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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西田林客家方言岛的语言传承

2017-01-19李金阳黄南津

广西民族师范学院学报 2016年6期
关键词:客家话壮语官话

李金阳,黄南津

(广西大学文学院,广西南宁530004)

广西田林客家方言岛的语言传承

李金阳,黄南津

(广西大学文学院,广西南宁530004)

田林县高龙乡客家话是当地西南官话和壮话包围下的一个方言岛。通过对当地客家青少年语言使用情况的调查,发现青少年兼用多种语言,各种语言的功能有明确的分工,家庭以客家话为主,对外以西南官话和普通话为主。他们在语言的情感和声望方面倾向于普通话。总之,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客家话仍将持续使用,高龙乡多语格局也会延续。

广西;田林;客家方言岛;语言传承

客家人相较于其他汉族族群,地缘变动较为频繁,客家人祖训有云“宁卖祖宗田,不忘祖宗言。”可见,语言是其族群认同的重要标志。语言作为最典型、最重要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之一,客家话承载着客家人千百年来的文化积淀。客家话是广西的主要汉语方言之一,桂西是多民族聚居区,这里散布着不少客家方言岛,客家话的传承状况如何?

一、研究背景

田林县位于广西西北部,高龙乡在县境西南部,是全县最偏远的一个乡,乡人民政府驻高郭村,距县城114公里。现辖7个行政村,65个自然屯,47个村民小组,行政区域面积266.2平方公里,聚居着汉、壮、瑶、苗等民族。全乡语言有汉语、壮语、瑶语、苗语,汉语有西南官话、客家话,全乡多语现象非常普遍,主要交际用语是西南官话和壮话。2009年末,全乡总人口8692人,其中农业人口8402人,壮族2605人,汉族5404人,瑶族632人,苗族35人。[1]336土著壮人是高龙的原住民,湖广汉人是明末义军李定国部下的后裔,这两支人数最众,客家人两百年前迁自广东梅县[2]157,以高郭村最为集中。

青少年向来是研究语言传承的重要对象,调查青少年的语言使用情况可以预测语言的发展趋势。2012年10月,笔者对高郭村青少年进行了调查,综合运用问卷调查、参与观察法和访谈法。调查采用判断抽样法抽取调查点的中小学校各一所,再从每个年级(四到九年级)中随机抽取一个班级发放问卷。问卷内容涵盖个人和家庭背景资料、语言能力、语言使用和语言态度。最终获得有效问卷共300份,然后用SPSS软件对统计结果进行分析。[3]21笔者从中抽出78个母语为客家话的样本,作为此次的研究对象。男生42人,占53.8%,女生36人,占46.2%;8岁~12岁52人,占66.7%,13岁~18岁26人,占33.3%;本地出生73人,占93.5%,外地出生5人,占6.4%。本文的关注焦点:客家青少年的语言习得、语言能力、语言使用和语言态度;高龙客家话的语言活力;高龙客家话的发展趋势及影响语言传承的因素。为了行文方便,此文采用包含普通话和方言在内的广义“双语”。

二、调查结果

(一)语言习得及习得环境

语言习得及习得环境是观察和分析客家青少年原有语言基础的一项基本要素。母语指一个人最初学会的一种语言,一般情况为某种语言或方言。客家青少年小时候(上小学前或5周岁前)最先会说的话,26人掌握2种语言,占33.3%,具体为:普通话/客家话的15人,客家话/西南官话的10人,客家话/壮话的1人;52人掌握1种语言即客家话,占66.7%。分解多选项:客家话(78人次)>普通话(15人次)>西南官话(10人次)>壮话(1人次)。

笔者还调查了“小时候,父/母亲最常对你说什么话”。数据显示,小时候父亲说普通话有7人,占9%;客家话69人,占88.5%;西南官话2人,占2.6%。小时候母亲说普通话的7人,占9%;客家话61人,占78.2%;西南官话10人,占12.8%。

关于语言的学习途径,问卷设置了一道多选题。客家话方面,家人影响的65人,占83.3%;学校学习的5人,占6.4%;社会交往的8人,占10.3%;其他的7人,占9.8%。普通话方面,家人影响的5人,占6.4%;学校学习的73人,占93.6%;社会交往的15人,占19.2%;看电视听广播的15人,占19.2%;其他的1人,占1.3%。

可见,青少年的母语习得以家庭传承为主,普通话以学校学习为主。他们入小学前大多是客家话单语人,普通话是国家通用语言,西南官话在田林县乃至整个桂西地区都承担着沟通各个民族之间的区域共同语(lingua franca)功能,因此,他们双语的掌握主要是普通话或西南官话。

(二)语言能力

语言能力包括语言掌握情况和掌握程度。掌握3种语言的有31人,占39.7%,具体为:普通话/客家话/西南官话的27人,普通话/客家话/壮话的2人,普通话/西南官话/壮话的2人。掌握2种语言的47人,占60.3%,具体为普通话/客家话的47人。分解多选项:普通话(78人次)>客家话(76人次)>西南官话(29人次)>壮话(4人次)。

一般来说,儿童入学前通常只能学到父母及邻居的语言。入学后,接触到的则是社会上比较有活力的语言。青少年最先学会的一般是客家话,其他语言一般要等到入学后,通过与老师、同学及本地人的交往才能慢慢掌握。客家青少年入学后都变成了双语人,至少掌握两种语言。黄宣范(1993)认为,比较就学之前学会的语言与长大之后学会的语言是衡量语言活力的一个指标。[4]438对此,笔者发现高龙客家话保持较好。语言转用方面,有两名青少年目前使用普通话/西南官话/壮话,其中一名15岁的男生表示普通话一定要学好,而客家话作用有限,自己基本不会说;另一名11岁的女生持同样的观点。可见,对语言实用性的考虑是诱发语言转用的一个因素。

表1 语言掌握程度(N=78)

若将前三项视为能进行交际的话,熟练掌握客家话的人达91.5%。自报“基本不会”的是上述那名男生。接受调查的所有青少年都掌握普通话,熟练掌握的达92.3%。通过配对样本t检验,结果显示P=0.176①,对两种语言的掌握程度不存在显著差异。

(三)语言使用

Fishman(1972)提出“语域理论”来解释语言的选择,并且分出了家庭域、朋友域、宗教域、教育域和工作域。[5]144根据调查实际情况分为家庭域、交往域、教育域、朋友域和公共域,其中家庭域分为祖孙三代。Labov(1963)将“显像时间(apparent time)”的方法应用于语言微观变异的研究[5]110,语言的共时差异反映了历时演变,代际差异反映了语言的发展演变趋势,此后该方法也被广泛应用于语言使用情况的研究。通过比较家庭三代人的语言选择,可以洞察高龙客家话的发展趋势。

表2-1 家庭域语言使用(N=78)

表2-2 家庭域语言使用(N=78)

表2-1、2-2反映了家庭域三代人的语言选择,可以总结出三点:1.三代人家庭交流都以客家话为主,西南官话及普通话为辅。2.三代人使用客家话的比例稳定维持在70%-80%之间,随着代别的升高,普通话的比例增幅显著,由外公对外婆的1.3%增至对兄弟姐妹的21.8%,增幅达20.5%;客家话的比例显著降低,由爸爸对奶奶的88.5%降至对表/堂兄弟姐妹的70.5%,降幅达18%。3.根据亲属关系的不同,父系和母系亲属的语言使用呈不同的走向:父系亲属以客家话为主且使用比例十分稳定,而母系亲属使用西南官话的比例明显随代别的下降而增加,由对妈妈的9.0%升至妈妈对外婆的20.5%,增幅达11.5%,这种现象极有可能是不同族群相互通婚造成的,这使得家庭内部同时使用几种语言。可见,客家话并非家庭唯一的交际语言,随着代别更替,它的使用域正在缩减;普通话则浸入原本以方言母语为主的家庭域,它的使用域正在扩张,此情况可视为“功能”性的语言转移[6]242。据此,家庭域三代人的语言选择是一项“进行中的变化”(change in progress)。

表3 交往域、教育域、朋友域与公共域语言使用(N=78)

从表3可以看出三点:1.交际对象对语言的选择起制约作用,交际对象越正式,普通话的使用比例越高,反之方言的比例越高,其中下课后对老师使用普通话的比例最高,对邻居使用客家话和西南官话的比例最高。2.交际话题不论是谈学习还是谈生活,交际场合不论是家附近的小商店还是超市,普通话的使用比例都超过了70%,这说明青少年普遍养成了说普通话的习惯。3.西南官话是高龙的区域共同语,除了对老师外,各项都占一定比例,对邻居和对本地人的使用都超过了15%。

(四)语言态度

语言态度属于语言的社会心理范畴,对人们的语言生活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深刻影响着人们的语言观、语言能力和语言使用。用Likert量表采集青少年的语言态度,指标评价分好听、亲切、有用和社会影响四个,如“好听”一项分为:1.非常好听;2.比较好听;3.一般;4.不太好听;5.非常不好听。前两项相加为该语言的积极评价。“好听”和“亲切”属于语言归属感和情感认同的指标。“有用”指的是语言的实用功能,“社会影响”反映的是语言的社会地位和声望。

表4-1 语言积极评价情况

表4-2 语言态度的配对t检验

表4-1反映了青少年对高龙几种通行语言的评价。首先,从纵向看,普通话的四项评价指标都先拔头筹,其次是客家话,壮话的四项指标都垫底,西南官话只在“社会影响”上超过客家话,这离不开它在高龙的社会声望。从横向看,语言实用性是青少年评价一种语言的重要考量,普通话最有用,其次是母语客家话;普通话社会影响最广,其次是西南官话,这表明青少年对语言的实用性和社会声望有清楚的认识。情感方面,普通话最好听,但最不亲切,与它不是家庭主要用语有关。其余三种语言以母语客家话最亲切,西南官话其次。以上结论在表4-2普通话和客家话的配对t检测中得到证实,在“好听”“有用”“社会影响”三项,普通话和客家话的P值均小于0.05,表明存在统计学的显著差异。总体来看,相较于母语,青少年在语言的情感和实用性与社会声望都更加倾向于普通话。

表5 对语言的发展期望(N=78)

88.5 %的青少年认为普通话有很大发展,仅有19.2%认为客家话有很大发展。认为客家话只能在一定范围内发展的占42.3%,更有20.5%的青少年认为客家话在不久的将来不再使用。一名选择客家话“在一定范围内发展”的14岁女生表示,客家话发展的机会不大,普通话以后应该有很大的发展。

(五)语言活力

近年来,关于语言活力的研究引起了学界的广泛关注,成果以少数民族语言居多。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用9个评价指标语言活力:1.代际语言传承;2.语言使用者的绝对人数;3.语言使用者占总人口的比例;4.现存语言使用域的走向;5.对新语域和媒体的反映;6.语言教育材料和读写材料;7.政府和机构的语言态度和语言政策(包括语言的官方地位和使用);8.语言族群成员对母语的态度;9.语言记录材料的数量和质量。[7]54-60结合本次调查的实际情况,用以下指标初步衡量高龙客家话的语言活力:1.语言使用者占总人口的比例;2.代际语言传承;3.语言使用域的走向;4.客家青少年对母语的态度;5.语言记录材料的数量和质量;6.不同族群的语言兼用情况。

指标1:语言使用者占总人口的比例

客家人与湖广汉人、壮人等族群杂居,客家话仅在高郭、那盘等几个村屯使用。高龙客家话的使用人口目前并没有确切的统计数据,大约300人[2]157,根据调查,并非所有青少年都使用客家话,高龙客家话处于第4级“不安全”。

指标2:代际语言传承

高龙客家话的代际传承并未中断。青少年都是双语人,他们当中大半人的客家话能力比较熟练,个别时候有障碍也占不小比例,基本会和会一些的只占少数。至于父辈和祖辈都稳定使用客家话。所以,高龙客家话处在第4级“不安全”的级别。

指标3:语言使用域的走向

高龙客家人对内使用客家话,对外使用西南官话和普通话。家庭域是客家话最稳定使用的场合,中老年是稳定使用者。西南官话和普通话在家里也占有一席之地,进一步缩减客家话的使用场合。因此,高龙客家话处在第3级“正在收缩的语域”。

指标4:客家青少年对母语的态度

青少年对母语在情感方面持积极态度,由于城乡经济发展和教育普及,他们对客家话实用性和社会声望的评价偏低。当中大多数人认为客家话只能在一定范围内发展,甚至认为客家话将来会消亡。所以,笔者认为高龙客家话处于第3级“许多成员支持保持语言,其他人漠不关心甚至支持放弃其语言”。

指标5:语言记录材料的数量和质量

目前高龙客家话没有声像记录材料,相对系统的研究仅有黄小平的硕士学位论文,不过未附同音字汇。李锦芳、丘冬对高龙客家话和当地壮话、西南官话也做过一些简略的对比。总之,高龙客家话的语言研究十分有限,处在第2级“不完整”。

指标6:不同族群的语言兼用情况

笔者筛选出146个本地出生且母语非客家话的青少年,发现仅有5人掌握客家话,其中3人的客家话能力为“能听懂一些日常用语,会说一些日常用语”,1人为“完全能听懂,能熟练交谈,没有障碍”,1人为“基本听不懂,会说一些日常用语”。5人之中,4人客家话是通过社会交往学到的,只有1人是家人影响学到的。可见,高龙其他族群对客家话的掌握水平极低。一种语言能为不同的族群兼用,表明其语言活力越强,反之则越弱。可见,高龙客家话的语言活力呈下降趋势。

综合六项指标,可以得出高龙客家话的语言活力评定表。

表6 高龙客家话的语言活力评定表

三、讨论

(一)高龙乡各语言的功能层级性

普通话是国家通用语言,覆盖的范围最广,影响最权威,为顶层语言。西南官话是当地强势方言,承担着区域共同语的作用,为高层语言。客家话、壮语、瑶语、苗语等都是低层语言,一般用于家庭内部。各语言功能的层级性勾勒如图1。

图1 高龙乡各语言的功能层级性

(二)从语言功能和语言结构看高龙客家话的发展趋势

“语言接触大致有四种结果:一是语言的同化;二是语言的借用,以词汇的输入和输出为主;三是语言的融合,即产生洋泾浜语和混合语;四是双语或双言现象的产生。”[6]194前三种主要针对语言结构而言,后一种主要是语言功能上的分层。

语言功能方面,高龙是一个多民族聚居区,语言接触频繁,西南官话是当地强势方言,而客家话是弱势方言。高龙客家人熟练掌握多种语言,不同语言的功能呈互补分布:对内以客家话为主,对外使用西南官话,随着普通话的推广,年青一代的普通话水平日臻熟练。总之,场合和交际对象越正式,普通话的使用频率越高,反之则方言的频率越高。语言功能和语言结构是相互影响的。语言结构方面,高龙客家话与梅县客家话分离近两百年,在当地西南官话和壮语的强大攻势下,语音、词汇和语法都发生了一系列显著变化。语音方面,高龙客家话音系向壮语趋近,最突出的表现是古心母字读?。[8]11词汇方面,吸收了一批壮语词,比如高龙客家话把“丢”读为wit31,田林壮语也读wit7。[2]164语法方面,高龙客家话处置句一般如闸紧门(把门关上),受到西南官话的影响,表处置也可以用“把”字句,如把门闸紧。[8]65在语言接触中,弱势语言的语言特征逐会渐萎缩。极端消长的结果,就会造成语言转用,不过这种过程是非常缓慢的,决非一两代人可以完成。

(三)影响高龙客家话传承的因素

影响高龙客家话语言传承的因素,笔者认为主要有以下几点。

1.地理环境、经济状况、人口数量和教育发展

高龙乡群山环绕,地形复杂,海拔千米以上的山峰18座,石山面积10.6平方公里,耕地面积24 375亩,主要粮食作物为玉米、薯类和豆类。1990年,全乡工农业总产值262万元,农民人均收入307.33元。田林县地广人稀,1990年全县每平方公里平均人口密度为38人,其中高龙乡为20.83人,全县倒数第三。1990年,全县迁入3 551人,迁出2 479人。直至1989年,高龙的卫星电视地面收转站才建成。新中国成立前,全县文化教育事业很落后,1990年文盲和半文盲的人数占总人口的30.57%。1990年,全县只有高完中1所,高龙乡连初中都没有。[9]76,142,344,698从以上数据可知,在过去,高龙的地理环境闭塞,外界接触少,经济落后,人畜饮水困难,教育迟缓,人口流动低,人们社会网络以亲朋好友为主,促使了他们在语言行为上保持一致,这为客家话的传承提供了稳定的外部环境。近二十年来,交通运输的畅通,科教文卫事业的发展,经济的稳健增长,人们思想观念的变化,反映在语言方面的主要表现就是普通话的推广和汉语方言的萎缩。当然,推广普通话不是为了消灭方言,两者之间没有必然关系,普通话即使不推广,一些弱势方言也会萎缩。[10]

2.婚姻状况与家庭模式

高龙客家青少年的父母以汉族为主,观察家庭三代人的语言使用,当地客家人可能普遍与湖广汉人通婚,操西南官话的媳妇把西南官话带到操客家话的夫家,夫妻之间的交流语言也会使用西南官话,并教授给孩子。西南官话在当地的影响力,加上孩子在学校又学到了普通话,使得客家话的通行语域正在收缩。另一方面,三代同堂的家庭组成模式有助于保持客家话,因为老一辈乡土情结浓重,祖孙之间交流绝大多数以客家话为主。

3.语言忠诚

语言忠诚对于移民语言的保持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宁卖祖宗田,不忘祖宗言。”是客家人语言忠诚最真实的写照。②高龙客家人数量不多,自广东梅县迁来近200年,尽管在当地西南官话和壮语响下,客家话产生了许多变化,但依然稳定使用,代际传承没有中断,这离不开他们的语言忠诚,但年青一代从语言实用性和社会声望的角度出发比较倾向于使用普通话。

此外,要谈一下壮语的使用问题。桂西通用西南官话和壮语,但高龙客家青少年极少使用壮语,对壮语的评价也很低。笔者考察了一组95个本地出生且母语为西南官话的青少年,仅5人掌握壮语。另一组32个本地出生且母语为壮语的青少年,其中14人掌握西南官话。笔者认为,这与西南官话在广西一直享有高度的社会声望,而壮语的社会声望普遍低下有关。[11]71-75以上两组数据也印证了这一点,当然这与全乡汉族人口占主体以及壮语各方言土语内部分歧较大也有一定关系。限于篇幅,性别、年龄等社会因素对语言传承的影响,将在后续研究中讨论。

结语

综上所述,高龙乡客家青少年除了母语,还兼用其他语言,并且语言的使用功能分工明确,这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客家话的传承,但他们的母语水平在下降,家庭内部客家话的使用空间也受到了挤压。语言的情感和声望方面,他们都倾向于普通话。总之,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客家话仍将持续使用,高龙乡的多语格局也会延续。

注释:

①本文显著值取0.05。

②李金阳(2013)通过对广西六地客家青少年语言使用的调查也发现他们都稳定地使用母语客家话。

[1]田林县地方志编纂委员会.田林年鉴(2007-2009)[Z].南宁:广西人民出版社,2011.

[2]李锦芳,丘冬.桂西多民族聚居区的双语现象——广西田林县高龙乡个案分析[A].李锦芳.双语和双语类型转换——中国西南地区个案研究[C].北京: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

[3]李金阳,广西客家方言区中小学生语言使用情况调查研究[D].广西大学,2013.

[4]黄宣范.语言、社会与族群意识——台湾语言社会学研究[M].台北:文鹤出版社,1993.

[5]徐大明,陶红印,谢天蔚.当代社会语言学[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7.

[6]游汝杰,邹嘉彦.社会语言学教程[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9.

[7]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濒危语言问题特别专家组,范俊军,宫齐,胡鸿雁译.语言活力与语言濒危[J].民族语文,2006(3).

[8]黄小平.田林宁都客家话比较研究[D].广西大学,2006.

[9]田林县地方志编纂委员会.田林县志[M].南宁:广西人民出版社,1996.

[10]陈章太.我国当今语言生活的变化问题[N].中国教育报,2006-04-30(4).

[11]杨信川.广西的语言声望和语言不平等问题[J].广西大学学报,2003(3).

责任编辑:谢雪莲

Language Inheritance in Hakka Dialect Island,Tianlin,Guangxi

LI Jin-yang,HUANG Nan-jin
(College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Guangxi University,Nanning,53004)

TianLin(GaoLong)Hakka dialect is a dialect island surrounded by Southwest mandarin and Zhuang language.The paper show that Hakka teenagers are use a variety of languages and these languages have a clear function.In emotional and prestige aspects of the language,Hakka teenagers are more inclined to Putonghua.In the future for a long time,Hakka dialect will continue to use and the multilingual pattern in GaoLong will also continue.

Guangxi,Tianlin,Hakka dialect island,language inheritance

H17

A

1674-8891(2016)06-0042-05

2016-10-10

国家语委重点科研项目“广西壮族自治区国家通用语言文字使用情况调查”(ZDI125-4);国家社科基金项目“《壮族麽经布洛陀影印译注》词汇文字研究”(10XZJ0009);广西研究生教育创新计划项目“基于大型电子文本数据库的方块壮字现代化与系统化研究”(GXU11T32652)。

李金阳(1986—),男,广西北海人,广西大学文学院研究生,研究方向为语言文字应用;黄南津(1957—),男,壮族,广西龙州人,广西大学文学院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研究方向为语言学、中国古典文献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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