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程、在场和冲突
2016-12-16熙泽
熙泽
聂振文 号不老书生、天沐堂主人。祖籍山东蓬莱,1966年出生于辽宁丹东,现定居南京。国家一级美术师,张大千再传弟子。现为辽宁国画院副院长、四川大风堂画院副院长、辽东国画院院长、扬州八怪研究会副会长、扬州八怪研究院副院长、中国书画艺术网艺术顾问、港澳台中华文化艺术协会名誉顾问。书画作品多次在全国、省、市重大展览中入展、获奖。在韩国及国内多个展馆举办个人画展。出版《中国当代艺术名家——聂振文(泼墨泼彩作品集)》《万壑凝烟》《大风流韵》《大风溢彩——聂振文画集》《聂振文画集》《中国山水画名家——聂振文》《大风飞扬——聂振文作品集》等。
一
艺术生命的“过程论”,是我定义振文先生泼墨泼彩一个重要的审美风向标。这是一种文化特质和存续意义的解读、还原和再现方式。中国绘画精神,历来是偏重于简雅平和、圆融洞达的境界,所谓绚烂至极复归平淡,这是艺术生命的“终极论”意识。当然,矛盾的另一种情形,是还原性的“过程论”意识,即重视生命的个体性关怀,重视现实“生命痕迹”的存在感。振文先生无疑属于后者。其作品无论从构思经营、语言符号、色彩象征等个性传达和自然释放来看,都是酣畅淋漓、气度宏达、自然成趣,始终传递着一种激情奔放的生命活力。其成因在于,振文先生来自社会底层,命运多舛,但有着积极的人世情怀,其心性、生理正处于朝气蓬勃阶段。当身处价值多元化、功利化时代,生命的本真、灵魂的归属自然成为他思考艺术人生的一个重要命题。按弗洛伊德精神分析,画家潜意识中会沉淀来自其生命成长中的一些轨迹,不自觉地把它还原在创作上。因此,从创作本身而言,振文已经跳出绘画本体性“小我”的浅薄和传统审美一般性、叙述性的羁绊,以生命“过程论”意识,把艺术与生命进行了有效的“对接”。
二
塞内卡说过:“生命如同寓言,其价值不在长短,而在内容。”振文先生作品具有一种“在场性”意识。其“介入性”“精神性”的核心,发于中而形于外,表现了主体精神强大的现实拥抱感和对生命自由的彰显。他通过泼墨泼彩这种语言形式,运用比兴手法和比德思维,极尽所能地发挥无限想像和无限幻化的艺术表现力。如在构图上侧重形式的归纳、集约和概括,强化黑白、冷暖的对比,在视角上采取以小观大的方式,对局部进行重点刻画,突出图式的“镜像”效果。《泉和万籁生》《秋山论道》《清江云生》在外在语言和视觉张力上,绚丽张扬、幽深玄秘,美如圣境,把振文对生命的向往、寄托、敬畏之情跃然于画面中,这是生命“在场性”意识“正在进行时”精彩情境的转述。当然,这种表象的背后,恰恰是画面反复传递的,一种闲适的、象征的、内敛的精神图式结构。比如说,其幽深玄秘、旷远飘渺的场景描绘,其闲情逸致、隐逸超迈的高人逸士就具有强烈的“澄明”性诉求,这是振文先生把生命的悲情忧伤、脉动快感、幸福充溢融入到具体的现实情境和细节感悟中,对主体人格进行了“在场性”的触发与碰撞,在审他与自审中,在现实与理想的冲突中,进行了实质性的感悟和沉淀。所以,宗白华先生说:“美的源泉是人类最深心灵与他的环境世界接触相感时的波动。”当然,振文先生对这种来自世俗伦理的、现实潮流的、意识形态的理念维度,并未做直抒胸臆式的批判和直观性的、政治式的解构,他是以一种“精神性在场”的介入方式,有意曲曲折折、隐隐晦晦、恍恍惚惚,似乎在强大的现实“话语权”面前,以一种象征眭的、内敛性的精神特质作为艺术终结。因此,其形式上的张扬性、自由性和强烈性则是格外醒目,而精神维度是非直接性的,不是那么强烈。
三
振文先生作品的艺术表现力还在于“冲突”意识的建构上。他把画面形式构成上的墨彩淋漓、大气潇洒、憾人心魄与语言提炼上的幽远旷达、虚幻玄妙、灵动超然之“澄明”心境,表现为一种动与静的矛盾对立,一种阴阳的和谐统一。这是人格纠结、心理矛盾的强烈体现。如《幽谷滴翠》《胸壑起云烟》《泉源万斛自飞流》等作品,其动为势,墨彩酣畅淋漓、纵横开阖,似乎涵摄着生生不已的气韵,其静则为“虚无”“因应”之亭台舟楫、持仗老者等。这种动静观照、融外化内的心物空间的转换,在形式和内容上明显进行了审美理想化、浪漫化的对立和并置处理,是以一种时空观照和历史检视的方式,把“历时性”的游观和“共时性”的意识介入到创作中,因此,其表象是“冲突”的,而内在本质是圆融的。一方面,体现主体精神与现实“骨感”之间,作为一个时代和历史的穿行者,现实中的一切无时不在叩问振文先生的心灵与感官。一方面,振文先生以“散虑”“乐天”“逍遥”“遁世”的精神去飘渺云烟、洗涤灵魂,把物欲世界里的羁索,把人生的痛苦本质内化到创作中。因此,我们看他的作品,构成元素、审美形式通常整饬成C型、Z型、之型等,这是冲突化、矛盾化的处理方式,是一种非表象化、非逻辑性的语言,气场、节奏感很强。其表象是纵横大气、酣畅淋漓,而“内美”境界、精神意蕴的本质是“圆融洞达”的。这种“冲突”性,一曰世俗,一曰神性,既是出世的又是人世的,既是超越自然的又是切近自然的,既是矛盾冲突的,又是对立统一的,正是主体人格、世俗人格矛盾化、反常化、冲突化的集中反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