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罕呼岱达与和卓之乱

尼扎吉·喀迪尔 布阿衣夏木·阿吉

（陕西师范大学中国西部边疆研究院 西安 710062）

浩罕呼岱达与和卓之乱

尼扎吉·喀迪尔 布阿衣夏木·阿吉

（陕西师范大学中国西部边疆研究院 西安 710062）

中亚与我国新疆之间自古以来就有着密切的经济、文化和贸易关系。1759年清朝统一新疆后，中亚浩罕政权与新疆南部的商业关系日益频繁。清朝当局为管理来到喀什噶尔经商的外国商人，在喀什噶尔设置了“呼岱达（Hudaida）”。呼岱达和浩罕商人，对喀什噶尔等地对外贸易的发展发挥过积极作用。但是随着清朝国力的衰弱，呼岱达的职权范围及作用发生了巨大变化，积极参与了和卓之乱，对喀什噶尔社会产生了较大影响。

呼岱达 喀什噶尔 和卓之乱 影响

Nizaji Kadir，Buaixam Aji
（Institute of the China’s Western Frontier Research in Shanxi Normal University,Xi’an 710062,China）

清代，今新疆在汉文文献中被称为“回疆、回部”等，而“回民、回人”等主要指生活在南疆各绿洲的维吾尔族人。1759年，清朝统一新疆后，新疆在战乱后迅速复兴，喀什噶尔、叶尔羌的对外贸易空前繁荣，来往货物，品种繁荣[1]54。而当时到喀什噶尔等地经商的外国商人中，大部分是浩罕商人，即清史中的“安集延商人”。浩罕商人来喀什噶尔等城市贸易愈来愈频繁，这就需要管理双边贸易的办法，并在实践过程中就出现了“呼岱达”。

一、呼岱达的来源与职能

浩罕所在地费尔干纳地区在历史上就是东西交通要道，商业贸易极为繁荣发达，其商人非常活跃。对此清史载：“其人善于商贩，轻家重利，时往他部贩易土物，来喀什噶尔等处易布帛、磁器，贩往别部逐利，现在，新疆等处贸易者，常数十百人往来络驿”[2]19，浩罕商人在中西方的商业贸易中发挥了重要作用。然而，浩罕商人大量进入喀什噶尔，其中不乏奸商。那彦成指责他们“渔利作好，贪利盘剥，贱买贵卖，回不聊生”[3]44。在喀什噶尔浩罕商人的数量激增，清朝方面在乾隆年间就注意到这种情况。此背景下，呼岱达逐渐登上了南疆历史舞台。

“呼岱达”也称“胡岱达”“胡达依达”“呼岱依达”，是清朝政府对外贸易政策的一部分[4]88。1760年，浩罕正式成为清朝的藩属国，双方之间的商业贸易也快速发展。清朝在浩罕商人中设置“呼岱达”，以保证浩罕商人的贸易活动。关于设置呼岱达问题，曾任喀什噶尔回务章京三音布查询，据称“喀什噶尔之回城，离官民所居之处二十里。每月集场四次，官民回众均赴回城，自行交易。浩罕之呼岱达与来贸易安集延、布鲁特等，均在回城。其如何贸易，向无章程，官亦不为经理。每逢集场之日，城守营员，派千把总一员，带兵十名，在集弹压而已”[5]5。呼岱达是由阿奇木伯克选定，协助阿奇木伯克管理在喀什噶尔的浩罕商人的管理员；呼岱达及伯克们共同管理浩罕商人的日常行动。看来，此呼岱达设置在喀什噶尔。总而言之，呼岱达是代表清朝统治南疆社会的阿奇木伯克为了便于管理浩罕商人而设置的，其任免故与浩罕伯克没有直接关系。关于“呼岱达”之意，佐口透认为，“呼岱达的原词不明确，看来可能和波斯语的‘呼大达’（上帝所给予的）一词有关，或源于蒙兀儿斯坦汗国的强大氏族杜格拉特家族的Khudaidad（明史的忽歹达）可能和呼岱达是一词[6]480。后来，他认为“喀什噶尔的阿奇木伯克与外国商界共同指定一位高级外商做监理（满语hudaida，即商目）”[7]79。潘志平先生认为，实际上，呼岱达为满语“呼达（岱）”和“达”合成，据《五体清文鉴》，呼达为“生意”意，达为“头目”意，合起来即“商目”意[1]58。

呼岱达之职能，史载：“[清朝]设立呼岱达，约束伊等买卖人安静贸易”[8]55。呼岱达是浩罕商人的头目。又云：“又查呼岱达一项，系专管在喀什噶尔贸易之浩罕回子，向来均由阿奇木伯克，于浩罕贸易回子中，责令老成者充当经理，其事非如伯克之由参赞布放者可比”[9]8。“喀什噶尔呼岱达，向由阿奇木伯克选派，浩罕伯克从不干与”[10]32。这里应该注意的是，由清朝选任的浩罕商人的代表呼岱达和浩罕汗直属的征税吏，或可以说是领事的哈子伯克或阿克萨哈尔，本来在权限上、职能上、性质上就不一样，是绝对不能混同起来的[6]458。而且，清朝承认浩罕伯克的征税吏阿克萨哈尔，是1833年以后的事情。在那以前，根据清朝方面的说法，设置阿克萨哈尔，是没有被认可的。阿克萨哈尔是“白胡子，即长者”之意，在中亚细亚，一般指的是“长老”，而到19世纪后半叶，在新疆就成为了“征税吏”、“印度和俄国商人的头目”、“领事”等称号。但至少在18世纪直至19世纪20年代，回部还没有浩罕的地方官阿克萨哈尔，只是呼岱达在逐渐地向阿克萨哈尔转化的这一点，是可以承认的[6]459。

二、和卓之乱中的呼岱达

浩罕和和卓家族后裔的侵略、掠夺活动是相辅相成的。和卓后裔以浩罕为根据地，经常入侵喀什噶尔，而浩罕统治者也常利用和卓家族的后裔攫取利益。呼岱达的设置，本为在喀什噶尔等城市的浩罕商人服务，然而其逐渐地向政治领域渗透，干涉当地的政务。尤其是积极参与了和卓后裔对喀什噶尔的入侵活动。浩罕驻喀什噶尔呼岱达及商人在新疆南部占有的特权地位对清代新疆造成了严重的后果。浩罕伯克逐渐干预了呼岱达的任免事务，开始从自己的立场对呼岱达进行控制。清朝对浩罕实行羁縻政策，允许浩罕商人在喀什噶尔做生意。1813年，爱玛尔汗（1811—1822）要求清朝允许“在喀什噶尔添设哈子伯克，抽收安集延回众贸易银两”，“浩罕伯克爱玛尔汗遣使呈请在喀什噶尔添设哈子伯克，自行办理安集延事务，不必阿奇木伯克管理”[11]19。清朝拒绝了爱玛尔汗的要求。嘉庆二十五年（1820），爱玛尔汗重复了7年前所提出的要求。对此谕旨写道：“喀什噶尔呼岱达向由阿奇木伯克选派，浩罕伯克从不干与，乃爱玛尔承袭后，前次即请设哈子伯克抽收税务，业经松筠等严行驳斥。嗣复更换名目，先将博塔占私作为阿克萨哈尔，兹又欲令托克托和卓接替管理，实属贪利妄行渎请，自应严词驳斥。斌静等既将博塔占、托克托和卓，遣还浩罕地方，著严饬各卡伦不准纵令再来内地”[10]18。

爱玛尔汗要求把喀什噶尔的浩罕商人事务，即清朝认可的呼岱达之事，置于自己直接管理之下。他试图废除呼岱达，代之以自己任命的征税官，以直接向在喀什噶尔的浩罕商人征税。爱玛尔汗提出的这一些请求的前提是，和卓家族后裔要攻打喀什噶尔，试图想滋事，但被他截回。他想的是，既然如此有功于清朝，那就完全可以向清朝当局提出种种请求以索取一些好处。这个企图虽然没有实现，但这些事实说明，对浩罕统治者来说，和喀什噶尔等回疆各地通商却是非常必要的。他们对自己可从喀什噶尔贸易中得到的好处是十分清楚的。《伊米德史》中，也有呼岱达相关的记载：“张格尔和卓木叛乱后，浩罕统治者派遣使者到北京，请求在七城（指新疆南部）设置一位阿克萨哈尔（实际上是浩罕的征税吏，但清政府一直理解为呼岱达），负责管理在七城经商的浩罕商人。若有野心的坏人到该地（七城），该阿克萨哈尔严查并交给我，我来严惩。从此可避免伟大汗（指清朝皇帝）伤心之事的发生”[12]82。

迈买底里汗时期（1824—1842），正浩罕最富于侵略、扩张之时。他在表面上仍对清朝非常“恭顺”，实际上继续暗示地支持张格尔等到喀什噶尔滋事。这时张格尔也加紧了对喀什噶尔的骚扰活动，同时迈买底里汗经常插手张格尔事件，企图控制和掠夺喀什噶尔。1826年的张格尔之乱中，浩罕伯克迈玛达里汗率军入侵喀什噶尔。清朝认为，喀什噶尔参赞大臣斌静奸污在喀什噶尔任呼岱达的浩罕人萨赖占的女儿，是发生此事的诱因[9]38。浩罕在喀什噶尔设置阿克萨哈尔的要求被清朝拒绝后，支持张格尔之乱。但是浩罕伯克没有占领喀什噶尔的企图，因为他非常清楚清朝的军事力量。浩罕的真实目的是取得喀什噶尔的自由贸易权和东西中转贸易的垄断地位。

张格尔叛乱平定后，清朝采纳那彦成的建议，与浩罕禁绝通商，驱逐浩罕浩罕商人[4]90。双方关系恶化时，浩罕统治者就用惯用做法，即利用驻在浩罕的和卓后裔试图直接干涉喀什噶尔的事务。然而，浩罕追求的是更多的商业利益，而且其对清朝的军事力量一目了然，因此常主动提出议和。1828年末，据那彦成派遣使者的报道：浩罕“仍欲在喀什噶尔贸易，由该伯克放胡达依达、阿克萨哈尔，都照先年规矩。如果照行，即当将所有中原人一并送出”[3]8。浩罕统治者感到禁绝通商的痛苦，而提出了用释放清朝的俘虏作为在喀什噶尔设置呼岱达的交换条件。1830年，玉素普和卓在浩罕伯克的支持下，入侵喀什噶尔。张格尔之乱后，那彦成认为居住在喀什噶尔的浩罕商人是张格尔的内应，因此没收了他们的财产，把许多浩罕人驱逐出去，并且禁绝了浩罕的通商。这是浩罕支持玉素普的原因之一。道光皇帝认为：“是起衅根由，显系驱逐安集延，查抄家财，断离卷口，禁止茶叶大黄”[8]65,指责那彦成的“驱逐浩罕商人”的做法欠考虑。事实上，1830年的玉素普圣战，自始至终是浩罕军在喀什噶尔的掠夺战争。这一事件的元凶是浩罕入侵军，玉素普和卓参与到其中，但只是协从。1832年张格尔入侵喀什噶尔，正是浩汗政府帮助其叛乱，对此，清朝史料有记载。关于张格尔之乱，毛拉·木沙·萨依然的《安宁史》也有相关记载[13]34。

1847年，浩罕胡达雅尔汗时期，七和卓又入侵喀什噶尔，浩罕与喀什噶尔的通商又断绝。这次叛乱平定后，清朝与浩罕的通商关系恢复了。浩罕伯克为了恢复通商，派遣使节，史料载：“著加恩准其照旧通商免税，自放呼岱达，以示怀柔”[8]76。1848年初，浩罕惧怕失去贸易权利，派来一名使者否认它对七和卓的入侵负有任何责任，并表示继续对清朝皇帝“恭顺”。北京除了接受这种辩解之外也别无良策，从而再次确认了浩罕的全部权利[14]348。浩罕在喀什噶尔重新设置呼岱达，喀什噶尔浩罕势力变得比以前更为强大了。清朝为了边境的安定而与浩罕保持了和平关系。但应该注意，清朝的这种做法助长了浩罕统治者的野心，而且浩罕驻在喀什噶尔呼岱达的权力日益扩大。

1855年6月，又发生了和卓家族对喀什噶尔的入侵。史料记载：“本年六月间，浩罕回子玉散和卓依善纠党潜入喀什噶尔卡内，意图勾结回众，乘间滋事，一并拿获”[15]8。名叫玉散和卓依善的浩罕人潜入喀什噶尔策划叛乱，被发现并抓捕。关于此人，记载有：“玉散和卓依善，因误听安集延回子伯岱里怂恿之词，来喀什噶尔滋事”[15]10。这里的“安集延回子伯岱里”，就是浩罕呼岱达。呼岱达积极参与和卓叛乱。可知，此人是受浩罕呼岱达的煽动，前来喀什噶尔策划叛乱。1857年，还写道：“贼首铁完库里和卓、倭里罕和卓勾结安集延乡约，并阿斯图阿尔吐什庄回子，占据回城”[15]17。“安集延乡约”指的是侨居在喀什噶尔的呼岱达。这次驻在喀什噶尔的浩罕呼岱达是否参与了倭里罕的入侵呢？根据记载，“喀什噶尔的安集延呼岱达参加了倭里罕的军队，有一部分侨居在喀什噶尔的浩罕商人也参加了”[15]13。关于浩罕驻喀什噶尔呼岱达和浩罕商人，在叛乱中所扮演的角色，史载：“访获喀什噶尔安集延呼岱达之弟苏赖满库里，并访闻安集延白塔尔、乌普尔行踪诡秘，诚恐暗地勾结，臣查呼岱达现在喀什噶尔滋事。该逆之弟苏赖满库里，前来叶城，难保无勾结情事”[15]11。

浩罕的呼岱达在喀什噶尔参加了倭里罕叛乱。1857年9月，倭里罕之乱后，清朝计划把驻在喀什噶尔的浩罕商人隔离在城外，史载：“至喀什噶尔回城，向有寄居之安集延人等，以数千计，每遇贼匪进卡时，乘机内应，总宜饬令徙居城外”[15]12。此事由浩罕呼岱达负责，据扎拉芬泰奏：“于距称二、三里地方，指借旷地一区，令其首领呼岱达自行建盖房屋居住安集延等众，以便贸易，庶城垣重地，先事可以豫防，应请。”[15]24浩罕呼岱达负责此事，但由于浩罕商人的反对，这个隔离方案没有实现。和卓后裔以浩罕为基地入侵喀什噶尔、制造事端，并浩罕驻喀什噶尔呼岱达积极参与和卓叛乱，成为喀什噶尔乃至南疆地区的一种隐患。

三、呼岱达对清代南疆的影响

开始之时，呼岱达只管理浩罕商人事务，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呼岱达在喀什噶尔所享受的权利扩大，逐渐变成浩罕政府试图控制喀什噶尔对外贸易的工具。喀什噶尔的对外贸易大部分取道浩罕，这就进一步促使浩罕政府插手于喀什噶尔，而喀什噶尔的贸易又反过来促进了浩罕汗国的经济，对浩罕汗国的迅速发展大有好处。

浩罕商人活动对南疆经济发展有积极意义，而作为协助清朝当局具体管理贸易事务的呼岱达也起到了积极作用。史载：“喀什噶尔之回城，离官民所居之处二十里。每月集场四次，官民回众均赴回城，自行交易。浩罕之呼岱达与来贸易安集延、布鲁特等，均在回城。其如何贸易，向无章程，官亦不为经理。每逢集场之日，城守营员，派千把总一员，带兵十名，在集弹压而已”[5]36。浩罕呼岱达和商人在“巴扎”（Bazar即集市）集合进行交易，无专门规定。具体的集市贸易由呼岱达负责，而在喀什噶尔的清朝地方官员负责治安。“浩罕商人寄迹回疆，土人唯恐其去，则其地之货财不能流通，而回人大有不便矣”[2]208。

据那彦成于道光八年（1828）7、9月的奏折提到，当时寄居在喀什噶尔10年以内的浩罕商人108户；寄居在喀什噶尔10年以上而土著化了的浩罕商人607户[6]446。即当时（1828），只居住在喀什噶尔的浩罕商人共715户。一个户，究竟有多少人呢？最保守的看法，若一个户有5口人，共3575人。这对当时的喀什噶尔来说，是不少的人口。根据瓦里汗诺夫的说法，19世纪50年代，外国侨商相当于喀什噶尔居民的四分之一，约145000人，仅安集延人就有6000人[16]495。浩罕商人在喀什噶尔等回部城市，地位较高，几乎垄断了喀什噶尔与帕米尔周围各地之间的商业贸易。他们在喀什噶尔设置呼岱达，作为自己的代表。虽然清朝采取了“不准浩罕商人与回子通婚”[3]29，但这禁令难以贯彻。他们还有跟喀什噶尔的维吾尔人通婚，并和本国保持着非常密切地的关系，在喀什噶尔形成了一种社会势力。当时，在喀什噶尔等地经商的安集延商人（浩罕商人）的数量比当地商人多，而且成分复杂[17]664。1832年清朝与浩罕议和，是当时新疆的重大事件，也是鸦片战争前夕清朝政府处理外交关系的重要事务。通过这次议和，浩罕政府在喀什噶尔等地设置征税吏，得到对了喀什噶尔等南疆地区从商的外国商人征收关税的特权，而更重要的国家的主权和司法权遭到严重干涉及破坏[7]376。

1859年，浩罕遣使入贡，该使者名叫阿布都凯里木，他在喀什噶尔逗留期间，“肆意妄为，屡次捆殴军民回户，刁强回民妇女，任意妄为”，“浩罕的呼岱达伯塔尔因参加此次暴行而被捕”[18]54。说明浩罕使者、呼岱达在喀什噶尔横行霸道，到了何等程度。关于这个事件咸丰皇帝下令“不可不豫为防范，著仍饬该呼岱达，善抚安集延回人贸易人等，一面使浩罕知此事”[18]58。紧接着，“前已写信回浩罕，将住站呼岱达舒库尔锁押，俟新换呼岱达到来”[18]65。皇帝对裕瑞的奏折谕道：“并准其照旧通商，监禁之呼岱达伯塔尔等十五犯，均著加恩免罪释放，即交该伯克（浩罕伯克）自行管办”[18]204。结果，清朝方面不断让步，同时浩罕方面也承认错误，双方和好，恢复通商关系。然而，浩罕呼岱达的权限日益扩大。据记载，“本年（咸丰十年）二月间，喀什噶尔及英吉沙尔内地回子，有私随安集延回子，纠众聚往英吉沙尔所属之别什盖庄二城情事。当经护理领队大臣德祥分派回兵往拿，住站安集延呼岱达额帕尔等辙敢聚众阻扰”[18]208。

毛拉·木沙·萨依然说道：“张格尔之乱后，浩罕伯克要求在七城（南疆）经商的安集延商人（浩罕商人）的管辖权属于浩汗，清朝同意其要求，浩罕政府在喀什噶尔等地设置自己的阿克萨卡里（即呼岱达）。这项规则从此以后到现在一直执行着”[13]35。毛拉·木沙写《安宁史》的时间为1903年，也就是说浩罕政府在南疆各城设置呼岱达之权一直延续着。

以上记载清楚地说明长期以来浩罕的使者、商人和呼岱达在喀什噶尔横行霸道的情况，并对南疆社会产生了较大的影响。“浩罕商人及呼岱达，在喀什噶尔形成了一个很重要的阶级。穆罕穆德·阿古柏之所以能够入侵，其最主要的助力正是这些商人”[19]5。活动于浩罕的和卓后裔是新疆喀什噶尔地区安定的隐患，他们常依仗浩罕汗国及其驻喀什噶尔呼岱达，破坏喀什噶尔社会的安定，扰乱各族人民的生活。毛拉·木沙提到这样的一个故事：“据传说，有一天一位铁匠带自制之剑（qilich），并跟十七八岁的唯一儿子一起，到倭里罕和卓木的住地拜访他。倭里罕问铁匠：‘你的这把剑是否锐利呢？’铁匠回答说：‘非常锐利’。和卓木让铁匠的儿子靠近些，突然就斩了他（铁匠的儿子）的头，并说‘确是锐利’”[12]83。这也表明浩罕呼岱达及与勾结的和卓后裔对南疆人民所带来的灾难。1876年，浩罕汗国覆灭，1876年浩罕入侵者阿古柏政权破产后，呼岱达退出历史舞台。然而以外国商目、俄国商约等身份继续存在新疆。“1933年，阿鲁姆·帕夏为第一任阿克萨哈尔。主事阿克萨哈尔拥有公使职权，居住在喀什噶尔，其属下设征集天课税务官员、财务主管、米尔扎巴什和承办杂务的几个士兵。其他城市的阿克萨哈尔的人选由主事阿克萨哈尔决定，并视城市的商业地位和收入来酌定设派阿克萨哈尔”[20]97。可知，呼岱达依然存在并逐渐分布整个新疆。阿克萨哈尔、征税吏、商人头目等不同官称，从呼岱达演变出来的。今喀什市仍有“安集延港（Anjankoqisi）”，“安集延集市（Anjanrastisi）”等名称，从这些地名也可以看到当时浩罕商人对喀什噶尔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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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6565/j.cnki.1006-7744.2017.04.25

国家社科基金西部项目（15XMZ061）。

陕西师范大学博士生、新疆喀什大学思政部副教授，研究方向为少数民族史；陕西师范大学博士生、新疆喀什大学人文学院讲师，研究方向为新疆地方史。

G2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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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1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