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好面
2016-12-17林岩清
林岩清
一碗好面,离不开热腾腾香醇的汤,绕指纤柔却又十分筋道的面,还有那变化三千的浇头。
不知道吃什么的时候,就去吃碗面。“面痴”陆文夫先生在《美食家》里借朱先生之口说:“早起眼睛一睁,脑里便跳出一个念头,快快快,起床去吃头汤面。”
然而,起得早并不是吃到一碗好面的全部要义。时间、心境、节气都能决定面条入口后的滋味。
想家的时候就来上一份豆角焖面吧。豆角怎么都好吃,弯弯的豆荚,头顶尖尖的角,惹人喜爱地顶着手掌。掰开有股沁人心脾的香,随即圆胖的豆子便滑落掌心。上好的五花肉切成薄片,浓油赤酱地陪着豆角舞这一台好戏,曲正高昂时将面条这么一撒,盖上锅盖。蒸汽将锅盖顶得滋滋作响,焖出一锅无限的精彩。
吃夜宵最好是煎蛋面。清水煮的龙须细面,放到事先调好酱油、醋等调料的大碗里,再点上几滴香油,简便易得。虽略显寡淡,却因诞生在深夜依然能引人胃口大开。此时若煎个嫩生生的鸡蛋铺上去,便可令其如美人妆后般瞬间“闪亮”起来。还有“土豪”版的煎蛋面,经过腌制的里脊肉丝,用葱花、大料爆香,旺火急炒连同鸡蛋一起铺在面上,惹人口水。儿时记忆里,外公做的肉丝煎蛋面的味道那可是一绝,蛋是溏心的,肉丝嫩香。一碗夜宵面落肚,摸摸嘴上的油光,小囡囡就可以心满意足睡觉去了。
冬天的夜还需一碗雪菜黄鱼面来配。面条在碗底齐整地铺着,宛如古代江南女子的发髻,颇具中式美学意韵。黄鱼讲究的是整条不拆骨,而鱼肉早已煨得酥烂。雪菜的咸鲜尤能衬托海鱼的鲜味,汤上再点缀几丝碧绿的香菜,回味清香。
三虾面鲜得人要掉眉毛。用虾壳熬煮出来的白汤汁,不加一粒味精,自有湖鲜的甘甜。三虾做浇头,红艳艳的虾黄,白嫩弹脆的虾仁上均匀沾满了虾子,令食客离老远就闻到了香味。也可以直接伴着葱油面吃,虾的香气混着葱白葱叶熬成的葱油,极为香口。
大繁若简的是一碗素面。徜徉于清汤里的面条细腻绵长,用筷子一挑,登时活了。素面的汤头最讲究,用干菌菇煲汤提味,最好再撒上把鸡毛菜。遇到挑剔些的,可以配份素什锦,香菇、豆干、芹菜、黄豆芽的清香最能衬托菌菇面汤的悠长滋味。
《舌尖上的中国》画出了“面痴”们心中的旅行坐标:北派的山西刀削面、兰州拉面、河南烩面,南派的广州馄饨面、上海葱油拌面、武汉热干面。有生之年,且需一样样试将过来。
冬日寒苦,一碗好面,可暖身暖心,实在值得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