,它们互相吸收对方的文化成分,彼此差异越来越小。”[13]33这是自然的文化交往中形成的共享文化,族际共享文化和国家共有文化的形成是在与其他民族的自然交往中慢慢的形成的,而民族关键符号是民族文化符号的凝练,其作用更是不用言说了。在为了加强族际认同和国家认同的情况下,人为的提炼共享文化时,也不可以违反文化发展的规律,必须有据可依。民族关键符号可以作为共享文化的基础,从中寻找出各民族文化符号中可以相同的部分加以提炼,这样既能让各民族接受,符合他们民族感情,又能够提炼出最体现出各民族特色的共有文化。

另外,民族关键符号对族际认同和国家认同的积极的、隐性的影响体现在:民族关键符号沉淀了一个民族的思维方式和行为方式,形成了民族心理、民族精神,更重要的是铸成了民族性格,民族性格在族际文化交往时的文化互动和文化适应环节中也起到重要的作用。在良性的民族关系中,包容的、与人为善的民族性格往往能更好的进行族际间的文化互动和自我的文化适应。在一个民族与其他民族的文化交往过程中,人们对异于本民族的文化肯定会有一定的立场和态度,根据实际交往中对他民族文化的接受程度可以分为对他者的文化肯定、文化包容和文化不包容几种态度。在民族间的交往中,对他者的文化持有哪一种态度,能否站在对方的立场去理解和建构,体现出文化包容,能否避免或缓解不同的思维习惯、价值观和文化模式导致的文化冲突,都与民族性格有关系。文化包容并不以缺失自我为代价,而是在充分的文化自信的基础上,以与人为善的态度发展出与其他民族的正常的、平等的交际关系。此外,民族心理、民族意识和民族精神一方面促进民族认同,另一方在维护各民族的团结中也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民族关键符号对族际认同和国家认同的消极影响主要体现在:对民族关键符号的过分的认可而削弱了族际认同和国家认同。在有冲突和矛盾的民族关系中,无法达成和谐的族际关系,互相之间文化的接受程度较低,此时民族关键符号可能成为族际认同和国家认同的绊脚石,对族际认同和国家认同表现为消极的影响,不利于促成和谐的民族关系。因此民族关键符号是使得民族认同、族际认同、国家认同保持适当张力,维护民族关系和谐的关键因素。

民族关键符号是调和民族关系的关键因素,要建立起良好的民族关系,就要善于从民族关键符号中所呈现出来的信息中进行分析,要善于找到一个民族的关键符号中对族际认同和国家认同有益的方面加以提炼,找到民族之间交往文化符号基础,促进民族间的和谐关系,保持民族认同、族际认同和国家认同三者之间最好的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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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韦杨波]

The influence of National Key Symbols on National Relations and National Identity

WU Jianbing

(Air Tourism Institute,Guilin University of Aerospace Technology,Guilin,Guangxi 541004,China)

National key symbol is the most representative national cultural symbol.It is the important symbol to distinguish between “I” and “he”. National relation is a kind of tension of ethnic identity and national identity. The thesis mainly defines the connotation of national key symbols from the explanation of semiotics of symbols and culture, and analyses national key symbol’s impact on national relations and national identity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macro. National key symbol strengthens the national identity, reflects the ethnic identity and national identity, extracts common culture, forms the national character, and so affects the national relations and national identity. National key symbol is the key factors that keep proper tension of national identity and ethnic identity and keep safeguard national relationship.

symbol;national key symbol;national relations;national identity

X22

A

1672-9021(2017)03-0019-07

吴建冰(1977-), 女(侗族),广西桂林人,桂林航天工业学院航空旅游学院副教授,博士,主要研究方向:民俗学、人类学、民俗旅游。

广西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项目“广西世居民族关键符号及其对民族关系和国家认同的影响研究”(13BMZ005);桂林航天工业学院科研项目“桂林旅游场域中‘小传统’文化的变迁途径研究”(YJ1313)。

2017-0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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