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下流通业的先导作用
2017-02-08丁俊发
丁俊发
(中国物流与采购联合会,北京市100045)
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下流通业的先导作用
丁俊发
(中国物流与采购联合会,北京市100045)
当前,我国经济运行面临突出矛盾和问题,其根源在于重大结构性失衡,经济循环不畅,必须从供给侧入手深化结构性改革,实现供求关系新的动态平衡,只有如此才能更好地满足需求,提高供给质量。流通业作为国民经济运行的晴雨表和先导产业,是国民经济运行方方面面情况的反映,一定要在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中充分发挥先导作用,通过追踪采购经理人指数、价格指数、消费需求变化与发展趋势,强化流通对生产、分配、消费的反作用。要充分发挥我国流通业对生产的重要引领作用,形成买方市场格局下消费通过分配与流通决定生产的新常态;要充分发挥流通对分配的调节作用,推动形成更加合理的分配数量与结构,切实提高我国居民消费能力;要充分发挥流通对消费的促进作用,切实提高消费水平,改善消费结构,调节消费速度。
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流通业;生产;分配;消费
2012年8月3日,国务院发布《关于深化流通体制改革加快流通产业发展的意见》(国发〔2012〕39号)。这个文件中出现了一个新的提法,即流通产业已经成为国民经济的基础性和先导性产业,这一定位不仅对今后我国流通产业的改革与发展具有历史性意义,而且对整个中国经济体制改革与产业发展也将产生巨大影响。流通业的基础性主要体现在其对国民经济发展的贡献度上,流通业的主导性主要体现在其对国民经济发展的引导力上。
2016年12月14日到16日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明确提出,我国经济运行之所以面临突出的矛盾和问题,其根源在于重大结构性失衡,经济循环不畅,必须从供给侧入手进行结构性改革,努力实现供求关系新的动态平衡。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最终目的是更好地满足需求,主攻方向是提高供给质量,根本途径是深化改革。[1]
在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中,应当如何发挥流通业的先导性作用呢?这是一个十分现实的问题。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在讲到2017年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问题时,充分论述了围绕供给端与需求端而形成的经济关系,即国民经济的产业链、供应链与价值链。本文试图从流通业的先导性入手来说明流通业在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中可以发挥的作用以及如何发挥作用。
20世纪90年代,笔者就曾经提出包括流通决定论、流通发展阶段论、流通调节论、流通一体论、流通运行统一论在内的“流通五论”,并基于不同视角对流通业在国民经济中的基础性和先导性地位进行了论述。笔者认为,流通业是国民经济运行的晴雨表,可以透过流通业所反映出来的各种问题,去发现国民经济运行中存在的相关问题,因此流通业在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中也具有先导性。
一、采购经理人指数预示国民经济宏观走势
采购经理人指数(Purchasing Managers'Index,PMI)是国际上通用的监测宏观经济走向的一个先行性指标。它以50%作为枯荣线的临界点,50%以下代表大部分企业不看好经济发展走势,预示着经济下行;50%以上代表大部分企业看好经济发展走势,预示着经济上行。自2005年7月中国制造业采购经理人指数正式发布以及2008年1月中国非制造业采购经理人指数发布以来,我国GDP走势与采购经理人指数走势完全一致,①采购经理人指数由此成为大家心目中指示中国经济发展走向的一个指标,既有权威性又有先导性,目前尚没有哪个指数能够替代采购经理人指数。采购经理人指数极大地提高了中国经济拐点的敏感性与宏观经济走向预期的传导性。在采购经理人指数设置的指标体系中,主要是流通指标,如制造业采购经理人指数中的新订单、生产、就业、供应商配送、存货、新出口订单、采购、产成品库存、价格、进口、积压订单等。
我国已经正式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自世界金融危机爆发以来,在拉动世界经济增长方面发挥了不可忽视的作用,对世界经济增长的贡献率已经超过25%。随着我国在世界经济增长中作用的增强,我国的采购经理人指数也受到了全世界的重点关注,并在方方面面得以广泛应用,比如用来分析GDP的走向、股市的走向、经济结构的走向、行业的走向、就业形势的走向等,以从中发现某些规律或者趋势,发现突出矛盾,进而采取有效措施加以解决。比如某些产业新增订单量的持续下降,可能预示着产能过剩;服务业与制造业采购经理人指数之间的深度关联以及餐饮住宿业采购经理人指数的提高,可能反映了企业经济活跃度的提高。
采购经理人指数不仅能够反映宏观经济走向,而且能够反映资金流向。许多企业特别是中小企业普遍反映资金短缺、融资难,就是因为银行大量资金流向了股市、楼市,对实体经济和老百姓消费挤出效应十分明显。借助大数据技术对服务业采购经理人指数进行分析,可从中发现许多新的规律、变化或拐点,对推动我国服务业健康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就业指数的变化特别是劳动力成本的上升,需要我们进一步研究我国劳动力结构,研究我国是否也在逼近刘易斯拐点,研究我国工业化进程中农业富余劳动力是否正在减少。
二、价格指数是国民经济运行的晴雨表
价格指数主要包括消费者价格指数(CPI)和生产者价格指数(PPI),其表现形式主要是通货膨胀和通货紧缩。根据国际惯例,由于产能过剩或需求不足,消费者价格指数连续三个月下跌,由正变负,称为通货紧缩。由于社会总供给满足不了社会总需求或者货币发行量超过商品流通的实际需要,引发消费者价格指数连续上涨,称为通货膨胀。消费者价格指数在5%以内为温和通胀,5%~10%为通胀,超过10%为严重通胀。一般情况下,5%以内的通胀是十分正常的,也是市场经济的常态。根据原因不同,通胀可分为需求拉动型、成本推进型、结构矛盾型、外部输入型、政府调控型,此外还有综合型通胀,即几种原因共同推动的通胀。
在我国,能够对消费者价格指数和生产者价格指数产生影响的因素很多,具体而言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一是供求关系(包括数量、品种、质量等方面)。一般情况下,供大于求会导致物价下降,供不应求会导致物价上升。二是货币供应量。社会上的商品流通量要与货币流通量相互匹配,货币流通量过大,容易引起消费者价格指数的上升。三是生产方式。长期以来,我国工业、农业、流通业一直保持着“大而全”“小而全”的运作模式,至今尚未完全改变,特别是农业更是小生产方式,而这必然会导致增加一些不必要的流通环节,推高生产和交易的成本。四是物流成本。我国商品流通环节多,库存大,周转慢,综合运输体系不够健全,物流装备不够先进,非正常性收费繁多,在某种程度上助推了物流成本的提高,影响了物价的稳定。五是城镇化推进。二元经济结构的调整会带来一系列深层次的矛盾,并在某种程度上对物价水平产生影响。六是国际价格。国际商品与服务价格的变化也会在某种程度上对我国的物价水平造成影响。
改革开放以来,消费者价格指数为负的有4年,超过5%的有13年,其中超过10%的有5年,1994年甚至高达24.1%,进入21世纪以来物价基本稳定。改革开放以来,生产者价格指数为负的有12年,超过5%的有13年,其中超过10%的有5年,1993年甚至高达24%。这里有两点需要特别注意,一是消费者价格指数与生产者价格指数超过10%的年份是重合的;二是“十二五”期间,消费者价格指数十分稳定,而生产者价格指数持续下降,钢材价格下跌惨烈,煤碳、水泥、玻璃等生产资料以及汽车、家电、建筑材料、五金电料、一般日用品、耐用消费品的价格都在下跌,充分反映了某些产业日益突出的供给侧结构性矛盾。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我国生产者价格指数2012年3月至2016年8月都是负增长,直到2016年9月才开始微弱回升。②
三、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与生产资料销售总额反映经济结构
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和生产资料销售总额是生活性消费与生产性消费的反映。在经济学上,消费、投资、出口被视为拉动国民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三者分别对应国家统计数据中的最终消费支出、资本形成总额、货物和服务净出口。其中的消费和投资构成了内需拉动,而消费又可进一步分为居民消费和政府消费。
我国居民消费和政府消费的情况如何?我国经济进入新常态后,一方面承受着经济增速下行的巨大压力,另一方面承受着消费增速下行的巨大压力。比如,经济增速由2007年的14.2%下降到了2015年的6.9%;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增速2015年是10.7%,系2004年以来增速最低的一年(2001—2015年年均增速14.6%),估计2016年增速在10.5%左右;全社会生产资料销售总额增速2015年是8.2%,系2001年以来增速最低的一年(2001—2015年年均增速14.5%),2016年估计在7%左右。
上述情况发生的背景,一是我国人均GDP超过8 000美元;二是2020年我国要全面实现小康;三是广义货币充足(2001—2015年年均增长16.6%),物价指数稳中有降(消费者价格指数在2%左右);四是消费对GDP的贡献率2015年已经超过60%(2016年前三季度已经达到70%),电子商务快速发展,网购以30%的速度上升;五是我国“新四化”加速推进。
那这样的情况是否正常,其症结何在?笔者认为,这种情况的发生既有客观原因,也有主观原因。从客观因素看,世界金融危机爆发以来,全球经济增速从5%以上下降到3%以下,处于亚健康时期,中国经济包括中国消费同样受到冲击。从主观因素看,一是供给侧结构性问题上升为主要矛盾,特别是大宗商品产能过剩;二是分配体制改革滞后;三是尚未形成促进消费的长效机制;四是中国房地产泡沫从全局扭曲了消费市场,对实体经济和居民消费的挤出效应异常明显。
笔者在20世纪90年代就曾经指出,住房消费会成为城乡新一轮的消费热点。房地产业在推动我国经济发展方面的重要作用毋庸置疑,但笔者一直对高房价持反对态度,我国作为一个发展中国家、一个社会主义国家,就在全球12个高房价城市中占了4席。城市房价特别是一线城市房价之高,绝非正常,这完全违背了按劳分配的基本原则,且政府调控多年,成效不大,值得深入反思。2016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明确提出,商品房是用来住的,不是用来炒的,希望能够取得较好成效。
这里还有两个重要指标,一是居民消费率,二是投资率。根据国家统计局数据,改革开放以来的三十多年中,消费对GDP增长构成第一拉动力的有26年,投资构成笫一拉动力的有12年。这里存在一个值得我们深入研究的问题,即中国居民消费率过低。根据国际经验,随着一国居民收入水平的提高,其消费率会逐步下降,除非特殊情况,否则一般是不会低于70%的,即使那些储蓄率很高并以此闻名的东亚国家,其消费率最低的时候也在65%以上。
根据国际经验,在人均GDP 1000美元左右的阶段,居民消费率一般为61%,最终消费率特别是居民消费率持续下降的情况十分罕见。而我国居民消费率一直偏低,远远低于国际平均水平,这既不符合社会主义经济发展的最终目标,也不符合社会主义的基本原则,毕竟消费作为最终需求是与社会成员的福利水平息息相关的。今后,一定要大力提高最终消费和居民消费所占比重(分别达到65%以上和50%左右)。我国消费率情况具体参见表1。
表1 我国“六五”到“十二五”时期消费率%
一般来讲,在市场经济比较发达的国家,其消费需求与GDP增长的比率基本一致。当然,在一个相对较短的经济周期内,与GDP的波动相比,消费需求的增长相对稳定,波动较小,也就是说经济扩张期最终消费增长率与GDP增长率的比值小于1,经济收缩期最终消费增长率与GDP增长率的比值大于1。
市场经济条件下,无论是供求关系、有效供给与需求的关系、投资消费结构、产业产品结构,还是商品及要素市场成熟度、居民所获实惠,都可以通过消费反映出来,研究消费问题有助于我们发现并解决社会深层次矛盾,有助于改革与发展的顺利推进。根据国际经验,经济发展所处阶段的变化会导致投资和消费结构的变化。一般情况下,随着经济发展水平的提高,消费率的变化会呈现出先下降后上升的U型发展形态,而投资率的变化会呈现出先上升后下降的倒U型发展形态。其中,当经济发展到中等水平时,投资率最高,消费率最低,分别在30%左右和70%左右。因此,为更好地发展经济,必须密切追踪我国居民消费需求的变化与发展趋势,准确把握居民消费总量与结构变动,研究制定符合当前我国国情与客观需要的消费政策。
从某种意义上讲,可以说正是高投资率支撑了我国经济的高速增长。根据许多国家的实践,高投资率确实能够在特定时期起到有效推动经济增长的作用,但仅仅依靠高投资率是没有办法持久维持经济发展的良性循环的。党的第十八次全国代表大会以来,中央及时进行战略调整,面对中国经济新常态,提出了五大发展新理念,坚定不移地深化供给侧改革,这是非常正确的。
四、恩格尔系数指引消费升级
消费问题特别是居民消费问题是一个重大战略问题,在经济发展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是国家经济持续、稳定、健康发展的关键。
一般来讲,居民消费可分为基本型消费、享受型消费、发展型消费三种。所谓基本型消费,就是用于满足人类基本生存需要的消费,如食品消费;所谓享受型消费,就是用于满足人类享受需要的消费,如娱乐消费;所谓发展型消费,就是用于满足人类自身发展需要的消费,如教育费用。在生产力和居民生活水平比较低的温饱阶段,一般以基本型消费为主,食品支出总额占个人消费支出总额的比重即恩格尔系数在50%~60%之间;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和居民生活水平的提高,进入小康阶段,基本型消费占比下降,发展型、享受型消费占比提高,恩格尔系数下降,在40%~50%之间;随着生产力和居民生活水平的进一步提高,进入富裕阶段,享受型、发展型消费占主导地位,恩格尔系数进一步下降,在30%~40%之间。根据国家统计局数据,2013年我国城镇居民的恩格尔系数下降到35%,农村居民的恩格尔系数下降到37.7%。单从数据看,我国已经进入富裕阶段,而实则不然。整体来看,现阶段我国已经进入小康阶段,但由于城乡之间、不同地区之间、不同群体之间差异较大,三类消费的占比差异也很大。
恩格尔系数的下降反映了我国居民消费结构所发生的质的改变。一是服务消费快速增长,如金融服务、旅游服务、教育服务、医疗服务、家政服务、社区服务、养老服务、信息服务、物流服务、交通服务、健康服务等,服务业必须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服务经济必须超越工业经济;二是从追求数量向追求质量转变,品牌意识增强,个性化服务增强,消费者权益保护意识增强;三是消费方式改变,“互联网+”开始实施,线上线下互动,体验环节增多。
在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中,服务业是个短板,是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的促进消费升级的重要组成部分。以健康医疗服务为例,2016年10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布的《“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简称《规划纲要》)明确指出,健康中国建设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和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的重要基础,是全面提升中华民族健康素质、实现人民健康与经济社会协调发展的国家战略,是积极参与全球健康治理、履行《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国际承诺的重大举措。未来15年,健康中国建设将迎来非常重要的战略机遇期。我国经济的持续中高速增长将为人民健康奠定坚实基础,消费结构升级将为发展健康服务创造广阔空间,科技创新将为提高健康水平提供有力支撑,各方面制度更加成熟更加稳定将为健康领域可持续发展提供强大保障。根据《规划纲要》的要求,2030年我国健康服务能力将大幅提升。优质高效的整合型医疗卫生服务体系以及完善的全民健身公共服务体系将全面建立,健康保障体系将进一步完善,健康科技创新整体实力将位居世界前列,健康服务质量和水平将明显提高。在规划中,可以看到全国人民对发展大健康产业与提升医疗服务水平的迫切要求。《规划纲要》提出,要全面建成体系完整、分工明确、功能互补、密切协作、运行高效的整合型医疗卫生服务体系;要建立专业公共卫生机构、综合及专科医院、基层医疗卫生机构三位一体的重大疾病防控机制;要建立与国际接轨、体现中国特色的医疗质量管理与控制体系,基本健全覆盖主要专业的国家、省市区、地市三级医疗质量控制组织,推出一批国际化标准规范。以上仅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中国消费的发展方向,而这些必然会影响我国产业结构的调整与优化。
五、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要强化流通对生产、分配、消费的反作用,形成新常态
流通是以商流为主体,以物流、信息流、资金流为支撑的一种产业形态,流通业连接着生产和消费两端。市场经济条件下,流通作为国民经济的血脉和神经,处在产业链的高端,体现国家对渠道与市场的控制力,消费通过流通作用于生产。与工业和农业一样,流通业也是国民经济的基础性产业,现代化流通是真正构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制度、切实提高国民经济整体素质与运行效率的重要前提和基础。从某种程度上讲,流通业是国民经济运行和发展的晴雨表,流通引导下的消费拉动并引领国民经济发展,流通业是国民经济运行的先导产业。[2]
在一国经济发展过程中,肯定会遇到形形色色的问题,其中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就是渠道不畅甚至堵塞。流通渠道不畅、信息不对称、资金链断裂等会导致经济的衰退。目前,我国作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和最大的发展中国家,只有切实提高对资源、生产、市场、渠道的掌控能力,才能真正实现向经济强国的转变。毫不夸张地讲,掌控一国经济的关键在于对流通的掌控,或者说对渠道的掌控。通过全球供应链战略的实施,市场经济发达国家牢牢把握住了供应链附加值最高的环节,实现了对流通全程、全方位的掌控,这不仅是一种硬实力,也是一种软实力。中国只有这样做,才能逐步实现由国内市场向国际市场的延伸,才能真正实现对国内国际两种资源以及国际国内两个市场的充分利用。[3]
(一)流通引领生产
生产作为社会再生产过程的首要环节,是分配、消费、交换(流通)等环节得以进行的基础。基于这样的视角,是生产决定流通,生产的性质、规模与方式决定着交换(流通)的内容、规模与方式。然而,由于生产与交换(流通)无时无刻不在互相联系、互相影响,流通对生产也具有一定的制约作用。[4]随着社会经济综合水平发展到一定程度,生产过程将完全建立在流通的基础之上。[5]马克思就曾经指出,只要产品生产变为商品生产,也即为了售卖而进行生产,那么所生产出来的一切财富都要经过流通。[6]如果不考虑特殊情况的话,可以这样认为,生产是流通赖以进行的基础和最终落脚点,而流通则是生产得以存在和发展的必要前提。生产与流通相互影响,相互制约,相互决定,互为媒介,脱离流通去探讨生产的作用或者脱离生产去探讨流通的作用是毫无意义的。但是,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随着供求关系的改变,随着买方市场格局的形成,生产要由消费通过分配和流通来决定。
然而,客观事实是,在我国流通并没有对生产起到重要引导作用,或者说没有起到很好的引导作用。究其原因,主要有三点:一是重生产轻流通的旧观念尚未清除,没有从根本上认识到流通对生产的引导作用;二是流通部门缺乏有效的引导生产的手段和途径,生产部门与流通部门是分割的,尚未进入一体化供应链集成阶段;三是大数据、云计算还仅仅停留在口头上,可信的大数据分析极度缺乏,数据混乱已经成为我国经济发展的一大隐患,企业面对市场往往束手无策,对市场响应速度迟缓,难以通过市场优化配置资源,对政府过度依赖。以上正是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应当解决的问题。
(二)流通调节分配
在从生产到消费的过程中,存在分配和交换(流通)这样两个中间环节。其中,分配指借助社会经济规律确定各经济主体占有经济活动成果的份额和比例;交换指各经济主体在实现自身对经济活动成果的占有之后互相交换自己所需要的其他产品,以达到最终消费的目的。两者既作用各异又相互联系,共同维系生产和消费的正常运转,推动社会经济的正常运行。
按照社会经济运行的一般规律,往往是分配在前,交换(流通)在后。分配环节处在产品与生产者之间,属于国民收入的初次分配,依照社会经济规律的要求在物质生产领域进行,然后在全社会范围内进行再分配。国民收入的初次分配主要包括产品分配、生产资料分配两类,而无论是产品还是生产资料的分配,其价值和使用价值的实现都要经由交换(流通)环节,才能最终满足生产性以及生活性消费的需要。从这一点来看,交换实际上是分配的继续,是分配真正得以实现的一种方法。而反过来,没有初次分配,再分配就不会产生,交换也就不可能存在。总之,分配的方式决定着交换的方式,分配的数量和结构影响着流通的规模和结构,而反过来交换(流通)也对分配具有能动作用,不仅可以调节分配的数量和结构,而且对分配能否彻底进行起决定作用。[7]
收入是消费的基础和前提,消费能力的提高取决于收入水平的提高。改革开放以来,正是基于我国人民收入水平的提高,才得以从温饱阶段跨越到小康阶段。但与很多国家相比,由于我国国民经济分配格局不合理,居民收入水平偏低,居民收入两极分化,高收入群体消费意愿不足与低收入群体支付能力不足并存,影响了我国居民消费能力的提高,制约了我国居民消费需求的进一步增长。
根据消费规律,尽管一般情况下,收入水平的提高会引起消费水平的提高,但随着收入水平的进一步提高,消费的增加量往往会小于收入的增加量,也就是说收入水平的提高并不一定对应着消费水平的提高,人们的消费行为主要取决于净收入的高低,这一点在高收入群体中表现得尤为明显。
“十三五”时期,我国深化经济体制改革和转变发展方式的重点在于优化和调整分配格局,而这也正是改革的难点所在。从国民收入分配的整个流程看,应从初次分配、二次分配、政府支出三个层面着手,逐步改变我国的低工资制度,提高初次分配中劳动者报酬所占的比重,同时通过税收制度改革加大二次分配调整力度,着力构建城乡社会保障体系,大力提高政府公共服务支出占比,切实提高我国居民消费能力。[8]
(三)流通促进消费
按照购买目的划分,消费可分为生产性消费和生活性消费两种。商品经济条件下,无论是生产性消费还是生活性消费,其实现都要借助于交换(流通)。从这样的视角看,流通对消费的实现具有决定和促进作用。但是,由于消费复杂多样,不仅存在消费水平与结构的不同,而且存在消费速度的不同,结果导致其最终会对流通的规模、结构、方式以及速度产生影响或形成制约。总之,流通可以极大地促进消费规模的扩大,是消费得以实现的必要前提;而消费也会影响或制约流通的规模、结构、方式以及速度,对流通具有积极的反作用。
无论从理论还是从实践来看,消费都在通过分配和流通对生产起决定作用。生产的目的在于最终消费,消费总量决定生产总量,消费要求决定生产要求,消费结构决定生产结构,消费趋向决定生产趋向,如果不考虑消费的需要,只是为了生产而生产,必然会导致生产的过剩或短缺,无法满足人民生活与生产建设的需要。[7]
党的第十八次全国代表大会以来,党中央确立了适应经济发展新常态的政策框架,形成了以新的发展理念为导向,以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主线的政策体系,坚持稳中求进的工作总基调,这是治国理政的重要原则,也是做好经济工作的方法论。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既是2017年要打的一场硬仗,也是整个“十三五”时期经济工作的主线。2016年的重点任务是去产能、去库存、去杠杆、降成本、补短板,即“三去一降一补”。2017年的重点任务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拓展为四个方面:一是继续深入推进“三去一降一补”;二是推进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三是着力振兴实体经济;四是促进房地产市场平稳健康发展。流通业、物流业、金融业、信息业都要为之努力,使大流通产业的基础性、战略性、先导性作用发挥得更好。
注释:
①我国2006年一季度以来的GDP以及2008年1月以来的制造业与非制造业采购经理人指数(PMI)走势及具体数据参见东方财富网数据中心(http://data.eastmoney.com/ cjsj/gdp.html)。
②我国2008年1月以来的消费者价格指数(CPI)和2006年 1月以来的生产者价格指数(PPI)运行走势及具体数据参见东方财富网数据中心(http://data.eastmoney.com/cjsj/ cpi.html)。
[1]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在北京举行[EB/OL].(2016-12-17)[2016-12-17].http://news.xinhuanet.com/mrdx/2016-12/17/ c_135912601.htm.
[2]丁俊发.中国流通业的变革与发展[J].中国流通经济,2011,25(6):8-10.
[3]丁俊发.促进消费与流通渠道建设的几个问题[J].中国流通经济,2012,26(2):11-16.
[4]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20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1:160-161.
[5]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25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4:309、367.
[6]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2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644.
[7]丁俊发.重新认识流通(上)[J].中国流通经济,2003,17(1):17-20.
[8]丁俊发.关于中国消费的几个问题(下)[J].中国流通经济,2010,24(10):6-13.
责任编辑:陈诗静
The Leading Role of Circulation Industry in Supply-side Structural Reform
DING Jun-fa
(China Federation of Logistics and Purchasing,Beijing100045,China)
At present,China’s economic operation is facing some highlighted conflicts and problems;though there are some periodical and quantitative reasons for that,the fundamental causes for that are the critical structural imbalance and not smoothed economic circulation,which should be solved by deepening supply-side structural reform and realizing the dynamic balance between supply and demand to better satisfy demand and improve supply quality.The circulation industry,the barometer and leading industry in national economic operation,is the reflection of the general situation of national economic operation,which should play its leading role in supply-side structural reform.We should give full play to the counteractive role of circulation industry in production,distribution and consumption by tracing PMI,CPI and the change and development trend of consumption demand.We should,first,give full play to the important leading role of circulation industry in production and cultivate the new normal that production should be determined by consumption through distribution in the buyer’s market;second,we should give full play to the adjustment role of circulation in distribution,promote the formation of a more rational distribution quantity and structure,and feasibly improve our citizens’capability for consumption;and third,we should give full play to the promoting role of circulation in consumption,feasibly improve the level of consumption,improve the consumption structure,and adjust the speed of consumption.
supply-side structural reform;circulation industry;production;distribution;consumption
F724.1
A
1007-8266(2017)02-0003-07
2016-12-22
丁俊发(1940—),男,江苏省张家港市人,原国内贸易部党组成员、总经济师,中国物流与采购联合会原常务副会长,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专家,教授,研究员,主要研究方向为流通经济学、消费经济学、现代物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