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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后殖民女性主义视角看汤亭亭《女勇士》中的女性形象

2017-01-28天津理工大学外国语学院天津300384

名作欣赏 2017年24期
关键词:后殖民亭亭花木兰

⊙伍 爽[天津理工大学外国语学院, 天津 300384]

从后殖民女性主义视角看汤亭亭《女勇士》中的女性形象

⊙伍 爽[天津理工大学外国语学院, 天津 300384]

20世纪美国华裔文学作为美国少数族裔文学在美国文坛取得了引人注目的成果。汤亭亭作为美国当代华裔女性作家凭借其处女作《女勇士》成为20世纪美国华裔文学最具影响力的作家之一。本文将从后殖民女性主义视角分析汤亭亭作品《女勇士》中的典型女性形象,并探索汤亭亭在写作过程中的内心历程。

《女勇士》 后殖民主义 女性形象

一、《女勇士》与后殖民女性主义

20世纪70年代之前,作为少数族裔的华裔在美国这个多民族多种族的文化大熔炉之中,一直都处于被排挤的文化边缘。由于华裔身份地位在美国主流社会中无法得到肯定,因而华裔美国文学的发展过程漫长而艰辛。20世纪70年代后,经过华裔作家的不懈努力,华裔文学创作终于步入创作的黄金时期,涌现了一批有影响力的华裔作家和优秀的文学作品。汤亭亭的作品《女勇士》是美国华裔文学中里程碑式的作品。该作品中的女性形象融入了汤亭亭自身在东西方文化冲突中生存的所感所想,通过对各类女勇士的描写,体现出汤亭亭作为处在种族歧视和性别歧视双重压迫下美国华裔女性的反抗意识。

20世纪80至90年代,随着后殖民主义理论的发展,评论界逐渐将代表种族问题的后殖民理论和代表性别问题的女性主义相结合,发展成为“后殖民女性主义”。这两种理论之所以能够融合,是因为二者有着相同的社会背景和共同的斗争对象,两种理论都具有代表“少数群体”的特征,两种理论相互支撑共同发展。后殖民女性主义认为国际不平等的政治经济秩序使第三世界妇女的处境更加艰难,对性别歧视的抗争必须与反种族歧视的抗争以及反殖民主义的抗争结合起来。由于后殖民女性主义涉及对于种族、阶级、性别的讨论,因而更加适合作为分析包含民族、阶级、性别问题的华裔女性文学作品的理论。一方面,在美国作为少数族裔的华裔遭受着来自西方主流社会的种族歧视;另一方面,在华裔内部,女性又遭受着传统重男轻女思想的性别歧视。后殖民女性主义丰富了文学批评,使反殖民主义斗争及反性别歧视斗争紧密结合,成为遭受双重压迫的少数族裔女性反抗的有力理论武器。

本文尝试从后殖民女性主义角度对《女勇士》中的典型女性形象进行分析。

二、《女勇士》女性形象分析

1.沉默的反抗者——无名女子

第一章所写的女性是作者的“无名姑妈”,因婚后与其他男人私通并且有了身孕而遭到全村的唾弃,被家族视为耻辱,最终在她分娩的当天抱着刚刚出生的婴儿跳井自杀。

本章的开头,作者的母亲所说的第一句话是:“你不能把我要给你讲的话告诉任何人。”在章节的最后,母亲再一次提起:“不要与任何人说你有个姑姑。”这种类似于强制性的命令口吻让作者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作者的话语权被剥夺,缄默其口。在中国的封建社会下,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深蒂固,女性没有话语权,也没有选择权,唯有顺从。哪怕作为故事的听众,也只能保持沉默,不能抒发自己的想法。也正是因为要求女性顺从、保持沉默的束缚导致了无名姑妈的悲剧。她与男人私通,也许并不是出于自己的意愿,而仅仅是男人向她发出命令,而无名姑妈也是习惯性地顺从着他提出的要求。在男性主导的封建社会下女性的地位十分低微,当男性和女性结婚之后,女性便成了男性的“财产”,丈夫的父母可以任意“使用”她,“出售”她,甚至打死她。女性处于一种从属地位,作为男性的附庸品,女性存在的价值只在于成为一位能操持家务的“好妻子”。在重重束缚下,女性根本无法追求自己心之所愿:只能听从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成亲而不能追求自己心仪的对象;只能为了干活方便穿粗布衣服,留简单不易散乱的发型而不能有自己对美的追求。女性对爱情和美的追求尚且不能得到满足,就更不要说独立的主体意识和话语权了。无名姑妈一直保持着沉默,当全村包围并糟蹋她的家时,甚至她的私通对象也可能混在袭击她家的人群中,她却没有说出私通对象的姓名,为了保全他的名声,沉默着独自忍受着摧残,自己背负了所有的骂名。村中的生活也没有任何隐私可言,全村的男人都是亲属,人们都用很大的声音对话以求避嫌。无名姑妈之所以受到村民的惩罚,也是因为村民们不满她瞒着村里的人过着一种私密的生活。村民和无名姑妈的家族都认为她的行为是非常可耻的,家族中对她这个人绝口不提,甚至故意忘掉她,强行抹去她存在过的痕迹。无名姑妈是封建社会下沉默的反抗者,她穿美丽的衣服,梳引人注意的头发,有自己对美的追求。当与人私通的事情败露之后,面临着来自家庭内部与外部村民的双重逼迫时,她还是选择生下了孩子,并在孩子出生的当天,她抱着刚刚出生的婴儿投入自家的井中自杀,用自己和孩子的死来与剥夺女性自我意识和话语权的封建社会抗争。

2.理想中的反抗者——花木兰

第二章《白虎山学道》是这部作品中最富有想象力的一章。文中花木兰的女勇士形象来自于作者基于母亲讲述的中国故事而引发的想象。作者糅合花木兰、岳飞刺字等中国传统故事,结合其所处的中西方文化环境,在想象中创造出自己心目中真正的女勇士。

引发作者想象的是她对现实的不满。作为华裔美国人的后代,“我”尽管每一门功课都得到A,仍然不能摆脱被家人贬低的现实。“养女等于白填,宁养呆鹅不养女仔”“养女好比养牛鹂鸟”“女大必为人妻”等带有明显性别歧视色彩的话让“我”感到十分愤怒,激发了“我”在想象中成为真正的女勇士花木兰。而从花木兰在白虎山学艺的过程中也可以看到华裔女性在主流社会下的生活困境的缩影。当花木兰拜两位老人为师之后,老太太告诉她要学习的第一件事就是保持安静。华裔女性刚刚步入到美国主流社会中也像木兰一样,被剥夺了话语权,如果试图融入主流社会,只能保持沉默,虽然在心里对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的看法和想法,却不能说出来。当花木兰被带到白虎山,她只能赤手空拳地为了生存而斗争。而华裔女性在初入美国社会时也是这样,无依无靠,也没有什么权利可言,只能做一些低级的体力劳动来换取生存必需品。花木兰因饥饿而眼睛变得敏锐,就像华裔女性在种族、性别的双重压迫下开始觉醒,意识到自己所处的困境并开始尝试反抗这种不公平的待遇。眼前千篇一律的景象和长时间的饥饿使花木兰出现幻象,一对金人一会儿跳中国狮子舞,一会儿跳非洲狮子舞,一会儿听到印第安人的钟声,一会儿变成龙袍随即化为狮子身上的毛。华裔女性在美国需要面临不同种族之间的多样、复杂的文化,她们会对自己的文化产生困惑,对自己的文化身份产生怀疑,在思想上产生混乱感。而当花木兰学成归来,决定替父从军,她穿上了男装,但是没有隐瞒女性的身份,而是男性与女性糅为一体,将花木兰塑造成为一个集男性的果断勇敢与女性温柔细腻为一体的女勇士形象。木兰作为一位女性摆脱了作为男性从属的地位,自己主宰自己的人生,成为真正的女勇士。在征战沙场的过程中,她和失散多年丈夫的重聚,怀孕并生下孩子,完成了作为女性的使命。经过艰苦卓绝的斗争,终于建立了新的政权。功成名就的木兰荣归故里,决定回归平凡,重新回到她本应有的生活中。在花木兰身上,既寄托了作者想要与压迫华裔的主流社会进行斗争的思想,对华裔内部的重男轻女思想的愤懑,也表达了作者希望华裔女性可以像木兰一样勇敢地突破种族、性别的双重压迫。

3.打破沉默的反抗者——蔡琰

关于蔡琰的描写只在其章节的最后以不多的笔墨提及,但她却是该章节不可缺少的人物。该章节前面大部分都在写华裔女性在美国的“失语”状态,包括“我”在进入幼儿园之后的很多年都沉默着;一个华裔女孩除了朗读课文无论如何也不说话;村镇中不能正常讲话的疯女人们等。由于华裔的身份,这些女性都保持着沉默。西方文化的主流社会与中国文化的家庭传统教育使华裔的后代产生了文化上的困惑,就像文中“我”对于英文字母“I”和汉字“我”不同的写法产生联想,从而影响了朗读一样,文化上的困惑让很多华裔后代无法确定自己的身份,无法发出自己的声音。作者对蔡琰的故事的改编,从自身出发融合中西方文化,让读者深切感受到在美国长大的华裔女性作者就好像被匈奴掠走的蔡琰一样,处在一个文化混杂的环境之下,语言文化等等差异以及来自主流社会的歧视剥夺了她们的话语权,使她们无法发声。作者拓展了蔡琰的故事,使蔡琰唱出了自己的歌声,打破了沉默,也象征着她作为华裔女性作家希望华裔女性能在种族、性别双重压迫下发出自己的声音。华裔文学经过几十年的艰难发展之后,以汤亭亭为代表的华裔女性作家终于有机会可以像蔡琰一样通过文学的方式向世人发出自己的声音,与种族、性别双重歧视进行斗争。

三、结语

《女勇士》中每一个故事的主人公都是女性,以女性的视角讲述着在种族、性别的双重压迫下,华裔女性的悲惨生活以及她们对不公平的社会待遇和从属地位的命运所做出的不同反抗。从后殖民女性主义角度分析《女勇士》这部作品,我们可以发现作者通过对传统中国故事的改写,糅合显示与虚幻的方式,用文学的形式为华裔女性发声,在反种族歧视与反性别歧视的斗争中贡献出自己的力量。

[1]汤亭亭.女勇士[M].桂林:漓江出版社,1998.

[2]赵稀方.后殖民理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

[3]Kingston,Maxine Hong.The Woman Warrior[M].New York:Ballantine Books,1976.

作 者:

伍 爽,天津理工大学外国语学院在读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美国华裔文学。

编 辑:

曹晓花 E-mail:erbantou2008@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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