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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了解的蒋星煜先生的戏曲文献研究
——治学理念、治学方法和学术影响

2017-01-28周巩平

浙江艺术职业学院学报 2017年2期
关键词:蒋先生学者戏曲

周巩平

我所了解的蒋星煜先生的戏曲文献研究
——治学理念、治学方法和学术影响

周巩平

蒋星煜先生是我国戏曲史学界最有影响、最受人尊敬的前辈之一,他对戏曲文献研究的那种治学理念,不仅使他本人成果叠出,登上了戏曲学界最高成就的殿堂,也给我们后生学者以很大的启示和影响。蒋星煜先生的戏曲文献研究,确实为戏曲史论解决了许多悬而未解的问题,做出了重要的贡献。蒋星煜先生的影响,超越了国界,超越了时间,他给我们留下的丰富的文化遗产。

蒋星煜;戏曲文献;治学理念;治学方法;学术影响

蒋星煜先生已仙逝近两年了,他是我国戏曲史学界最有影响、最受人尊敬的前辈之一。而1984年底我研究生毕业刚跨入上海艺术研究所工作时,恰逢他退休,我已无缘和他在同一个研究室共事了。但毕竟蒋先生是我们单位的前辈,又是全国著名的学者,是戏曲文献研究领域的权威。而我学习和从事的专业,恰恰就是戏曲文献。由于刚从学校毕业,在同一单位,又属同一研究领域,天然地,蒋先生就成了我专业方面的老师。在他已经退休的日子里,凡研究工作遇到困难和疑问,我自然就会跑去向这位前辈请教和咨询;此外,由于工作的需要,在承担科研课题和各项活动中,我也常会和蒋先生发生交集和接触,尤其是因课题需要,我常去上海图书馆古籍部或家谱阅览室查阅资料,在那里曾无数次遇到头发花白的蒋先生,他也在那认真仔细地查阅什么,这样一来二去,我们渐渐就很熟了。他先后在延吉、田林、沪太路、上中路的居处,我都多次登门造访过。我带着问题去,往往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反复请益,包括对某些问题进行深入的探讨、推敲和研究。蒋星煜先生为人坦率真诚,学识渊博,又诲人不倦,很乐意提携后进。他欢迎我带着问题去,每次都认真耐心地给我点拨与解答,有一说一,也和我进行讨论,给我诸多启发,几十年来,在专业方面使我受益匪浅,蒋先生也成了我一生中最为敬重和投缘的前辈学者之一。对于先生的研究领域,因专业相近,我多少有了点实际的接触。由于今年相关部门组织了 “蒋星煜生平和学术研究”的研讨活动,徵请本人来稿,于是笔者就蒋先生戏曲文献的研究,他的治学理念、他的学术研究方法和影响,谈谈自己在几十年接触过程中的一些感触体会。尽管与先生的博大精深相比,我之所言只是非常肤浅的皮毛之论,但这却真实地表达了我对蒋先生的怀念之情。

一、戏曲文献是戏曲史论研究的基础

蒋先生是国内外知名的戏曲史研究学者,但从我和他接触几十年的经历中,却并没有感觉到他对综史 (如戏曲通史,戏剧史)、断代史 (如宋金杂剧史、元杂剧史、明清戏曲史等)、各体史 (如戏曲文学史、剧本史、批评史等)或分支史 (如戏曲演出史、音乐史、美术史、剧场史、伶人史等)研究领域的热衷,他特别注重的,是那种坐冷板凳的艰难工作——戏曲文献研究。从外表看,蒋先生似乎是个热情洋溢、反应敏捷、学识渊博的大才子,但他的做事,却极其冷静细致、有条不紊、扎实耐心。

在他看来:戏曲文献及戏曲文物的研究是戏曲史论研究的基础与柱石,只有基础扎实深厚了,才有可能梳理出清晰的历史发展线索,得出正确可靠的史学结论,总结出艺术发展的规律,建立艺术理论的体系。由于戏曲文物存世数量太少,因此,百余年来我们戏曲史论研究的资料依据,主要就是戏曲文献:包括剧本文献,演出史料文献、戏曲活动记载文献、曲评曲论文献、曲家和演员人物生平资料文献等等。掌握文献不足或文献不通而进行的各种研究,就相当于建造房子而没打好地基,再漂亮豪华的房子也会倒坍。蒋先生对某些喜欢发空论而对文献了解得很少的所谓 “学者”,往往呲之以鼻,认为这都是些 “伪学者”。不管史论研究在什么时期出现什么样的新风潮,有多么热门的成果,他都不为所动,坚持文献第一。他曾多次和我谈起百年来戏曲研究大家的几种研究方法,这些话至今言犹在耳。他说 (大意如此):“概括而言,百余年戏曲研究的方法不外乎三种:一种是文献研究,第二种是文学研究,还有一种就是文化研究。第一种研究的代表人物如清末的王国维,民国吴梅等人,他们是在大量史料基础上,梳理出了中国戏曲发展的历史脉络,他们是在挖掘、梳理文献史料基础上立论的,所以结论都比较牢靠,这批人为戏曲史论的研究奠定了基础。第二种研究方法则以上世纪50年代到80年代各大学及研究院所的专家教授为代表,他们研究的重点是人物形象、时代特征、思想意义、剧本结构、戏剧冲突、语言风格等等,基本都可以看作是文学研究。他们的成果丰富了人们对戏曲的整体认识,并将戏曲知识普及和推广到了各大专院校和中学的课堂。第三种研究则从20世纪末兴起,并流行延续至今,其主要特点是多学科、多视角、全方位和综合性,其研究对象已不仅仅是戏曲本身,而是整个社会和社会文明中的戏曲。因此,古今中外各种思潮理论,哲学的、宗教的、政治的、经济的、法律的、社会的、甚至心理学、医学、生物学及各种自然科学的方法和成果,都交叉综合运用于此,此谓之大文化研究。这又以当今某些著名文化学者的研究成果为代表。这几种研究方法各有长处,很难判定优劣,但基础的研究则永远是文献的研究,能成为大家的研究者,大都有过一个先熟悉掌握戏曲文献,进行基础文献研究的过程和经历,然后再进行文学、文化的研究。”他又形象地给我比喻说:“戏曲文献研究与文学研究、文化研究的关系,就好像电脑的硬件与软件的关系,没有硬件,一切都是空的;没有软件,也是死板一块,不可能有丰富多彩的世界。因此,研究必须是以硬件为底子,又有多种软件的加入,是软、硬的结合。”他还曾多次在我面前指点江山,煮酒论英雄,谈论当今戏曲研究领域的众多学者,哪些人擅长硬件,哪些人擅长软件,哪些人软硬件都不错,等等。而最令他担忧的,就是当今擅长硬件,愿意坐冷板凳进行戏曲文献研究的人越来越少了,绝大多数人都热衷于大文化研究,还有不少人喜欢随意用一些他自己都没有弄懂的观点、视角、学说,以及所谓的 “语境”说,来套用现成的研究体系,衍生出一些所谓的新理论体系,进行所谓的 “理论颠覆”,标新立异,怪论怪说层出不穷,令人眼花缭乱,这样做法固然似乎出了不少成果,但却经不起时间的检验。目前,这样的风气使不少年轻人迷失了方向,许多人对戏曲艺术本体的研究、基于史实的研究花的功夫越来越少;肯下死力气、笨功夫去挖掘新材料,思考解决实在的问题的人也越来越少,这样下去,戏曲研究就有 “脱实向虚”,走向邪路的可能,前景堪忧。

人们都看得到蒋先生在戏曲文献研究领域取得的成就和成功的辉煌,却很少有人了解在这辉煌的背后,蒋先生几十年如一日真情的倾注,追求的执着和努力的艰辛。(譬如对明刊本 《西厢记》的研究,他就坚持不懈地搞了三十余年,甚至在 “文化大革命”时遭到批判,家破人亡时仍不忘却,最终在1982年出版了巨著 《明刊本西厢记研究》。此类故事,他人多有讲述,此不赘。)而我与蒋先生接触的几十年中,他对我鼓励最多的,就是希望我能坚持自己的戏曲文献专业,不要分心,不怕坐冷板凳,不要因追风而迷失方向,不要担心自己的研究被边缘化而失去学者应有的定力。他说:“你肯用心思和精力做戏曲文献的研究,这很难得。别人一年磨十剑,你可以十年磨一剑嘛!虽然看起来你没有他们风光,没有知名度,似乎不受人重视。但是,你做的是基础工作,时间长了,优势就会显现。二十年三十年,甚至五十年,一百年,你的东西会留下来,凡治学者都需要参考,你对戏曲史论研究的贡献不会比他们小。像你这样做学问的人已经不多了,只要自己认定了,你就一定要坚持。”蒋先生的话给了我极大的鼓励和鞭策,他对戏曲文献研究的那种治学理念,不仅使他本人成果叠出,登上了戏曲学界最高成就的殿堂,也给我们后生学者以很大的启示和影响。

二、戏曲文献研究目的的针对性和方法的多样性

首先,戏曲文献研究的目的是非常明确的——即为史论夯实基础,提供依据。因此,无论是戏曲文献研究中的戏曲目录研究、还是版本研究、校勘标点注释、资料的辑佚钩沉、辨伪、考证等等,均非漫无目标的行为,而是有明确远期目标与近期目标结合的行为,有很强的针对性,是带着问题去爬梳文献、寻找线索、发掘资料,整理资料。否则,上下五千年,文献浩如烟海,穷尽一生也只能大海捞针,不能经世致用。如何做到研究问题有针对性,蒋先生对此做出了很好的表率。他的研究,往往是以戏曲史论中的悬疑或难点为引导,其选题对象往往就是史论中存在的问题。有些疑惑,在他脑海里已盘恒许久。最典型的如 《西厢记》版本研究。众所周知,《西厢记》是我国古典戏曲文学中的瑰宝,历代刻本极多,几百年来舞台盛行,至今京、昆、越、沪、淮、川等各剧种都有演出,流传极广。《西厢记》历代刻本的内容、形式、批校、注释等的演变,也恰恰是几百年戏曲思潮和戏曲文学艺术发展一种浓缩的历史印记,有着极其丰富的文化内涵。系统地研究 《西厢记》版本演变,是戏曲研究的一项重大课题。但是,由于文献浩瀚,查阅困难,《西厢记》明代刻本就有四十多种,且散落各地,有不少版本还流失到了海外,寻觅困难,研究工程的艰巨性,耗时性非常人所能想象。许多学者耗时费力许久,所获不多,只能就此止步。因此这也成了戏曲史研究上的一大难题。蒋先生在几十年戏曲工作实践中多次接触到 《西厢记》改编、演出等实际问题,也常常被人问到相关 《西厢记》版本的问题而难以解答,从而产生弄清原委,解决疑惑的想法。一念在心,时时留意。但深入之后方知其难,于是树起雄心,立下宏愿,无论寒暑交替,不管世事沧桑,念兹在兹,一以贯之,耗时三十余年,终至写成 《明刊本西厢记研究》,取得了重大突破。蒋先生研究 《西厢记》版本的经历,是带着问题入深山探险,几十年九死一生后,携着丰硕成果而出,这几乎成了戏曲学界人们津津乐道的一个传奇故事。它既是蒋先生毅力和恒心的一种写照,也是蒋先生带着问题进行学术研究的思路和学术途径的一种反映。又譬如,王国维是中国戏曲史研究的奠基人,他的研究成果对后世影响极大,但是他研究结论中也有少许被蒋先生证明是略有疏忽的地方,譬如,他说:“吾辈宁谓辽金之剧,皆自宋往;而宋之杂剧,不自辽金来,较可信也。”[1]即强调宋朝戏剧对辽金的影响,而基本忽略了辽金戏剧对宋朝戏剧的影响。由于王国维开山祖师的地位和影响,所以导致此后戏曲史学界对辽代戏剧认识的偏差,已出版的一系列戏曲史巨著,对辽代戏剧的叙述都付之阙如,辽代戏剧在我国戏剧史研究上似乎成了空白。蒋先生在读史过程中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疑惑,思考,于是阅读了大量的文献,经反复考证,先后撰写了 《辽兴宗为后妃演戏而伴奏》(刊载于 《社会科学战线》1983年2期)和长文 《辽代戏剧史钩沉》[2]。证明了 “从戏剧史的角度来看,辽代确有其特殊的重大的研究价值”[3]。填补了戏曲史研究方面的一个重要空白。此类事例颇多,无法一一例举,总之,蒋星煜先生的戏曲文献研究,确实为戏曲史论解决了许多悬而未解的问题,做出了重要的贡献。

其次,在研究的方法和手段上来讲,蒋先生常常多样并举。对常用资料进行反复地毯式的搜索查找,用以辑佚钩沉,索隐探微,获得新发现;对冷僻、边缘资料也尽量顺藤摸瓜,寻找线索,用以拾遗补缺,认真比较异同,发现差异,深入探究。譬如二十四史,《东京梦华录》、《武林旧事》、《梦粱录》诸书与 《青楼集》、《中原音韵》、《录鬼簿》等书都是人们熟知的常用的戏曲史研究资料,尤其是二十四史,其中的戏曲史料早被前辈研究学者挖掘得差不多了,但蒋先生仍对这些文献进行一遍遍的阅读,进行地毯式搜索,用他自己的话说,这一是为了熟悉文献,加强记忆,二是为了辑佚钩沉,在此过程中,他也常常会有新的发现。譬如,他时常翻阅二十四史,在阅读 《辽史》时,在卷五四《乐志》之 《散乐》章中看到记载:“今之散乐、俳优、歌舞杂进,往往汉乐府之遗声。晋天福三年,遣刘昫以伶官来归,辽有散乐,盖由此矣!”但反复核对史书,就发现后晋天福三年是公元938年,比宋太祖赵匡胤建立宋朝的公元960年还早22年,于是就引起他的高度警觉与重视。因为这可能说明辽朝有戏剧比宋朝要早得多,而戏曲史学界则普遍认为辽金戏剧是来自宋朝,这从王国维先生撰写 《宋元戏曲考》起就似乎成了定论,而辽代戏剧对宋代戏剧是否有什么影响,人们几乎一无所知,这都成了应该重新探讨的问题。于是,蒋先生顺藤摸瓜,开始查阅其他各种史料,经反复比较、辨析、考证,终于写出了 《辽代戏剧史钩沉》和《辽兴宗为后妃演戏而伴奏》这两篇重要的学术论文,特地提出辽代戏剧在中国戏曲史上的地位问题,引起了学界的高度重视。这是对常用文献进行反复地毯式搜索的典型例子。至于因问题去寻找资料,发现线索,顺藤摸瓜,又扩展到寻找冷僻、边缘资料,来拾遗解悬的例子,更不胜枚举。

纵观蒋先生几十年戏曲研究的生涯,他的研究著作,没有一本是以中国戏曲史或中国戏曲史纲命名的,却有不少冠是以中国戏曲史 “钩沉”、“拾遗”、“索隐”、“探微”等名称的著作。以蒋先生的才华、学识、能力而言,并不是不具备撰写一部中国戏曲综史的能力。他学贯中西,知识渊博,又是多个领域的研究专家,譬如明史方面,他撰有多部明史研究专著,是国内著名学者、文化学史方面,他早在1942年就撰写出版过 《中国隐士和中国文化》,在书法艺术史方面,他也在1948年就出版过 《颜鲁公之书学》这样的专著,这些专业书籍,至今都是这些研究领域学者专家重要的参考书籍,足以证明蒋先生兼具多领域多学科的专业学识,同时又具备融合贯通的高度综合能力,其才足可胜任撰写多种艺术史、文化史和艺术史,当然包括再写一部中国戏曲综史。但是,蒋先生偏偏将自己的著作定位于在王国维、吴梅等人戏曲史之后的“钩沉”、“拾遗”、“索隐”、“探微”,恰恰表现了蒋先生戏曲文献治学的思路和治学方法。也就是说,蒋先生的戏曲文献研究,视野虽然很宽阔,但选点却非常集中,常常是有新发现的材料后才开始切入,开掘力求深入,方方面面的关联也尽量梳理清楚。因此,常常是一步步弄清一个个小疑惑,解决一个个小问题,但是能举一反三,解开了一系列历史疑团,牵一发动全身,推动对整个戏曲史认识的深入。蒋先生曾说,王国维这代人在大量文献的基础上弄清了中国戏曲历史的大体框架,如果要想在这个基础上有所作为,必须要找到前人没有看到过的材料,解决前人没有解决的问题,才能推动戏曲研究的进步。这也是他取书名 “钩沉”、“拾遗”、“索隐”、“探微”的真正用意。这也从一个侧面凸显了蒋先生一贯的的治学手段和方法。

三、蒋先生戏曲文献研究的学术影响

蒋星煜先生在戏曲学及文史哲各个领域的研究成果丰硕,声名卓著,因此,海内外慕名向其求教问学者人数甚夥,因得其教益点拨,逐渐成为学界领军人物的学者亦不在少数。蒋先生不仅本人留下了传世巨著,也把自己的思想和治学理念传给了后人,影响带动了一大批戏曲学和艺术学领域的学者。受蒋先生点拨教益或影响成长起来的,目前已成为国内著名学者的人数颇多,遍布全国各个大学和研究院所及各个文艺单位,无法尽述,笔者仅举熟识的几位稍作叙述:李晓,上海艺术研究所研究员,戏剧理论及昆剧史专家,著有 《戏曲编剧论集》、 《戏剧结构学》、《戏剧美学》、《昆剧史》、《昆剧编剧理论》等专著;周锡山,上海艺术研究所研究员,美学理论及小说戏曲史专家,著有 《王国维美学思想研究》、《金圣叹文艺美学研究》、《西厢记注释汇评》等专著;蓝凡,原上海艺术研究所研究员,现调任上海大学教授,著有 《中国电影史》、《艺术学》、《舞蹈艺术论》、《中国近代戏曲史》等专著,上述三位著名学者曾经都是我们上海艺术研究所杰出的中青年研究人员,在我所和蒋先生一起共事,受到蒋先生的熏陶、指点或者直接帮助,譬如周锡山先生的 《西厢记注释汇评》一书撰写,就得到过蒋先生的大力帮助。蒋先生对我们研究所其他研究人员的指导帮助也非常多,譬如笔者几十年来专注于在家谱文献中搜索戏曲家生平资料和戏曲活动的史料,意欲在此基础上蒐集资料并建立一个戏曲文献的史料库。蒋先生得知后非常高兴,他对我说:“你的想法很好,正史、野史笔记中的戏曲史料蒐集,前人已做了许多工作,地方志中的戏曲史料也有人做了,家谱中的资料目前还没有人系统地做,你肯下功夫做,就是件功德无量的事,一定要坚持下去!”并对我说:“你能不能在大量家谱资料的基础上,在许多父子戏曲家资料的基础上,给我回答一个问题——戏曲艺术的才能有没有遗传的天赋?证明一下,有,还是没有?现在科学技术发达了,人们通过血缘遗传的基因研究,DNA研究,发现许多疾病,如近视、糖尿病、心脏病、精神病等都有遗传基因的影响,公安系统查找嫌犯也开始使用基因技术,DNA分析技术,会查找家谱,看看有没有血缘联系。但是艺术学领域,这样的研究很少,艺术天赋是不是也有遗传?希望你能深入探究,给我一个答案。”蒋先生的话给了我极大的鼓励,也促使我在非常困难的情况下完成了 《江南曲学世家研究》一书的撰写,至今我仍感恩难忘。其他的我所中青年学者如张泽纲(现任上海文联权益处处长)、曹凌燕 (现任上海艺术研究所副所长)等等,都曾受到蒋先生的不少点拨和帮助。在蒋先生的影响下,我们研究所涌现出一批人才和一大批研究成果,对上海文化艺术事业的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蒋先生的影响若说扩展至整个上海,还可以举出华东师大著名教授谭帆先生、教授赵山林先生、上海师大著名教授翁敏华女士、教授朱恒夫先生、上海文史馆馆员、上海图书馆研究馆员陈先行先生等等学者的例子,他们都曾或多或少受到过蒋先生的熏陶和影响。若说蒋先生影响扩展至海外,则还可以举出许多台湾、香港学者以及世界各国如日本、韩国、美国、德国、法国、新加坡等国家汉学研究的学者受蒋先生影响和点拨的例子,我们也无法细细例举。总之,蒋先生的影响,超越了国界,超越了时间。他给我们留下的丰富的文化遗产,我们怀念他。斯人已逝,风范长存!

[1]王国维.王国维戏曲论文集 [M].北京:中国戏剧出版社,1984:112.

[2]蒋星煜.中国戏曲史索隐[M].济南.齐鲁书社,1988:16.

[3]蒋星煜.中国戏曲史钩沉 [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0:155.

(责任编辑:周立波)

Mr.Jiang Xingyu’s Research on Traditional Chinese Opera Literature—Concept and Method of Scholarship and Academic Influence

ZHOU Gongping

Mr.Jiang Xingyu was one of the most influential and respected predecessors in the histor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opera.His research philosophy on the study of opera literature not only made his own achievements abun⁃dant, but also exerted scholars with great revelation and influence.Mr.Jiang Xingyu’s research on opera literature made an important contribution to the theory of opera and solved many problems.His influence is beyond the borders and the time.He left us a rich cultural heritage.

Jiang Xingyu; opera literature; philosophy of scholarship; scholarship; academic influence

J803

A

1672⁃2795 (2017) 02⁃0139⁃05

2017-02-08

周巩平 (1956— ),男,浙江温州人,上海艺术研究所研究员,主要从事戏曲文献、戏曲史、艺术史、家族史方面研究。(上海 200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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