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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民族舞剧《风筝》的多重审美意蕴

2016-12-17傅小青

山东青年政治学院学报 2016年6期
关键词:潍县舞剧意蕴

杨 倩,傅小青

(山东青年政治学院,济南 250103)



试论民族舞剧《风筝》的多重审美意蕴

杨 倩,傅小青

(山东青年政治学院,济南 250103)

民族舞剧《风筝》在继承传统意义的同时,还确定了一种新的意象语料,强化了它的隐喻性和象征性。剧中描述了抗战时期以顺德堂杨氏一门为代表的普通民众的情殇。并且这种情殇又与民族和历史紧密相联,在深层上揭示了爱情的审美理想被毁灭的悲剧性。也正因为如此,在“大国”与“小家”的两条平行线结构中,儿女情长必然的成为家国兴亡、儿女情长的一部分。这在本质上提升了《风筝》一剧的多重审美意蕴。

舞剧;风筝;审美意蕴;家国情怀

审美意蕴不同于以阐述作品内容为主、以逻辑判断和命题形式表述的“意义”,它处于艺术作品最深层,具有丰富性、不确定性、超越性、不可言传性等特点,是蕴涵于艺术形象中形而上的美学意味。“艺术创造的最终指向是意蕴创造的完成,审美对象以一种不可表达的情感性质概括和表达了世界的综合整体”[1],这种以情感形式揭示出的世界的意义就是艺术作品的审美意蕴。王国维在《宋元戏曲考》中称戏曲是“以歌舞演故事”,以艺术媒介来推演,舞剧亦可理解为以舞蹈来演故事,即通过舞蹈思维、舞蹈语言、舞蹈构图等表现方式对一个具有完整情节的故事进行叙事。舞剧的叙事结构大致可分为三个层次:第一层是由舞蹈语言组成的符号层,第二层是由叙事视角决定的结构层,第三层是蕴含了编导最终意图的功能层,这也是舞剧艺术表现的最高境界。[2]由山东青年政治学院舞蹈学院和山东青年艺术团原创的民族舞剧《风筝》以上世纪30年代中国姑娘杨春燕与日本男子上川的爱情为主线,以发生在潍县顺德堂中的国仇家恨为背景,反映了日本军国主义给中日两国人民带来的痛苦与灾难,凸显出“反对战争,祈愿和平”的主题。该剧以其多层次的审美意蕴确定了高水准的艺术价值,成为2015年度国家艺术基金舞台艺术创作资助项目中唯一一部高校原创舞蹈作品,并被评为第九届山东省“泰山文艺奖”舞蹈类作品一等奖。本文结合《风筝》的叙事结构,从意象符号的运用、悲剧意蕴的展现、家国情怀的凸显三个方面对民族舞剧《风筝》的审美意蕴进行阐释。为了便于展开分析,特通过以下表格标示《风筝》一剧的故事梗概。

幕次叙事内容序幕:回忆上世纪80年代,老年杨春燕在顺德堂祭奠、追忆殒命于日军炮火中的恋人和亲人。第一幕:偶遇上世纪30年代,顺德堂掌门人杨万顺的女儿杨春燕在潍县大集上叫卖自家的风筝,几名日本浪人欲行调戏。正在街市上采风的日本青年上川上前阻止,并和春燕的弟弟春生及众乡亲一起将浪人赶走。为表谢意,春燕将一只风筝送给上川。第二幕:结缘上川倾心于中国文化,慕名到顺德堂拜师,被杨万顺拒之门外。后感其诚心将他收留。上川和春燕互生好感,共同绘制了“比翼燕”风筝。第三幕:相恋清明时节,白浪河边。春燕和上川放飞两个人共同制作的“比翼燕”,两个异国青年因风筝结缘深深相恋。春燕弟弟春生因风筝坠落道浪人身上而被杀害。第四幕:永别杨家埠街头乡亲们义愤填膺,杨万顺和春燕呼唤着死去的春生。日寇炮火将杨家埠变成一片火海。上川为救杨万顺中弹身亡,春燕悲痛欲绝、手撕日军军旗。恍惚中,她仿佛看到她自己和上川拜堂成亲。尾声:祈愿上世界80年代,从回忆中走出的杨春燕带着对世界和平的祈愿与祝福放飞起珍藏多年的“比翼燕”。风筝越飞越高,飞向朗朗晴空,也飞翔在渴望和平的人们心中。

一、意象符号的运用

中国传统美学认为,审美活动要在实体化的世界之外构建出一个情景交融的意象世界,这个意象世界不是单纯的物象存在,也不是抽象的理念世界,它是一种“表示有关过去的感受或知觉上的经验在心中的重现或回忆,而这种重现或回忆未必一定是视觉上的。”[3]从符号学的角度看,意象是通过意象符号表达出来情感与形式的统一体。意象在近代西方美学中多用于诗歌领域,康德、克罗齐、苏珊·朗格都对相关问题作出过阐述。苏珊·格朗在其《情感与形式》一书中指出,戏剧是一种诗的艺术,“因为它创造了一切诗所具有的基本幻象——虚幻的历史。戏剧的实质是人类生活——目的、手段、得失、浮沉以至死亡——的映象。”[4]此处的戏剧“基本幻象”就是审美意蕴。在舞剧中,作为全剧重要线索的“风筝”就是具有了这种特性,如在序幕部分,伴随着老年杨春燕的回忆,一只硕大精美的“比翼燕”风筝出现在舞台中央;在结尾部分,承载着和平与希望的“比翼燕”风筝高扬于云天,首尾呼应、浑然一体。

“风筝”是整个舞剧中承载着多元隐喻的载体。一方面,“比翼燕”风筝穿引着男女主人公爱情始终。杨春燕和上川因放风筝而相识,因制作风筝而相知。在中国传统文化中,风筝与爱情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宋乐府 “妾心如镜面,一规秋水清?郎心如镜背,磨杀不分明。小窗寒烛夜,结纽缀郎襟。不结寻常纽,结郎长远心。郎身如纸鸢,断线随风去。愿得上林枝,为妾萦留住”可为佐证。 清明放风筝也是潍县当地的传统风俗,《潍县志稿》中载“本邑每逢寒食东门外,沙滩上……板桥横亘,河水初盼,桃李跑吐,杨柳烟含,凌空纸鸢,高入云端。”[5]寒食节与清明节日期相近,源自春秋时期晋文公纪念介子推,曾被称为民间第一大祭日,大概在唐代,寒食节与清明节合而为一。插柳、踏青、荡秋千、飞纸鸢概是潍县寒食习俗,清代郑燮曾在潍县做过七年县令,其《怀潍县》云“纸花如雪满天飞,娇女秋千打四围”正是潍县民俗的反映。在第一幕《偶遇》中,春燕和上川恰是邂逅于清明时分,一群明媚的少女在无边的原野将欢乐放飞到辽阔的天空,为两人的相遇提供了契机。同时,剧中的风筝被设计为“比翼燕”的造型正是以“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来隐喻男女主人公爱情的“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情绵绵无绝期”,含蓄隽永,意味深长。另一方面,编导在继承“风筝”传统意义的同时还确立了一种新的意象语料,将其置于新的语境之中加以审视并植入了特殊的象征意义,突破了“风筝”传统意象的苑囿,强化了其隐喻性和象征性特征。韦勒克与沃伦提出:意象与隐喻、象征在文学基本理论范畴中是相互联系的表述方式。一个不断重复的意象具有象征的意味。剧中包括“比翼燕”在内的多个风筝道具作为审美范畴的意象正是融合了作者主观情思的客观物象,并被赋予了“战争与和平”的隐喻性特征。在日军侵华之前,造型各异的风筝高翔于碧空,当代表日本军国主义的浪人将春燕的弟弟杨春生杀害的时候,硕大的龙形风筝坠于地下。符号美学家苏珊·朗格曾经指出 “艺术品作为一个整体来说,就是情感的意象。对于这种意象,我们可以称之为艺术符号。这种符号是一种单一的有机结构体,其中的每一成份都不能离开这个结构体而独立地存在,所以单个的成份就不能单独地去表现某种情感……在一件艺术品中,其成分总是和整体形象联系在一起组成一种全新的创造物。”[6]艺术作品中的意象符号能有效地服务于人物的形象塑造与主题思想的表达,按照苏珊·朗格的逻辑模式,我们可以说舞剧《风筝》也是对意象符号的一种创造。

无独有偶,舞剧《风筝》在情节的设置上与库特·尤斯(Kurt Joss,1901-1979)在巴黎国际舞蹈档案馆组织的编导大赛上获得金奖的现代舞剧《绿桌》颇为相似。《绿桌》第一场序幕和第八场尾声都出现了象征和平的“绿桌”,大人物们围坐在绿桌旁为了争取各自最大化利益机关算尽,最终的结局却是战争的爆发。全剧自始至终没有直接出现战争场面,然而刺耳的枪声却象征了无休止的战争。舞蹈以死神与各种人物的舞段演绎了战争对民众的戕害,以及对无辜死难者的怜悯。与《绿桌》相似,舞剧《风筝》同样没有战火硝烟的场景和血腥场面,而是通过普通人物关系和情感的变化展现了战争给两国人民带来的灾难。当剧中以男女主人公的爱情所代表的一切美好被炮火毁灭时,战争的罪恶得到了最直接的揭示; “反对战争,祈愿和平”的主题得到了最震撼的呈现。一只比翼燕,本应比翼双飞,怎知却系着一段生死绝恋?一段坚贞情缘,本应花好月圆,怎知却毁灭于侵略者的炮火与硝烟?贯穿舞剧始终的“比翼燕”风筝既是剧中上川和春燕的定情物,也是将战争与和平联系起来的线索:它在战火中坠落,在和平的阳光下高扬云天,“风筝”的符号化意蕴在层层递进中表现出来。

二、悲剧意蕴的展现

“悲剧”是美学中的重要审美范畴,而戏剧是最适合悲剧审美形态的艺术形式。在西方美学史上,亚里士多德是较早关注悲剧的理论家,此后,西方诸多学者都将视角投入到悲剧研究,涉及到了悲剧的情节、结构、主人公、悲剧效果等论题。其中,叔本华的悲剧观对中国近现代悲剧思想产生了较大的影响。叔本华把悲剧分为三种类型。第一种是“造成巨大不幸的原因可以是某一剧中人异乎寻常的,发挥尽致的恶毒,这时,这角色就是肇祸人。”第二种是“造成不幸的还可以是盲目的命运,也即是偶然和错误。”第三种是“不幸也可以仅仅是由于剧中人彼此的地位不同,由于他们的关系造成的;这就无需乎(布置)可怕的错误或闻所未闻的意外事故,也不用恶毒已到可能的极限的人物;而只需要在道德上平平常常的人们,把他们安排在经常发生的情况之下,使他们处于相互对立的地位,他们为这种地位所迫明明知道,明明看到却互为对方制造灾祸,同时还不能说单是那一方面不对。”[7]《风筝》中的悲剧大致应该归入第二种类型。剧中描述了抗战时期以杨氏一门为代表的普通民众阶层情殇、家亡的不幸,剧中的矛盾冲突与政治有关、与民族有关、与历史有关。第一幕《偶遇》和第三幕《相恋》涉及到了以杨春燕姐弟为代表的中国民众同以日本军国主义为代表的日本浪人的冲突;第二幕《结缘》的矛盾冲突集中在以上川、春燕的爱情与杨德顺民族情怀的冲突,特别是在第四幕《永别》中杨春生惨死在日本浪人刀下、潍县百姓殒命于日军轰炸之下,而杨春燕手撕日本国旗更是将所有冲突集中推向高潮。如果说春燕和上川爱情所遭遇的阻碍给观众带来的是一种怅然若失的感伤和无奈,那么,无辜的春生惨死在日本浪人刀下人则使剧情蒙上了一层 “悲愤”,甚至有了“冤”的色彩,产生了悲恨、怨愤的意味。而接下来的日寇空袭和春燕手撕日本军旗,使整个剧情有了一种“悲壮感”的色调。上川为救杨万顺中弹身亡,在他身上体现出了决绝的抗争精神,但是,却争而不胜,剧中唯一的日本“好人”却被自己同胞投下的炸弹炸死,生命和情感均以被毁灭而告终。这样的情节和人物设置不仅表明了该剧的态度和立场:日本侵华战争泯灭人性、扼杀生灵、灭绝希望;且符合了悲剧的意蕴精神:悲剧最为核心的审美效果就是它能够让人直视人生的惨痛与严峻,在恐惧与痛苦之中却促使人去思考,使人性更加完满和深刻。

值得一提的是,《风筝》的悲剧性在浅层上表现为杨氏一族的灭门和杨春燕上川两人爱情的无望,在深层上则体现为审美理想在战争之中被毁灭的必然性。舞剧肯定了“情”的价值:国籍不能阻止人们对 “情”的追求,但是,军国主义的战火却能够将“有情之天下”吞噬!《风筝》的悲剧不仅是个人的悲剧,更是时代和民族的悲剧。爱情在剧中不仅是有情男女的风花雨雪、比翼齐飞,也是编导借悲欢离合之情事,对军国主义的控诉和对和平的向往之感念的载体。诚如朱光潜先生在《悲剧心理学》中曾言:“一个民族必须深刻,才能认识人性悲剧性的一面,又必须坚强,才能忍受。”该剧所构建的悲剧性意蕴让观众在震撼之中能够更加珍惜当下的和平、警惕军国主义死灰复燃。

三、家国情怀的彰显

家国情怀是中国传统价值观的核心部分,因此也是中国传统审美意蕴的重要构成。春秋时期,《礼记·大学》中载“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将“家”与“国”并举相连,从盛唐杜工部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深情的沉吟,到清末顾炎武“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振聋发聩的呐喊,无不显示出中华民族家国一体的思想观念的厚重根基。“家国一体”也是艺术领域最重要的表现主题,作为山东省纪念抗日战争胜利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献礼之作,民族舞剧《风筝》以“反对战争,祈愿和平”为主题,通过具有浓郁的地域文化色彩的意象符号的再创造和以海阳秧歌为主的山东三大秧歌为舞蹈形式,真实地反映了上世纪30年代的山东潍县的社会面貌和人情世事。将家国情怀融入到了抗战精神、民族精神乃至中国精神之中,显示出宏大的历史视角和厚重的审美意蕴。

家国情怀是一种由地缘关系为主导建立起来的个体对家园故土的深厚情感,同时体现民族精神的向心力和凝聚力。每个时代固然有其特有的时代的精神,但核心价值观才是一个民族赖以维系的精神纽带和共同的思想道德基础。在我国传统的核心价值观中,爱国主义是其中最深层、最根本、最永恒的部分。舞剧《风筝》并不属于严格意义上的历史剧,但是却根植于真实的历史土壤。无论是故事展开的时代背景、地域背景还是剧中的细节设置,都与现实生活有直接的对应性。该剧发生于上世纪30年代的山东潍县,潍县是今山东省潍坊市(地级)市区解放前的旧称,以风筝、年画等特产驰名。杨家埠是潍坊市寒亭区的一个行政村,有中国民俗风情第一村之美称。清代“扬州八怪”之一的郑板桥在此做过县令,清代就有了专业性经营的画店,如专供东北销售的大门神画店“东大顺”被称为关东庄,有专管戏曲年画的西路庄和专印“横披洋条子灶马”的胶州庄等。剧中的“顺德堂”的原型是潍县“同顺德”画店,该店创立于清代,是潍县木版年画的典型代表。民国初年,西杨家埠有画店160余家。作品在“大集”、“拜师”、“学艺”等具有浓郁潍县民俗风情的场面中上演了上川与春燕经历了“英雄救美”的初遇、“满堂兮美人,忽独与余兮目成”的钟情。但在日本侵华战争的背景下,上川与春燕的爱情遭遇到了重重挫折、最终毁于侵华日军飞机轰炸的战火之中。抗日战争爆发,日军多次到杨家埠烧杀抢掠,集市被封,百余家画店停业。1938年1月,日军铁蹄踏入潍县城,潍县开始了7年零7个月的沦陷。《风筝》剧情正是以此为背景,《抗日团长考斌之》有载:“‘九·一八’事变后,国民党政府下令组织地方武装,潍县第三区区长郭莘野慕名聘考斌之为该区区中队长……‘考团’成立之后时,正值芦(卢)沟桥事变发生不久,民众抗日要求强烈,士兵多数自愿参加,无拉人抓夫现象。又因属下多是团长乡里,故队伍素质较好于其他地方部队……考斌之和他的战友却是枪口一致对外……几年中,共发生过大小战斗70余次。”[8]他们制作的手榴弹上铸有“还我山河”字样,其英勇抗日的事迹仍流传于昌潍一带。“周君岂能无爱国哉”!作为中国精神的核心,爱国主义精神在我国源远流长,尤其是在民族危难之际,意义更是重大。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为核心的爱国精神, 凛然大义、宁死不屈的民族气节,不畏敌寇、血战到底的英雄气概, 百折不饶,坚韧不屈的必胜信念为底色的抗战精神在该剧第四幕《永别》杨春燕手撕日本国旗中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现,该部分也使全剧的剧情发展达到了高潮。

从舞剧的叙事结构来看,从序幕《追忆》到尾声《祈愿》,全剧自始至终都被置于“大国”与“小家”两条平行线索的结构中,杨春燕与上川的儿女情长、杨家埠顺德堂里的悲欢离合在国家兴亡、政治动乱的大背景中被展开。两条线索相互纠葛、彼此影响,男女主人公爱情的悲欢离合和抗战历史互为表里,所产生的冲突无不体现出 “家”与“国”情感与利益的抉择。如第二幕《结缘》中杨万顺对春燕和上川爱情的反对、第三幕《相恋》中日本浪人对春生的残害、第四幕《永别》中日寇的飞机将杨家埠变成一片火海,上川为救杨万顺中弹身亡。国破了、家亡了、弟死了,当故国家园和心灵栖居地都没有了,爱情又何以承载? 这一切无不让人感慨 “当此地覆天翻,还恋情根欲种,岂不可笑”。在尾声《祈愿》部分,当历史掀开了新的一页,杨春燕终于将象征着她与上川爱情且承载着和平祈愿的“比翼鸟”重新放飞,一段诚挚坚贞的爱情所承载的是一个时代的沉重。舞剧涉及到了当时潍县社会中的诸种社会关系和矛盾:既有杨春燕师徒之间、父女之间的家族内部矛盾,也有以日本浪人为代表的日本侵华者与以顺德堂为代表的中国人民之间的外部民族矛盾,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在男女主人公爱情的主线下有条理地铺展开来,剧中各式各样的人物真实且生动,在观众面前再现了上世纪30年代潍县社会的广阔图景。

此外,该剧在艺术语言上以鼓子秧歌、胶州秧歌和海阳秧歌为基础舞蹈语汇,在音乐设计上运用了山东秧歌、潍坊民歌等山东民间特色的音乐为创作素材, 在服装、舞美、道具等方面凸显山东元素的印记。“潍坊风筝”、“杨家埠木版年画”等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在剧情的需要下一一呈现,构成了舞剧《风筝》最浓重的“山东印记”和民俗特色,在表现形式上也渗透着浓郁的家国情怀,展现厚重的中华审美意蕴。

小结

意蕴是作品中渗透出来的“象外之象,韵外之致”,是作品意义层面之外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韵味。就舞蹈而言,舞蹈语言、舞美设计、演员表演固然重要,但意蕴才是编导创作理念和美学观念的集中体现,是衡量一部作品艺术价值的坐标和尺度,直接关系着舞蹈作品主题的呈现、内在情感的提升、艺术性的增强与观众的接受,而这种由作品内在审美机制决定的观众认同才是艺术作品生命力的本源所在。

[1]【法】杜夫海纳.美学与哲学[M].北京: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5:26.

[2]许薇.舞剧叙事性研究[D].中国艺术研究院,2008:8.

[3]【美】勒内·韦勒克,【美】奥斯汀·沃伦.文学理论[M]. 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 2010:204.

[4]【美】苏珊·格朗.情感与形式[M]. 刘大基,等,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6:354.

[5]蒋宝德,李鑫生,编.中国地域文化:上册[M].济南:山东美术出版社, 1997:437.

[6]【美】苏珊·格朗.艺术问题[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3:129.

[7]【德】叔本华.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M].石冲白,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2:352.

[8]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山东省潍坊市潍城区文史资料委员会.潍城文史资料:第10辑(纪念抗日战争胜利五十周年专辑)[G]. 1995:202-203.

(责任编辑:翟瑞青)

A Discussion of Different Aesthetic Interpretations of Chinese National Dance DramaKite

YANG Qian1, FU Xiao-Qing2

( School of Dancing, Shandong Youth University of political Science,Jinan 250103,China )

The sole pursuit of art is its aesthetic expression. On basis of the aesthetic expression, the Chinese national dance dramaKitealso enhanced its significance in aspects of metaphors and symbolism. This drama depicted the tragic love story of people in the Yang family of Shunde Tang during anti-Japanese war period. The tragic love story was put in the broader historical and national context, which revealed the doom of frail love in the turmoil of war. Struggling between the "big country" and the "small family", love is kind of luxury which will unavoidably be sacrificed. From this perspective, the tragic love story has promoted the aesthetic expression of Kite.

Dance Drama; Kite; Aesthetic Expression; Responsibilities for One's Family and Country

主持人语

尹 航

由山东青年政治学院舞蹈学院和山东青年艺术团联合打造的原创民族舞剧《风筝》,作为纪念世界人民反法西斯战争暨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的献礼之作,表现了“反对战争,祈愿和平”的宏大主题。该剧充分利用山东民间舞蹈语汇,对山东传统舞蹈艺术和齐鲁文化加以传承、创新。《风筝》荣获第十届山东文化艺术节新创作优秀剧目奖,入选山东省2015年度舞台艺术重点选题创作作品和国家艺术基金2015年度资助立项项目,实现了山东大型舞剧在国家艺术基金资助项目上零的突破,并获得2016年泰山文艺奖舞蹈类一等奖。

2016-08-28

杨倩(1979-),女,山东泰安人,博士,副教授,主要从事文艺美学方面的研究;傅小青(1968-),男,江西吉安人,教授,主要从事舞蹈学方面的研究。

J705

A

1008-7605(2016)06-0047-05

特别策划·民族舞剧《风筝》研究

《风筝》不仅是山东青年政治学院舞蹈学院应用型人才培养实践教学工作的重要成果,也是舞蹈艺术编创与表演方面的一颗硕果,其本身的审美特征、艺术价值与创作经验值得深入品味与总结。本专栏内的两篇论文,分别立足美学与艺术学领域,从审美意蕴与艺术创作两个角度对《风筝》进行了学理上的观照与研究,以期对舞蹈学科的发展与舞剧创作的实践带来一定的推动与启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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