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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媒体时代网络视频节目主持人的角色与语用共变

2016-12-17

关键词:话语主持人受众

裴 哲



新媒体时代网络视频节目主持人的角色与语用共变

裴哲

作为大众传播活动“界面人物”的节目主持人在新媒体时代语境中活跃在多介质、多渠道的传播平台上,其群体构成、话语角色、传播方式既有广播电视节目主持人的基本特征,也有传统媒体与新媒体的互动中形成的创新与突破。其中,伴随网站原创视频节目的发展,网络视频节目主持人对受众的吸引力和影响力与日俱增,其言语行为在大众传播活动中呈现出与新媒体语境的语用共变。网络视频节目主持人语用与新媒体时代的共变,是主持传播中传播主体的变化,也是语用观念的转变,网络视频节目主持人把握语言传播行为的关键是要有自觉意识和引导意识。

新媒体;网络主持人;角色;语言传播

综合门户网站新浪、腾讯、搜狐及酷6网等2004年前即开始制作网络视频节目,这些视频节目先是在早期网民中有一定影响力,随着广播电视媒体与新媒体融合加速,尤其是互联网及移动互联网的急速发展,门户网站的网络视频节目的社会影响力日益增强,演员、学者、广播电视节目主持人等纷纷跻身网络视频节目主持人行列。以节目形态出现的网络视频随着《大鹏嘚吧嘚》《晓说》《奇葩说》《看理想》等的播出,正在将受众的注意力从传统媒体迁移到新媒体上。网络视频节目主持人以既不同于网络主播,也不同于电视节目主持人的样态出现在网络传播平台上,他们仍是链接传受关系的“界面人物”,但话语角色、传播环境和传播策略都网络化了,在语言上体现出强烈的传播愿望和融合意识。

一、网络视频节目主持人的角色共变

网络视频节目主持人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跨界的,他们曾经或正在担任传统媒体的主持人,也在网站原创视频节目中担任主持人,如《奇葩说》中的马东,《看理想》(优酷、土豆网2015年6月15日上线的季播系列节目)中的梁文道、马世芳,《大鹏嘚吧嘚》(2007年1月12日搜狐上线)的主持人董成鹏;另一类是只在网站原创视频节目中担任主持人的,如《晓说》中的高晓松,《逻辑思维》中的罗振宇,《暴走大事件》主持人王尼玛、王蜜桃(2013年3月29日优酷、56网等上线,总点击量3.8亿次),以亚米、林虹为代表的糗事百科综艺脱口秀《小鸡炖蘑菇》的青年网络视频主持人群体等。本文研究对象界定为依托主流网站制作播出的,具有一定点击率和较大社会影响力的网络视频节目中的主持人,不包括网络直播中的网络主播和未以成熟节目形态存在的网络视频中的主持传播者。

主持人“是一个复合型的社会角色,是一个‘角色丛’”[1]。2012年,伴随网络视频节目的发展,学界开始关注研究网络视频节目主持人。其中,姚喜双、李桃对其定义为:“在由网站制作的原创视频节目中,以个体行为出现,代表着群体观念,以有声语言为主干引导节目进程,直接面对网民,进行具有人际传播特性的大众传播的人”[2]222;晁代新对网络视频节目主持人的定义是:“无论基于传统媒体还是新媒体平台,能够以新媒体用户为传播对象,适应新媒体文化环境下的思维方式,采取带有新媒体特征的主持方式,主持视听节目的人。”[2]224从本文“形成比较成熟的主持风格、拥有相当数量受众的网络视频主持人”的研究对象而言,我们更认同前一个定义。与广播电视节目主持人相比较,网络视频节目主持人的话语角色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呢?

(一)网络视频节目主持人话语角色中“交际性”角色活跃

在我国,广播电视媒体节目主持人代表着传统主流媒体的形象,肩负着新闻舆论宣传的社会责任,是党和政府的喉舌和代言人;同时,节目主持人进行的传播具有人际传播的特性,在受众的角色期望中是值得信任的智者或朋友。高贵武就认为,节目主持人的角色既是教师也是朋友,是记者又是“演员”,既是一般的媒介工作者又是公众人物。可见,主持人角色具有复杂性和多元性。但在传统主流媒体的范畴,主持人作为传播主体的角色规范是具有一定完美性和示范性的社会角色。基于“草根文化”和“吐槽文化”的新媒体语境,则使网络视频节目主持人不能不考虑与受众的关系及话语角色的调整,以此形成与受众的角色共视。而网络视频节目主持人的角色中,朋友的角色特性被突出和放大了,社群“意见领袖”替代了媒介专业工作者的角色,我们可以将其视为网络受众“角色期待”下的“持续行为模式”。网络视频节目主持人在网络受众的角色期待中不一定是完美的,只要是有共同的“群体”语言就会被接受和欢迎。正如朋友也分各种层次和类型,在网络中,主持人已不能完全等同于“高大上的完美朋友”,这就不难解释“屌丝男”大鹏、“王尼玛”类网络视频节目主持人的存在了。从这一层面而言,如果把节目主持人看作是一个角色丛,在网络视频节目中,类似“有趣的朋友”角色等成为活跃性角色,这也反映出网络视频节目的娱乐取向和一定的功利性。

(二)网络视频节目主持人话语角色中“意见领袖”角色增强

与传统媒体相比较,新媒体,尤其是网络媒体对受众的吸引趋向“粉丝化”,无论是《奇葩说》,还是《逻辑思维》,网络视频节目的受众定位一般都是直指某一类或某一年龄段用户群体,主持人以个人魅力和人格化传播吸引受众,具备了鲜明的移动互联网特色。从这一层面而言,网络视频节目主持人就是 C2B模式中的B,即领头羊、蜂王,即大众传播中的“意见领袖”。纵观近两年网络自制视频节目中产生影响力的主持人,如高晓松、罗振宇、陈丹青、梁文道、袁腾飞,包括名模刘雯等,都具备了拉扎斯菲尔德“意见领袖”的特点,即吸引某一个群体或者说是某一类网络圈层的受众,社会地位略高于其影响群体,是某一领域的专家或准专家,并能够获取更丰富多元的信息,具有一定的知名度和信誉度等。即便知名度不高的网络视频节目主持人,也在试图构建自我风格或信息特色,力图形成“意见领袖”的影响力。“意见领袖”角色的增强是互联网粉丝化思维对网络视频节目主持人深刻影响的折射。从这一点而言,那么多精英人士纷纷尝试以互联网思维吸引粉丝用户,转身脱口一秀成为视频自媒体人,也就不足为奇了。受众部分让渡思考主权,网络视频节目主持人与受众发生了更强的粘着性,这是广播电视媒体主持人难以做到的。

二、网络视频节目主持人的语用共变

网络视频节目主持人角色丛中交际角色身份的多元化、传受关系中传者姿态的草根化和意见领袖角色的增强都对其语言传播产生了影响。

(一)消解了示范性

源于网络作为交际平台的根本属性,在网络视频节目中,主持人的拟态言语交际也力图接近“网友”的角色,字正腔圆和字斟句酌与自由、随意、调侃的网络话语甚至发生冲突。如百度百科中记载《暴走大事件》节目第一季第十期加入的新主持人王蜜桃,在当期节目中因吐字清晰、音色正派而被观众质疑缺乏搞笑能力;随后,在第十二期节目中,王蜜桃不再说话,而是通过举牌对王尼玛进行吐槽,于是获得观众大量好评。可见,网络受众的接受心态是颠覆标准和规范的,早期的网络视频节目主持人是完全屈从于网络受众的。这一状况随着网络受众的多元化、高晓松等文化类自媒体视频节目主持人的出现和传统媒体主持人向新媒体的跨界,也在发生潜移默化的改变。于青在《网络语言和标准汉语之争:人艰不拆,各说各话》一文中写道:“标准汉语就像世家子弟,讲究沿袭、正统和精致,网络语言则如同朋克,毫无束缚、无谓粗俗,并保持独立进化。但它们之间其实不需要战争。”[3]然而,网络视频节目主持人势必要面对二者之间的联结与交融,一方面,他们的主持语态接近于日常谈话,大多不具有播音语言字正腔圆的听觉美感,消解了传统意义上广播电视高资质播音员、主持人在吐字发声、语言表达上的示范性;另一方面,文化人以自媒体视频方式介入网络,形成通俗易懂、生动活泼、富有个性的达意修辞方式和主持语态,就传统播音员、主持人语言的音声规范和用语标准而言,当下网络视频节目主持人语言大多不具有示范价值。

(二)张扬了个性化

1.“跨界特征”凸显了网络视频节目主持人语言的个性化

以2015年优酷的视频节目为例,罗振宇的《逻辑思维》、陈丹青的《局部》、袁腾飞的《袁游》、宋鸿兵的《鸿观》、马未都的《都嘟》等,历史教师、学者、艺术家等将受众可能感兴趣的他们所熟悉的专业领域内容以“脱口秀”的方式进行大众传播,在节目中,他们是要兼顾受众感受的专家型主持人。袁腾飞激越潇洒的历史教师式话语,陈丹青冷静深思的自由艺术家气质,马未都沉稳包容的收藏家风范,他们的话语风格、遣词造句、修辞习惯都可以见到鲜明的职业色彩。

2.“性格语言” 张扬了网络视频节目主持人语言的个性化

“一切语言风格都是植根于人的性格的外在体现,这就是所谓‘性格语言’或‘语言性格’”。[4]网络视频节目主持人的“性格语言”比传统媒体体现得更加鲜明,这与网络语境的宽松、网络视频节目的自媒体特性和脱口秀的节目样式相关。网络视频节目主持人的“性格语言”不仅体现在语气、节奏、音色等有声语言表达的形式上,更体现在言语内容、言语逻辑、思想观点和言语智慧中。可以说,在网络视频节目中,主持人主动强化了人格形象,如视频节目《吴晓波频道》的主持人吴晓波认为,在财经领域应坚持精英表达,拒绝屌丝文化。

3.非语言符号动漫化使网络视频节目主持人的语言走向极致个性化

在网络视频节目中,主持人的角色扮演更趋近于视频受众的文化心理。如,《暴走大事件》中的王尼玛、王蜜桃,主持人头戴漫画形象,以漫画人物角色和草根视角吐槽讽刺社会新闻事件,一度成为网络流行语的引领者。而《小鸡炖蘑菇》则倾向于选择青春漂亮但绝非完美的女主持人,她们略带女神经气质,时而穿上哈利波特服装,时而化身维密模特或白素贞,将cosplay引入主持人形象中。非语言符号的动漫化契合了当下很多青年受众的接受心理和审美趣味,将网络视频节目主持人的语言推向角色化、戏剧化、草根化的极致走向。

(三)体现了融合性

网络视频节目主持人语言的融合性体现在三个方面:一是不同类型文化话语的融合,如精英话语和大众话语的融合;二是年龄话语的融合,即“40后”“50后”“60后”“70后”与网络原住民“80后”“90后”“00后”的话语融合;三是新老电子媒介语言的融合,即网络视频语言与广播电视语言的融合。

网络视频节目《晓说》和《晓松奇谈》的主持人高晓松既是音乐人,也是导演、作家,虽然他本人是文化精英,所传播的内容也是历史、音乐、电影等知识分子话题,但在接受媒体采访时,高晓松表示自己做不了公知,只能做点儿独特的小东西。高晓松的主持就是侃大山,但却在节目中体现出了知识分子的批判性,在节目中他讲道:“今年的电影没有一部能够算伟大的电影,大师虽然还活着,但已经拍不出《活着》那样的电影了……《老无所依》通过运作,拿到了4个奖……你可以说整个电影都是在骗。”[5]高晓松以通俗平实的大众话语对当下的电影现状,给予了理性的反思和透过现象看本质的批判。这也是当下文人、学者等精英人士涉足网络自媒体视频节目的典型特征,即在共时语境中,网络视频节目并不想鲜明地表明自己的文化身份而拒绝网络大众,因此模糊了不同文化类型的话语界限,体现了话语的杂糅与融合。

这种融合也体现在年龄话语方面。网络虽然会以出生年代划分某些聊天板块,但由于网络的虚拟性特征,年龄与话语并不呈现直接对应的关系。网络语言更多是受到年轻人的欢迎和使用,从这一点而言,网络语言的流行与使用又与年龄层呈现呼应。主持语言传求必通的特点,使网络视频节目主持人在主持节目中会关照到不同年龄层次的话语理解,尤其是年轻群体。出生于1968年的马东创办主持的互联网自制综艺节目《奇葩说》,引领了“90后”的语言风尚,第一季总播放量达到了2.6亿。节目主要面向低龄受众,这就要求“60后”导师“马晓康们”的语言不能与“奇葩们”的语言脱节,而且要相互理解,有机融合。马东认为,要想获得“90后”“00后”网络受众的喜欢,“最重要的是我们能否跟他们产生共鸣、共振,能不能进入他们的语态”[6]。网络视频节目主持人无论处于哪一个年龄层,都不可能脱离以年轻人为活跃受众的网络视频节目的收视对象。

当然,时下互联网+已经成为一种生活方式,媒介形态之间的相互融合也体现在网络视频语言与广播电视语言的融合上。如,凤凰卫视《开卷八分钟》的主持人梁文道重新审视传统电视节目的传播模式,创办大众文化视频节目《一千零一夜》,还是读书节目,街头巷尾的夜晚走读是他对当下网络受众的回应,但讲究的镜头运动、灯光设计和画面构图又何尝不是电视语言和电影语言对网络语言的滋养。

三、网络视频节目主持人语言传播行为的把握

节目主持人语言规范的主要依据是《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法》,广播电视节目主持人需要具备普通话等级证和相关资质证明,才能从事新闻传播工作,但自媒体传播者尚未受到相关约束。自媒体的兴起使人人都可能成为传播者,受者也是传者,传者也是受者,网络自媒体既是交际平台也是传播平台,这使自媒体传播者的传播行为具有随意性。自媒体虽然数量众多,但网络平台能够筛选并识别点击率高、有影响力的自媒体,本文认为社会影响力大的自媒体视频节目主持人,应当属于监督管理的范畴,对这一群体的语言规范不宜一刀切,重点应在传播控制的把握上。

“大众传播的社会控制根据控制源主要分为政治控制、大众传播媒介自身的控制、经济利益集团的控制和受众的控制。”[7]网络视频节目主持人传播行为的控制应从以上三方面入手,并在语言传播中把握并处理好以下问题:

(一)自由表达与自觉表达的问题

自由表达基于网络语言的自由性、开放性和互动性,基于网络语言“野蛮生长”的语境;自觉表达是指在节目主持中应有文化自觉意识、道德自觉意识、职业自觉意识。自由表达和自觉表达的根本是价值观的体现,网络视频节目主持人不应以偏激的自由表达哗众取宠,而应以理性的自觉表达客观传播。

(二)受众趣味与文化品味的问题

受众趣味是多元的,网络作为开放平台始终存在以低级趣味博人视听的现象,尤其是一些网络主播语言低俗至不堪入耳;网络视频节目主持人的语言也受到网络语境的影响,尤其是综艺娱乐类的网络视频节目存在迎合受众趣味的现象,国骂不绝于耳,以粗俗暴力的语态显现与“草根媒体”的亲近;但随着网络受众数量的增多和类型的丰富,网络不仅被人们当作交际娱乐平台,也是知识共享平台,这也是近两年文化学者等精英群体和广播电视媒体主持人在网络视频节目中担任主持人成为潮流的原因,这将有利于提升网络受众的文化品位,改善网络语言生态。

(三)迎合网络受众与引导网络受众的问题

迎合是被动的,是在收视利益驱动下的传播行为,是核心价值观缺失的表现;同时,引导也不应是强迫的,引导是建立在对受众需求了解基础上的理解、疏导和引领。习近平2月19日在党的新闻舆论工作座谈会中指出“新媒体也要讲导向”,网络视频节目主持人也应是“讲导向”的把握话语权的传播者。

[1] 高贵武.主持传播学概论[M].北京: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2007:71.

[2] 姚喜双.新媒体时代广播电视语言研究[M].北京:语文出版社,2013.

[3] 于青.网络语言和标准汉语之争:人艰不拆,各说各话[J].新周刊,2015(442):70-75.

[4] 应天常.节目主持人通论[M].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2007:262.

[5] 徐佳.高晓松谈《晓说》:不当公敌 不当公知 [N].第一财经日报,2013-03-19(C3).

[6] 邝新华.1968·马东:“我是90后”[J].新周刊,2016(459):45-47.

[7] 董璐.传播学核心理论与概念[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60.

【责任编辑李开拓】

Role and Pragmatic Covariation of Network Video Presenters in the New Media Era

Pei Zhe

(ChineseLiteratureSchoolofBeihuaUniversity,Jilin132033,China)

Presenter,as the “interface figure” of mass communication activity,is active in multi-medium and multi-channel transmission platforms in the context of the new media era.The group composition,discourse role and mode of transmission are the basic characteristics of radio and television presenters,as well as the innovation and breakthrough that formed in the interaction of traditional media and new media.With the development of the original video programs of websites,network video presenters are showing more audience appeal and influence,and their speech act presents the pragmatic covariation with new media context in mass communication activity.The pragmatic covariation of network video presenters with the new media era is the change of the communication subject and the pragmatic concept.For the network video presenters,the key to grasping language communication behavior is self-awareness and guiding ideology.

New media;Presenter of the network video;Role;Language communication

H109.4

A

1009-5101(2016)05-0016-04

2016-07-28

教育部语用司项目“新媒体背景下语言文字规范化问题研究”(2015YW01)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裴哲,北华大学文学院副教授,主要从事媒介口语传播研究。(吉林13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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