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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国以来西江疍民社会的变迁及原因探析

2017-01-27龚坚

肇庆学院学报 2017年3期
关键词:肇庆市肇庆西江

龚坚

(肇庆学院 旅游与历史文化学院,广东 肇庆 526061)

建国以来西江疍民社会的变迁及原因探析

龚坚

(肇庆学院 旅游与历史文化学院,广东 肇庆 526061)

西江是疍民生活的重要水域。新中国成立后,在国家力量和疍民自身努力的共同推动下,西江疍民与各处水系的水上人一同经历了民族识别、离水上岸、职业调整、接受教育等一系列的变迁,这些变迁又进一步引发疍民文化的转型。在新的历史时期,疍民文化传统的价值亟待受到重新关注。

疍民;社会变迁;原因;西江

从历史上看,疍民是广东的土著居民,西江是疍民生活的重要水域。他们与水为伴、以舟为家、以渔为业,形成了西江流域独具特色的水居族群。需要说明的是,文中论及的西江特指从广西梧州过广东肇庆至三水的水域,因此西江疍民则指生活于这一水域的水上人。学术界对于西江疍民的研究大致始于20世纪30年代的华南社会调查,由伍锐麟、陈序经等学者组成的调查组运用社会学、人类学的田野调查方法对三水、肇庆、梧州等地的疍民进行了实地调查,并以此形成了《三水河口疍民调查报告》(最初发表于《岭南学报》第五卷第二期,1934年)[1]471-472和《疍民的研究》[2]等成果,其内容主要包括疍民(蛋民)的历史与生活状况两个部分,主题涵盖疍民的起源、分布、人口、职业、教育、家庭与婚姻、宗教信仰、生活状况、语言与歌谣以及与政府的关系等。这些成果增进了人们对建国前西江疍民群体的认识,为西江疍民研究提供了极为可贵的第一手材料,成为后继研究的基础。

新中国成立后,疍民的社会状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西江疍民也与各处水系的水上人一同经历了民族识别、离水上岸、职业调整、接受教育、文化习俗转变等一系列变迁。学界对此已有一些相关研究,如方英的《汕尾蛋民民俗文化的特点和变迁》[3-4],陈礼贤的《海疍:斜阳岛疍民考察》[5-6],唐国建的《从疍民到“市民”:身份制与海洋渔民的代际流动》[7],张玲的《从五龙王信仰看三亚疍家人的文化适应选择》[8],李晓霞的《雷州市企水镇疍民群体的社会习俗变迁调查研究》[9],宋力行的《广东阳江海陵岛疍民传统文化习俗的历史与现状调查研究》[10]等,这些成果表明建国后沿海疍民的社会变迁已备受关注。与之相比较而言,内河疍民社会变迁问题的研究略显冷清,为此,本文拟以西江水域的肇庆疍民为个案,详细阐述建国以来西江疍民社会变迁的诸种表现,分析变迁产生的原因,以此深化对建国以来疍民社会变迁问题的认识。

一、建国初期疍民社会地位的提升

长期以来,疍民备受歧视,生活贫困,社会地位低下。在清代,政府虽有对疍民进行“开豁”,但直至新中国成立之前,疍民受歧视和压迫的状况并未得到根本改变。新中国成立后,政府即着手从改变族称、民族识别、建立基层自治组织、参政议政等方面来提升疍民的社会地位。

首先,以政府令的形式把“疍民”“疍家”等旧称改为“水上人民”。根据中央精神,1951年广东省政府下令取消对水上人民带有侮辱性的“疍家”称呼;1953年7月,省政府再次重申《关于疍民应改称“水上人民”并特殊照顾其政治地位》,要求各级政府机关行文应该称疍民为“水上人民”,并特别照顾疍民。在政府的推动下,建国初期的公文里,内河疍民被称为“水上居民”或“水上人民”,沿海疍民则称“渔民”[11]28。

其次,对疍民进行全面调查,开展民族识别。建国初期至1955年,疍民一直被作为少数民族来对待。期间,广东省民族委员会组织开展了大规模的疍民调查,1955年中央民族委员会也派出了疍民识别调查小组来广东等地调查。调查结果显示,经过长期的疍汉融合,疍民在许多方面已经与汉人同化,不过由于他们仍保留着自己独特的风俗习惯(如疍歌、水居)和共同的族群认同(自称“水上人”),因此,疍民是一个独立的族群。不过,由于疍民流动性强,内部关系较为松散,以及长期受压迫和歧视的历史遭遇,使得他们对于本族群缺乏强烈的自我认同。在这样的背景下,中央政府将疍民认定为汉族[12],属汉族的一个支系。自此,历史上的“疍族”终被识别为汉族。不过需要说明的是,这一结果既是历史演变的必然,也是疍民群体自身在新的情境中采取的生存策略。

再次,建立基层自治政权和参政议政。一是基层自治政权的建立,自建国初期至1953年底,疍民基层自治政权在全省疍民聚居的地方广泛建立起来[13]484。二是参政议政权利得到充分保障:党和政府要求在代表会上应有疍民代表参加;在疍民聚居区的政府里面,也要有一定比例的疍民干部[14]97-99。三是培养疍民干部,以在疍民族群中起到带领和示范作用,完善疍民基层政权,使疍民真正实现管理族群内部事务的权利,行使好自治权[13]484。疍民在政治上真正实现了当家作主。

历史上,疍民广泛分布在西江沿岸的各县州。据统计,明宣德十年(1435年)西江重镇肇庆府的人口总户数有72 680户,其中辖区内的瑶户1 624户,疍户多达1 766户[15]。不过,需要说明的是,疍民因常年漂泊水上,流动性大,其社会组织较为松散,没有强宗大族,所以疍民社会主要包括两种组织形态,即通过血亲构成的家庭和以姻亲为纽带组建的亲属群体。建国初期,西江水域的肇庆疍民在政府的组织下成立了水上公社,其后于1961年改称渔业公社,分为四个大队:第一渔业大队,辖区厂排;第二渔业大队,辖区二塔;第三渔业大队,辖区罗隐、后沥(1961年下半年,第三大队分为罗隐、后沥,即后来的第三、四大队);渔业运输大队[16]61。可见,基层自治政权逐渐嵌入到西江疍民社会。

二、西江疍民生存环境的转变:大规模的上岸定居

疍民上岸居住的历史可追溯至清朝。雍正、乾隆、嘉庆等皇帝为缓和社会矛盾曾谕旨定例开豁疍民。但是,疍民严峻的生存环境并未由此改变。乾隆年间,西江疍户的鱼埗曾受陆上豪强的霸占,他们因此向高要知县告状,以寻求公道。知县以乾隆皇帝发布的上谕作为理由,把鱼埗判决为疍户所有,并在江边树立《鱼埗归疍民资生告示碑》,作为疍户是鱼埗拥有者的凭证。[17]清末民初,因鱼埗有利可图,高要县土豪串设疍长欺压疍民,使得疍民难以营生,不得以请求景福围来接管自梅子汎至羚羊峡之间的七十二鱼埗[18]。民国廿三年(1934年),西江水域的肇庆疍民大多依然是“艇内数人同居,侷促异常,间有泥土中掘穴来炊爨的”[1]471-472,其生活境遇可见一斑。这种状况直至新中国成立后疍民集体上岸定居才得以彻底改观。

内河疍民大规模的上岸定居开始于1950年代中后期,直至20世纪80年代才得以基本完成。政府统一规划的渔民新村是其主要的聚居形式。其居所以平房建筑和水泥楼房建筑为主,建筑样式统一,往往独立成村[19]111-113。

20世纪60年代初,肇庆疍民也陆续上岸居住。这一时期在政府的统一规划下,疍民“出人出力出河沙”修建平房,修建起了第一批水上居民区。此后,随着部分疍民进入陆上工厂(如机械厂、化工厂、造船厂、棉纺厂等)务工,他们成了有工作单位的水上居民,于是这一部分疍民的陆上居屋则由工作单位负责解决。对于没有工作单位的疍民,由当地有关部门采取多种方式帮助解决,逐步开展水上居民区建设。通过调查,肇庆时有水上居民988户4 307人[20],因资金等问题,这一建设工程直到1980年才正式开始,由肇庆市水上居民住宅建设指挥部[21]具体负责,分两期施工,到1982年底全部竣工,共建成楼房住宅15幢457户,总面积19 351平方米,总投资202.48万元。原西江边210多个水上居民居住棚艇全部拆除。考虑到水上居民的生活习惯和聚居现状,住宅全部安排在临江地点,建成了渡口所、厂排街、石嘴街、江滨西路和二塔路、羚山、小湘等水上居民区[20]。自此,绝大部分的肇庆疍民告别水上,搬迁上岸,开始了全新的陆上生活。

三、西江疍民经济状况的改善

在对疍民社会地位和生存环境进行改善的同时,政府也着手通过多种方式对疍民的经济环境进行优化。(1)取消旧政权强加在疍民身上的各种各样的沉重课税;(2)将关系到疍民切身利益的河权和海权收归为国有;(3)沿海地区的建设设备和公共设施不再被垄断;(4)开展废债运动,废除高利贷剥削;(5)消灭渔栏的封建剥削;(6)带领疍民反抗码头恶霸;(7)改善劳资关系;(8)进行社会主义改造。①根据《建国后党和政府解决广东疍民问题的举措及成效》(詹坚固,华南师范大学硕士论文,2004)一文总结整理而来。这些措施从根本上消除了疍民的经济负担,为疍民的经济发展奠定了基础。

此外,随着疍民经济环境的改善、社会地位的提升和上岸定居,疍民的生计方式也发生了诸多新的变化。建国以前,肇庆及西江几个大市镇的疍民主要从事捕鱼、渡客、水上运输等。此外,疍民还提供供客人娱乐的娱乐艇,主要功能是游河、住宿和饮食。在肇庆各处,住宿艇的价钱相对于广州来说比较便宜。疍民在商业上和工业上都没什么位置,但在其他各种行业中,都可以见到他们的身影。也有很多疍民男子到商店做伙计,实际上是做杂工。在肇庆,有好几家疍民曾在旅馆里做下船接客的工作,虽则妻子住在水面[2]130。除了上述所介绍的几种工作之外,疍民还有伐木的、打石的,但从事农业的少之又少。建国后,西江疍民逐渐从一舟一户的个体劳作过渡到集体工作,如肇庆疍民相继成立了水上公社、渔业公社、水运公司、第二运输公司和轮渡公司等集体单位,有组织地从事捕鱼、运输等工作。此后,由于西江的水产资源逐年减少,渔业公社的部分渔民转向了其他工副业及运输业[16]871。上岸居住后的水上人或进入工厂务工,或外出经商,传统意义上的以捕鱼、渡客为生的水上疍民已不复存在。

四、西江疍民教育环境的改善

历史上的疍民生活贫困,备受歧视,不准入校读书,不准参加考试,又加以浮家海上,萍踪无定,即使想读书,也没有机会[2]133。疍民群体的文盲率非常高,为了提高疍民的文化水平,促进疍汉之间的融合,新中国成立后疍民的教育问题开始受到重视。同时,在经济状况有所好转的背景下,疍民学习文化的要求空前高涨,希望政府开设水上人民学校。于是,各地政府克服诸多困难,努力帮助疍民的子弟上学。在各方的协调和努力下,一批水上文教机构迅速建立起来,大批的疍民子弟开始接受学校教育。通过识字班、夜学班等方式,成年疍民的文化水平也得以提高[14]91-99。

建国后肇庆也建立起了水上学校,渔业小学就是开办于西江边二塔路附近的一所水上学校。当时学校的学生一共有20人,所学的课程包括语文、数学、体育、音乐、美术等,任教的老师基本上都是本地人。据疍民后代梁先生回忆,那时的语文老师不会拼音,无法教他们,所以他到现在还是不会拼音的。1977年这所学校停办,接下来他相继在肇庆市厚岗小学、肇庆市第四中学等公立学校读书,1988年高中毕业②笔者访谈资料,2015年12月。。由此可知,1977年后,专门为水上居民设立的水上学校已淡出历史舞台。

五、变迁原因探析及讨论

从历史上看,因疍民具有依附于水域的粘着性,所以在汉族大传统文化的主流下,疍民文化只是迫于生计和社会环境的变化而进行了一种适应性的调整和边际性的变迁,其文化特质历经千年得以代代传续[22]。与之相比较而言,新中国成立后,疍民社会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变化。如前文所述,一方面,在党和政府的努力下,疍民的社会境遇和生存环境大为改观,直接表现在疍民族称谓的改变、族属的明确、政府的特殊照顾、上岸定居、接受学校教育等,由此疍民汇入陆上社会,以水为田、以舟为宅的传统疍民逐渐消失。不难看出,这诸种变化产生的原因主要来自国家的力量。另一方面,伴随疍民社会地位、生存环境的转变,疍民的生产生活方式、文化习俗等也随之改变。这些变化无疑与疍民自身的价值取向和社会认知密切相关。因为文化的传承有赖于文化主体的自信和自觉,历史上的疍民虽然备受歧视,但是他们与水有着天然的亲密关系,在水上社会,他们能够发挥所长,游刃有余,创造独具特色的水居文化,这无疑是疍民文化得以传续千年的原因所在。不过,当他们进入岸上社会,他们的技能和知识已失去了原有的价值与功能,加之受到陆上主流观念的影响,他们的传统文化变得没有了存在的必要。由此,疍民文化的消失似乎理所当然。这正是当下疍民文化的现状。

所幸的是,近些年来,随着文化多样性和文化遗产保护观念的深入,疍民文化的价值重新受到关注。一方面,珠海疍民的“水上婚嫁习俗”、中山疍民的“咸水歌”纷纷入选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肇庆“疍家糕制作技艺”也被收入广东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受到了政府的保护和民众的关注。另一方面,学者们也从多角度论证了疍民是古代百越民族的文化传承者,是水上文明的创造者[19]序言,[23]。就此而论,疍民文化是水上人的精神家园,是我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故对当代疍民生存状态进行深入调查,保护和传承疍民文化,理应有之。

[1] 伍锐麟.民国广州的疍民、人力车夫和村落[M].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2010.

[2] 陈序经.疍民的研究[M].上海:商务印书馆,1946.

[3] 方英.汕尾蛋民民俗文化的特点和变迁(一)[J].广州大学学报,2002(7):59-64.

[4] 方英.汕尾蛋民民俗文化的特点和变迁(二)[J].广州大学学报,2002(11):23-28.

[5] 陈礼贤.海疍:斜阳岛疍民考察(上)[J].广西民族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2(2):51-57.

[6] 陈礼贤.海疍:斜阳岛疍民考察(下)[J].广西民族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2(3):70-75.

[7] 唐国建.从疍民到“市民”:身份制与海洋渔民的代际流动[J].新疆社会科学,2011(4):129-135.

[8] 张玲.从五龙王信仰看三亚疍家人的文化适应选择[J].黑龙江民族丛刊,2015(6):153-156.

[9] 李晓霞.雷州市企水镇疍民群体的社会习俗变迁调查研究[D].广州:广东技术师范学院,2015.

[10] 宋力行.广东阳江海陵岛疍民传统文化习俗的历史与现状调查研究[D].广州:广东技术师范学院,2016.

[11] 詹坚固.建国后党和政府解决广东疍民问题的举措及成效[D].广州:华南师范大学,2004.

[12] 黄光学.中国的民族识别[M].北京:民族出版社,1995: 291.

[13] 罗远.广东疍民问题浅析[C]//中国海洋学会.中国海洋学会2007年学术年会论文集:下册.[出版地不详:出版社不详],2007.

[14] 詹坚固.建国后党和政府解决广东疍民问题述论[J].当代中国史研究,2004(6):91-101.

[15] 陆鏊,陈烜奎.肇庆府志[M].广州:岭南美术出版社,2009.

[16] 肇庆市端州区地方志编纂委员会.肇庆市志[M].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1996.

[17] 顾彝.清鱼埗归疍鱼民资生告示碑[M]//广东省肇庆市端州区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广东省肇庆市端州区水电局.端州文史资料:水利专辑.肇庆:广东省肇庆市端州区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1990:88-93.

[18] 潘祖荣.民国七十二鱼埗拨归景福围告示碑[M]//广东省肇庆市端州区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广东省肇庆市端州区水电局.端州文史资料:水利专辑.肇庆:广东省肇庆市端州区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1990:98-100.

[19] 吴水田.话说疍民文化[M].广州:广东经济出版社,2013.

[20] 肇庆市水上居民住宅指挥部.肇庆市水上居民住宅建设的总结汇报(内刊):1983-05-17[A].肇庆:广东省肇庆市端州区档案馆藏.

[21] 广东省肇庆市革命委员会.关于成立水上居民住宅建设指挥部的通知(内刊):1980-07-29[A].肇庆:广东省肇庆市端州区档案馆藏.

[22] 叶显恩.明清广东蛋民的生活习俗与地缘关系[J].中国社会经济史研究,1991(1):56-62.

[23] 徐杰舜,韦小鹏.疍民:创造水上文明的族群[C]//人类学高级论坛2013卷:人类学与江河文明.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2014:231-247.

Exploration of Changesand Their Causesof Dan People Community of Xijiang Since the Founding of New China

GONG Jian

(College of Tourism and HistoricalCulture,Zhaoqing University,Zhaoqing,Guangdong 526061,China)

Xijiang is the importantwaterswhere Dan People lived.Since the founding of new China,the social conditions of Dan People have changed greatly,which further aroused the transformation of Dan People’s culture.In the new era,the value of Dan People’s culturesand traditionsneed to beattended urgently.

Dan People;social changes;causes;Xijiang

C951

A

1009-8445(2017)03-0093-04

(责任编辑:董 娟)

2017-03-07

广东省哲学社会科学“十二五”规划地方历史文化特色项目(GD14DL14);2016年肇庆市哲学社会科学规划地方历史文化特色项目(16DF-02);广东省高等学校优秀青年教师培训计划项目

龚 坚(1980-),女,湖南涟源人,肇庆学院旅游与历史文化学院副教授,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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