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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心沥血大唱归——忆我的父亲王承礼

2016-12-13王巍

文存阅刊 2016年6期
关键词:渤海考古吉林省

王巍

呕心沥血大唱归——忆我的父亲王承礼

王巍

父亲王承礼,是我国著名的渤海史专家,东北史考古学家,历史学家。到2016年12月24日,父亲去世整整二十年了。

父亲是1928年生人,他的老家在辽宁省兴城市。今天,那里已经成为繁华的滨海旅游城市,但当年,它却是一个落后偏僻的县城,萧条而沉闷。在父亲的童年、少年时期,家乡已沦为日本的殖民地,父亲尝尽了当亡国奴的滋味。在他就读的学校,学生必须学日语,每天早晨要升日本国旗,唱日本国歌和伪满洲国国歌。父亲对沦为亡国奴充满了愤怒,他憎恶学日语,不愿意当日本侵略者的顺民。这期间,父亲偷偷看了很多进步书籍,他盼望着光明的到来,盼望着自己能像历史上的民族英雄那样报效祖国。抗战胜利时,父亲已是一名热血青年,他为东北光复,重新回到祖国怀抱感到兴奋,并为即将到来的新生活充满了期待,热切地迎接国民党政权的到来。但,国民党接收大员来了后,疯狂地掠夺百姓,搜刮民脂民膏,百姓困苦不堪,父亲的希望被浇灭了,他不得不辗转外地求学,在进步书籍中寻找真理,寻找着通往光明的道路。

1947年,父亲考入了设于吉林市的国立长白师范学院,在史地系学习。1948年,吉林市解放,学校并入了东北大学——中国共产党在东北解放区创办的第一所综合性大学,并迁往长春,自此,父亲走上了他一直追求向往的革命道路,并在那遇到了我的母亲。

由于经历了日本侵略者和国民党的黑暗统治,父亲对中国共产党的主张非常拥护,对社会主义社会、共产主义理想充满向往。他如饥似渴地学习,接受了系统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和历史知识的教育。

逐渐成长为一名用马克思主义理论武装起来的史学工作者。

我们小时候,家里经常开晚会,头一个节目肯定是父亲唱歌,他唱着,“东北那个风啊,刮呀,刮呀,刮晴了天啊晴了天,刮晴了天啊晴了天!庄稼人翻身了,过呀么过新年哪,哎嗨,过呀么过新年哪,哎嗨哎嗨哎嗨呦!”他一边唱一边拉着母亲跳舞、转圈,把我们带进了欢乐的海洋!那种感情,来自于他的内心,来自于他对社会主义、共产主义的信仰!他找到了充满光明的道路!

1951年,父亲还未毕业,就被提前分配到东北大学改名的东北师范大学附属中学担任历史课教师,不久,又相继担任了历史教研组长和副教导主任。父亲怀着满腔热情努力工作,用他扎实、渊博的历史知识,充沛的激情,浇灌着新中国第一代中学生渴求知识的心田。在那几年的中学教学生涯中,父亲与他的学生们结下了深厚的师生之情,这些学生在父亲生前经常来看他。1956年,父亲调入吉林师范专科学校任历史科主任,同年,又调入吉林省博物馆任副馆长。

在东北师大历史系学习期间,父亲曾于1948年和1950年两次参加由裴文中教授和杨公骥教授主持的吉林市西团山原始墓葬的考古发掘工作,从此对考古与历史文物研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到吉林省博物馆工作后,父亲把精力集中到了博物馆的建设和吉林省的文物考古工作上来。他知道,博物馆“是社会主义制度下物质文化与精神文化的收藏室,是一个地区重要的文化基地和文化学术水平的标志,也是文化教育与科学研究的机构”(父亲语)。所以,在任职期间,父亲依靠各方面的支持,艰苦奋斗,努力建设社会主义新型博物馆。博物馆建设初期,馆舍很小,没有藏品,父亲在省领导的支持下积极收集文物。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民国四君子”之一的张伯驹先生任博物馆第一副馆长。父亲钦佩他的古代书画学识,以及无偿将自己珍贵的书画藏品捐给国家的举动,与张伯驹先生一起去北京买书画及文物。1950年代末和1960年代初,国家很穷,吉林省更穷,但是,时任吉林省委宣传部长的宋振庭先生非常重视文化工作,他向省政府申请了二十万元经费用于省博物馆的建设。父亲和张伯驹先生用这笔钱先后购买了大量的古代及近现代书画。当时一个清代扇面才五角钱,张大千先生的画也很便宜,因此,这笔钱购买了很多名画和扇面及字画,大大丰富了吉林省博物馆的馆藏,奠定了今天吉林省博物馆书画收藏的基础。

在父亲及同事们的努力下,至文革前,省博物馆已收集了五万余件自然标本、历史文物和革命文物,仅从唐代到现代的书画就有五千余件,积累了大批文化财富。上世纪五十年代末,前苏联的一位博物馆学家、远东问题专家到吉林省博物馆考察,父亲接待了他。他到北京后对国家文物局局长王冶秋先生说,他在吉林省碰到了一个年轻的博物馆长,博物馆业务相当熟练,对博物馆藏品如数家珍,像这样年轻有为的博物馆长在苏联也是少见的。由于有了馆藏,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吉林省博物馆的基本陈列就搞出来了。接下来的几年中,吉林省博物馆相继举办了吉林省历史、自然、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等大型陈列,举办了历代艺术、书法、东北抗日联军的斗争等展览五十余次,丰富了群众的文化生活,使吉林省博物馆成为了进行爱国主义教育、历史知识教育、科学文化知识教育的重要阵地。由于各方面工作的出色,吉林省博物馆在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被评为全国省级博物馆的先进典型,全国群英会代表,受到国家和文化部的表彰。1960年、1964年博物馆两次在全国文博会议上介绍经验,1961年国家国家文物局在吉林省博物馆召开现场会,总结推广吉林省博物馆的工作经验。父亲以他卓有成效的创造性劳动,为吉林省博物馆、吉林省博物馆事业打下了基础,赢得了国家文物局和全国同行的赞誉。

父亲在抓博物馆建设的同时,也注重考古发掘与研究工作。考古发掘与研究,在于拥有一批肯于埋头苦干,精通业务的专业人才,所以几年中,父亲一直致力于建设一支高水平、高质量的文物考古工作者队伍。1950年代,吉林省文物考古工作基本没有专门人才。为了拥有一流的专业人才,父亲向上级机关要,去全国的各大学宣传、联系,感召了一大批具有献身精神的年轻人来到长春。已逝世的高句丽史专家、吉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前所长方启东先生来自上海,他说,“那时到哪都行,不像现在,认为文博系统太穷了,不愿意来。那时全国文博界称吉林省博物馆为少壮派,因为都是年轻人,不像别的馆,年龄大的多。我们这帮年轻人都很能干,有什么活呼隆呼隆很快就都干出来了。”父亲与这些志同道合的年轻人一起,奔赴吉林市、敦化、集安、榆树、库伦、扶余、舒兰、延边等地,开展了一系列文物普查与考古工作。

多年中,父亲参加了吉林市长蛇山原始遗址、集安高句丽遗址和墓葬、敦化六顶山渤海古墓、渤海贞惠公主墓及贞孝公主墓、榆树老河深鲜卑墓、库伦辽墓、舒兰完颜希尹墓群的调查和发掘,组织和参加了敦化六顶山渤海古墓、库伦辽墓等大批考古报告的编写工作。在全面铺开吉林省考古工作的基础上,父亲把吉林省考古和东北考古、西伯利亚考古、朝鲜考古、日本考古结合起来,带领大家开展科学研究工作。父亲认为,东北在历史上是帝国主义者争夺的焦点,沙皇俄国和日本都曾对东北进行过侵略和统治,尤其日伪占领、统治期间,他们曾做过大量的考古发掘和研究,并极力歪曲东北的历史。父亲提出,要把被帝国主义歪曲的历史纠正过来,要有我们自己的研究成果,要对过去提出的荒谬的理论和观点进行反驳。他组织人力对当时所能得到的日文、俄文、朝文的资料进行研究和翻译,编印出了《西伯利亚古代文化》、《苏联考古文集》、《吉林考古文集》、《朝鲜考古学》、《高句丽资料》、《渤海文化》等一大批资料,并主持编辑出版了《吉林省博物馆地志丛刊》,与李建才合著了历史学专著《吉林省历史概要》,由此,吉林省博物馆的文物考古研究工作蓬蓬勃勃地展开了。父亲更是身先士卒,写下了《吉林省的考古发现与研究》《辽宁、吉林的高句丽遗迹》《集安高句丽城址》《集安高句丽壁画墓》《敦化六顶山渤海古墓清理发掘记》《东北考古与历史》等多篇论文与专著。

1966年,在父亲踌躇满志地准备进一步开展工作的时候,文化大革命开始了。父亲是博物馆的党政一把手,首当其冲受到了批斗。他不仅是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还是走白专道路的典型。省文化厅批斗厅长高叶,父亲被要求陪斗。晚上,父亲回到家后,肚子很不舒服。当时,母亲也是单位的走资派,我们家被赶到了单位的豆腐坊居住。阴暗狭小的豆腐坊里,没有自来水和暖气、燃气,父母亲搭了个煤炉,砌了一铺火炕,我们要自己去后院挑水。母亲让父亲在热炕头上躺着,开玩笑说,这回可被打倒了。父亲看母亲嘲笑他,也顽皮地反击母亲,学着造反派的样子喊着:“打倒走资派李亚泉(我母亲的名字)!李亚泉不投降就让她灭亡!”第二天早上,父亲的腹痛还没好。但那天是博物馆批斗走资派的日子,父亲强忍着疼痛去了单位。批斗会上,父亲就忍不住了,高烧,腹痛,几近休克。单位匆忙将他送进省医院,诊断是阑尾炎穿孔,已形成急性腹膜炎,如不马上手术,就有生命危险。可是医院的业务骨干都因为是白专典型、牛鬼蛇神被圈起来了,没有人做手术。后来好不容易找来了做手术的人,但因为手术晚了,术后效果很不好。父亲的刀口有一年多的时间在流脓,一条腿走路很疼很费劲。经过几年的反复医治,后来刀口虽然愈合了,但对腿的影响却直至终生。

1969年,靠边站的父亲终于得到组织的信任,被派往哲里木盟毛泽东思想宣传队,一方面接受教育,一方面帮助落后地区做些工作。父亲利用在哲盟各个旗进行宣传的机会,调查了很多遗址、遗迹,接触到很多辽代文物。1971年父亲调回博物馆后,提出建议,对哲盟、兴安盟的文物进行普查。1975年,父亲主持了由吉林省博物馆、吉林大学、东北师范大学、哲盟师范学院共同参加的哲盟、兴安盟文物普查。这次普查,发现了从旧石器到历代的文化遗址近两千多处,填补了大量空白,哲盟也在此基础上建立了博物馆。

1971年,我国为了扩大在国际上的影响,组织了赴英法“中华人民共和国出土文物展览”,由于这个展览,父亲从哲盟调回长春,又借调到北京参加展览的筹备工作。从被批斗、撤职、下派、转行,到重回省博物馆,参加国家的出国文物展览筹备工作,父亲看到了组织对他政治品质和业务能力的肯定,他像重获青春的年轻人,在故宫武英殿不分昼夜地忙碌起来。1972年4月,受外交部和国家文物局的派遣,父亲作为赴法国的随展组组长,护送文物到法国。这次展览,共展出了从北京人化石到元代瓷器共三百八十四件国宝,展期半年,共接待观众五十余万人。由于出色的工作,父亲受到了驻法、英大使馆的表扬,大使馆的同志们把学识渊博、风度儒雅的父亲称为“王大使”。

1972年4月,王承礼(右一)作为中国第一届出国文物展法国随展组组长在法国参观考察。

那时候,出国的机会很少,所以,父亲很重视这个机会。在法国和英国期间,父亲参观访问了三十多个博物馆和十二个考古发掘工地,查阅了巴黎国家图书馆和集美博物馆等收藏的敦煌手卷、珍本善本书和其它中国文物。他将法方提供的生活费节省下来,为国家复制了一批珍贵的文物资料,如韦庄的《秦妇吟》等。回国后,父亲又给国家文物局写了《流散在巴黎的中国文物》《巴黎图书馆藏敦煌手卷》《法国、英国考古工地参观记》《法国的博物馆》等报告,尽自己的力量报效国家。

1974年,父亲重新担任了吉林省博物馆的副馆长,1978年又调任吉林省文物局任副局长。文革结束,百业待兴。父亲除了担负繁重的行政工作外,业余时间开始自己朝思暮想的渤海史研究工作。为什么研究渤海史,父亲是这样说的,“渤海(唐代东北的地方政权)是中国的!有些人说渤海是他们的,我就是要和他们斗,我要证明渤海是中国的!渤海历史是中国的历史,渤海民族是中华民族的组成部分!”出于这份情结,父亲白天忙单位事,晚上回家后挑灯夜战,查阅古籍、资料,汇总考古发现,做卡片,拉提纲,撰写文稿,历时几年,终于在1982年完成了专著《渤海简史》初稿,并于1984年正式出版。对《渤海简史》,著名史学家佟柱臣、陈连开有着极高的评价。他们说,这是我国第一部运用辩证唯物主义与历史唯物主义史观来研究渤海国史的专著,观点鲜明,博约得当,阐述科学,言简意赅,弥补了渤海史研究上的空白。父亲的书,将中外文献学、考古学的成果和民族学的成果融为一体,以鲜明的观点,丰富的史料,开创了渤海史研究的新局面,奠定了国内深入开展渤海史研究的基础。《渤海简史》一书,也奠定了父亲渤海史专家的地位。不久,日本和韩国的学者翻译出版了这本著作,父亲在国际上也有了影响。1989年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邀请父亲去讲学,并就《中国东北的渤海国》进行合作研究,父亲的学术影响又传到了大洋彼岸。

从1982年起,父亲为了全身心地投入历史研究工作,从吉林省文物局调到吉林省社会科学院任副院长。他除了继续研究渤海史外,又将视角扩大到契丹史、辽史、金史等领域。几年中,父亲主持了《辽代文化》的课题研究,搜集了大量辽金史的资料,编出了辽金史研究的论文、译文集。还相继发表了《辽朝的历史作用初探》(与杨树森合著)《契丹的瑟瑟仪和射柳》《契丹祭黑山的考察》《辽代佛教的主要宗派和学僧》(与朱子方合著)等一系列文章。

那时,父亲的心思都放在他热爱的历史研究上。有一次我们全家去公园野餐,突然下起了小雨,我领着孩子躲在一个屋檐下,雨停了之后回到我们野餐的地方,看到我爱人头上干干的,而父亲却像落汤鸡一样,头发一绺绺地粘在前额上。我责怪爱人,爱人说,他也给父亲找了报纸遮挡,可父亲抬头看报纸,居然不顾正在下雨,把报纸拿下来认真看上了。听爱人说完,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而父亲的好学又深深感动了我。1986年,父亲受原吉林省委于林书记委托,承担了《东北沦陷十四年史》丛书的组织编辑工作。从此,他不仅要完成自己的东北古代史研究工作,还要抽出大量时间从事历史意义和现实意义更大的东北现代史研究工作,父亲更加忙碌了。

这期间,由于国家的对外开放和父亲在国内外的影响,父亲同国内外的学术界联系日益密切,日本、美国、韩国、德国、苏联、俄罗斯和我国台湾、香港的学者频繁来信来访,日本、美国、俄罗斯也纷纷发来邀请,希望父亲去考察、讲学、合作研究。这时,父亲还担任着吉林省政协委员、吉林省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副主任、吉林省社会科学联合会顾问、中国考古学会理事、中国辽金契丹女真史学会副理事长、中国民族史学会顾问、吉林省考古学会理事长等社会职务。面对这些日益纷繁的事物,父亲像一只上紧了发条的陀螺,不停地、快速地旋转着。长时间超负荷地运转,极大损伤了父亲的健康,冠心病、脑血栓、胆囊炎、胆结石纷至沓来,但父亲不愿意放弃事业,为保命而活着。他总是病得厉害了才去医院,好点了继续忙。他说,人活着就要有种精神,听大夫的,我早被吓死了。

1994年,父亲与母亲应香港中文大学之邀,去进行渤海史的合作研究。走之前,父亲被查出胆囊里有一个光团,医生建议做进一步检查。因为合作研究一系列计划已定,父亲不想令参与的各方失望,放弃检查动身去了香港。考虑到香港渤海史研究的资料非常少,父亲和母亲带了满满几大箱书和资料。这些沉甸甸的“木头”,年轻人拎着都很费劲,两位早已过花甲之年的老人却毫不犹豫地把它们带着。在香港,父亲和母亲克服了许多困难,抓紧每分每秒进行研究和写作。当时香港正是梅雨天,潮湿闷热,屋里的东西都长了毛,被子一股霉味。为了安静地写作,他们关掉了隆隆作响的冷气机,忍受着酷暑与潮湿、霉菌的折磨。合作研究的时间是半年,父亲计划写出准备多年的《中国东北的渤海国与东北亚》,为此,他和母亲每天都工作到后半夜。在香港,父亲的胆囊炎又发作了,带去的药也吃完了,由于写作时间紧,无暇去看病,父亲天天忍受着病痛的折磨。父亲后来对我们说,那时胆区疼得天天晚上睡不着觉,他用手紧紧攥着床栏杆止疼。听着这些话,我想,父亲真是毅力坚定的人!正是这种坚定的毅力和精神,使得父亲终于完成了三十万字的书稿,坦然而欣慰地结束了香港之行。

1994年,王承礼在香港访学。

回到长春的第三天,父亲就病倒住进了医院。胆囊摘除术后,切片报告父亲得的是胆囊癌,医生告诉我们,父亲只能活半年了,这个消息像晴天霹雳,重重地击打在了我们心上。术后,危险接连不断,可父亲凭着顽强的毅力,闯过了一道道关卡,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普通病房。当我们告诉他病情时,他说“我一定要争取活下去,我还要和你们的母亲过夕阳红呢!”

出院后,父亲一直以积极、乐观的态度生活,他活过了医生说的半年时间,又活过了一年、一年半,有一段,他都怀疑医生诊断错了。但是,死神并没有放过父亲。1996年10月,父亲因癌症复发住进了医院。刚入院的时候,父亲还能在我们的搀扶下在病房和走廊里走走,12月,他就走不动了。癌症已出现骨转移,脑转移,不仅疼痛不止,而且半边身子已经瘫痪了。面对癌症,父亲没有畏惧,但对于自己的手不好使,他却充满担忧。他说,“将来如果癌症治好了,我的手也恢复不了了,我以后什么也不能写了!”这就是父亲,一个对事业充满热爱与激情的人!他的心里,永远装着自己的事业!

1996年12月24日清晨,父亲带着对祖国、对家人、对朋友、对事业的无限眷恋,永远地离开了我们。省市及单位的领导、同甘共苦几十年的同事与朋友,教过的学生、得到过他帮助的年轻人,几百人来为他送别。吉林省文博界称父亲为“吉林省文物考古事业的奠基人”,并送挽联:“不趋炎不附势,铁骨铮铮清风两袖飘然去”,“为祖国为人民,呕心沥血珠玑满地大唱归”。这是父亲一生真实的写照!

父亲去世后,组织上对他的遗著非常重视,国家文物局、吉林省文化厅、吉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都参与了父亲遗著的出版工作,如今《中国东北的渤海国与东北亚》已经面世多年,2009年,吉林省社会科学院又将父亲的文章与专著专门出版了专家文集,父亲一生的心血可以传承下去了。

父亲住院时,曾经非常憧憬二十一世纪,憧憬国家的未来!他多次说过,“二十一世纪我们国家肯定是世界强国,我们的人民生活会更加幸福!这是毫无疑问的!”他对中华民族的强盛充满信心与梦想!今天,他的梦想正在实现的路上。父亲,真可以安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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