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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议文学作品传播中翻译改写导致的文化丢失

2017-03-08

淮南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17年5期
关键词:弗尔德国人诗学

李 瑞

(四川外国语大学翻译学院, 重庆 400031)

浅议文学作品传播中翻译改写导致的文化丢失

李 瑞

(四川外国语大学翻译学院, 重庆 400031)

上世纪90年代初期翻译研究的“文化转向”给传统的翻译研究带来了新的视野与挑战;翻译界对译语文化因素的重视达到了空前的地步 , 从此把翻译纳入跨文化交际行为来研究成为可能;勒菲弗尔的“改写”理论应运而生,让人们意识到在诗学、意识形态、出版社和赞助商的影响下,翻译过程中或多或少的存在改写行为;这种改写行为会使文化差异丢失,不仅达不到文化传播的目的,反而助长了译入语文化中的文化自恋行为,让文化传播更加困难。

改写; 文学作品; 文化丢失; 文化自恋

一、引言

上世纪90年代由巴斯奈特与勒菲弗尔发起的超越语言层面,注重翻译与文化之间的相互关系的“文化转向”,给传统意义上的翻译研究带来了新的视野与挑战。“文化转向”的提出冲击了之前人们所讨论的翻译语言学理论,认为语言学理论只是在词汇与篇章之间盘旋,仅此而已。那种不求在文化的环境中去考察文本,但求在“原文与译文之间作细微比较”的方法也受到了冲击。他们开始注重文化对翻译的影响和制约作用,以及语境、历史和传统作用更大一些的问题。他们考察各种各样的形式所创造出的文学形象,这些形式包括文集、评论、电影改编与译本,以及参加这一过程之中的各种机构组织。这样作为文本的翻译就走向了作为文化和政治的翻译。这就让我们跳出之前的语言学框架,转向语言学之外的视角来重新审视翻译的内涵了。对文学作品中改写的分析,有助于我们对译入语文化中诗学、意识形态以及译出语与译入语文化地位之间的关系有一个更加全面的认识。

二、文学系统中改写导致的文化丢失

安德烈·勒菲弗尔在《翻译、改写以及对文学名声的制控》中充分阐释了影响文学作品改写的因素,这些因素支配着对文学文本的接受或拒绝。此种改写的动机可以是诗学规范的影响,也可以是意识形态,还可以是来自赞助商的条件。改写后的文本必然与原著存在不连续性,通过原著与译文的分析,在措辞、句法或语言的层面找出这种不连续性,从而揭示出翻译对外来文本的暴力改写,让目的语读者看到外国文本与文化的差异。

(一)主流诗学因素

勒菲弗尔将诗学分为两种成分:文学体裁与文学角色。文学体裁包括整个文学系统中的体裁、符号、主题以及典型境况与特征。由于时代的发展,不同时期文人学者所追求的文学体裁有着历时性地变化。但在某一相对恒定的时间段,某一文中所追求的文学体裁相对恒定,大部分文人学者都会追求该时期流行的文学主题以及写作手法。文学角色指的是文学与它所处的社会制度的关系。不同文学形式之间存在矛盾,是多元系统理论的一个特征。机构组织在决定诗学中扮演重要的角色。某些机构组织为了维持或者改变某一时期诗学形态时通常会用他们青睐的诗学来衡量当下产品的标准。因此,一些不符合他们“规范”的文学作品在出版后遭遇了滑铁卢,而那些符合他们诗学“规范”的文学作品在出版后较短的时间内,就能被提升到一种“经典”的水平,那些遭到拒绝的好的文学作品则要等到诗学发生变化之后才能达到经典作品的崇高地位。

当阿拉伯诗歌体裁Qasidah 传入美国的时候,与当时美国的主流诗学不兼容。原因有两种:一是当时没人愿意去了解伊斯兰文化;二是有人愿意去了解,但是都以美国当时主导的诗学标准来衡量Qasidah;菲兹杰拉德(Edward Fitzgerald)在处理该诗歌的时候觉得波斯人生性笨拙低劣,认为自己可以“任由自己的意愿展示自由对其进行修改,以符合当时西方文学的规范”。菲兹杰拉德之所以敢对该诗歌进行任意篡改是因为本土已经形成了自己的诗学规范,过度的文化自恋让他认为他国文化应该居于从属地位,应该处于边缘地带,即使这样的改写存在,由于本国评论家大多崇尚已经固定的诗学规范,也不会对他的行为嗤之以鼻。

因为传统的阿拉伯诗歌Qasidah会花长篇描述骆驼,却花很少的篇幅描述自己的意中人。而西方的诗歌却恰恰相反,Nicholson翻译Qasidah的时候省去了冗长的描述骆驼的部分,并未注释为什么自己要这样做。因为这样符合当时西方诗学的规范, 在西方人看来骆驼是不常见的,他们应该重视意中人而不是花长篇来描述读者不在意的事物。然而骆驼对阿拉伯人来说可一点都不比意中人差,在沙漠中骆驼作为人的唯一代步工具显得至关重要,阿拉伯诗人用长篇描述骆驼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然而诗学的碰撞致使译者作出了适应目标语诗学的选择以提高译文的生存率,相对的一些反应文化的内容被省去了。此时,诗歌的意境表达也相对逊色了。

(二)意识形态因素

意识形态在很大程度上和诗学之间存在相互关系。译者的意识形态,或者说是由赞助商强加于译者的意识形态可以维持或决定诗学变化的趋势。而诗学本身又对译者的翻译策略和具体问题的解决方法提供了方向。如果说语言学方面的考虑与意识形态或诗学的本质发生冲突的话,后者往往占上风。勒菲弗尔在分析阿利斯托芬的《利西斯塔》(The Lysistrata)中的一个例子,当里利斯塔要求那位颇具和平象征意味的女人将斯巴达人特使招到她面前时,说道:“如果他不愿意伸出他的手,那你就取下他的鸟”(英文翻译为“If he doesn’t give you his hand, take him by the penis”)。勒菲弗尔列举了不同时期对“penis”一词的翻译,有“membrum virile”、“nose”、“leg”、“handle”以及“lifeline”,还有人译成“anything else”。他们这样做的原因在勒菲弗尔看来完全是某一时期,文学中的意识形态所主导的。正是这些对于“penis”的不同译法,体现出了不同时期,人们对文学作品中某些禁忌语言的认知、态度以及处理方法。由此可以反映出当时社会对性这一方面的价值取向。然而对文学作品中一部分内容的改写导致了读者很难从字句层面直接理解当时的文化背景,使读者对全文的把握形成了障碍。

Lefevere所指出的:“所有的改写,不论其意图如何,都反映了某种意识形态和诗学规范,从而在特定社会与特定方式操控文学发挥特殊功效。改写是为权力服务的一种操控” 。在讨论的一位年轻的荷兰籍犹太裔女学生安妮·弗兰克(Anne Frank)所写日记中,Lefevere研究了1950年出版的德语译本,该德语译本是安妮父亲的一个朋友负责编辑出版的,其中涉及对德国和德国人形象方面的改动,包括贬损德国人的词句被删除或调和的情形,涉及到德国人对待犹太人的情形也遭到了改动。以下是一个十分清楚的例子:原句——Er bestaat geen groter vijandschap op de wereld dan tussen Duitsers en Joden.(世上没有比德国人和犹太人之间更大的仇恨了。)改句——Eine Grössere Feindschaft als zwischen diesen Deutschen und den Juden gibt es nicht auf der Welt.(世上没有比这些德国人和犹太人之间更大的仇恨了。)

在Lefevere看来,用“这些德国人”(而不是整个德国的人)来做翻译改写,是为了避免侮辱所有德国人而影响战后德国的经济发展。这种在译前和译后进行的改写完全是出于意识形态方面的压力。正因为这样的改写安妮的日记才得以出版,安妮由对德国纳粹的厌恶直接上升到了对德国整个国家、整个民族的层面。这里措辞的变化可以反映出德国纳粹当时的恶行是多么残酷多么令人痛苦。然而,因为“这些德国人”而不是“德国人”的叙述变化,致使德国读者在阅读该部分的时候心理活动有些微妙的变化。这样很直观地减少了来自德国人因为二战屠杀犹太人的负罪感,至少“那些德国人”应该受到世界的谴责,而不是所有的德国人。

(三)赞助人因素

文学作品翻译出版的赞助商可以是个人、宗教机构、政党、某个社会阶层、王室、出版社或者媒体比如报纸、杂志或大型电视公司。赞助商也具有自己的形式和规范,可以看成是一种意识形态化的东西。莎士比亚剧本的创作也受到来自赞助人——即当时的王室成员的限制。他必须使包括女王在内的其他王室成员感到满意,女王对那些挑战当前君主体制的言辞或者行为非常敏感,如果莎士比亚的剧作在某些方面挑战了她的权威,她的一句话就可以终结莎士比亚的创作生涯,甚至结束他的生命。他还必须避免来自伦敦当局的谴责,他们可以找借口关闭那些剧院。在这种情况下,莎士比亚必须讨好他的赞助人——重权在手的宫务大臣,他为莎士比亚提供政治保护和文学创作许可。除开以上的这些,他还必须考虑到伦敦商人、手工艺者以及工人阶层的利益。

赞助人在对文本的选择方面有着决定性的作用,所以弱势文化要传播出去,赞助人必须对该文化友好,至少不反感。除非自己赞助本国文学作品出版,但这需要消耗很多人力跟物力。当然以上讨论的赞助人是集中的,也就是说意识形态、诗学、赞助人同属一个集体,他们的目的一样。而分散的赞助人指三种因素不相互依赖的时候,这个时候一本畅销书可能会获得极高的经济回报,但是在等级分明的文学界人士眼中,它的地位可能会很低。

三、结语

以上几种影响改写的因素使得任何想要进入目标语言的文学必须面对来自本土诗学规范、意识形态的以及赞助人的挑战。它消除了文化之间的差异,按照本土文化的价值取向改写外国作品,按照自己的诗学标准向本国读者传播外国文化。这样的译作使本国读者在其他文化中看到自己国家文化的影子,认为他国文化与本土文化无较大差异,不仅使他国文化在传播中丢失,而且还产生一种文化自恋。而这种自恋不仅剥夺了读者接触他国真实文化的权力,还会形成文化中心主义,使译者和他国文化处于边缘地位。认识文学作品传播中的改写,可以让我们认识到文化之间的差异和强弱关系。文学作品传播中文化丢失是不可避免的,通过对比原著与译文有助于我们对目标语文化中的诗学以及意识形态的了解,为当今文化走出去提供有意义的参考。

[1] Bennett,H.S.English Books and Readers[M].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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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祝朝伟.当代西方文论与翻译研究[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14: 204.

2017-04-07

李瑞(1992-),男,四川蓬安人,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翻译理论与实践,电话:15680922101。

H315;H35

A

1671-4733(2017)05-014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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