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业结构调整对区域金融发展的效应分析
——基于珠三角与粤北山区的面板数据分析
2016-12-09涂智苹
涂智苹
(1.韶关学院经济管理学院,广东 韶关 512005;2.华南理工大学工商管理学院,广东 广州 510640)
产业结构调整对区域金融发展的效应分析
——基于珠三角与粤北山区的面板数据分析
涂智苹1,2
(1.韶关学院经济管理学院,广东 韶关 512005;2.华南理工大学工商管理学院,广东 广州 510640)
选取2000-2013年广东省珠三角和粤北山区共14个市的面板数据,运用回归分析法对两大区域的产业结构对金融发展的效应进行了实证研究。研究结果表明:从总体估计来看,金融发展与产业结构存在显著的负相关;金融发展和农业之间的影响不显著。从地区差异来看,两大区域金融发展与产业结构均存在显著的负相关。但从弹性系数来看,珠三角产业结构对金融发展的抑制作用比粤北山区大些,两大区域金融发展和农业之间的影响均表现不显著。
区域金融发展;产业结构;协整;Hausman检验
一、引言和文献述评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的经济水平快速发展,同时金融发展水平也得到提升。作为改革的前沿地,广东省的经济水平与金融水平也得到了飞速发展,经济规模不断扩大,人均国民收入水平不断上升,经济结构也不断得到调整优化。金融作为经济的润滑剂,在广东经济发展过程中发挥着十分重要的作用,为广东经济的突飞猛进提供了雄厚的资本支持。但是,广东经济发展与金融发展水平也呈现出了明显的区域性特征,产业结构和金融发展差异性较大。在经济与金融发展方面,珠三角一直处于广东的领先地位,而粤北山区及东西两翼则发展落后。尤其近几年来,粤北山区的发展步伐远低于珠三角地区:珠三角已经基本实现工业化,而粤北山区仍以农业为主,产业结构调整问题日益突显,进而影响了金融的发展。因此,研究珠三角与粤北山区产业结构和金融发展之间的关系,探究这种关系是如何形成的,以及有何办法可以缩小两地区的差异,实现协调发展,则具有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
金融发展理论是区域金融理论研究的前提,随着经济学的发展,国外对金融发展理论的研究也随之产生。Goldsmith在其著作《金融结构与金融发展》中第一次完整地诠释了金融结构和金融发展的概念,即金融结构由一个国家现有的金融机构和金融工具共同构成,金融发展则体现了金融结构的变化,在此基础上,Goldsmith提出了著名的金融相关比率,即FIR[1]。国内对金融发展的研究大都围绕金融发展与经济增长的关系进行了实证研究,对区域金融理论的研究则源于金融发展理论在区域经济领域的应用。西方对区域金融的研究有Scott发表的《货币政策的区域影响》[2],Bowser,Dane和Einzig(1957)对美国各区域间的资金流所进行的研究。国内学者在区域金融方面的研究有张军洲,他认为区域金融是一个国家金融结构以及金融运行在空间上的分布状态,其在外延上表现为若干金融区域,这些区域在层次、形态以及金融活动集中方面表现出差异[3]。支大林对区域金融概念进行了更深入的探讨,他将区域金融的成长分为了极化期、加速期、计划扩散期和加速扩散期四个阶段,并通过S形曲线来描述区域金融的成长运行轨迹[4]。谈儒勇则从供给的角度考察了区域金融发展的意义,并指出规模经济、范围经济、技术进步和制度因素会对供给领先型金融发展产生较大的影响[5]。产业结构作为经济转型的重要方面,其主要是围绕区域金融发展对产业结构转
型升级的影响展开。Vicente Galbis认为金融发展与产业结构的相互作用主要源于资金的流动,即经济发展的提速是因为资金从收益低的行业流向高收益的行业,同时运用“两部门模型”理论做了进一步论证[6]。Greenwood(1991)和Jovanovic(1997)研究指出金融发展与以产业结构调整为主的经济增长有双向因果关系[7]。国内学者对产业结构和金融发展的关系也进行了大量研究。范方志、张立军将我国划分为东中西三个区域进行了产业结构和金融发展关系的研究[8]。孙武军等选取北、上、广、深、苏五市相关数据研究发现金融发展能促进产业结构调整,并表现出异质性[9]。李治国和周德田研究表明山东省的区域金融发展对产业结构有促进作用[10]。尚晓贺和陶江的研究表明银行信贷发展总体上有利于第三产业发展[11]。李新功实证研究发现河南省金融改善能促进产业结构的优化,但产业结构的优化对金融发展没有促进作用[12]。李盈枝运用湖南省相关数据研究表明金融发展对产业结构升级有持续性改善作用,而产业结构升级对金融发展的正向促进作用较小[13]。
综上所述,学者们对区域金融发展和产业结构进行了广泛深入的研究,认为区域金融发展与产业结构之间存在密切关系,并相互影响,互为因果关系。选取的研究对象层次也不一样,但大都集中在国家或省级层面,地区之间的研究较少,尤其是广东省区域间的研究更少。作为广东最发达地区珠三角以及落后的山区,两者在金融发展水平和产业结构方面存在很大差异,如何缩小两大区域间的差距,让金融资源在两个区域间充分发挥作用,实现产业结构优化升级,使经济又好又快的发展,是论文研究的意义所在。
二、实证分析
(一)指标选取与数据来源
论文以广东省珠三角与粤北山区作为研究对象,选取金融发展指标和产业结构指标作为变量进行分析,其中金融发展指标是以Goldsmith(1969)提出的金融相关比率作为被解释变量,即FIR等于珠三角和山区的存贷款总额占两大区域的GDP比重;产业结构指标作为解释变量,主要设定农业和二、三产业值占两大区域总GDP比重来分别表示产业结构的变化。
数据选取时间段为2000-2013年,数据来源于广东省各相应年份的统计年鉴以及各地区的统计年鉴。同时论文将金融发展、农业和二、三产业值占比三个变量分别用FIR、AGR和IS表示。为减少数据的异方差,对AGR进行标准化处理,取自然对数,记为LNAGR。珠三角地区包括9市,分别是广州、深圳、珠海、佛山、惠州、东莞、江门、中山和肇庆;山区包括韶关、河源、梅州、清远和云浮5市。
(二)描述性统计分析
珠三角和粤北山区在金融发展水平和产业发展方面差距较大。从表1可以看出,珠三角不仅GDP和存贷款余额均值远高于粤北山区的均值,而且三次产业的均值也高于粤北山区的均值。相反,粤北山区各指标的标准差远小于珠三角各指标的标准差,这说明珠三角内部发展很不平衡。
表1 珠三角和粤北山区金融发展和产业发展情况单位:亿元
(三)单位根分析与结果
对于时间序列,一般先进行单位根检验,以此判断序列是否平稳。如果序列平稳,才可进行下一步检验分析。对面板数据进行单位根检验,有多种方法,主要包括Levin,Lin&Chu t*(LLC)、Im,Pesaran and Shin W-stat(IPS)、Breitung、ADF-Fisher Chi-square(ADF)和PP-Fisher Chi-square(PP)这五种方法。在具体操作上,通常采用相同根单位根检验LLC和不同根单位根检验ADF这两种检验方法,如果它们都拒绝原假设:存在单位根,则可以认为此序列是平稳的,反之就是非平稳的。论文采取LLC和ADF这两种检验方法对数据进行了单位根检验,检验结果见表2。
表2 ADF和LLC检验结果
从表2的检验结果可以看出,所有变量序列在经过一阶差分后,ADF和LLC统计量在1%水平显著,这说明三个序列的一阶差分序列是平稳的,即FIR、LNAGR和IS都是一阶单整序列,记为I(1)。
(四)协整关系检验
论文采用Johansen检验法进行协整检验,该检验方法利用迹统计量和最大值特征来判断是否存在协整关系。根据AIC信息准则和SC准则,VAR模型中的自回归滞后阶数应取2。因各变量有线性趋势,所以将协整方程设定为不含截距项。协整检验结果见表3。
表3 Johansen协整检验结果
表3检验结果表明,在1%显著性水平,三个变量之间存在一个协整关系,即三者有一个长期均衡的关系。
为检验金融发展和产业结构之间是否相互影响,论文运用格兰杰因果关系法对两者的关系进行了检验。检验结果表明,在滞后两期以及5%显著性水平下,产业结构是引起金融发展的原因,而金融发展不是引起产业结构变化的原因,即两者存在单向格兰杰因果关系。
(五)回归估计
对面板数据进行回归估计,应确定影响形式和模型形式。常用的方法有Hausman检验和F统计量检验。确定影响形式采用Hausman检验法,其原假设是:应建立随机效应模型。如果检验结果接受原假设,则应建立随机效应模型,相反则应建立固定效应模型。因此,论文应用Hausman检验法检验该模型是否是随机效应模型。论文面板数据的Hausman检验结果见表4。
表4 Hausman随机效应检验结果
表4结果表明,应拒绝原假设的建立随机效应模型,而应建立固定效应模型。因此论文采用固定效应模型进行回归估计。回归结果如表5:
表5 珠三角和粤北山区的总体回归估计结果
从表5可以看出,变量间的拟合度较高,调整后为83.58%。其中产业结构和金融发展水平呈明显的负向关系,即产业结构每增加1个百分点,金融发展水平则下降1.6865个百分点,产业结构对金融发展水平有一定的抑制作用;农业和金融发展水平虽然存在正向关系,但其影响不显著。目前,我国企业的融资方式主要还是集中在银行,因此,该文金融发展水平主要是指银行业的发展水平。广东作为改革开放的前沿地,金融发展水平较高,除传统的银行融资渠道外,还有其他融资渠道,如证券、债券和外商直接投资等。在产业结构调整和升级的过程中,证券等其他融资方式的多样化,加上银行尤其是国有商业银行对风险的评估的单一和管理水平的限制,使得企业特别是高新技术企业、中小企业选择了银行以外的融资方式,因此产业结构的调整升级并没有使银行的存贷款增加,反而抑制了银行业的发展水平。另外,广东主要以发展第二、第三产业为主,导致金融对农业的投入不足,农业发展资金大部分来自财政支出,因此,农业和金融发展水平关系不显著。
此外,为保证模型回归结果的可靠性,论文采用减少样本容量的方法对模型结果进行了稳健性检验。在本样本中,广州和深圳两市金融发展水平和经济发展水平均比较高,因此将这两市的相关数据予以剔除,然后做回归估计。检验结果表明,该两市数据剔除后,在10%显著性水平下,回归结果未受到影响,与原回归结果一致。这表明模型回归结果是可靠的。
由于珠三角和山区之间的经济发展水平存在较大差距,珠三角的经济发展水平明显高于山区,这种差异是否会影响两大区域的金融发展水平与农业、产业结构呢?论文分别对珠三角和山区进行回归估计,得到表6。
表6 回归估计的地区差异结果
表6结果表明,珠三角和山区在金融发展水平和
农业、产业结构间存在差异。其中产业结构与金融发展水平均存在显著的负向影响关系,珠三角的弹性系数为-2.0908,山区的弹性系数为-2.0693,珠三角产业结构对金融发展的抑制作用较山区的大些;农业与金融发展水平之间的影响都不显著,但珠三角的弹性系数为-0.1626,山区的弹性系数为0.4763。珠三角作为广东省最发达的地区,其金融发展水平显然比山区高,融资方式和渠道相比山区更多,因此其产业结构对金融发展水平的抑制作用更大,而且在产业转移政策下,资金有可能外流。山区虽然经济和金融发展较珠三角落后,但产业结构对金融发展水平也存在负向影响。这可能除了银行业自身原因外,还有就是来自外商直接投资的影响,尤其是承接珠三角产业转移政策,转移至山区企业的资金更多来源于企业发源地,而不是山区本地的金融机构。在农业方面,山区虽然以农业为主,但其对金融发展水平影响不显著,这可能和农业发展特点和当地的信贷政策有关,农业仍然依靠财政扶持。
三、结论与建议
选取2000-2013年珠三角和粤北山区的面板数据,对金融发展水平与农业、产业结构的关系进行了实证研究。从总体估计来看,金融发展水平与产业结构存在显著的负向关系,说明产业结构对金融发展水平有抑制作用;金融发展水平和农业之间的影响不显著。从地区差异来看,金融发展水平与产业结构均存在显著的负向关系,但两者的抑制作用程度不同,珠三角的抑制作用比山区的抑制作用大些;金融发展水平和农业之间的影响均不显著,但珠三角的弹性系数为负,山区的弹性系数为正。根据上述结论,该文得到如下启示:一是珠三角应继续培育多样化的企业融资渠道,建立高效的金融运作市场,同时银行业尤其是国有商业银行应进一步提升经营管理水平,在加快中小企业信用担保体系建设的基础上,加大对中小企业的信贷投入。二是山区产业结构转型升级过程中,本地金融机构在正确评估风险的前提下,应加大对企业的资金投入,同时应积极配合外商投资活动,完善金融市场建设,加强金融的政策性支持。此外,针对流入本地区的资金,应积极做好吸储工作。三是要加大对农业尤其是粤北山区绿色农业、特色农业的金融支持,建立健全农村信贷制度,促进农业的稳定健康发展,提高农业经济效益,从而进一步带动农业金融供给的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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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赵佳丽】
Effect Analysis of Industrial Structure Adjustment on Regional Financial Development——Based on Panel Data of Pearl River Delta and Mountainous Region of Northern Guangdong
TU Zhi-ping1,2
(1.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Shaoguan University,Shaoguan 512005;2.School of Business Administration,South China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Guangzhou 510640,Guangdong China)
By using 2000-2013 panel data of 14 cities in Pearl River Delta and mountainous regions in northern Guangdong Province,the article adopted regression method to analyze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financial development and industrial structure in the two areas.Results indicate that as a whole there was an obvious negative relationship between financial development and industrial structure and there was no apparent influence between financial development and agriculture.From the point of regional differences,there was both a distinct negative relationship between financial development and industrial structure;but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elastic coefficient,the Pearl River Delta’s industrial structure had a stronger negative effect on financial development than that of mountainous regions.
regional financial development;industrial structure;co-integration;Hausman test
F832.7
A
1671-5934(2016)05-0060-05
2016-09-01
韶关市哲学社会科学规划课题(Z2014016);韶关学院科研课题(2013-22)
涂智苹(1978-),女,江西吉安人,讲师,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区域经济与金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