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论朱子理学的内涵与价值、意义

2016-11-26王志阳

闽台文化研究 2016年2期
关键词:天理朱子大学

王志阳

(漳州职业技术学院人文社科系,福建漳州363000)

论朱子理学的内涵与价值、意义

王志阳

(漳州职业技术学院人文社科系,福建漳州363000)

朱子理学的核心内涵是内圣外王。在社会实践中,朱子大力推进改革,创造具体实践方法,为内圣外王目标探索实现路径,呈现锐意改革与创新的特质,具有十分重要的精神价值。在现实意义方面,朱子以“存天理,灭人欲”来约束制度设计者,又用“理一分殊”指导具体社会实践,为现代社会顶层设计提供了指南针。

内圣外王;格物致知;改革;创新;顶层设计

关于中国文化的重建问题,余英时在回答“中国传统中的基本价值与中心观念如何转化”之时,曾就学术思想范围内提出过建议,他说:“学术和文化只有在民间才能永远不失其自有活泼的生机;并且也惟有如此,学术和文化才确能显出其独立自主的精神,而不再是政治的附庸。”[1]而其最为直接的依据是“中国史上的重要文化运动无不起源于民间,先秦诸子、六朝玄学与佛学、宋明理学都是如此。但这些运动最后往往流为官学,因而失去其活力。两汉的经学,唐代的三教讲论,明、清的程朱正学都是显证。”[2]正是明清的程朱正学已经失去了朱子学术思想的创新性而失去活力,使得“五·四”运动兴起后成长起来的知识分子,直接把朱子文化送上审判台,无法正确评估其价值,但是余英时并未回答程朱学派在民间的创新性意义,而对朱子理学的价值的评价,更多学者从“哲学思想、政治思想、伦理思想、经学思想、诠释思想等领域”[3]研究朱子的学术思想,虽然涉及到评估朱子学术思想的内涵、价值和意义,但是尚未能够真正回答余英时所提出的问题——朱子学术思想的创新性意义,更未涉及朱子文化对中国文化重建的价值问题。因此,我们将从朱子理学的内涵入手,探究其文化价值,重估其意义,希望能够为弘扬朱子文化的工作抛砖引玉。

一、内圣外王:朱子理学的核心内涵

在朱子理学的创立过程中,朱子与其弟子们的言行为其内涵奠定了扎实的基础,我们认为朱子理学的内涵是内圣外王之学。

内圣外王是中国儒家学者共同的奋斗目标,并由此成为中国儒家学者的行为准则。虽然宋明理学偏重于内圣之学,但并未脱离儒家传统思想的藩篱,而是由其时代环境所决定的。余英时说:

理学的直接目的虽在于成就个人的“内圣”,但“内圣”的最重要的集体功用仍旧是为了实现“外王”的事业,即重建合理的政治、社会秩序。否则纵使人人都成就了道德,也不过是孟子所谓“独善其身”而已。所以南宋理学家仍旧念念不忘要“回向三代”。[4]

余英时的依据在于王安石时代的政治实践的失败,并由此获得了一条重要的规律:“只有在‘内圣’之学大明以后,‘外王’之道才有充分实现的可能。”[5]这便是程朱派理学家注重内圣的一个重要的核心理念。虽然理学家偏向于“内圣”之学,但是朱子并未对“外王”之学有所疏忽,而是用自己的实践来证明其可行性,具体表现在任职同安主簿、知南康军、潭州知州、浙东常平茶盐公事、漳州知州五个时期,都是尽职尽责完成自身任务,并有显著政绩,尤其是在南康军时期,更是救灾措施得力,成就了良好的政绩和口碑,即“大江南北荒政第一,广被传颂”。[6]

正因“外王”功业显著,无需我们再对其进行具体探讨了,而“外王”的功业则源自“内圣”的修习结果。故我们以朱子作为自身终身行为规范的《大学》作为范例,辨析其修身的内在原则,兹述如下:

《大学》本属儒家作品《礼记》中的一篇而已,因经北宋理学家二程的大力提倡,逐步成为一部重要的作品,朱子又把《大学》置于《四书章句集注》之首,其最为重要原因便是《大学》囊括了学者治学的所有内容,其内在的核心要素便是如余英时所论证的先内圣,后外王的秩序。《大学》载: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其本乱而末治者否矣。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7]

这是《大学》首章,属全篇的纲领,朱子定为“经一章”,[8]并在篇首作说明:

子程子曰:“《大学》,孔氏之遗书,而初学入德之门也。”於今可见古人为学次第者,独赖此篇之存,而《论》、《孟》次之。学者必由是而学焉,则庶乎其不差矣。[9]

此处文献与前引《大学》首章两相对照可知,《大学》的重要性实为理学家的共识,并非仅属儒家学者概述学习过程而已。事实上,它包含了两个层次的重要内容:

一方面,学者需要以内在修身为本,并通过格物致知的方式探究外在事务之理。格物、致知、意诚、心正、身修、齐家、治国、平天下,是《大学》的“条目”[10],而在这八个条目中,朱子把其分为两大类,即本末关系,“明德为本,新民为末”[11],而明德与新民的内容便是“正心以上,皆所以修身也。齐家以下,则举此而错之耳”。[12]格物、致知、意诚、心正属于修身的内容,而齐家、治国、平天下则属于新民的内容。朱子的划分实呈现出了一个重要问题,即格物、致知、意诚、心正、身修、齐家、治国、平天下,呈现按照顺序的逐步实现的单线条过程,容易误导学者仅通过学习便能实现平天下的重任。事实上,朱子对此问题早有预见。《朱子语类》载:

蔡元思问:“大学八者条目,若必待行得一节了,旋进一节,则没世穷年,亦做不彻。看来日用之间,须是随其所在而致力:喻着物来面前,便用格;知之所至,便用致;意之发,便用诚;心之动,便用正;身之应接,便用修;家便用齐;国便用治;方得。”曰:“固是。他合下便说‘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便是这大规模上说起。只是细推他节目紧要处,则须在致知、格物、诚意迤逦做将去”云云。又曰:“有国家者,不成说家未齐,未能治国,且待我去齐得家了,却来治国;家未齐者,不成说身未修,且待我修身了,却来齐家。无此理。但细推其次序,须着如此做。若随其所遇,合当做处,则一齐做始得。”[13]

这是沈僩戊午(1198)以后所记载的内容。蔡元思看了前面所引《大学》八条目的内容,仅按照单一顺序逐步完成任务,无法完成预期的目标,而人的生命有限,故有“随其所在而致力”的答案,即遇到什么问题或者处境,就以目前的紧要事情来做起。朱子高度赞同蔡元思的思考结果,因此认为处于掌控国家命脉的人要以治理国家为重点,修身、齐家等都是依照自己处境来推行,可以同时进行。

正是在蔡元思等学者提出疑问之后,朱子对《大学》为学次序的问题进行了深刻反思后说:《大学》自致知以至平天下,许多事虽是节次如此,须要一齐理会。不是说物格后方去致知,意诚后方去正心。若如此说,则是当意未诚、心未正时有家也不去齐,如何得。且如“在下位不获乎上”数句,意思亦是如此。若未获乎上,更不去治民,且一向去信朋友;若未信朋友时,且一向去说亲,掉了朋友不管。须是多端理会,方得许多节次。圣人亦是略分个先后与人知,不是做一件净尽无余,方做一件。若如此做,何时得成。又如喜怒上坐工夫,固是;然亦须事事照管,不可专於喜怒。如《易·损卦》“惩忿窒欲”,《益卦》“见善则迁,有过则改”,似此说话甚多。圣人却去四头八面说来,须是逐一理会。身上许多病痛,都要防闲。[14]

这是周明作壬子年(1192)以后所闻录的内容,但是与前面沈僩所载录的内容相比较,可以看到在经过蔡元思的询问之后,朱子对《大学》为学的次序进行了系统调整,完善了相应理论。首先,朱子先论述自己的观点“须要一齐理会”,而不是按照顺序逐步来做。再次,朱子依照日常生活常识说明需要同时处理治民、信朋友等问题,再次重申其观点,即圣人仅是略分先后而已,并未严格要求一件事做好再做另外一件事。最后,朱子引用《周易》的《损卦》、《益卦》来说明修身与外在事业之间的关系,三个层次的内容实为层层递进的关系,思维缜密,远较沈僩所记录的内容完善而系统。

只是两则材料有一个需要说明的是沈僩记载的材料是戊午(1198)以后所闻录,而周明作的材料则是壬子年(1192)以后闻录的内容,两者之间的重叠时间是从1198年到1200年,尚无法判断两则材料何者为先,何者为后。但是依据黎靖德编撰《朱子语类》之时,依照其内容的严谨性差异,把沈僩记载的材料放置于周明作之前,大体可定周明作的材料当产生时间较晚。我们主要有三方面依据:第一,从《礼记》开始就已经推崇了教学相长的原则,朱子长期从事教育,亦在晚年编撰《仪礼经传通解》,对《礼记》文献是十分熟悉的,当知其中道理。第二,由前述可知,周明作记载的内容论述更为完整而系统,而朱子的学术思想正是在长期讲学与研究中教学相长,呈现后出转精的规律。第三,从《朱子语类》可知,朱子有关《大学》内在次序的观点以上述内容为最严谨,因为其他文献仅载录朱子谈论《大学》与《四书》的其他典籍、经学之间的研读顺序,远不及上述两条内容来得详备,可见上述两条内容实是朱子晚年研究所得。事实上,朱子亦是一生高度关注《大学》的注解,其最典型的例子莫过于朱子在1200年的二月“修订《大学章句》成,有书致廖德明”[15],则距离其去世仅一个月的时间而已,可见朱子在晚年对《大学》格外重视,而其在晚年获得新的见解亦属正常情况了。因此,朱子解决《大学》内在为学次序的问题复直到戊午以后才获得解决,可以定案。

另一方面,学者治学过程遵循《大学》所列顺序,但是更为核心的环节却是将上述各个环节通过格物致知来落实到实践层面。

关于“内圣”的内容,理学家做了详细研究,现代学者也借助西方哲学方法来研究各种理念、概念,逐一辨析,成果汗牛充栋。但朱子在外王方面的成绩,如前所述,成就斐然。两者之间的关系,我们高度赞同前引余英时的观点,即朱子的理学思想是兼具内圣与外王的,且偏重内圣部分。但是余英时对理学家在内圣与外王的转化过程的论述过程则略显单薄,因为余英时仅从朱子、陆九渊评价王安石变法及《大学》的辨析内容而已,尚缺少详细考察内圣与外王之间如何转换的过程。

我们认为朱子在内圣与外王之间的转换过程中,不是停留在注解《大学》文本,而是在于落实《大学》的为学过程,即强化格物致知的实践性,在实践中落实《大学》的内涵。

《大学》的内容仅为学者树立了成才的框架而已,其功能需要学者依照其顺序去落实到具体实践。《朱子语类》载:

或问:“《大学》之书,即是圣人做天下根本?”曰:“此譬如人起屋,是画一个大地盘在这里。理会得这个了,他日若有材料,却依此起将去,只此一个道理。明此南面,尧之为君也;明此以北面,舜之为臣也。”[16]

朱子用建屋的过程来比喻《大学》的地位,实是把《大学》当成设计图,而其实施过程则是依据设计图来运用建筑材料完成预期目标。如果缺少了图纸,则失去了施工的方向和秩序,无法实现预期目标。“定其规模”[17]便成《大学》的作用了。但是从前述内圣方面可知,《大学》内容有八目,构成了一个完整的顺序。只是这个行程表,仅属地图或者指南针,而学习者需要按照地图有序的执行任务,才能达到“平天下”的外王目标。《朱子语类》载:

《大学》一书,如行程相似。自某处到某处几里,自某处到某处几里。识得行程,须便行始得。若只读得空壳子,亦无益也。[18]

《大学》文本仅属行程路线,仅能给读者指明方向,而其更为关键的内容则在行动,否则仅属纸上谈兵而已,故朱子强调说:“《大学》所载,只是个题目如此。要须自用工夫做将去。”[19]至于如何来落实《大学》所设计的行程,朱子探索出了极具特色的方法——格物致知。

格物致知,语出《大学》首章“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朱子注曰:

致,推极也。知,犹识也。推极吾之知识,欲其所知无不尽也。格,至也。物犹事也。穷至事物之理,欲其极处无不到也。[20]

因是注解经文,朱子极力避免添文解字,其注解仅局限于理论层面而已,尚未落实到实践中。故朱子在给学生讲课时说:

格物者,格,尽也,须是穷尽事物之理。若是穷得三二分,便未是格物。须是穷尽得到十分,方是格物。[21]

致知工夫,亦只是且据所已知者,玩索推广将去。具于心者,本无不足也。[22]朱子提出了由格物致知而到实现内圣外王的方法,即格物的目标是穷理,而致知则是需要推广已掌握的理。前者是掌握事物内在的理,而致知工夫则是把所掌握的理推广出去改造世界。但是格物与穷理却不是一回事,而是以格物作为行事的主要方式。《朱子语类》载:

“‘穷理’二字不若格物之为切,便就事物上穷格。如汉人多推秦之所以失、汉之所以得,故得失易见。然彼亦无那格底意思。若格之而极其至,则秦犹有余失,汉亦当有余得也。”又云:“格,谓至也,所谓实行到那地头。如南剑人往建宁,须到得郡厅上,方是至,若只到建阳境上,即不谓之至也。”[23]

汉代学者以秦的得失作为研究对象,并未把秦的得失与宋代学者所推崇的三代相比较,未能获取其全部得失情况。朱子借此实例辨析“格物”与“穷理”两字的差异,即穷理仅是穷其单个事物的内在规律而已,而格物不仅研究具体事物的可见处的规律,更要全面分析事物的各个方面,直至完全弄明白同类事物内在的运行规律。但与普通读书人容易把格物致知局限于书本知识,所以朱子特地提出:“穷理格物,如读经看史,应接事物,理会个是处,皆是格物。”[24]这便把格物致知的对象扩大到所有事物。

由前述可知,格物致知是以穷就事物之理为主要目标,仅属“内圣”的内容,这便需要在掌握事物规律基础之上,推广应用所得的内在规律改造客观世界。朱子说:

若格物,而虽不能尽知,而事至物来,大者增些子,小者减些子,虽不中,不远矣。[25]

格物致知,绝非目标,而是为了实现前文所述的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外王”事业,而其基础工作便是处事接物,即“事至物来”的时候,能够处理得八九不离十。这必然要求做事者要按照知行合一的原则来做事。朱子说:

格物穷理,有一物便有一理。穷得到后,遇事触物皆撞着这道理:事君便遇忠心,事亲便遇孝,居处便恭,执事便敬,与人便忠,以至参前倚衡,无往而不见这个道理。若穷不至,则所见不真,外面虽为善,而内实为恶,是两个人做事了。外面为善是一个人,里面又有一个人说:“是我不好。”如今须胜得那一个不好底人去方是。岂有学圣人之书,为市井之行,这个穷得个甚道理。而今说格物穷理,须是见得个道理亲切了,未解便能脱然去其旧习。其始且见得个道理如此,那事不是,亦不敢为;其次,见得分晓,则不肯为;又其次,见得亲切,则不为之,而旧习都忘之矣。[26]

朱子提出了格物穷理对人在具体行为中的指导原则,即探究清楚事物的内在规律,并按照规律落实到各项具体工作。当然,朱子的叙述有一个前置条件,那便是人的本性是善良的,真正格物穷理之后,能够去除外在的因素干扰,摒除私心,实现完全按照事物之理来处理各项事务。这便是外王的境界了。

综合上述,内圣外王是朱子文化的核心内涵,而其内圣是通过格物致知的工夫,获得事物的道理,而外王则是通过格物致知的方法,革除私欲,完全按照事物内在运行规律办事。

二、锐意改革与创新:朱子理学的价值

由前述朱子理学内涵可知,朱子的“内圣外王”目标是通过格物致知的方法来实现的,但其所面对的对象却是不断变化的外部事物,这便需要不断通过格物致知来获取各项事物的规律,并按照规律处理各项事务,而其实现途径就是运用新的办法处理新的情况,其价值便是为解决新事物新问题设计了锐意改革与创新的基本原则。

为了能够实现内圣外王的目标,朱子对现实的情形进行了诸多的批评,并针对这些现象提出了自己的解决办法。

一方面,朱子通过提炼小学制度的方法,改造二程的持敬观点,创造性地完成了教育教学改革。

《朱子语类》载:

古人自小学时,已自知许多事了;至入大学时,只要做此工夫。今人全未曾知此。古人只去心上理会,至去治天下,皆自心中流出。今人只去事上理会。[27]

此条语类看似仅说明古今教育之别,也容易让现代人误会朱子是客观唯心主义者,也容易让人陷入了朱子仅是关注内心,忽视外在事物的迷雾。事实上,朱子提出了一条重要的内容,即古人从小学开始学做事,而大学主要着重于从理论上提升小学所学内容,力求恢复到心本善的位置,而宋人,更多从事上去处理,未能妥善处理各事。这是由人的认知规律而设计形成的小学和大学不同的学习任务。《朱子语类》载:

古人便都从小学中学了,所以大来都不费力,如礼乐射御书数,大纲都学了。及至长大,也更不大段学,便只理会穷理、致知工夫。而今自小失了,要补填,实是难。但须庄敬诚实,立其基本,逐事逐物,理会道理。待此通透,意诚心正了,就切身处理会,旋旋去理会礼乐射御书数。今则无所用乎御。如礼乐射书数,也是合当理会底,皆是切用。但不先就切身处理会得道理,便教考究得些礼文制度,又于自家身己甚事。[28]

小学时代所学的内容是礼乐射书数,而大学时代,即长大后,需要去做穷理、致知工夫,这就意味着从小接受礼乐教育,形成良好的为人处事习惯,便能够进一步做好更为复杂的穷理、致知工夫,因为系统接受传统教育内容,塑造了正确的价值观和人生观,能够正确处理格物致知过程中的价值选择问题。如果缺少了全方位的培养,仅有局部的礼文制度的教育,效果便大打折扣了。

但是小学制度毕竟无法完全复原了,这便需要提炼小学制度的核心要素——持敬。《朱子语类》载:

“古者,小学已自暗养成了,到长来,已自有圣贤坯模,只就上面加光饰。如今全失了小学工夫,只得教人且把敬为主,收敛身心,却方可下工夫。”又曰:“古人小学教之以事,便自养得他心,不知不觉自好了。到得渐长,渐更历通达事物,将无所不能。今人既无本领,只去理会许多闲汩董,百方措置思索,反以害心。”[29]

在古代小学制度无法复原的情况下,朱子提出以持敬的工夫作为小学制度的替代方式。两者的功效都是能够达到收敛身心的目标。与之相反,在小学制度丧失之后,当时人反而要按照小学工夫来做事,已经错失了小学工夫所能养成的效果。更为重要的是持敬工夫的效果远大于小学工夫的收敛身心的目标。朱子说:

器远前夜说:“敬当不得小学。”某看来,小学却未当得敬。敬已是包得小学。敬是彻上彻下工夫。虽做得圣人田地,也只放下这敬不得。如尧、舜,也终始是一个敬。如说“钦名文思”,讼尧之德,四个字独将这个“敬”做擗初头。如说“恭己正南面而已”,如说“笃恭而天下平”,皆是。[30]

持敬工夫,已经包含了小学工夫,是更为高层次的修养工夫,即使尧舜禹汤也离不开持敬的工夫。由此可知,朱子已经把持敬作为圣人的工夫。事实上,持敬的工夫并不是朱子最早提出来的方法,而是程颐。朱子学派也是历来把持敬方法的探索功劳全部归结于程颐。《北溪字义》载:

程子谓:“主一之谓敬,无适之谓一。”文公合而言之,曰:“主一无适之谓敬”,尤分晓。敬一字,从前经书说处尽多,只把做间慢说过,到二程方拈出来,就学者做工夫处说,见得这道理尤紧切,所关最大。敬字本是个虚字,与畏惧等字相似,今把做实工夫,主意重了,似个实实物事一般。[31]

因陈淳实为朱子晚年得意弟子,又是专门研究朱子学的名词辨析的学者,其把持敬内涵的改造之功归于二程,当可作为朱子学派的定论,当可定谳。但是陈淳在评价朱子的创新之处时,仅从名词解释入手,尚未完整呈现朱子对二程持敬工夫的改造的创新之处。这是因为陈淳主要着力于辨析名词,并未完整关注朱子学的发展过程,也是陈淳当面接受朱子教诲的时间亦少,未能完整呈现朱子平时讲学的内容,而黎靖德《朱子语类》的编撰成书时间已经是在陈淳过世之后了。

事实上,朱子已经把二程对小学、大学制度的论述与持敬工夫结合起来,并重新论述持敬工夫的重要性,即持敬工夫从小学到圣人地位都需要的工夫,强化持敬工夫的作用,使其达到了无可复加的地位。可见,朱子已经把二程的分散观点整理连结成完整而系统的观点,使得持敬工夫与学校教育制度改革方面联系在一起,为宋代的学校教育改革提出了一个新的方案,即通过持敬工夫的教育,全面完成小学教育环节缺失的问题,使宋代教育的体制不需要改变的情况下,改变教材便可达到古代小学教育的预期效果,加快内圣之学的培养过程。

另一方面,在具体研究各项具体政治事务之后,创造性地提出了各项改革的关键问题是各方面人才的培养问题。

在科举取士方面,需要的是制度与人的结合,但更需要的关注人的主体的品质问题。《朱子语类》载:

窦问:“人才须教养。明道章疏须先择学官,如何?”曰:“便是未有善择底人。某尝谓天下事不是从中做起,须得结子头是当,然后从上梳理下来,方见次序。”德明问:“闻先生尝言:‘州县学且依旧刻试,太学当专养行义之士’。”曰:“却如此不得。士自四方远来太学,无缘尽知其来历,须是从乡举。”[32]

此处学生的问题涉及到两方面,一方面是学校的教官的选拔问题,另一方面是学者的教育制度需要从乡举开始再到太学遴选。这两方面看似前者为用人问题,后者为教育选拔制度问题,但是两者都涉及一个关键因素,即人的问题。教育选拔制度先从乡举开始,这是因为乡举是由地方官员层层推荐,虽然可能出现魏晋六朝的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的问题,但是在宋代社会里,通过地方族群的推荐,目标仍旧是为了达到知人的效果。《朱子语类》载:

因论学校,曰:“凡事须有规模。且如太学,亦当用一好人,使之自立绳墨,迟之十年,日与之磨炼,方可。今日学官只是计资考迁用,又学识短浅,学者亦不尊。”向可学曰:“神宗未立三舍前,太学亦盛。”曰:“《吕氏家塾记》云:“未立三舍前,太学只是一大书会,当时有孙明复、胡安定之流,人如何不趋慕。”[33]

太学作为国家官方最高学术机构,如果仅有利禄的制度安排,而其管理者没有学术影响力,仍旧无法增加太学的社会影响力。如果管理者或者其教官拥有极高学术威望,即使没有利禄的制度安排,也仍旧会有巨大的社会影响力。这便是科举取士之时,需要注重人的主体品质和学术能力的问题。

在军队方面,宋代有各种制度问题,但是朱子在复杂的局限下,敏锐地察觉到军队将领的问题才是军队问题的核心内容。《朱子语类》载:

问选择将帅之术。曰:“当无事之时,欲识得将,须是具大眼力,如萧何识韩信方得。不然,边警之时,两兵相抗,恁时人才自急。且如国家中兴,张、韩、刘、岳突然而出,岂平时诸公所尝识者?不过事期到此,厮拶出来耳。”[34]

这是将帅选人之难,而事实上,将帅的能力,又是当时军队制度建设的关键环节,因为选择将帅的不得力,导致的后果是军队越来越臃肿。朱子说:

今朝廷尽力养兵,而兵常有不足之患。自兵农既分之后,计其所费,却是无日不用兵也。[35]

虽然兵农分开属于宋代军队建制的弊端之一,但是其问题并非根本原因,因为军队的数量控制在一定范围内,则费用并非极其巨大,而且兵力虽多了,却常有兵力不足的问题,这便会不时增加兵户的数量,更加重了财政负担,达到了“财用不足,皆起于养兵。十分,八分是养兵,其他用度止二分之中。”[36]这便是因为军队战斗力不足,而导致军队越来越庞大,而其症结在于将领的遴选问题。朱子说:

今诸道帅臣,只曾作一二任监司即以除之;有警,则又欲其亲督战士。此最不便,万一为贼所虏,为之奈何?彼固不足恤,然失一帅,其势岂不张大?前辈谓祖宗用帅取以二路:一是曾历边郡,一是帅臣子弟曾谙兵事者。此最有理。或谓戎幕宜用文臣三四员,此意亦好。盖经历知得此等利害,向后皆可为帅。然必须精选而任,不可泛滥也。[37]

由此可以看到军队制度从太祖开始便是朱子时代的情形了,只是宋太祖、太宗时期,军队却没有上述财政臃肿的弊端,故朱子便把将帅的选择作为军队的重要问题了。他提出的方法是将帅要有实战或者边疆经验,又通过文官来加以节制,从而使军队的战斗力得到提升,为军队的裁减提供保障。

与军队建设推崇人才的问题相似,刑罚亦提倡合适人才来执行。朱子说:

今之法家,惑于罪福报应之说,多喜出人罪以求福报。夫使无罪者不得直,而有罪者得兴免,是乃所以为恶尔,何福报之有?《书》曰:“钦哉,钦哉,惟刑之恤哉!所谓钦恤者,欲其详审曲直,令有罪者不得免,而无罪者不得滥刑也。今之法官惑于钦恤之说,以为当宽人之罪而出其死,故凡罪之当杀者必多为可出之塗,以俟奏裁,则率多减等:当斩者配,当配者徒,当徒者杖,当杖者笞。是乃卖弄条贯,舞法而受赇者耳,何钦恤之有?罪之疑者从轻,功之疑者从重,所谓疑者,非法令之所能决,则罪从轻而功从重,惟此一条为然耳。非谓凡罪皆可以从轻,而凡功皆可以从重也。今之律令亦有此条,谓法所不能决者,则俟奏裁。今乃明知其罪之当死,亦莫不为可生之塗以上之。……”[38]

刑罚的具体规定都被写入刑律当中,但是刑罚官员在具体执行过程中,却因为其思想的问题,而出现了判案量刑不当以致置刑罚条款为虚文的问题。这便是主政者出现重大问题的关键原因了。

正是面临上述各种问题,朱子提出了以培养人的道德为基础,遴选各类人才解决问题,其最为重要的方法便是教育,而众多的教育中,皇帝的教育最为关键。朱子说:

天下事有大根本,有小根本,正君心是大本。其余万事各有一个本,如理财以养民为本,治兵以择将为本。[39]

治兵以选择将领为根本,这在前文已经涉及了,无需赘述。但是天下的大根本正是正君心,这是因为宋代的政治体制,乃至中国传统的政治体制的权力源来自于皇帝,故朱子把纠正君心作为天下最大的根本大事。事实上,这是朱子观察社会现实政治及各方面之后所做出的结论,即朱子最为中的的话便是:“天下事,须要人主晓得通透了,自要去做,方得。”[40]

正是天下事的根本在皇帝,而皇帝行为的根本在于君心是否正确,这便需要通过教育来改造皇帝品质,使其能够遵循规律办事。与皇帝教育相关的便是士大夫的教育,因为士大夫是能够为帮助皇帝落实想法的执行人员,或者建议者。

正是各类人才关系到政治改革的成败,所以朱子把自己的终生的精力都用于教育事业。在同安主簿任上,已经着力于县学教育。在南康军、潭州、侍讲、漳州等任上,都是着力于发展教育事业,具体对象虽有差别,但都是为了政治改革能够顺利推进而作人才准备工作。至于其他守宫观时期,朱子更主要以讲学作为主要活动,着力于培养理学人才。由此可见,朱子一生从事教育教学工作,其结果便是朱门弟子半天下,推动朱子学术思想不断得到普及,最终实现理学居于主要地位的格局。

三、指导社会顶层设计的指南针:朱子理学的现实意义

随着近代个性解放思潮兴起,朱子学派核心理念“存天理,灭人欲”成为社会批判的靶子,但是“存天理,灭人欲”的理念并非宋元明清政权掌握者所宣传的内容,而是有其自身的核心精髓,我们将对其内涵进行辨析,并由朱子的自身实践来重估其价值。

关于“天理”与“人欲”的关系,朱子说:

有个天理,便有个人欲。盖缘这个天理须有个安顿处,才安顿得不恰好,便有人欲出来。[41]

天理与人欲是同时生成,而两者之间的关系是天理是恰好处,而人欲则是不恰好处,两者属于相对而言的范畴。在先后关系方面,则是先有天理,再有人欲。《朱子语类》载:

“天理人欲分数有多少。天理本多,人欲便也是天理里做出来。虽是人欲,人欲中自有天理。”问:“莫是本来全是天理否?”曰:“人生都是天理,人欲却是后来没巴鼻生底。”[42]天理人欲其实没有本质差异,只是人欲是天理被人安排到错的位置而已,即天理被具体落实到具体事务之时,被人为扭曲了,便成为了人欲。虽然人欲仅属于天理被歪曲而来,但是人欲毕竟还是由天理而来,故“天理人欲,几微之间。”[43]其所举的例子正是饮食问题。《朱子语类》载:

问:“饮食之间,孰为天理,孰为人欲?”曰:“饮食者,天理也;要求美味,人欲也。”[44]饮食是人生存的基础,这便是天理,而要求美味,则意味着要求在普通饮食基础上还追求味美,脱离了人的基本生存需求了。换言之,吃饭属于人的生存需要,而美味则是要求吃饱饭的基础上,追求美好食物。事实上,两者之间并没有本质差别,都是饮食,只是要求美味已经变成人的奢侈享受而已。

但是在天理与人欲的关系上,并非简单地能够实现“存天理,灭人欲”,其原因有多方面,最为重要的是人本身的局限性。朱子说:

凡一事便有两端:是底即天理之公,非底乃人欲之之私。须事事与剖判极处,即克治广充功夫随事著见。然人之气禀有偏,所见亦往往不同。如气禀刚底人,则见刚处多,而处事必失之太刚;柔底人,则见柔处多,而处事必失之太柔。须先就气禀偏处克治。[45]

每个人都是天理与人欲的集合体,而刚柔之间,都存在各自的问题,只是因为每个人的本身气质和不同经历,导致不同问题。那么如何来存天理之公,摒弃个人之私呢?这需要每个人通过自我修养来完成。朱子说:

义理身心所自有,失而不知所以复之。富贵身外之物,求之唯恐不得。纵使得之,于身心无分豪之益,况不可必得乎。若义理,求则得之。能不丧其所有,可以为圣贤,利害甚明。人心之公,每为私欲所蔽,所以更放不下。但常常以此两端体察,若见得时,自须猛省,急摆脱出来。[46]

朱子处理天理与人欲之间的关系的方法是自我反省,而其关键措施则是树立正确的财富观和利害观。这需要通过前述教育方法来纠正各自的偏处。由此又归结于人的自我修养和社会教育的意义和价值。

由此可知,天理需要克去人心。但是朱子所讲究的天理人心,并不是抽象的内容,而是要追求人群利益最大化,由此转化为义利之别。朱子说:

只是为己为人之分。才为己,这许多便自做一边去。义也是为己,天理也是为己。若为人,那许多便自做一边去。[47]

遵循天理也是更高层次的为自己利益来考量的结果,因为每个人对自己都是最好的,而其动机便是追求人性的私利,只是人在为己之时,需要以孔子“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来衡量每件事的最终决策。朱子说:

人贵剖判,心下令其分明,善理明之,恶念去之。若义利,若善恶,若是非,毋使混淆不别于其心。譬如处一家之事,取善舍恶;又如处一国之事,取得舍失;处天下之事,进贤退不肖。蓄疑而不决者,其终不成。[48]

朱子以每个人所处的善恶、义利、是非的环境做出决定,甚至于每个家庭的善恶、国家天下得失的决策,都需要落实为己之学,即每个人需要依据自己的好恶标准,考量天下人的好恶,将心比心,使社会参与者能够各得所利,这便是义,也就是现代社会所说的共赢。

由前所述,“存天理,灭人欲”的核心内涵是免受个人私心欲念影响,按照社会的客观规律来落实各项工作。人类对社会发展规律的认识永远只有起点,没有终点,因为每个时代的人对社会的认识永远仅是相对真理而已。在具体落实规律的过程中,由于主体认知的局限性,难免有误差情形,但是摒除私欲杂念,严格按照社会客观规律办事,才能够真正做好社会的顶层设计。社会的顶层设计关系到社会发展的方向,关系亿万百姓的切身利益,更是关系中华民族的发展方向和兴亡的大问题。作为执政者,需要抛弃个人的得失来进行顶层设计,但更为重要的是需要探究社会发展的规律,依据规律来完成制度的设计,才能够真正实现社会各阶层的共赢局面。

顶层设计的效果需要通过具体的改革实践来落实工作,其最为重要的原则便是“理一分殊”。

“理一分殊”的观念源自程颐,但是其发挥作用,并被落实到与政治、经济、文化诸多方面相结合的主要贡献者仍是朱子。《朱子语类》载:

问理与气。曰:“伊川说得好,曰:‘理一分殊。’合天地万物而言,只是一个理;及在人,则又各自有一个理。”[49]

朱子强调理为根源,而气为各种事物的具体体现。但是朱子在对理一分殊的解决过程中,并非仅限于理或者气,而是把两者进行了统一考虑。这便可以从朱子的各方面实践得到佐证。

在教育教学方面,因材施教是朱子把“理一分殊”的原则贯彻于教学培养人才的工作中。在政治方面,朱子依据各地社会的现实,采取了不一样的政策,如在南康军以救灾和免税为主,而在漳州则以免税和丈量经界为主,在浙东以弹劾贪官为主。正是各地社会现实存有具体差异,决定了社会改革需要采取不一样的具体政策。

通观朱子的行政方式及教育教学过程,我们看到朱子的社会改革是从最基本的原则开始做起,即调查被改革的对象,摸清楚其内在的自然规律,获得其特质,再针对具体行为方式来采取相对应的解决方案。在众多的研究中,需要在存天理的基本理念指导下,依据客观现实情况进行采取具体的方案,方能解决现实的问题。

正是依据“存天理,灭人欲”的原则来搭建社会的顶层结构,而具体改革过程又需要遵守理一分殊的原则,这要求执政者能够真正做到格物致知,即社会改革的办事原则是格物致知。格物致知的基本概念与内涵,本文第一部分已详述,我们仅针对其具体实施原则补充论述,如下:

格物致知对不同的人具有不同的意义,也具有不同的原则,需要依据“存天理,灭人欲”的原则来把握其实施细则。

随着社会分工的细化,各行业具有不同的发展规律,也具有不同的行为准则,这便会使不同人在不同的岗位上形成不同的偏见,使得执政者需要建构各类智库,而其依依靠的便是行业协会和政治智库。

行业协会需要依据各自行业的具体情形做出具体的调查,并严格遵守自身行业的利益和发展规律,提出解决自身问题方案,维护自身行业的整体利益,才能使其研究能够得到最为科学的成果。与之相似,政治智库不仅需要着力于阐述政治领导人现有理论方面,更加需要遵循社会发展规律,提出解决政治社会发展问题的方案,即智库的工作重心不是逢迎现任领导人,而需要在大量社会调查基础之上,研究社会发展趋势,提出解决社会发展问题的科学方案,帮助领导人解决政治社会发展过程中遇到的各类问题。

与技术岗位不同,拥有公权力的社会管理者则需要在掌握具体规律基础之上,吸收各行业协会和智库的研究成果,综合各方面情况,采取科学的方式来协调各方面发展,实现各方面利益最大化的效果。但最为重要的工作则是在人才培养方面,即通过标准化的考试遴选初级人才,再以具体实践来培养具有各方面能力的社会人才,从而实现人尽其才的良好局面。

综上所述,社会顶层设计需要领导者把握“存天理,灭人欲”的原则,秉公设计社会的顶层结构。与之相适应,社会改革需要遵循“理一分殊”的原则,依据各地各行业的实际情况,按照基本规律来办事,真正落实顶层设计。“存天理,灭人欲”与“理一分殊”的执行基础正是格物致知,而其基础正是各行业协会研究者及各领域的研究者,能够依据自身的处境做好基础研究工作,探究社会的自然运行规律及各地的实际情况,从而为顶层设计与社会改革提供智力支持。

注释:

[1][2]余英时:《文史传统与文化重建》,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4年,第432页,第432页。

[3]参见李承贵:《朱子学研究的新境际——新世纪以来中国大陆朱子思想研究述评》,《福建论坛·人文社会科学版》2013年第9期。

[4][5]余英时:《朱熹的历史世界:宋代士大夫政治文化的研究》,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4年,第414页,第410~411页。

[6][15]束景南:《朱熹年谱长编》,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年,第686页,第1410页。

[7][8][9][10][11][12][20](宋)朱熹:《四书章句集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2年,第16~17页,第17页,第16页,第17页,第16页,第17页,第17页。

[13][14][16][17][18][19][21][22][23][24][25][26][27][28][29][30][32][33][34][35][36][37][38][39][40][41][42][43][44][45][46][47][48][49](宋)黎靖德:《朱子语类》,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2年,第494~495页,第495页,第421页,第419页,第421页,第422页,第463页,第463页,第469页,第463页,第468页,第470页,第268页,第269页,第296页,第270页,第3529页,第3529~3530页,第3551页,第3550页,第3550页,第3552页,第3553~3554页,第3511页,第3512页,第388页,第388页,第389页,第389页,第390页,第390~391页,第392页,第392页,第114页。

[31](宋)陈淳:《北溪字义》,北京:中华书局,1983年,第35页。

〔责任编辑吴文文〕

The Research on the Connotation,Value and Significance of Zhu Xi’s Thought

Wang Zhiyang

“Being sage inside and kingly outside”is the core of Zhu Xi’s Thought.In social practice,he vigorously promoted reform and innovation,practicing specific methods to explore the approach to the goal of being sage inside and kingly outside,which is of great spiritual value.In terms of practical significance,he made use of ethical ideology of“understanding heavenly reason,eliminating earthly desire”to restrict the institution makers,and“universality and particularity”to guide social practice,providing valuable reference for the top-level design of Chinese society.

being sage inside and kingly outside,learning through investigation,reform,innovation,top-level design

王志阳(1983~),男,福建南靖人,文学博士,福建师范大学文学院中国语言文学博士后流动站科研人员,漳州职业技术学院人文社科系讲师。

福建省教育科学“十二五”规划2015年度常规重点课题:“福建朱子学派教育实践研究”(FJJKC GZ15-012)。

猜你喜欢

天理朱子大学
“留白”是个大学问
“理一分殊”是朱子學的“一貫之道”
《大学》
48岁的她,跨越千里再读大学
多肉
朱子对《诗经》学旧说的自我完善
中医导引法——八段锦(一) 两手托天理三焦
大学求学的遗憾
天理与国法:灾异谴告话语中的慎刑之道
My Dia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