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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与自然和谐发展,建设美丽中国

2017-01-28

观察与思考 2017年12期
关键词:人民出版社自然界社会性

赵 家 祥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的报告中指出:“人与自然是生命共同体,人类必须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人类只有遵循自然规律才能有效防止在开发利用自然上走弯路,人类对大自然的伤害最终会伤及人类自身,这是无法抗拒的规律。”①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年版,第50页。人与自然之间关系的理论,是生态文明建设的理论基础。如何正确处理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如何在人与自然和谐共处中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和永续发展,是我们党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所面临的重要课题之一,它既受经济、政治、思想文化各个社会领域发展状况的制约和影响,又深深影响和融入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

一、关于人与自然之间关系的社会性

人与自然之间关系的社会性,可以划分为两个层次。第一个层次是人与自然之间关系的一般社会性。这是指存在于一切社会形态中的人与自然之间关系的普遍性,它和人与自然之间关系共始终。人与自然之间关系的一般社会性存在于生产劳动过程中。第二个层次是人与自然之间关系的具体社会性,即人与自然之间关系的具体社会形式。它表明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是在哪一种特定的社会形态下存在和发展的,是在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存在和发展的,还是在资本主义社会存在和发展的,或者是在社会主义社会和共产主义社会存在和发展的。由于社会形态的性质不同,存在于其中的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也就具有不同的性质和特点。第一个层次与第二个层次的关系不是并列的、平行的,而是普遍与特殊、共性与个性之间的关系。人与自然之间关系的一般社会性是从人与自然之间关系的具体社会性中抽象出来的普遍的、共同的东西,而人与自然之间关系的具体社会性是特殊的、个别的、永远处于运动变化之中的,并且随着社会形态的更替而不断改变自己的形式。人与自然之间关系的一般社会性存在于人与自然之间关系的具体社会性之中,并且通过这种具体社会性得到表现和确证。

(一)人与自然之间关系的一般社会性

马克思在《雇佣劳动与资本》中指出:“人们在生产中不仅仅影响自然界,而且也互相影响。他们只有以一定的方式共同活动和互相交换其活动,才能进行生产。为了进行生产,人们相互之间便发生一定的联系和关系;只有在这些社会联系和社会关系的范围内,才会有他们对自然界的影响,才会有生产。”①《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一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724、534页。人们往往从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紧密相连、不可分割的角度理解马克思这段话,这无疑是正确的。其实,对马克思这段话,还可以从人与自然之间关系具有社会性的角度去理解。马克思、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一书中,谈到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和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相互作用、相互制约时指出:“这里立即可以看出,这种自然宗教和对自然界的这种特定关系,是由社会形式决定的,反过来也是一样。这里和任何其他地方一样,自然界和人的同一性也表现在:人们对自然界的狭隘的关系决定着他们之间的狭隘的关系,而他们之间的狭隘的关系又决定着他们对自然界的狭隘的关系,这是因为自然界几乎还没有被历史的进程所改变。”②《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一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724、534页。马克思这段论述的精神实质,不仅适用于人类初期,而且适用于一切时代。这就是说,人与自然之间的同一性,内在地包含了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和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的相互制约、相互影响,即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制约和影响着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又制约和影响着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和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是共时性的同构关系。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从一开始就存在于人对自然的改造之中,它无时无刻地渗透于一切人类改造自然的活动中。同时,只有通过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才能发生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离开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就无法理解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

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及其社会性,首先存在于生产劳动之中。生产劳动构成了人与自然之间最基本的实践关系。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最首要的不是理论关系,而是实践关系。马克思在《评阿·瓦格纳的“政治经济学教科书”》一文中指出:“在一个学究教授看来,人对自然的关系首先并不是实践的即以活动为基础的关系,而是理论的关系”,“但是,人们决不是首先‘处在这种对外界物的理论关系中’。正如任何动物一样,他们首先是要吃、喝等等,也就是说,并不‘处在’某一种关系中,而是积极地活动,通过活动来取得一定的外界物,从而满足自己的需要(因而,他们是从生产开始的)”。③《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十九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65年版,第405页。这就是说,生产劳动是有社会性因素参与其间的人对自然的改造关系。在生产劳动中,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和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同时发生,是共时性的,没有时间先后的区分。在作为人对自然的物质改造关系的劳动实践结构中,人与自然之间的同一性就在于: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和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二者互为中介,即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以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为中介,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又以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为中介。而且正是由于这一点,使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带上了社会性,社会性因素全面地影响着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渗透于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之中。

虽然人与自然之间的实践关系更根本,但也不能否定人与自然之间的理论关系。人不仅把自然界作为改造的对象,而且把自然界作为认识的对象。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说:“从理论领域来说,植物、动物、石头、空气、光等等,一方面作为自然科学的对象,一方面作为艺术的对象,都是人的意识的一部分,是人的精神的无机界,是人必须事先进行加工以便享用和消化的精神食粮。”①《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三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272、305-306页。人与自然之间的理论关系即人对自然的认识,不是孤立的个人单独进行的,而是在社会中、通过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进行的。因此,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不仅中介着人与自然之间的实践关系,而且中介着人与自然之间的理论关系。

人与自然之间不仅具有实践关系和理论关系,而且具有价值关系。人与自然之间的价值关系是揭示人与自然之间关系的更高的哲学范畴,因此,它一般不归属于人与自然之间的实践关系和理论关系,而是另外一种独立存在的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人对自然的价值定向活动实现于人与自然之间的其他各种关系之中,或者说,人与自然之间的实践关系和理论关系中都渗透着人与自然之间的价值关系。例如,从人与自然之间的实践关系看,人对自然界的一切物质改造活动都渗透着价值因素,人的能动的实践活动的最本质的特征,就是追求某种价值目标,在现实中创造出体现人的需要的崭新的自然客体,以实现人的目的。人的自觉的实践活动区别于动物的本能活动之处,不仅在于人能按照客观对象的尺度作用于对象,而且在于处处把自己的价值尺度运用到对象上去。人按照“两个尺度”改造自然客体,体现了人的社会实践活动的本质。再如,人对自然之间的理论关系中也渗透着价值关系。人对作为认识对象的自然客体的选择,是按照是否能满足人的需要以及满足的程度进行的。一般说来,贫民和商人是不会把美景或矿石作为科学研究对象和审美对象的。正如马克思所说:“忧心忡忡的、贫穷的人对于最美丽的景色都没有什么感觉;经营矿物的商人只看到矿物的商业价值,看不到矿物的美和独特性;他没有矿物学的感觉。”②《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三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272、305-306页。理论认识的真理性与价值性是统一的。列宁指出:“认识只有在它反映不以人为转移的客观真理时,才能成为生物学上有用的认识,成为对人的实践、生命的保存、种的保存有用的认识。”③《列宁专题文集论 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46页。

(二)人与自然关系的具体社会性

人与自然之间的具体关系主要通过人的依赖性社会、物的依赖性社会、个人全面发展的社会这三种社会形态,它们依次更替,是伴随着历史上人与自然之间关系的三种发展状况而产生的。同时,这三种社会形态反过来又使人与自然之间关系的三种发展状况具有不同的社会形式。

人的依赖性社会,即前资本主义社会,包括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在这三种社会形态下,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只是在狭小的范围内和孤立的地点上发展着。在原始公有制条件下,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浑然一体。同人与自然之间直接的、狭隘的关系相对应,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以血缘关系为基础,尚未完全斩断血缘亲族关系的自然脐带。在奴隶社会和封建社会中,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也仍然受着牢固的人群共同体的狭小范围的束缚。人的依赖性社会中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的共同特征在于:自然经济占优势,商品经济的发展水平很低,社会分工很不发达,个人几乎没有任何独立性,人征服自然的能力弱小,表现为人与自然之间的直接同一和人对自然的盲从与崇拜,人还是自然界的奴隶。正如马克思所说:“交换手段拥有的社会力量越小,交换手段同直接的劳动产品的性质之间以及同交换者的直接需要之间的联系越是密切,把个人互相连接起来的共同体的力量就必定越大。”①《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三十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107、112、111、112页。

物的依赖性社会即资本主义社会。在这种社会形态下,由于生产力水平的提高,科技的进步,社会分工和商品经济的充分发展,形成了人与自然之间的普遍的社会物质交换。资本主义社会使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发生了一个质的飞跃,即从前资本主义社会阶段的人对自然的盲目崇拜,转化为人对自然的普遍征服和普遍占有。马克思指出:资本主义生产“在产生出个人同自己和同别人相异化的普遍性的同时,也产生出个人关系和个人能力的普遍性和全面性”②《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三十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107、112、111、112页。。这就是说,在资本主义的普遍物化的社会关系中,形成了人的独立性以及人的需求和人的能力的发展。

资本主义生产在实现了人对自然的普遍征服和普遍占有的同时,破坏了人与自然之间的直接同一,造成了劳动者与生产资料即劳动的自然条件的分离,形成了人与自然之间在社会关系上的异化和物化。对这种异化、物化的社会关系,我们应当持全面的、辩证的科学态度。马克思指出:“毫无疑问,这种物的联系比单个人之间没有联系要好,或者比只是以自然血缘关系和统治从属关系为基础的地方性联系要好。同样毫无疑问,在个人创造出他们自己的社会联系之前,他们不可能把这种社会联系置于自己支配之下。”③《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三十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107、112、111、112页。马克思既肯定了物的依赖性社会中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优于人的依赖性社会中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又指出了物的依赖性社会中人与自然之间关系的局限性,并且批判了那种“留恋原始的丰富性”的非历史主义的浪漫主义思潮。总之,在物的依赖性社会形态下,人与自然之间关系的特征表现为人对自然的普遍征服性和自然对人的普遍有用性,以及人与自然之间在社会关系上的异化和物化。

个人全面发展的社会即共产主义社会(包括共产主义社会的第一阶段和高级阶段两个阶段)。在这种社会形态下,克服了人与人之间在社会关系上的异化和物化,形成了全面发展的个人和人与人之间全面丰富的社会联系,而这是以资本主义社会形成的人与自然之间关系的一定程度的发展为前提的。马克思指出:“全面发展的个人——他们的社会关系作为他们自己的共同的关系,也是服从于他们自己的共同的控制的——不是自然的产物,而是历史的产物。要使这种个性成为可能,能力的发展就要达到一定的程度和全面性,这正是以建立在交换价值基础上的生产为前提的。”④《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三十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107、112、111、112页。在人的依赖性社会中,由于生产范围的狭小,人与自然之间关系的狭隘,无论社会和个人,都不可能有自由而充分的发展。在物的依赖性社会即资本主义社会形态下,由于人与自然之间关系的发展水平的提高,才为全面发展的个人和丰富的社会联系的形成提供了必要的物质基础。只有在个人全面发展的社会即共产主义社会中,联合起来的全面发展的个人,才能以对自然界的本质和发展规律的科学认识为指导,以先进的技术设备为手段,按照共同制订的计划合理地支配和改造自然,实现人与自然之间的共同繁荣与协调发展,建设美丽家园。

我们在处理人与自然之间关系的过程中,既要关注人与自然关系的一般社会性,又要关注人与自然关系的具体社会性,把人与自然关系的一般社会性和具体社会性有机统一起来。只有这样,才能既掌握各个社会形态中人与自然关系的共同本质,又掌握不同社会形态中人与自然关系的特殊表现形式。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指出:“建设生态文明是中华民族永续发展的千年大计。必须树立和践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坚持节约资源和保护环境的基本国策,像对待生命一样对待生态环境,统筹山水林田湖草系统治理,实行最严格的生态保护制度,形成绿色发展方式和生活方式,坚持走生产发展、生活富裕、生态良好的文明发展道路,建设美丽中国,为人民创造良好生产生活环境,为全球生态安全作出贡献。”①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年版,第23-24页。这就是说,生态文明建设不仅涉及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而且涉及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涉及人与自然之间关系的社会性。只有深刻理解人与自然之间关系的社会性,特别是深入理解中国生态文明建设所具有的社会主义性质,才能统筹推进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生态文明建设 “五位一体”总体布局。

二、 中国传统文化中人与自然之间关系的合理思想

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是中国古代哲学中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内容丰富,思想精彻,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和现实意义。中国古代人与自然之间关系的思想一般表述为“天人关系”,包括明天人之分、人在宇宙中的地位、人与天的关系等主要内容。

(一)“明天人之分”

中国古代思想家中最早论及“天人相分”的是春秋时代郑国的子产。他在驳斥裨灶通过对星辰出没的观察而断定郑国将发生大火灾的占星术迷信思想时说:“天道远,人道迩,非所及也,何以知之?灶焉知天道?是亦多言矣,岂不或信?”(《左传·昭公十八年》)子产把天道和人道区别开来,认为天道是虚无缥缈的,人才是切近具体的,只有用人道来解释凶吉祸福才是合理的、可信的。战国末期的荀子,主张区别天道和人事的变化,提出了著名的“明天人之分”的思想。他在《天论》中说:“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认为天有自己的运行规律,既不因为有尧这样的好统治者而存在,也不因为有桀这样的暴君而消失。又说:“天不为人之恶寒而辍冬,地不为人之恶辽远而辍广。”天不会因为人怕寒冷而废除冬季,地不会因为人怕辽远而缩小它的面积。荀子认为,人事的吉凶祸福和社会的盛衰治乱,完全取决于统治者的治理措施是否恰当,与天地的变化毫无关系。

(二)人在宇宙中的地位

既然天人有别,那么人在宇宙中处于什么样的地位呢?对于这个问题主要有两种不同回答。第一种认为人是渺小的,在宇宙中地位卑微;第二种认为人是伟大的,在宇宙中地位优越。关于第一种回答,庄子说:“吾在天地之间,犹小石小木之在大山也。方存乎见少,又奚以自多?计四海之在天地之间也,不似空垒之在大泽者乎?计中国之在海内,不似稊末之在大仓乎?号物之数为之万,人处一焉;人卒九州,谷食之所生,舟车之所通,人处一焉;此其比万物也,不似毫末之于马体乎?”(《庄子·秋水》)宇宙比个人要大千百万倍,宇宙中的事物无穷之多,人只是其中之一。因此,人生长在天地之间,实在微乎其微,十分渺小。这种贬低人在宇宙中的地位、认为人极其渺小的思想,在中国古代势力不大。中国古代多数哲学家认为,人体虽然很小,但人与宇宙万物相比,具有优越的性质,处于卓越的地位。老子首先提出宇宙中有四种伟大卓越的存在,而人便居其一。他说:“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庄子·二十五章》)荀子说:“水火有气而无生,草木有生而无知,禽兽有知而无义,人有气有生有知且有义,故最为天下贵也。”(《荀子·王制》)清代戴震亦认为在万物中人最卓越。他说:“人知才能天地之全能,通天地之全德。……智足知飞走蠕动之性,以驯以豢;知卉木之性,良农以莳刈,良医以处方,圣人神明其德,是故治天下之民。”(《原善》)人有万物所没有的特异德性,且能降服万物而利用之,实非他物所能比,故可以说是天地至盛之徵。

(三)人与天的关系

在这个问题上主要有以下四种观点:一是“消极无为”。这种态度以老庄为代表。在中国哲学史上,老子首创天道自然无为的学说,认为天道是无目的、无意志的,万物皆由道产生,道生万物是自然而然的。人的行为应当效法天道,顺其自然,遵循规律,无论对待天道和人事,都应采取消极无为的态度。庄子发展了老子的消极无为思想,他将天与人对立起来,主张“不以心捐道,不以人助天。”(《庄子·大宗师》)“无以人灭天”,“无以故灭命”(《庄子·秋水》)。这是要求放弃人为,顺应自然,无为而治。二是“人定胜天”。荀子反对人在自然界面前无所作为、消极被动的思想。他主张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去控制和利用自然界的万物,他说:“大天而思之,孰与物畜而制之?从天而颂之,孰与制天命而用之?望时而待之,孰与应时而使之?因物而多之,孰与骋能而化之?思物而物之,孰与理物而勿失之也?愿于物之所以生,孰与有物之所以成?故错人而思天,则失万物之情。”(《天论》)他批评老庄消极无为的思想是“蔽于天而不知人”(《荀子·解蔽》)。他认为,放弃人的主观努力而一心等待天的恩赐,是违背人和万物的本性的。人为什么能够“制天命而用之”呢?荀子说:“(人)力不若牛,走不若马,而牛马为用,何也?曰:人能群,彼不能群也。人何以能群?曰:分。分可以能行?曰:义。”(《荀子·王制》)这就是说,人优越于他物的地方在于人能够结成群体,有一定的等级和职业区分(分),受一定的政治制度和道德规范的保障和约束(义)。正是由于人的这种优越地位,使其能“制天命而用之”。三是“天人交相胜”。唐代柳宗元和刘禹锡发展了荀子的“制天命而用之”的思想,提出“天人不相预”和“天人交相胜”的思想。柳宗元认为天无意志,不能赏功罚罪。他说:“生殖而灾荒,皆天也;法治而悖乱,皆人也。二之而也。其事各行不相预,而凶丰理(治)乱出焉。”(《答刘禹锡天论书》)就是说,人与天各司其职,各行其是,互不干涉,这就是“天人不相预”。刘禹锡在柳宗元“天人不相预”思想的基础上进一步提出了“天人交相胜”的思想。他说:“天,有形之大者也;人,动物之尤者也。天之能,人固不能也;人之能,天亦有所不能也。”“天之道在生殖,其用在强弱;人之道在法制,其用在是非。”具体事物各有其特性,各有其“所能”和“所不能”,它们交互作用,所以,“万物之所以无穷者,交相胜而已。”(《天论》)天凭借其固有的特性,遵循其固有的规律,使万物生长变化,而不干预人事的治乱;人则运用其特殊的能力,从事各种自觉的活动,承受天提供的条件,治理万物,而又不去干预天本身的变化。四是“天人合一”。中国古代哲学家视“天人合一”为人生的理想境界。孟子首先阐明了一种“天人相通”的观点。他主张将“天”义理道德化,或者说将人伦道德“天”化。先秦的“天人相通”观念,到了汉儒董仲舒那里,便成为一种“天人感应”的神学目的论。宋儒讲“天人合一”,重点是强调“天即理也”(《论语集·注佾》)。北宋张载认为,“天地之塞,吾其体;天地之帅,吾其性”,“儒者则因明至诚,因诚至明,故天人合一”(《正蒙·乾称》)。“天人合一”的另一种含义,即是“天人相类”,认为“天”与“人”在形体与性质上都是相类似的。如《吕比春秋·知分》说:“人物者,阴阳之化也,阴阳者,造乎天而成者也。”人既然是天之阴阳所化生,故天人同类而相应。汉儒董仲舒的“天人相类”观点更为鲜明,他坚持的是一种神示的“天人感应论”。他说:“天亦有喜怒之气,哀乐之心,与人相副。以类合之,天人也。”(《春秋繁露·阴阳义》)。又说:“天人之际,合而为一”(《春秋繁露·亲察名号》),即人间的一切都应该符合天意。

(四)中国古代“天人关系”思想的理论价值和现实意义

首先,中国古代的“天人关系”思想,尽管其中不乏唯心主义和神学目的论的糟粕,但可以看到其间确实包含不少反映人与自然之间关系的合理思想:第一,人及人类社会与自然界是有区别的,彼此具有不同的性质和发展规律,不能将人事与天道混为一谈,既不能用天道取代和说明人事,也不能用人事取代和说明天道;第二,人及人类社会与自然界又是有联系的,人类及人类社会是自然界长期发展的产物,是自然界的一部分,因而与自然界具有共同的本质和发展规律,不能把人类及人类社会与自然界割裂开来、对立起来;第三,人及人类社会虽然是自然界的产物和自然界的一部分,但它又高于自然界,人是自然界中最高度发展的一部分,是自然界中最清秀、最高贵的一部分;第四,人类的生存和发展依赖于自然界,人类不能脱离自然界而生存和发展,同时人又能认识自然界和改造自然界,使自然界为人类的生存和发展服务;第五,人和自然之间具有同一性,“天人合一”是人生的理想境界,人只有求得与自然界的和谐,才能既有利于自然界的繁茂,又有利于人自身的进步。

其次,中国古代的“天人关系”思想,具有明显的早熟性,它既反映了古代人与自然之间关系的实际状况,又蕴育了某些关于近现代以及人类未来的人与自然之间关系的思想。例如,人对天的“消极无为”态度,基本上反映了人的依赖性社会中人与自然之间关系的状况;“人定胜天”和“天人交相胜”的思想,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物的依赖性社会中人与自然之间关系的状况;“天人合一”的思想,既反映了人的依赖性社会中人与自然之间的直接的原始的同一性,又以特殊的形式蕴含了个人全面发展的社会中人与自然共同繁荣与和谐发展的状况。

最后,中国古代的“天人关系”思想具有明显的现代生态学意义。当代新技术革命客观上揭示了人与自然之间的全面关系。在新技术革命条件下,人对自然的关系显然已经超出对自然的理论和实践掌握,超出了科学与生产的领域,进入了道德和审美的范围。人应该以一种全面的态度对待和支配自然界,对人支配自然的强大能力要进行全面的审视,要以科学、道德、审美三者统一的全面尺度对自然界进行全面的利用和支配,而不要片面地强化人对自然的攫取。面对当代严重的环境问题,盲目乐观和消极悲观的态度都是不可取的。持盲目乐观态度的人,违背自然界的发展规律,一味追求眼前的物质利益,一方面贪婪地向大自然索取资源,另一方面又肆无忌惮地向大自然抛洒废物。其结果必然导致人类支配自然的力量像野马脱缰一样失去控制,造成生态环境的崩溃和人类自身的毁灭。持消极悲观态度的人认为,要保持生态环境的平衡,就必须扼杀科学技术进步,停止发展生产,“返璞归真”,“回到原始状态去”,重过古代田园诗般的生活。这种非历史主义的态度必然导致历史的大倒退。正确的态度应该是把发展科学技术与生产力同保持生态环境有机地统一起来,把人类生活需要的内在尺度与生态环境规律的外在尺度有机地结合起来,提高人类利用自然的科学性与道德性和审美性,协调人类改造自然的行动,调整好人类改造自然的方向,建立起人与自然之间全面和谐的关系,以利于我们星球的繁荣和人类自身的发展。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指出:“深入挖掘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蕴含的思想观念、人文精神、道德规范,结合时代要求继承创新,让中华文化展现出永久魅力和时代风采。”从以上几点可以清楚地看出,中国古代哲学关于“天人合一”的思想,无疑对我们正在进行的生态文明建设有很多有益的启迪,对建设美丽中国有很多值得借鉴的内容。

三、马克思、恩格斯关于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理论

马克思、恩格斯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德意志意识形态》《反杜林论》《自然辩证法》等著作中,全面深刻地总结和概括了19世纪以来自然科学发展的新成就,系统地阐述了唯物辩证的自然观和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理论。

(一)关于唯物辩证的自然观与自然科学的关系

唯物辩证的自然观与自然科学的发展状况之间有着密切的联系。首先,哲学上的自然观依赖于自然科学,它以自然科学为基础,从自然科学中汲取必要的成分丰富自身。恩格斯认为,自然科学的状况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自然观的性质和发展水平。古希腊的朴素唯物的辩证的自然观,是与当时的自然科学把世界当做一个整体来观察而没有进行分门别类的研究相联系的。15世纪下半叶,对自然界进行分门别类研究的方法从自然科学移植到哲学中来,因而形成了以后几个世纪特有的形而上学的自然观。19世纪中叶,自然科学的发展已经由以经验分析方法为主导的搜集材料的阶段,进入到以整理材料为标志的辩证综合阶段。一些以研究自然界发展过程为内容的新的自然科学学科相继建立、发展起来,如地质学、胚胎学、动植物生理学、有机化学等,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细胞学说、能量守恒和转化定律以及达尔文的生物进化论。这一系列新的自然科学成果,不仅沉重地打击了唯心主义和形而上学的自然观,而且从不同侧面揭示了自然界的辩证联系,唯物辩证的自然观,就是在总结自然科学发展新成果的基础上形成的。

其次,唯物辩证的自然观对自然科学具有方法论的指导作用。恩格斯通过分析当时的自然科学家大多信奉经验主义而排斥理论思维的指导的错误倾向,深刻地论述了包括唯物辩证的自然观在内的辩证思维对自然科学的指导意义。一是对现今的自然科学家来说,只有辩证法才是最好的思维形式,“因为只有辩证法才为自然界中出现的发展过程,为各种普遍的联系,为一个研究领域向另一个研究领域过渡提供了类比,从而提供说明方法”①《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九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436、452、436页。,如果“没有理论思维,的确无法使自然界中的两件事实联系起来,或者洞察二者之间的既有的联系”②《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九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436、452、436页。。二是认识人的思维的历史,认识不同时代所出现的关于外部世界的普遍联系的各种见解,对理论自然科学来说,是十分必要的,“因为这种认识可以为理论自然科学本身所要提出的理论提供一种尺度”③《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九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436、452、436页。。恩格斯认为,哲学对自然界的认识,与自然科学相比,往往具有超前性。例如,哥白尼(1473-1543)的日心说可以在毕达哥拉斯(前580到前570之间-约前500)那里找到思想渊源,道尔顿(1766-1844)的原子论得益于留基伯(前500-440)和德谟克利特,笛卡尔早在迈尔(1814-1878)、焦耳(1818-1889)以前两百多年就谈到了运动守恒,康德比拉普拉斯(1749-1827)早50年提出了星云假说。三是自然科学是否接受哲学的指导是不以自然科学家的主观意志为转移的。当时有些“自然研究家相信,他们只有不理睬哲学和羞辱哲学,才能从哲学中解放出来”。恩格斯指出:“自然科学家尽管可以采取他们愿意采取的态度,他们还得受哲学的支配。问题只在于:他们是愿意受某种蹩脚的时髦哲学的支配,还是愿意受某种建立在通晓思维历史及其成就的基础上的理论思维形式的支配。”①《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九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460、418、25、14-15、440页。

(二)关于自然界发展的辩证图景

恩格斯在《反杜林论》和《自然辩证法》中,生动地描绘了自然界发展的辩证途径。他指出:到19世纪中叶,新的自然观的基本观点完备了,“一切僵硬的东西溶解了,一切固定的东西消散了,一切被当做永恒存在的特殊东西变成了转瞬即逝的东西,整个自然界被证明是在永恒的流动和循环中运动着”。他认为,希腊哲学就生动地描绘过自然界发展的辩证图景,但本质的差别在于:“在希腊人那里是天才的直觉,在我们这里则是以实验为依据的严格科学的研究的结果,因而其形式更加明确得多。”②《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九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460、418、25、14-15、440页。恩格斯进一步指出:“自然界是检验辩证法的试金石,而且我们必须说,现代自然科学为这种检验提供了极其丰富的、与日俱增的材料,并从而证明了,自然界的一切归根到底是辩证地而不是形而上学地发生的。”③《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九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460、418、25、14-15、440页。

恩格斯在阐述唯物辩证的自然观的过程中,深刻地批判了旧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的自然观。首先,旧唯物主义虽然在一定程度上肯定了物质与运动的不可分割性,但对运动又往往只用“力”这个范畴来解释,把一切运动都归结为“力”的运动或是在“力”的范围内的运动,把客观世界中极其复杂多样的运动形式及其规律简单地归入机械运动的规律,陷入了机械论。其次,黑格尔认为自然界只是体现了逻辑的发展,即精神、概念的发展,它本身及其各种事物只有相互并存的关系,而没有先后的时间关系,即没有发展。恩格斯指出:“旧的自然哲学,特别是在黑格尔的形式中,具有这样的缺陷:它不承认自然界有时间上的发展,不承认‘先后’,只承认‘并列’。这种观点,一方面是由黑格尔体系本身造成的,这个体系认为只有‘精神’才有历史的不断发展,另一方面,也是由于当时自然科学的总的状况造成的。”④《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九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460、418、25、14-15、440页。最后,旧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的自然观,都把主观虚构的联系强加给自然界,而不是用自然界本身的联系解释自然。恩格斯指出:“在自然界和历史的每一科学领域中,都必须从既有的事实出发,因而在自然科学中要从物质的各种实在形式和运动形式出发了;因此,在理论自然科学中也不能构想出种种联系塞到事实中去,而要从事实中发现这些联系,而且这些联系一经发现,就要尽可能从经验上加以证明。”⑤《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九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460、418、25、14-15、440页。

(三)关于人与自然、人类史与自然史的统一

马克思、恩格斯一向认为,人与自然、社会与自然、人类史与自然史是统一的。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就曾精辟地指出:“人对人的直接的、自然的、必然的关系是男人对妇女的关系。在这种自然的类关系中,人对自然的关系直接就是人对人的关系,正像人对人的关系直接就是人对自然的关系,就是他自己的自然的规定。”⑥《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一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184、193页。“在人类历史中即在人类社会的形成过程中生成的自然界,是人的现实的自然界;因此,通过工业——尽管以异化的形式——形成的自然界,是真正的、人本学的自然界。”⑦《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一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184、193页。在马克思看来,“人是自然科学的直接对象”,“自然界是关于人的科学的直接对象”,所以“自然科学往后将包括关于人的科学,正像关于人的科学包括自然科学一样:这将是一门科学”。①《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一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193、194页。马克思、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一书中,批判了包括费尔巴哈在内的青年黑格尔派主张“自然和历史的对立”的历史唯心主义观点,强调“历史的自然和自然的历史”的结合与统一。②《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一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193、194页。恩格斯在《自然辩证法》手稿中,对人与自然、社会与自然、人类史与自然史的统一作了精彩的论述。以下几点特别值得注意:

其一,人类不仅依靠自然界生产和生活,而且通过实践活动改造和改变自然界,极大地影响自然界的发展。恩格斯指出:“只有人能够做到给自然界打上自己的印记,因为他们不仅迁移动植物,而且也改变了他们的居住地的面貌、气候,甚至还改变了动植物本身,以致他们活动的结果只能和地球的普遍灭亡一起消失。”③《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九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421、483、559-560、560页。恩格斯深刻地批判了忽视人改造自然的实践活动可以引起人自身变化的自然主义的历史观,指出人在改变自然界的过程中,同时也改变了人自身,人的智力就是在改变自然界的实践活动中发展的。恩格斯指出:“自然科学和哲学一样,直到今年还全然忽视人的活动对人的思维的影响;他们在一方面只知道自然界,在另一方面又只知道思想。但是,人的思维的最本质的和最切近的基础,正是人所引起的自然界的变化,而不仅仅是自然界本身;人在怎样程度上学会改变自然界,人的智力就在怎样的程度上发展起来。”自然主义的历史观“认为只是自然界作用于人,只是自然条件到处决定人的历史发展,它忘记了人也反作用于自然界,改变自然界,为自己创造新的生存条件。”④《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九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421、483、559-560、560页。

其二,人类利用、改造自然,应该遵循自然界的发展规律,如果单凭自己的需要,无休止地向大自然索取,违背自然界的发展规律,必定逃不脱自然界的惩罚。恩格斯指出:“我们不要过分陶醉于我们人类对自然界的胜利。对于每一次这样的胜利,自然界都对我们进行报复。每一次胜利,起初确实取得了我们预期的结果,但是往后和再往后却发生完全不同的、出乎预料的影响,常常把最初的结果又消除了。”⑤《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九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421、483、559-560、560页。这就是说,人对自然界的利用和改造,往往是正效应在前,负效应在后,有些负效应是在以后很长的时间才显现出来的。所以我们利用和改造自然的过程中,不能只看到近期的眼前利益,还要看到长远的根本利益。恩格斯举了很多例子说明这个道理:美索不达米亚、希腊、小亚细亚以及其他各地的居民,为了得到耕地,毁灭了森林,但是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些地方后来竟因此而成为不毛之地,因为他们使这些地方失去了森林,也就失去了水分的积聚中心和贮存库;阿尔卑斯山的意大利人,当他们在山南坡把松树林砍光用尽时,没有预料到,这样一来,他们就把本地区的高山畜牧业的根基毁掉了;他们更没有预料到,他们这样做,竟使山泉在一年中的大部分时间内枯竭了,同时在雨季又使更加凶猛的洪水倾泻到平原上。在欧洲推广种植马铃薯的人,并不知道他们在推广这种含粉块茎的同时也使瘰疬症传播开来了。恩格斯从这些事例中总结出一条宝贵经验:“我们决不像征服者统治异族人那样支配自然界,决不像站在自然界之外的人似的去支配自然界——相反,我们连同我们的肉、血和头脑都是属于自然界和存在于自然界之中的;我们对自然界的整个支配作用,就在于我们比其他一切生物强,能够正确认识和利用自然规律。”⑥《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九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421、483、559-560、560页。恩格斯总结的这条经验,对于生态环境日益恶化、人与自然关系日益紧张的当今世界,显得更加弥足珍贵。

其三,恩格斯不仅主张人类与自然、社会与自然、人类史与自然史的统一,强调人类自身和自然界的一体性,并且明确反对把人类和自然界对立起来的错误观点。他指出:“事实上,我们一天天的学会正确地理解自然规律,学会认识我们对自然界习常过程的干预所造成的较近或较远的后果。特别自本世纪自然科学大踏步前进以来,我们越来越有可能学会认识并从而控制那些至少是由我们的最常见的生产行为所造成的较远的自然后果。而这种事情发生得越多,人们就越是不仅再次地感觉到,而且也认识到自身和自然界的一体性,那种关于精神和物质、人类和自然、灵魂和肉体之间的对立的荒谬的、反自然的观点,也就越来越不能成立了,这种观点自古典古代衰落以后出现在欧洲并在基督教中得到最高度的发展。”①《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九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560-561页。恩格斯在这里确凿无疑地谴责了“人类和自然对立”的荒谬观点,国内外理论界那种认为马克思主张“人类和自然的统一”、恩格斯则主张“人类与自然的对立”的观点,是完全不符合实际的。

马克思、恩格斯以上关于人与自然之间关系的思想,特别是人在改造自然的过程中要遵循自然规律,注重人改造自然所造成的较近的和较远的后果,从而实现人类与自然、社会与自然、人类史与自然史的统一的思想,对于我们进行生态文明体制改革、正确处理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建设美丽中国,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

四、小 结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指出:“我们要建设的现代化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既要创造更多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以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也要提供更多优质生态产品以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优美生态环境需要。”②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年版,第50页。这就是说,生态文明的核心就是坚持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生态文明成果全民共享。基于这样的出发点,我国的生态文明建设,应该努力做到以下几点:第一,要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保护自然生态系统,维护人与自然之间形成的生命共同体;第二,要树立“以人民为中心”的思想,“坚持人民主体地位”,生态文明建设的根本目的是为了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多方面的美好需要,为人民创造美好的生活环境,促进人的全面发展;第三,要树立和践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把保护和改善生态环境与保护和发展生产力统一起来;第四,要坚定不移推动形成绿色发展方式和生活方式,坚持节约资源和保护环境的基本国策,实行最严格的生态保护制度;第五,要把生态文明建设融入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各方面和全过程,贯彻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五位一体”的总体布局。因此,人与自然之间关系的社会性思想,中国传统文化中关于人与自然之间关系的合理思想,马克思、恩格斯关于人与自然、社会与自然、人类史与自然史相统一的理论,对于深入理解习近平总书记十九大报告中关于生态文明建设的核心以及搞好生态文明建设的各项原则和根本措施,都具有启示和指导作用。生态文明建设功在当代、利在千秋。我们要牢固树立社会主义生态文明观,推动形成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现代化建设新格局,为保护生态环境作出我们这代人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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