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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乡的罪恶
——《南方的堕落》中窥探堕落的南方

2016-12-06沈哲南

长江丛刊 2016年14期
关键词:生存困境

沈哲南



原乡的罪恶
——《南方的堕落》中窥探堕落的南方

沈哲南

【摘 要】苏童的南方创作一直是地域文学创作中的一种另类表达。相比现当代文学史上的其他乡土文学作家,他的原乡记忆中并未流露出过多温情。他对南方罪恶的审视,是基于深刻的人生体念和独特的美学构建,本文将从三个方面对其文学南方的意象进行解读。

【关键词】文学南方 南方罪恶 悲剧宿命 生存困境

(作者单位:浙江工业大学人文学院)

《南方的堕落》是苏童“南方”写作中很典型的一篇小说,全文沉浸在阴郁萎靡的颓废气息中,撕裂了人们对诗意江南的传统认知。

一、内部的风景:死亡、虚无与腐朽

走进苏童的南方故乡,是一片肮脏不堪、淫治狂乱的腐化泥沼。这里,一切跃动着邪媚恣肆的纵欲气息,死亡成了常态叙述和日常表达。小说《南方的堕落》开头就有一段环境描写,可以说为整篇小说,乃至整个南方意象都定了一种格调。

其中,红色作为一个色彩词高频地跳跃在简短的文字间。而事实上,红色本身就链接死亡,令人想到那血液的颜色,当血流成河,死亡也就弥漫。接着,充斥现代感的红色烟囱又浓郁了世纪末的审美情绪,从故事伊始抹杀了南方的梦幻与美好。苏童的红色几乎全部散布着腐朽的美丽气息。

然后,镜头移到故事的发生地,梅家茶馆。一家在历史的风雨中历经盛衰的茶馆,也是满载南方罪恶的容器。茶馆一出现就给人一种肮脏晦涩的感觉,其中又有细节交代说茶馆门上的横匾是一块无字匾。这或因一时没有合适的称号,或因一时来不及烫上合适的称号,但不管何种理由,都是对其尴尬历史地位的印证。这家茶馆号称历史悠久,可那么多年,却一直无名无分。它只是南方的幻化与抽象,看似热闹喧嚣,但究其本质却是腐朽虚无。

而后,作者又从孩子的视角打量这个茶馆。稚嫩的目光中传达了真实深刻的内涵。在“我”看来,它不像一个日常生活的休闲娱乐场所,更像一个犯罪的现场或者是罪恶的看台。不管是孩子眼中的凶杀还是秘密电台,抑或是偷匿黄金等,都是粘连着颓败死亡的紧张气息。

二、内部的族类:逃遁与沉沦

王德威曾评苏童说:“南方是他纸上故乡所在,也是种种人事流徙的归宿……南方纤美耗弱却又如此引人入胜,而南方的南方是欲望的幽谷,是死亡的深渊。在这样的版图上,苏童架构——或虚构——了一种民族志学。”整篇小说就用松散、自溺的叙述声调缓缓讲述了这片奇异土地上土生土长的族类的生老病死。故事中的“南方人”主要分为三类:金文恺;“我”;剩余的其他人。他们在历史的迷雾中,吮吸着南方的一切,包括腐朽与污浊。

先说金文恺,他是苏童笔下一个典型的逃遁者。金文恺是梅家子孙,也是梅家茶馆原本的主人。他做过的最轰动的事情就是抛弃了梅家姓氏,大家都说是因为爱钱,但殊不知他是厌恶了自己的身世,厌恶了背负家族的命运而作政治斗争中的靶子。他的逃离是看透了南方生活的本质,看穿了人与人之间的罪恶与龌龊,看到了人在其中滑稽的嘴脸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表情。

与金文恺截然不同,相互对立的则是姚碧珍、李昌及梅家茶馆的茶客们。他们是罪恶南方的沉沦者,也是南方罪恶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如果说金文恺对南方有厌恶,那这种厌恶一开始则来自于这群人。只不过,他们都只是南方罪恶的符号,沉溺在南方的世界里不可自拔。或许他们也曾意识到过罪恶,但最终明白,那才是南方人的生存方式。

而“我”是一个孩子,也是唯一一个懂金文恺的人。“我”和他一样洞悉南方,讨厌那些丑恶恶心的嘴脸。未来的“我”有可能是罪恶南方的又一个逃离者,但也可能是南方神秘宿命论下的沉沦者。孩子是一片地域一个族群的希望,但苏童却让他们在逃遁与沉沦之间双向回返。

三、外乡人的闯入:悲剧宿命的揭示

红菱也是小说中重要的人物,但她不是香椿树街的人而是异乡客。虽然她也是南方的儿女,可她又被南方内部狭隘的地域歧视所驱逐。小说中的南方是以香椿树街为一个幻化的符号,从这点来说,红菱是独立于南方之外的闯入者。她从生父的被窝中逃离,来到茶馆努力地讨生活。朴实、憨厚又带点愚笨的她,和香椿树街精明放荡的女人姚碧珍截然不同。两个女性的身上,表现着南方罪恶的传染与渗透,一种对外乡人的强烈同化,想要让他们也彻底沾上南方肮脏的气息。

“红菱姑娘从这条河里来,又回到这条河里去。”当可恶的南方对她嘲弄了一番以后,竟又让她打道回府。当李昌坐在警察局里轻描淡写地说着他的行凶过程时,让人明白这个外乡人的死不过如同香椿树掉了一片叶子,或者比之都不及。外乡人之于南方,微不足道又格格不入。这片土地的最大罪恶就在于即使它本身满是罪恶,但它依然趾高气扬地拒绝那些卑微弱小的灵魂,调戏他们满目疮痍的人生。

四、结语

苏童的文学南方是一个罪恶之地,从历史中走来,也将在时间中走下去,自始至终,裹挟着难以对抗的宿命论色彩。对原乡的罪恶批判源于特殊历史时期中横亘在孩童内心深处的记忆,他对南方的虚构和重塑,是对历史最为真切的回望。他揭开了南方的神话面纱,在另类反传统的美学构建中,使我们看到对人性黑暗和历史颓败的开掘与展现。走笔向南,是一代又一代人无法逃脱的生存困境。

参考文献:

[1]苏童.南方的堕落[M].合肥:黄山书社,2010.

[2]王德威.南方的堕落与诱惑[J].读书,199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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