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银河铁道之夜》——焦班尼的孤独

吕 娜

浅析《银河铁道之夜》
——焦班尼的孤独

吕 娜1 2

《银河铁道之夜》是日本作家宫泽贤治最著名的代表作品，本文简要介绍了宫泽贤治的生平和该作品的故事梗概，主要采用文本分析法分析主人公焦班尼的孤独在文中的体现。

银河铁道之夜 焦班尼 孤独

根据2000年日本《朝日新闻》一项问卷调查，由读者自由投票，选出“这一千年里你最喜欢的日本文学家”，宫泽贤治名列第四，远远超过了许多我们中国读者熟知的日本作家，如川端康成、大江健三郎、村上春树等。宫泽贤治生前默默无名，仅出版了童话集《要求太多的餐馆》①和诗集《春与修罗》两部作品，去世后却获得了意想不到的声誉，被誉为日本的国民作家。他的作品受到日本文学研究者的重视，专门成立了“宫泽贤治纪念馆”。《银河铁道之夜》在日本家喻户晓，即使有人没有读过小说原文，但几乎每个日本人都知道大概的故事情节，或者看过同名的电影动漫作品。本文首先简要介绍作者和其作品《银河铁道之夜》，接着采用文本分析法重点分析主人公焦班尼的孤独在文中的体现。

一、作者与《银河铁道之夜》简介

宫泽贤治于1896年作为长子出生在日本东北地区岩手县一个经营当铺的商人家庭，有一个弟弟三个妹妹。在盛岗高等农林学院（现岩手大学）读书时，开始信奉佛教日莲宗，与信奉佛教净土真宗的父亲产生了巨大分歧。1920年研究生毕业后回家看店，由于信仰和职业等问题与父亲争吵不休，7月与父亲决裂，10月加入了国柱会②，次年成为稗贯农校的教师。1924年，自费出版了诗集《春与修罗》和童话集《要求太多的餐馆》。1926年从农校辞职，独居花卷市郊外，成立罗须地人协会（农民协会），开办农业技术讲习所，此后一直奔走于农业指导，同时进行创作活动。1933年，因急性肺炎去世，享年37岁，一生未婚。诗人、童话作家宫泽贤治一生创作了童话100多篇、诗400余首。

《银河铁道之夜》是宫泽贤治去世后人们才发现的未定稿的一部作品，初稿大约在1924年开始执笔创作，直到1931年前后作者仍然在反复推敲不断修稿。第一次出版发行是1934年文圃堂版全集；经过了研究者们细致的讨论和修改后，1974年筑摩书房版《校本宫泽贤治全集》出版问世。第1稿到第4稿前后3次大规模修改，第1-3稿（初期稿）与第4稿（最终稿）之间有很大差异。学校上课、印刷厂捡铅字、好友柯贝内拉失踪这些情节都是第4稿加上去的。此外，到第三稿为止，银河铁道之旅都被当作是布尔卡尼罗博士通过实验让主人公焦班尼做的一个梦，但在最终稿中，布尔卡尼罗博士并没有登场。

故事讲述了两个少年——贫穷孤独的焦班尼和为了救好友而失去生命的柯贝内拉乘坐火车在宇宙中经历的一次幻想之旅。早晚都要打工没有时间学习和玩耍的焦班尼，因出海打渔未归的父亲而被同学疏远和嘲笑，如同一个幽灵般的存在。银河节的晚上，无处可去的焦班尼独自咀嚼着孤独的滋味，爬上了天气轮山坡，在那里坐上了火车，和好友柯贝内拉开始了短暂的银河之旅。二人在旅途中遇到了各种各样的人，逐渐找到了活着的意义。旅行快要结束时，焦班尼被天蝎的故事感动，发誓和柯贝内拉携手并肩一起寻找人们真正的幸福。这时，柯贝内拉却消失了。焦班尼伤心不已醒了过来，不久得知柯贝内拉为了救扎内利溺水身亡。这一瞬间，焦班尼明白了活着的意义就是要为了人们的真正幸福做出奉献。焦班尼得知不久父亲就会回来的消息，又重新获得了勇气，告别了那个幽灵一般的自己，回到了母亲身旁。

二、焦班尼的孤独

日本人著名文学评论家吉本隆明说：“他（贤治）的孤独并不是相对于低俗的孤独，而是一种人类在大自然的轮回中心灵的孤独。”丹庆英五郎认为贤治因妹妹敏子的死而产生的孤独是创作《银河铁道之夜》的直接动机。柯贝内拉这个人物的原型，有相当一部分学者的观点都认为是宫泽贤治死去的妹妹敏子③。贤治由于信仰的问题与父亲矛盾很深，可妹妹敏子却选择相信和理解贤治，是家人中除了贤治唯一一个信仰佛教日莲宗的人。因此，妹妹敏子对于贤治来说，不仅是亲人，更是最理解他的人和他心灵的支撑。在贤治执笔《银河铁道之夜》的前两年，最爱的妹妹敏子病逝了。理解和支撑贤治的妹妹离世，必然加深了他的孤独。贤治把自己的这种孤独倾注在了作品的主人公焦班尼身上，焦班尼的孤独是作者孤独感的缩影。以下本文简要分析焦班尼孤独在作品中的反映。

有学者认为焦班尼的孤独与他的不自信、心胸不够开阔有关。可是，一个家境贫穷父亲打渔未归母亲卧病在床承受着生活压力的少年，要打零工补贴家用，没有时间学习玩耍，甚至与他人说话交流的时间和机会都没有，虽然如此，焦班尼仍然总是彬彬有礼，甚至主动问候嘲笑他的扎内利，却又一次得到了无情的嘲笑。他不计前嫌主动友好地递出橄榄枝，这足以说明他并非心胸不够开阔。他看到屡次嘲笑他的同学们并没有逃避，而是不回避地迎上去主动问候，这也说明他是很有勇气的。他希望能够得到公平的对待，却一次又一次地失望，感到伤心和孤独也是人之常情。

焦班尼回答不出老师的问题时，柯贝内拉也故意没回答老师的问题，是因为他同情焦班尼“整天都在教室里打瞌睡，没时间读书，也没书可读”的境遇。连优等生柯贝内拉都回答不出老师的问题，这样，便消除了焦班尼回答不上老师问题的尴尬，柯贝内拉这么做可以理解为是对焦班尼默默的支持。可是在十字路口通往大桥方向，焦班尼遇到柯贝内拉、扎内利等同班同学时，扎内利和其他小伙伴起哄嘲笑焦班尼“海獭皮外套来了”的时候，柯贝内拉却只是“很同情似地默默地笑了一下，看了一下焦班尼，在银河之旅即将结束时，焦班尼被天蝎的故事感动，发誓要和柯贝内拉为了寻找人们的真正幸福一起努力时，柯贝内拉却消失了。在之前银河之旅中和柯贝内拉相处得很愉快，就在焦班尼忘却了孤独，对和好友一起努力的未来充满了希望时，却突然又被丢进了伴随着失望的更大的孤独中。

那眼神好像是说你不会生气吧”。在街口拐弯时，他回头向后看，是想确认柯贝内拉是不是还在担心自己，可柯贝内拉依旧吹着响亮的口哨，朝远处若隐若现的大桥那边走去，只看到扎内利仿佛在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在回头看。一度让焦班尼感受到朋友温暖的柯贝内拉，并没有明确地站在焦班尼这边，也似乎并不那么关心遭到嘲笑和排斥的焦班尼，这无疑加深了焦班尼的孤独感。

类似的情节还能在文中许多地方找到，除了在人际交往中的体现，作者还通过许多环境描写还烘托出了焦班尼的孤独。焦班尼工作的印刷厂、天还不亮时去送报纸的柯贝内拉家、去帮妈妈取牛奶的牛奶场，这些地方虽然有人，但几乎没有人和焦班尼对话，透着一种冷寂。焦班尼一个人无论是走在热闹的街上，还是黑漆漆的小路上，陪伴他的只有街灯、树木，和他玩耍的只有他的影子。

三、结束语

焦班尼这个孤独少年的银河之旅，被许多研究者认为是一个少年走向成长、走向成熟的“通过仪式”。宫泽贤治终其一生信仰佛教日莲宗，宗教学者认为《银河铁道之夜》与法华经有密切关系，但文中的十字架、苹果、天蝎的故事等在基督教中都是具有深刻象征意义的，或许宗教都是有某些相同之处的。《银河铁道之夜》字里行间向读者传达了面向全人类的宗教的宽容以及贤治所认为的幸福、生与死的意义。

注释：

①原名『注文の多い料理店』，又译：<花样翻新的饭店><热门料理店>.

②由原日莲宗僧侣田中智学创立的法华宗系在家佛教团体，因信奉纯正的日莲主义而得名的宗教右派.

③畑山博.『銀河鉄道魂への旅』PHP研究所，1996年9月，ISBN 4569552889.

［1］原子朗.宮沢賢治語彙辞典［M］.東京書籍，1989（10）.

［2］堀尾青史 年譜宮沢賢治伝［M］.中公文庫，1991（2）.

［3］中村稔.宮沢賢治［M］.筑摩書房，1981（6）.

［4］彭懿.成年人的宫泽贤治童话［J］.中国出版，2011（10）.

［5］唐蕾.舒尔巴吉和宫泽贤治笔下的孤独主题［J］.河北联合大学学报，2013（11）.

［6］宫泽贤治著，周龙梅译.银河铁道之夜—宫泽贤治童话［M］.青岛：青岛出版社，2006（6）.

（作者单位：1.延安大学外国语学院；2.北京理工大学外国语学）

吕娜（1983-），陕西商洛人，延安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北京理工大学外国语学院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