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1例原发性肺癌中医证型类别的临床调查*

韩 丹 李 炜 方 荣

上海中医药大学附属曙光医院(上海 200032)



861例原发性肺癌中医证型类别的临床调查*

韩 丹 李 炜 方 荣△

上海中医药大学附属曙光医院(上海 200032)

目的：初步明确符合临床实际的肺癌中医证型类别。方法：通过流行病学调查问卷的方式，对861例肺癌患者进行临床调查，将病例的基本资料、症状、基本证候等数据进行统计分析，以重点发病证型为主要研究对象，发现符合临床实际的肺癌中医证型类别分布规律。结果：肺癌临床发病的中医基本证型为脾气虚、肺阴虚、肺气虚等共16个证型，多与肺、脾、肾三脏证型相关，且以2～3个基本证型的组合较多见。痰、湿、瘀是肺癌主要的病理产物及致病因素。结论：原发性非小细胞肺癌中医证型以气虚证和阴虚证居多并与肺、脾、肾三脏功能失调密切相关；原发性非小细胞肺癌主要病理因素为痰、湿和瘀。

肺癌是严重威胁人类生命的重大疾病，目前我国肺癌发病率每年增长26.9%，预计到2025年，我国肺癌病人将达到100万，成为世界第一肺癌大国[1]。因此，研究原发性支气管肺癌的治疗方案，成为亟待解决的难题。辨证论治是中医药的特色，20世纪60年代以来，中医界对肺癌进行了较多的研究，其中也包括了对肺癌中医证候的研究[2-4]，取得了一定的成果。然而中医药治疗肺癌疗效缺乏客观的可信度，不能被中西医界广泛认可，阻碍了中医药抗癌事业的发展[5]。因此，笔者期望通过本课题的研究，制定符合临床实际的肺癌中医证型标准，完善中医药对肺癌的辨证论治。

临床资料 本课题入选病例来自于2010～2015年期间，上海中医药大学附属龙华医院肿瘤科门诊与上海曙光医院急诊住院病人，共调查920例原发性非小细胞肺癌患者，排除资料不全者59例，实际采纳861例，其中男532例，女329例，男女比例为1.6∶1；年龄50～88岁，平均70.5±3岁；病理分型：鳞癌340例，腺癌408例，腺鳞癌23例，低分化癌38例，小细胞癌49例，其他3例。

诊断标准 原发性支气管肺癌诊断标准：根据2011年3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卫生行业标准颁布实施的《原发性肺癌诊断》(编号 WS 323-2010)，经病理诊断确诊为原发性非小细胞肺癌。参考《中医辨证学》(普通高等教育“十五”国家级规划教材)。

研究方法 调查项目的选择：本研究所采用的调查表是依据肺癌诊断标准、疗效标准和有关流行病学调查要求，以及研究者以往肝癌证候研究中的调查表，初步制订出原发性肺癌临床流行病学调查表，并结合文献资料、临床专家意见和临床实际情况多次使用与修订以后最终形成的[6]。样本量的计算：调查表共有90个变量，依据样本量为变量的5～10倍计算，本研究的样本量需要450～900例，本研究共调查920例，排除资料不全者59例，实际采纳861例。调查与研究方法：本研究采用调查问卷的方式，详细填写调查表，再对调查表集中按统一的辨证标准进行辨证，整理和处理上述材料。再经统计处理、分析，初步得出肺癌中医证型标准。关于辨证标准的拟定：以脏腑辨证为基础；结合八纲辨证和气血津液辨证。

统计学方法 应用Access软件建立数据库，将数据输入数据库系统。通过数据转换用SPSS18.0进行统计。由于本课题调查病例数相对不足，肺癌各期的病例数分布不均，数据偏态。因此，我们对所收集病例的基本资料、各类症状体征和基本证的出现频数进行统计分析，以了解肺癌证候、证型的大致分布状况。

研究结果 肺癌证型的类别分布 肺癌发病率居前的基本证依次为：脾气虚证(55.05%)、肺阴虚证(44.72%)、肺气虚证(32.40%)、湿困脾胃证(20.67%)、痰湿阻肺证(10.10%)。见表1。

表1 肺癌证型分布情况

肺癌不同分期脏腑证型分布 肺癌肺脏相关证型包括：肺气虚证、肺阴虚证、痰热阻肺证、痰湿阻肺证，瘀阻肺络证，其中肺阴虚证发病率最高(44.72%)，其后基本证的发病率依次为肺气虚证(32.40%)、痰湿阻肺证(10.10%)、瘀阻肺络证(8.71%)和痰热阻肺证(7.08%)。各期肺癌患者中肺阴虚证、肺气虚证呈平均分布；痰湿阻肺证在早期肺癌患者中出现的频率较高，痰热阻肺证和瘀阻肺络证在中晚期肺癌患者中出现的频率较高。见表2。

表2 肺癌肺脏证型的频数和各期发病率

肺癌与痰湿相关证型 肺癌与痰湿相关的证型主要为湿困脾胃证、痰湿阻肺证、痰热阻肺证。湿困脾胃证在各期中分布较为均匀，痰湿阻肺证在疾病早期中发病率较高，痰热阻肺证在疾病中晚期发病率较高。见表3。

表3 肺癌痰相关证型频数和各期发病率

肺癌与瘀相关证型 肺癌与瘀相关证型主要有瘀阻肺络证、瘀滞筋骨证,均主要分布于中晚期肺癌患者,见表4。

表4 肺癌瘀相关证型频数和各期发病率

肺癌不同分期兼证数构成比 各期肺癌患者主要见于2-3个中医基本证型的兼证发病。其中，早期肺癌患者单证发病的频率高于中晚期患者，中晚期患者多证致病的频率高于早期患者,见表5。

表5 肺癌不同分期兼证的频数和构成比

讨 论 中医学源远流长，是中华民族的瑰宝，为人民的健康事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但由于当时科学技术发展和诊断手段低下的原因，故在中医古籍中没有肺癌的名称，对类似于肺癌症状的描述，散见于“肺痈”、“肺疽”、“肺痿”、“肺积”、“息贲”等病名中。到了近现代，中医界对肺癌的中医证候进行了深入研究，取得了一定的成果[2-4]。

我们的研究结果显示，肺癌的病位在肺，与脾肾两脏密切相关，分别占总证型的47.88%、37.97%、6.72%。所以认为肺癌的主要病机是由于正气亏虚，阴阳失调，加之癌毒侵肺，日久形成肺积。如《杂病源流犀烛·积聚症瘕痃癖源流》所云：“邪聚胸中，阻塞气道，气不得通，为痰……，皆得与正气相搏，邪既胜，正不得制之，遂结成形而有块”；《医宗必读》所言：“积之成也，正气不足，而后邪气踞之”。肺癌虽病位在肺，然“子病及母”，与脾胃关系密切。脾为气血生化之源，脾气不足，“土不生金”，肺气更虚，癌毒易侵。这与刘嘉湘教授“肺脾相关，土旺金健”、“肺癌病机，不离脾胃”等治疗肺癌注重调理脾胃之经验相符合。癌毒侵肺，肺脏损耗，母病及子，导致肾脏亏损，肺肾之间存在“金水相生”的关系。在肺癌的发展过程中，肺阴虚损，久必及肾，导致肾阴亦虚；而肾阴虚衰，不能滋养肺阴，亦可致肺阴虚，临床可见腰膝酸软、潮热盗汗、干咳少痰、痰中带血等症状。

从病性角度分析，肺癌的气虚证和阴虚证发病率最高。气虚证包括脾气虚证、肺气虚证、肾气虚证，分别占总病例数的55.05%、32.40%、3.37%。阴虚证以肺阴虚证、肾阴虚证为主。分别占总病例数的44.72%、8.01%。以往研究认为气虚证、阴虚证是构成中晚期非小细胞肺癌患者的基本证候要素，临床中88.46%的肺癌中医处方中使用了补益药，其中益气、养阴单味药出现的频率分别为40.59%、36.88%[3,5]。与肺癌相关的各类辨证标准和临床研究中气阴两虚证占据首位，临床治疗以益气养阴作为肺癌的主要治疗原则[2]。但是，本研究通过对一病若干证型的分析，从脏腑辨证的角度出发，发现肺癌患者以不同脏腑功能的共同改变为主，晚期更表现为多脏腑病变、多证型相兼的联合致病，如此只针对气阴两虚证的辨证和治疗，并不能完全符合临床的实际情况，对疾病的治疗、预后都将造成不利的影响。谨慎分析临床中脏腑功能的变化情况，明确不同中医证型相兼的变化规律，将对指导临床用药具有重要的实际意义，提高治疗效果。

从病因角度分析，痰、湿、瘀是肺癌主要的致病因素和病理产物。痰湿证占总证型的17.58%，包括湿困脾胃证、痰湿阻肺证、痰热阻肺等证。本次研究中肺癌患者脾气虚、肺气虚发病率相对较高，以咳嗽、咳痰为普遍症状，随着病情进展，患者出现身体困重，脘腹胀满、大便溏泄，苔腻，脉滑等临床表现的频率呈逐渐上升的趋势，是痰湿等病理产物相兼致病的结果，充分反映出肺癌是因虚而得病、因虚而致实，本虚标实的疾病[7]。瘀证占总证型的5.98%，主要包括瘀阻肺络证、瘀滞筋骨证。痰、瘀既是病因，也成为肺癌晚期的病理产物，癥瘕结于胸中，痰、瘀、热毒互结所致。本研究中早期肺癌患者瘀证为瘀阻肺络，这与肺癌患者早期损伤肺络有关。肺癌晚期骨转移的发病率较高，对应的临床表现是患者痰血、胸痛、身痛及筋骨疼痛加重，痛有定处且夜间显著。此为痰湿瘀互结，停滞于筋骨，发为癌肿，癌肿逐渐增大侵及胸壁、肋骨、神经所致。

结合中医肿瘤界大家的临床经验，肺癌临床过程可用“虚、痰、瘀”概之，而“虚”主要涉及肺、脾、肾三脏，又以气虚、阴虚为主，故在治疗上以扶正为主，多为补气养阴；兼顾祛邪，多为化痰祛瘀，软坚散结[8-10]。结合本研究结果，在上述治疗方法的同时，应该辨明患者当下的脏腑累及情况，掌握患者当下病理因素夹杂的情况，从而使治疗更具有全面性，提高临床治疗效果。

本次研究我们采用的辨证方法是以脏腑辨证为基准，即以病位、病性与病因三要素来辨证，从而更准确地反映肺癌证型的分布情况。一病若干证的模式经统计分析后能更直接的归纳出疾病的常见病位、病性与病因，这样对疾病的“辨证”就有了更全面和准确的认识，为以后的“施治”奠定基础。然而，中医讲究“标本缓急”，此模式的辨证，很难得知个例的症状缓急和虚实的侧重点。对于证型的判断和明确存在不足，期望在今后的研究中进一步完善，为肺癌患者的中医治疗做出贡献。

[1] 支修益．我国肺癌流行病学现状分析[J]．中国处方药，2009,26(2)：56-57.

[2] 李先明．原发性支气管肺癌168例临床分析[J]．四川医药，2013,34(4)： 527-529.

[3] 李丛煌，花宝金．肺癌恶性胸腔积液患者中医证候要素及证候分布特征[J]．中医杂志，2015,56(11)：953-956.

[4] 李要轩，李 雁.益气养阴法辅助化疗治疗中晚期肺癌的临床研究进展[J]．陕西中医，2011,32(1)：120-122.

[5] 余桂清，梁富义，张代钊．21世纪恶性肿瘤中西医结合防治研究[J]．中国中西医结合杂志，1999, 19(7)：423-425.

[6] 王少墨．原发性肝癌中医证候的流行病学调查研究[D].上海:上海中医药大学，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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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王 燕，李永浩．肺癌的中医治疗规律探讨[J]．新中医，2007,17(5)：92-93.

[9] 孙 光，吴健超，刘建秋，等.刘建秋教授运用调理情志、疏肝理气法治疗肺癌经验浅析[J]．天津中医药，2015,32(3)：139-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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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2016-08-10；修回2016-09-05)

The clinical investigation on the TCM syndrome type of 861 cases of NSCLC

Shuguang Hospital Shanghai University of TCM(Shanghai 200032)

Han Dan Li Wei Fang Rong

Objective: To draw up preliminarily the syndrome-classification of NSCLC which is in keeping with the clinical criteria. Methods: Survey 861 patients of NSCLC by questionnaire, and then analyze their material such as basic documents, symptoms, syndrome types by statistical method so as to draw up the syndrome-classification of TCM of NSCLC which is in keeping with the clinical criteria. Results: The main incidence of the basic syndromes of NSCLC patients are the spleen-qi deficiency syndrome, the lung-yin deficiency syndrome, the lung-qi deficiency syndrome and other syndromes, 16 in all. The syndrome type of each patient is usually combined with 2 or 3 basic syndromes. The pathogenic evils of NSCLC are chiefly phlegm, damp and stasis. Conclusion: The main TCM syndrome types of NSCLC are qi deficiency syndrome and yin deficiency syndrome.The occurrence of NSCLC is closely concerned with dysfunction of lung,spleen and kidney.The pathogenic evils of NSCLC are chiefly phlegm, damp and stasis.

Lung neoplasms Symptom complex

*上海市青年医师培养资助计划(2012-105)

△通讯作者

肺肿瘤 证候

R

Adoi:10.3969/j.issn.1000-7369.2016.1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