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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主体意识及其主体性残缺
——曹禺作品中女性悲剧命运解读

2017-03-08李蓓蓓杨莉芳

湖北经济学院学报·人文社科版 2017年7期
关键词:陈白露侍萍曹禺

李蓓蓓,杨莉芳

(安徽艺术职业学院 戏剧系,安徽 合肥 230001)

女性主体意识及其主体性残缺
——曹禺作品中女性悲剧命运解读

李蓓蓓,杨莉芳

(安徽艺术职业学院 戏剧系,安徽 合肥 230001)

曹禺作为19世纪30年代社会问题剧的高产作家,其作品《雷雨》、《原野》、《日出》以及《北京人》通过对突出的社会问题的集中反映,体现了身为一名剧作家对中国旧时代女性自身悲剧命运的深刻思考。本文从女性文学批评的角度出发,围绕曹禺相关作品展开对其剧中女性形象的具体分析,进而得出导致女性悲剧命运的根本原因是其自身主体性的残缺。

曹禺作品;女性悲剧命运;主体性残缺

在曹禺的诸多作品中,大都以女性的悲剧命运为情感主基调,进而使其作品笼罩在悲剧色彩之下。其实《雷雨》、《原野》《日出》以及《北京人》作为奠定曹禺文学地位的四大名剧,都是对当时旧时代中国的社会问题的集中反映。虽然涉及到当时的政治、经济、道德、社会制度以及婚姻等相关范畴,但无一例外的都对当时社会环境下的中国女性命运进行了深刻关注。所以在对曹禺相关作品进行解读时,既要基于当时的时代大背景下,又要对蘩漪、侍萍、陈白露、愫方以及花金子等主要女性予以个案分析,只有这样才能对作品做出全新且合理的正确解读,进而得出女性主体性的残缺是导致其悲剧命运的重要因素。

一、女性主体意识付诸于爱的相关表现

(一)对曹禺作品中女性形象的整体解读

对于男性笔下的女性而言,大多被赋予完美的形象,对于曹禺来说也不例外,其笔下的女性,例如,《雷雨》里的蘩漪、侍萍,《日出》里的陈白露、《原野》里的花金子以及《北京人》里的愫方,无一不以美的姿态展示在作家笔下,但值得一提的是,对于四大名剧中女性人物形象的成功塑造并非局限于其天生丽质的“美丽”成分,而是基于美的条件下,人物所折射出来的内在光辉。对于历来论者而言,往往借助于个性、独特等俗语套话来对曹禺作品中的女性形象进行单一性解读,但不可否认的是,剧作中诸多女性的鲜明个性,正是其主体意识或主体性的集中化体现,换言之,曹禺笔下的人物形象是基于人类本质属性的条件下,被其镀上了独特意志与生命力的光辉。所以,从这一层面来看,曹禺笔下的女性形象不但神采奕奕而且有血有肉,例如,侍萍的淳朴贤惠、蘩漪的坚毅果敢、陈白露的“卓然而立”、花金子的率性泼辣以及愫方的稳重坚韧。作者赋予这些女性的个人形象越是鲜明,其主体性也就体现的更淋漓尽致。换言之,其主体性体现的程度越强,那么其个性化程度也就越加鲜明。

(二)对曹禺作品中涉及到的封建家文化下的婚姻关系解读

曹禺作品中在对女性进行主体性呈现时,往往是基于爱的主基调下,对爱的向往与自身生命价值联系在了一起。正是如此,对于曹禺的社会问题剧作,我们可以借助女性主义的文学批评性视角对其加以审视,主要是因为二者关注的一致与相关性,即女性执迷不悟式的爱情乌托邦及其乌托邦式爱情梦的破碎,在这其中,女性自身文化内涵的主体性以及其自主性是贯穿始终的。对于中国几千年的封建而言,其重要的文化特征之一便是家文化的繁荣昌盛。若要建立起所谓的门当户对的婚姻关系,首先就是门第观念,其次是家族财力,而婚姻关系是两者的搭配或势力的联合。婚姻之于双方当事人而言,爱情或婚姻质量就变得微乎其微,婚姻本身也便顺理成章的被打上无爱的标签,家也成为了禁锢爱的樊笼。几千年来,中国女性在所谓的家文化的笼罩下,不但被隔绝在社会性的活动之外,而且还被束缚在私人家中,像物品买卖一样随着其婚姻关系的建立而消失,在这种情况下,发达的家文化无疑是造成旧时代中国女性悲剧命运的根本因素。

(三)曹禺笔下的女性形象为爱而活的种种表现

对于曹禺作品中的女性形象而言,虽然其各自在出身、教养、知识以及文化背景方面存在诸多差异,但在其对爱的追求之路上却是惊人的一致,都不约而同的表现出她们的主体性,因为对爱情的迫切与渴望,更加剧了其对无爱生活现状的不甘与不愿,进而无所畏惧的对爱进行大胆追求,虽然这种追求是建立在自身疯狂与极端的基础之上,即爱的意义等同于生命的价值,一旦对爱的期望值过高或回报无法得到满足时,就会采取结束生命的极端方式来完结自己。通过对曹禺笔下四大名剧中女性对爱情的执着与近乎疯狂的追求分析发现,她们在对现存婚姻状况以及家的反叛上都存在惊人的一致性,例如,《日出》里的陈白露与诗人结缘于爱,却也因无爱而最终分开;更不用说《雷雨》里侍萍与周朴园之间的未婚生子以及蘩漪与周萍两人的乱伦关系;《原野》里花金子与仇虎的偷情有孕以及愫方与曾文清之间存系多年的精神苦恋等,无一不反映出其对爱追求的执着与不随波逐流的可贵勇气。而曹禺也是在对这些女性可圈可点的主体性前提下,为我们展示了她们为爱而活的一幕幕鲜活的画面。

1.蘩漪虽然是周公馆的当家女主人,但却在无爱的婚姻里被禁锢了18年之久,她本可以在封建制度下的文化里成为“贤妻良母”的典范,充当周朴园模范家庭里的精致摆设,但蘩漪对爱的狂热追求并未因周朴园的漠视而停止,反而其星星之火在对专制进行反抗的过程中迅速燃烧几近燎原之势。为了突破现有生活的禁锢,蘩漪秉着果敢坚毅的性格,先是倾心周朴园前妻之子周萍,后又对其纠缠不放,进而做出随其出走去矿上的决定,最后在自己儿子面前揭穿了乱伦关系。从蘩漪的一系列行为不难看出,其所作所为已超出了一般人的范畴,而这些行为仅仅是因为其对爱与幸福的执着追求,(当然周萍与蘩漪的爱是否存在对等关系就要另当别论了),最终却在绝望之路上做着困兽犹斗。出于尊重生命与追求爱与幸福的自由和权利角度来看,蘩漪和周萍之间爱的乱伦关系有其合理性,值得我们洒下同情之泪,但这种建立在封建禁忌中的爱又是脆弱的,当周萍产生喜新厌旧的感觉时,这种爱也就随之解体,只余执迷不悟的蘩漪在“爱的烛火里做飞蛾扑火状”,最终走向灭亡。

2.对于30年前侍萍与周朴园的爱情产生而言,我们无法做出具体探究,但我们可以从四凤与周萍的爱情中一窥端倪,这不仅仅局限于侍萍与四凤之间存系的母女关系,还因其情感上的相似经历。换言之,侍萍与周朴园的爱具备两面性,既有其自身的功利性,即侍萍幻想与周朴园的爱情改变其卑微命运,当周公馆的少奶奶;也存在互相倾心的一面,通过侍萍缝补周朴园衬衣时的既绣花又绣“萍”字的柔情,以及周朴园三十年来一直为侍萍完整的保留生活习惯的偏执可以看出,通过作品细腻的笔触让我们有理由相信,侍萍与周朴园之间确实存在过那样一段刻骨铭心且难以释怀的爱情,只不过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是终其一生都无法跨越的门第、财产与封建观念,因此这样的爱情注定不能长久。侍萍在离开周家后,投河未果,遂辗转异乡。虽然其也曾嫁人,但那不过是迫于生计,因其始终难忘旧日里夭折的爱情,也正是在这种对旧情难以释怀的动机下,当30年后侍萍与周朴园不期而遇时,其内心陷入旧日情爱纠葛里无法自拔,最终也因这突然的相认而毁了她的儿女。在《雷雨》最初版本里,她在疯人院里孤苦伶仃,命运悲惨。

3.渴望爱情与重生的陈白露

在《日出》1936年版本中,陈白露在厌倦了所处的高级交际花的生活后,与诗人结缘并随之在乡下过起结婚生子的宁静生活,生活最初也有观日出、吟日出诗句的温馨与浪漫,但好景不长,因其之间对爱的理解相差较大,婚姻反而成为了束缚彼此的枷锁,这种情况随着他们孩子的死亡,婚姻也最终解体。之后,当诗人方达生找到重操旧业的陈白露要带她走时,陈白露因对无爱婚姻的恐惧而最终拒绝了他。即使她仍旧渴望得到方达生对她的慰藉,最后也因爱的求而不得以及不愿委身金八而随波逐流,这种情形下的陈白露也只剩日出前服药自尽这一条路可走。

4.《原野》中的花金子虽然嫁入焦家为媳,但其实质上的家奴地位使其备受焦母欺凌,再加上丈夫焦大星懦弱无能,她对其仅存一丝怜悯。当花金子陷入深深的苦恼之中时,仇虎的出现填补了其对爱的深切渴望与空白,他们的相爱不仅因为两人从小青梅竹马,还因为仇虎因复仇所具有的强悍之气正是焦大星不具备的,因此花金子义无反顾的断绝了乏味的婚姻与家庭转而投进仇虎怀抱,可是他们却也只有短短的几天相聚而已。在仇虎身亡后,花金子怀着他的孩子去寻觅所谓的黄金铺的城,最终使结局成谜。

二、女性主体性的残缺与其悲剧命运的相关性

曹禺作品中的女性形象在对所谓的爱情进行追求过程中,本身已经超越了其婚姻制度之外,因此备受世俗观念以及家庭意识的谴责与排斥。所以,她们在追求爱情之初就埋下了其悲剧命运的伏笔。在女性主义文学批评观点看来,虽然生命个体有追求幸福和爱的自由与权力,但其孤注一掷的将爱的意义等同于宝贵的生命价值,这本身就是脆弱的,也更是危险的,尤其是在爱而不得之后,更加速了其走向极端化道路的过程。无论是侍萍在疯人院的孤独终老还是陈白露的服药自杀,都和其主体性残缺有重要关系。虽然在旧时代背景下,社会经济、政治、历史等相关的外在因素也对其悲剧命运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但究其根源,仍是在对待爱的追求上的偏执与疯狂,也就是其主体意识及主体性的残缺,最终造成了其不可逆转悲剧命运。

作为民国四大才女之一的萧红也曾伤感地说过,作为女性而言,其自身天空是低的。这也从另一个侧面道出了中国旧时代女性因自身局限性以及主体的残缺性而最终导致了其悲惨命运。

三、结语

总之,本文基于中国旧时代背景下,借助女性主义的文学批评性理论对曹禺笔下的四大名剧中的女性人物形象展开了具体且深刻的分析和解读,向我们展示出了女性悲剧命运的根本原因——主体意识及其主体性残缺,进而使我们的研究更具合理性,以期为相关人员的研究带来一定的借鉴和参考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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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安徽省级重点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重点项目(SK2016A201)

李蓓蓓(1981-),女,安徽艺术职业学院戏剧系艺术硕士,副教授,主要从事戏剧表演教学方面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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