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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勇士》中的华裔女性身份建构问题研究

2017-02-15于波于坤

现代交际 2016年20期
关键词:身份建构主体意识话语权

于波++于坤

[摘要]身份问题一直是美国华裔文学作品的重要主题。本文通过对《女勇士》中五位不同类型的华裔女性从对自我身份的迷茫到建构过程的分析,探讨女性只有通过话语权的建立,才能实现“他者”到“自我”的转变。

[关键词]华裔女性 身份建构 主体意识 话语权

[中图分类号]G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5349(2016)20-0102-02

身份认同 (Identity)是研究西方文化时经常会遇到的一个重要而又比较复杂的概念,是文化主体对自我身份以及族群身份的一种认识和阐述,受到国别、性别、籍贯、文化、教育、宗教、阶层等多种因素的影响。作品人物对自我身份和民族文化身份认同问题的研究是绝大多数的美国少数族裔文学作品的一个最重要的主题。[1]

《女勇士》(The Woman Warrior)是汤亭亭(Maxine Hong Kingston)于1976年發表的自传体小说,荣获 “全美图书评论界奖”[2]、安士菲尔德·伍尔夫种族关系奖等多项大奖,它的出版标志着华裔文学挺进了美国主流文化,因而对美国华裔文学的发展产生了重大及深远的影响。它被赞誉为一部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划时代的巨著,是美国大学生需要阅读的华裔文学书单。该小说成为文学、历史学、社会学、人类学等众多学科不可多得的研究素材[3],并一度成为民族问题研究、亚美关系问题研究、女性问题研究、后现代研究的热门。《女勇士》讲述了身处性别和种族双重“他者”地位的美国华裔女性在探究她们自己的性别身份和族裔身份的过程中所遇到的困难境地,处在种族和性别双重边缘地位的美国华裔女性同时受到本族封建男权和外族种族歧视的双重压迫,她们在追寻自己的族裔身份和性别身份的过程中举步维艰。她们对自我身份的追寻与建构,诠释了美国华裔女性自我身份认知的过程。

一、女性自我身份建构的基础——女性主体意识

女性主体意识是指女性作为主体对自己在客观世界中的地位、作用和价值的自觉意识。[4]《女勇士》刻画了类型迥异的华裔女性不同的人生态度和多舛的命运,展现了女性主体意识发展的三个阶段即:自我意识的缺失阶段、自我意识的觉醒阶段和自我意识的建构阶段。

(一)自我意识的缺失阶段

传统文化中的中国女性饱受封建礼教的摧残,恪守父权文化所强加给她们的身份标准,她们逆来顺受,她们没有家庭和社会地位,缺乏寻求独立身份的自我意识。“无名姑姑”和“月兰姨妈”就是这类华裔女性的典型代表。第一章《无名女人》讲的就是“无名姑姑”与人私通生了个小女孩,生孩子的当日受尽家人和村民的羞辱,被迫抱着刚出生的婴儿跳进自家的水井,家人自觉受到了奇耻大辱因而禁止所有人再提及她的名字的故事;第四章《西宫门外》,讲述的是一位典型的中国传统女性——月兰姨妈的故事。月兰的丈夫在数年前就移民到美国,并娶了年轻貌美的女子再婚。月兰安于现状,独自在家靠丈夫寄来的钱供养自己和抚养孩子。怯懦的月兰在姐姐勇兰的一再劝说下千里迢迢来美国寻夫,性格懦弱的月兰早已接受了封建男权社会下的女性角色,她不敢更没有能力去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她理所当然地被丈夫抛弃,最后神经失常而死。

“无名姑姑”和“月兰姨妈”都是传统男权社会的牺牲品,是深受封建社会压迫的女性的代表,她们缺乏自我意识,被动地接受着男权社会所赋予她们的女性角色,不假思索地遵守着“三纲五常”等所谓的那些美德与行为典范,最终都无法逃脱悲惨的命运。

(二)自我意识的觉醒阶段

当女性们意识到了由于自我意识的缺失而导致的悲惨命运时,她们领悟到了女性被歧视、受压迫的社会现实,懂得了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去抵制压迫,奋起反抗,摒弃男权社会界定的种种“女性特质”,从而进入自我意识的觉醒阶段。

《女勇士》第三章《乡村医生》中讲述的母亲勇兰就处在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阶段。母亲勇兰与月兰姨妈有着相似的经历,她们的丈夫都在她们年轻的时候远去美国谋生,但与月兰不同的是勇兰没有依靠丈夫生活,而是自食其力。同时她又打破了“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这种中国封建社会传统观念的桎梏,念医校,后行医。寻夫到美国以后,一家团聚,相夫教子。她是一个有知识、有能力、勤劳能干、善良而又勇敢的女性,她在有着封建夫权传统的华人家庭中有一定的话语权。但是,在白人霸权社会中,当她面对代表白人主流文化的月兰的丈夫时,她的种族“他者”地位使她处于劣势,她帮月兰争取权力的斗争是不彻底的,仅以一顿饭的要求结束了一场寻夫闹剧[5],因而她还处在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阶段。

(三)自我意识的建构阶段

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阶段并不意味着女性性别身份建构的终结,只有进入自我意识的建构阶段,女性才会真正获得独立和解放,只有拥有强大力量和独立个性的女性才能获得社会和家庭的身份认同,独立身份的追求才能达到理想状态。

《女勇士》中处在自我意识的建构阶段的女性人物有叙述者小女孩“我”、花木兰和蔡琰。以花木兰为例,《女勇士》第二章《白虎山学道》就刻画了这位女勇士形象。汤亭亭笔下的花木兰不仅具有中国版花木兰男扮女装、替父从军、勇猛无敌的特点,她还敢爱敢恨、勇于追求爱情、反对歧视妇女、追求女性解放、反对男权对女性的统治和压迫,否定和解构传统女性价值观,重新定义“女性特质”,自觉确立自己的主体意识。华裔女性既受到美国主流社会以男性为中心的价值体系的压制又受到族群内部男权文化传统对女性的束缚,因此华裔女性要想确立女性主体地位,就必须成为反抗的女性,英雄的女性。

二、女性自我身份建构的途径——建构女性的话语权

法国哲学家、社会思想家米歇尔·福柯(Michel Foucault)提出了“话语即权力”这一著名的理论,他认为“任何话语都是权力关系运作的产物”,因此语言象征着权力。而美国华裔女性没有相应的社会地位、文化身份和性别身份,因而没有社会话语权。因此女性要想实现自我身份的建构,就必须重视女性的话语权,打破整体失声的状态,表述自己,建构自己的话语权,实现女性的权力。《女勇士》描写了处在男权社会和主流社会文化的双重边缘地位的几位华裔女性从女性话语权缺失到觉醒到掌控的奋斗历程,表达了华裔女性打破沉默,寻找自我身份的强烈愿望,通过对话语权的建构,确立了女性身份,重构了自我。

无名姑姑的故事都是通过母亲和女儿讲出来的,而她自己则成了完全的失声者。月兰姨妈生性怯懦,在强势的丈夫面前一言不发,因而她无法寻回属于自己东宫的地位,她不会讲英语,因而无法适应美国的生活,最后她精神失常,孤独的死在精神病院里。无名姑姑和月兰姨妈都是在男性中心主义的语境下受其压迫失了声,无力获取属于自己的权利,她们女性话语权的缺失导致了无法逃离的悲剧结局。母亲勇兰经常给子女们讲故事听,但她土生土长的中国背景,使其不可避免的受到中国传统思想的影响,因而她的話语中时常出现歧视女性的词汇,她和丈夫一样也时常表现出对女孩子的贬低和厌恶。并且她禁止子女们把无名姑姑的故事讲给外人听。尽管勇兰口若悬河地讲着各种故事,但她并没有彻底掌控女性的话语权,因为她仍以男性利益为中心,对女性持自我贬低和自我嫌弃的态度,因此她只处于女性话语权的觉醒阶段。小女孩“我”在童年时期也有着失语的经历,她不会说英语,但她还不想以华人的方式讲话,在双重语言困境的折磨下,她成了失声者。但她嫌弃和憎恨失声的自己,因而她去不停地折磨沉默的华人女同学,以此来宣泄自己的怨愤。“你为什么不说话?……一辈子都哑着吗?如果你不说话,你就只能是植物,如果你不说话,就没有个性,你不会有个性,不会有头脑……”[6]。华人女同学实际上是她的镜子,她对该同学的折磨实际上是与自我在做着斗争,她对女同学说的话实际上是对自己的劝说,意味着她想努力摆脱目前失声者的状态。经过不懈的努力和斗争,终于有一天,她放开了喉咙,一口气道出了埋藏在心里的200多件事情,打破了失声的状态。小女孩“我”终于找到了掌控自己的话语权,传达自己的心声,重构华裔女性身份的方法。正如在《女勇士》的最后一章《羌笛野曲》中,蔡文姬在被匈奴劫持后,与匈奴丈夫夫妻恩爱,同仇敌忾,最后通过自己清脆嘹亮的歌声唱出了与胡人笛声合拍的动人歌曲的方式打破失语的故事一样,女性身份的追求达到了理想状态。身为美国边缘社会的华裔女性,面对中美文化的双重碰撞夹击,必须打破沉默失声的状态,掌握自己的话语权,取得自身的社会地位,获得性别身份的认可。

三、结语

《女勇士》是一部反映华裔女孩成长和自我身份建构的作品。从最初对双重身份的迷茫到由自己来实现华裔女性在男权社会和白人主流社会这双重窘境中自我身份的建构,作品揭示了女性必须掌控自己的话语权,实现“他者”到“自我”的转变。

【参考文献】

[1]陆薇.超越二元对立的话语:读美籍华裔女作家伍慧明的小说《骨》[J].外国文学研究,2002(02):47.

[2]刘英,程廉.《女勇士》中的多重视角:女性主义与巴赫金对话诗学的交融[J].四川外语学院学报,2003(06):47.

[3]杨洁.荣耀背后的文化僵局——美籍华裔女作家构建女性主体意识所遭遇的尴尬[J].西安外国语大学学报,2007

(01):44.

[4]魏国英.女性学概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0:

89.

[5]阎瑾,杜军.东西方文化碰撞中的身份构建—美国华裔女性文学研究[J].求索,2012(03):207.

[6]Kingston,Maxine Hong.The Woman Warrior[M].New York: Vintage Books,1977:164.

责任编辑:张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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