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大基础设施项目风险多维互动组合评价模型

高　武，洪开荣，潘　彬

（1.中南大学 商学院，长沙 410083；2.湖南城市学院 城市管理学院，湖南益阳 413000；3.温州大学 商学院，浙江 温州 325399）

重大基础设施项目风险多维互动组合评价模型

高武1,2，洪开荣1，潘彬3

（1.中南大学 商学院，长沙 410083；2.湖南城市学院 城市管理学院，湖南益阳 413000；3.温州大学 商学院，浙江 温州 325399）

为对重大基础设施项目风险带来的价值损失进行系统、均衡的评价，文章从项目主体效用的视角设计具有多维、互动、组合特征的项目风险评价模型，全面评价项目风险带给项目主体的多重效用损失，不仅包括客观价值损失，还包括主观心理负效用。首先，构建项目风险效用函数；然后运用直觉模糊区间、数理统计分析、情景调查等方法对主要项目风险参数进行评价，再对单项风险效用进行组合加权计算，得到项目分类风险和整体风险效用；最后，结合代表性案例进行算例分析，以验证模型的有效性和实用性。

客观效用；主观效用；异质信念；互动评价；组合评价

0　引言

重大基础设施项目是投资巨大，公共属性很强的项目，对社会经济和环境生态影响深远，涉及多方利益，参与主体众多。重大基础设施项目关联主体在项目的建设和运营过程中处在复杂的动态博弈之中。重大基础设施项目风险指动态复杂环境或主体自身存在的不确定性因素给项目整体价值带来的负向偏离（损失）。重大基础设施项目价值具有主观性与客观性的两重特性。项目客观价值指项目经济价值、社会价值和环境生态价值之和，可用现金流直接计量；项目主观价值是项目关联主体因为项目建设和运营所获得的幸福感和满足感，难以用现金流直接计量，但可通过其它形式进行换算。根据冯·纽曼和摩根斯坦（1944）的“期望效用函数理论”，理性行为决策主体的目标是追求效用最大化，而非收益最大化，因此，可以将重大基础设施项目风险给项目主体带来的物质损失与非物质损失统一用“效用”指标来进行评价和度量，风险损失即主体效用损失，这比传统的“现金流”指标更为合适。

本文在已有项目风险评价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借鉴行为经济学的有关理论，对重大基础设施项目风险的评价维度进行拓展，加入主体心理效用损失因素，将项目风险造成的整体价值损失分解为客观价值（现金流）损失与主观价值（心理效用）损失两大部分，在项目风险主观效用评价中不仅充分考虑评价主体的异质性风险偏好，而且通过情景调查等方式将其他项目关联主体的多元价值观和行为策略互动因素反映到项目风险评价参数当中，构建了重大基础设施项目风险效用函数和“多维互动组合评价模型”，从而可以使项目风险评价更为科学、合理。

1　评价模型构建

1.1重大基础设施项目风险评价的多重维度

重大基础设施项目风险的多重评价维度[1]是由项目风险的多重特征所决定的，重大基础设施项目风险同时具有客观性、主观性和博弈性等多重特征，风险的客观性体现在风险发生的概率以及带来的客观损失不以主体意志为转移；而风险的主观性体现在不同主体对同一风险的感受和评价全然不同；风险的博弈性体现在风险的形成与演化深受多元主体博弈因素的影响。因此，项目风险效用评价不仅要考虑风险的发生概率及其产生的客观损失，而且还要考虑项目风险给主体带来的多重心理负效用，既包括主体自身的心理负效用，也须涵盖其他关联主体的心理负效用以及相互之间的行为策略互动因素，主要评价维度如图1所示。

图1　 重大基础设施项目风险的多重评价维度

1.2重大基础设施项目风险评价的概念模型

在分析重大基础设施项目风险评价维度的基础上，构建重大基础设施项目风险效用评价概念模型如图2所示。

图2　重大基础设施项目风险多维互动组合评价概念模型

1.3重大基础设施项目风险的效用函数

根据上述概念模型，重大基础设施项目风险效用等于风险的客观效用与主观效用之和。借鉴有关文献[2-4]，构建单个评价主体视角下项目单项风险的二项式效用函数为：

TUr—项目风险的总效用；

OUr—项目风险的客观效用；

SUr—项目风险的主观效用；

β—项目风险的主观效用系数，0＜β＜1；

Fr(v，a，b)—项目风险总效用系数，以客观效用为基数进行调整；

Pi—项目风险发生概率；

△NPVr—项目风险对项目整体价值的影响程度；

△NPV1、△NPV2、△NPV3—项目风险带来的经济价值损失、社会价值损失和环境生态价值损失；

w1，w2，w3—三种项目价值占项目整体价值的权重；

fr(a)—主体因自身风险损失而产生的心理负效用系数；

fr(b)—主体因同情和关心他人风险损失而产生的心理负效用系数；

1-α—代表主体利他偏好系数；

af(a)+(1-α)f(b)—风险的主观效用系数；

1+af(a)+(1-α)f(b)—风险的总效用系数。

1.4重大基础设施项目风险效用组合的计算公式

（1）重大基础设施项目分类风险效用的组合

按重大基础设施项目单项风险的性质组合成为分类风险，如：技术风险、自然风险、管理风险、经济风险、社会风险、法律风险等。用组合加权的方法[5]将各项目单项风险的分效用合并成为项目分类风险的总效用为：

其中，w1+w2+w3+……+wn=1

（2）重大基础设施项目整体风险效用的组合

在上面计算项目分类风险效用的基础上，再用加权合成的方法计算项目整体风险的总效用为：

其中

2　重大基础设施项目风险评价参数的确定方法

2.1项目风险发生概率的区间直觉模糊评价

对项目风险发生的概率采用区间直觉模糊评价法来估计，即风险概率隶属范围为0～20%，表示极不可能发生；风险概率隶属范围为20～40%，表示发生的可能性很小；风险概率隶属范围为40～60%，表示有一定的可能发生；风险概率隶属范围为60～80%，表示发生的可能性很大；风险概率隶属范围为80～100%，表示极有可能发生。

表1　重大基础设施项目风险概率等级表

2.2项目风险对项目整体价值影响程度的数理统计评价

首先将项目的整体价值（项目经济价值、社会价值、环境生态价值之和）都转换为现金流，然后根据每项项目风险对项目整体价值影响的历史统计数据来对未来进行预测，例如：已知过去CPI变化对项目整体价值的影响如表2所示，预测未来的CPI可能为5%，那么CPI上涨风险对项目整体价值将产生-2.34%的影响，△NPVr=-2.34%×NPV。

表2　CPI变化对重大基础设施项目NPV的影响分析　（单位：%）

3.3重大基础设施项目风险主观效用的情景调查评价

如前所述，重大基础设施项目风险产生的主观效用是主体自身损失引发的心理负效用与同情他人损失产生的心理负效用之和。采用情景调查方法对项目风险的主观效用进行评价。

（1）项目主体自利动机心理负效用评价

项目主体自身风险损失心理效用值指项目风险发生后，主体认为此项风险损失对自己而言是否足够重要，能否承受，以及造成的“心理痛苦值”有多大。这项评价值不仅取决于项目风险本身的大小，还与主体的风险价值观、风险承受能力以及具体情境等因素相关。运用模糊评价方法，将项目风险带给主体带来的心理负面效应按严重程度分为五个等级，效用系数f(a)的波动范围为（0,0.8），再根据Rabin（1993）的公平理论，假设一般主体自利动机系数 α取值为0.6，因此风险的自利心理效用损失值SUa=af(a)OU，具体计算结果如表3所示。

表3　项目主体自身风险损失产生的心理负效用评价

（2）项目主体利他动机心理负效用评价

项目主体同情他人损失产生的心理负效用以情景调查的方法来测度。根据主体对其他关联主体(n1，n2…，nx)风险损失的主观感受，请被调查对象（即风险评价主体）在调查问卷的三个选项“很关心和难受”、“比较关心和难受”和“不关心、不难受”中选择其一，然后根据三个选项出现的频率进行利他心理效用系数f(b)的计算，具体可表示为：

式（4）中的m1，m2，m3分别为三个选项出现的次数。因此，项目主体由于他人损失而产生的心理负效用SUb=(1-α)f(b)OU，利他动机系数1-α=0.4，具体计算结果如表4所示。

表4　项目主体同情他人损失而产生的心理负效用评价

2.4项目风险效用组合计算的复合计权方法

重大基础设施项目风险效用进行组合计算时，风险指标权重的计算方法采用熵权法（客观赋权法）和层次分析法（主观赋权法）相结合的复合方法。

3　实例分析

为了验证前面提出的风险评价模型的合理性和有效性，以广东省境内的某重大水利枢纽工程项目A为例进行演算和分析。该项目的基本情况如下：工程项目总投资为151919.48万元，总工期为2年零8个月，主要建设目的是促进航运，改善水环境，发电，以及承担灌溉、供水、养殖和旅游等方面的作用，项目主要包括北江干流上枢纽及支流上的大燕河水闸两部分，主要建筑物及设备包括：土坝、泄水闸、溢流坝、排砂建筑物、厂房、开关站和机电设备等。首先用问卷调查方法进行全过程风险识别，然后运用上述评价模型从承包商视角对该项目的风险效用进行多维互动组合评价。

3.1A项目全过程项目风险要素的调查识别

对参与项目A建设的相关技术人员、管理人员进行问卷调查，共发放问卷100份，收回有效问卷98份，通过调查分析和筛选辨别，得出承包商视角下项目A在整个生命周期中存在主要项目风险。

3.2A项目风险评价指标体系的设计

在上述调研的基础上，综合考虑计量上的简明性、可靠性以及数据获取的难易程度，按项目风险性质进行分类[6]，构建项目风险综合评价指标体系如表5所示。

表5　A项目风险评价指标体系

3.3A项目单项风险（二级风险）效用值的计算

根据项目A的财务评价和国民经济评价报告，项目A的整体价值（经济价值、社会价值、环境生态价值之和）折算成NPV约为200亿人民币。然后，根据项目风险概率分析方法和敏感性分析方法，分别计算出项目单项风险的客观效用值。在此基础上再乘以项目风险的总效用系数得到项目风险的总效用，具体如表6所示。

表6　A项目单项风险效用计算

从表6中的计算结果可以看出，对项目A而言，最有可能发生的风险是市场需求减少，其发生概率为93%；对项目客观价值影响程度最大的风险是决策失误，敏感性系数为-0.29；而心理效用系数最大的风险是重要关联主体违约，数值为0.58，说明此风险是评价主体（承包商）最为敏感、最不愿意面对或最不能承受的风险。

3.4A项目分类风险和总体风险组合效用的计算

首先，运用层次分析法和熵权法相结合的方法得到项目A单项风险指标的权重。然后，单项风险效用与各自权重相乘后再相加得到分类风险的总效用。最后，依据同样方法计算得到项目整体风险的总效用，计算过程从略，结果如表7所示。

表7　A项目分类风险和总体风险效用的组合计算

3.5项目风险数据结果分析与政策建议

由表7计算结果可以得出：（1）项目A各分类风险造成的效用损失排序情况为:管理风险＞技术风险＞自然风险＞社会风险＞法律风险＞经济风险。

说明在所有项目风险中，管理风险给A项目主体造成的效用损失最大，技术风险次之，这两种风险需要重点监控，并且这两种风险受主体人为因素影响较大，可控性较强。（2）经济风险和法律风险造成的效用损失较小，说明项目A受宏观环境风险因素的影响不是特别大，主体违法违规的可能性也不是很大。（3）在评价时点项目A整体风险的效用损失评价值为-21.69亿元，相对于项目预期的整体价值200亿元而言，负向偏离程度达-10.84%左右，说明项目整体风险较大，需要项目主体加强风险监管措施以防范和化解风险。（4）项目分类风险和整体风险并非各单项风险的简单相加，而是需要通过组合加权方式相加。（5）上述计算结果代表的是特定评价时点的项目风险，但项目风险不是静止不变的，而是随着时间推移、主体信念和项目内外环境的改变而不断演化的，因此，需要对项目风险进行动态跟踪评价。

4　结语

（1）本文从主体效用损失的视角对重大基础设施项目风险进行多维互动组合评价，假设重大基础设施项目主体是同时具有利己动机和利他动机的理性经济人，他们具有不同的风险价值偏好，对项目风险损失的理解也各有差异，但所有主体对项目风险的共同感受是风险不仅仅是客观的现金流损失，还有因此产生的主观心理负效用；换言之，风险产生的客观损失通过主体复杂的心理活动产生了“放大效应”。

（2）重大基础设施项目的整体价值包括经济价值、社会价值和环境生态价值之和，因此项目风险造成的客观价值损失也是上述三种价值损失之和。当然，项目的社会价值损失和环境生态价值损失都可以换算为相应的现金流损失。可以根据项目的财务评价和国民经济评价指标测度项目的整体价值，再运用历史数据统计分析风险因素对项目整体价值的影响程度。

（3）在已有项目风险评价模型的基础上，对风险评价维度进行了丰富和扩展，不仅全面考虑了项目风险给项目经济价值、社会价值、环境生态价值带来的损失，还加入了风险的主观负效用以及主体博弈评价等因素，从而使重大基础设施项目风险评价更加符合项目本身的特征和以项目关联主体均衡利益为导向的评价思想。

（4）对主要项目风险参数的选取和评价建立在对各项目关联主体的情景调查和模糊评价基础之上，从而使得多元主体不同的风险价值观和与主体博弈因素能够比较充分地反映到项目风险评价当中，对项目风险的度量更加均衡合理，但部分项目风险参数的评价带有一定的直觉模糊性，需要在以后的研究中进一步运用行为实验方法进行证明。

[1]Thamhain H.Managing Risks in Complex Projects[J].Project Manage⁃ment Journal,April,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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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浩天）

F224.9

A

1002-6487（2016）22-0173-04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资助项目（71171203）；国家社会科学基金课题项目（ZDA076）；湖南省自然科学基金资助项目（2015JJ2025）；中南大学博士生创新基金项目（2013zzts005）

高武（1974—），男，湖南益阳人，博士研究生，副教授，研究方向：项目评价理论与方法。洪开荣（1964—），男，四川宜宾人，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可持续均衡评价与博弈论。潘彬（1969—），男，湖南宁乡人，博士，教授，研究方向：大型基础设施投资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