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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型农民人力资源能力:主体诉求结构及现实短板约束*——基于人力资本理论双重能力框架的实证研究

2016-11-23张立新苗薇薇郭丽娜

农业经济与管理 2016年5期
关键词:生产性人力资源变量

张立新,苗薇薇,郭丽娜

(1.曲阜师范大学经济学院,山东 日照 276826;2.日照职业技术学院,山东 日照 276826)

新型农民人力资源能力:主体诉求结构及现实短板约束*——基于人力资本理论双重能力框架的实证研究

张立新1,苗薇薇2,郭丽娜1

(1.曲阜师范大学经济学院,山东日照276826;2.日照职业技术学院,山东日照276826)

基于山东省七地市530份农民个案数据,通过因子分析和有序logistic回归模型分析发现,当前农村人力资源能力建设主体诉求表现为由生产性能力、生活性能力及生产与生活互构性能力构成的三维结构,三个维度分别解释主体能力诉求总方差的33.153%、31.032%和16.656%;当前新型农民人力资源能力短板因素涵盖三个能力维度,分别表现为以收入水平、计划能力、接受新事物能力、实用技术及其获取能力等为基础性弱势因素,以健康与休闲能力、非生产性知识与兴趣发展能力、人际能力、信息与维权能力等为关键性弱势因素。当前农村人力资源能力建设应关注农民生产与生活的双重诉求,均衡提升其生产与生活能力。

农村人力资源能力;主体诉求;生产性能力;生活性能力;生产与生活互构性能力

一、引言

“三农”问题是影响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的全局性和根本性问题,是党和政府工作的重中之重。我国政府将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发展现代农业、培育新型农民作为现阶段解决“三农”问题的战略性目标和任务,并将城乡发展一体化视为解决“三农”问题的根本途径,将“强农惠农富农”作为“三农”政策的最终目标。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社会快速转型取得的巨大社会进步和付出的种种代价表明,我国农村社会转型不能照搬照抄城市发展道路,必须走以人为本、农民和农村社会发展和谐双赢的道路。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主体是新型农民,农业发展现代化应以农民现代化为基础和前提,无论是城乡发展一体化还是“强农惠农富农”目标,均应以高素质农民为主体实现、保持和推进。因此,农村社会发展依赖高素质农民,农民发展和转型既是农村社会发展和转型的基础和前提,也是农村社会发展与转型的根本目的和最终归宿。农村社会转型过程是农民自身转型与农村社会转型间有机互动的双重转型过程。这意味着我国当前“三农”战略实施必须以新型农民培育为基础,从人本角度加强农村人力资源能力建设迫在眉睫。基于此,本文拟深入分析当前农村人力资源能力主体诉求结构及现实短板因素,以期为新型农民人力资源能力建设提供主体发展层面的数据支持和决策依据。

二、文献回顾与研究假设

人力资本理论创立之初,舒尔茨等对“人力资本”概念的界定实质上是预设一个双重能力的完整基准性框架:“人们作为生产者和消费者的能力”(Schultz,1962),体现于人的智力、知识、技能、德行、时间、健康、寿命等(Schultz,1962;Becker,1964)。为此,舒尔茨等进一步论述教育(自我投资)在人力资本形成中的决定性作用——“增加生产性能力与消费性能力”(舒尔茨,1982),这种决定性作用主要体现在舒尔茨等人建立的包含教育生产性价值和消费性价值的教育双重价值框架,其作用机理是个体通过获取教育双重价值增加其人力资本双重能力。由其相关论述可知,教育的生产性价值即教育能“增加生产技能”与“培养将来的生产能力和谋生能力”(舒尔茨,1982)、“影响货币收入”(贝克尔,1989)、“提高未来生产率水平”(金德尔伯格,1986),教育的消费性价值即教育能改善“消费口味和消费质量”并带来“道德的培养、情趣的满足或其他方面的满足”(舒尔茨,1990),“影响心理收入即消费”(贝克尔,1989)。由此可知,舒尔茨等所说的“作为生产者的能力”或“生产性能力”即获取货币性收益的能力,而“作为消费者的能力”或“消费性能力”即获取非货币性收益的能力,实际上是指生活性能力而非通常意义上的花费或支付能力,是满足本体发展而非客体发展的能力。显然舒尔茨等设立的双重能力初始框架体现了以人为本和全面发展的特点。但遗憾的是,教育消费性价值自人力资本理论发展之初就因计量困难而被忽视和“严重疏漏”(Schultz,1967;Becker,1976),致使学术界过度重视生产能力而导致双重能力框架的难产和畸形发展。而理论和实践对生产能力的过度重视必然会诱致社会极端功利化倾向及GDP至上、金钱至上、技术至上的发展观,导致经济领域乃至“人”域非可持续发展。

学术界对人力资源能力的研究正式兴起于20世纪90年代,1992年联合国通过的《21世纪议程》首次提出人力资源能力建设(Human Resource Capacity Building)。学术界对人力资源能力的认识主要有三种代表性观点:一是人力资源能力是体能、技能和智能的统一(UNDP,1995;中国科学院可持续发展研究组,2002;赵秋成等,2009)。二是人力资源能力包括人力资源开发能力、转换能力和适应能力(牛文元等,2003;谷丽等,2009),其中,开发能力是指素质形成和潜力发挥,转换能力是指素质和潜力转化为现实生产力,适应能力是指素质和潜力适应内外部环境变化。三是人力资源能力包括潜在和外在能力或核心能力和通用能力(Spencer等,1993;Clardy, 2008;张董敏等,2012),属于胜任力(Competence)研究范畴,以获得卓越绩效或超额利润为目的(Levenson等,2006;冯明等,2007)。已有对于人力资源能力评价和建设的相关研究大都未超越上述三种观点。

农民人力资源能力研究可追溯至舒尔茨对农业剩余问题的研究,其论述了农民教育与培训对改造传统农业的重要性,并实证考查农民能力和技术对美国农业经济增长的贡献。而“新型农民”是中国现实语境下的概念,学术界对农民人力资源能力结构的认识主要围绕官方文件的“有文化、懂技术、会经营”这一提法展开和阐释(鲁可荣等,2007;彭希林,2008)。在具体能力主观诉求方面,已有相关研究较少且主要关注农民科技培训与科技服务需求(刘芳等,2010;徐金海等,2014)等生产性需求。在能力结构方面,已有研究主要关注新型农民技术吸收能力(宋燕平等,2011)、创业能力(叶春霞,2010;周菁华等,2012)、信息能力(岳奎等,2015)、学习能力(张银等,2010;耿献辉等,2013)、就业能力(宋保胜,2014)等某单一方面能力。仅个别学者从综合性视角研究农村人力资源能力,如史经洋等(2014)从体能、技能、心能和意能四个维度认识新型农民人力资源能力,张立新等(2016)从科技能力、精神素质、文化能力和体力四个维度评价农村人力资源能力。在能力形成影响因素方面,相关研究较少且大多停留在零散的评述阶段,近几年代表性研究主要包括:胡平波(2009)基于中部省份实地调查研究结果指出,影响农村人力资源开发影响因素包括国家政策、农村教育制度、农村经济发展条件和农村文化建设四方面;张金顺(2009)根据桂林市抽样分析结果指出,教育和科技文化建设及农村经营模式完善两个因素对培养新型农民影响作用最明显;沈鸿等(2011)根据西南四省少数民族农村地区调查分析结果指出,西南少数民族地区农村人力资源开发影响因素包括教育与医疗、经济、民族文化、自然地理、人口、法律法规六个因素。

总体看,学术界对人力资源能力及新型农民人力资源能力的研究主要基于工具理性视角,仍将“人”视为物质生产和客体发展的工具和手段,将人力资源能力视为以学历、职业资格、经验技能等为代表的生产性技能,并从经济和社会发展角度探讨人力资源开发制约因素和对策,对人力资源能力范畴的认识缺少正确的本体论基础,偏离人力资本理论创立之初预设的双重能力基准性框架,还有待于将农村人力资源能力建设问题置于长期可持续发展的框架中系统分析和解决。科学发展与和谐发展已成为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主题,其核心与基础是以人为本和促进人自身和谐,要求新型农民人力资源能力建设须基于以人为本、主客体发展相统一、可持续发展的思想(张立新等,2015)。从关注农民工具性价值发掘向关注农民本体性价值发掘转变,实现农民生产性和生活性能力内在统一,进而实现从传统农民向新型农民转变。因此,本研究参照舒尔茨等人预设的双重能力基准性框架,从新农村建设背景下农民对自身能力的主观诉求出发,基于上述分析,结合农民访谈和调查的初步分析,提出如下三个研究假设:H1:当前农民对生产性能力和生活性能力发展的诉求基本相当,且两者存在交叉互构作用;H2:农民性别、年龄、文化程度等基本特征变量对农民能力主体诉求结构具有显著影响;H3:当前农村人力资源能力建设受农民生产和生活两方面能力短板约束。实证分析农民能力发展意愿系统中生产性能力和生活性能力的结构比例、内在联系及其制约因素,由此证明双重能力框架在我国当前现实语境中的适用性,并提出相应政策建议。

三、变量设计与数据来源

在借鉴已有相关研究和多次预调研基础上,本文以双重能力框架为指导,设计关于农村生产与生活情况的调查问卷,包含农村劳动力基本特征、新农村建设意愿和农民人力资源能力三个分量表。其中,农村劳动力基本特征量表包含性别、年龄、文化程度、婚姻状况、政治面貌、家庭人口数、家庭居住地7个变量(X1~X7);新农村建设意愿量表包含农业生产意愿、农民生活意愿、本村发展意愿3个子量表;农民人力资源能力量表包含1项农村生产和生活主观感受指标以及谋生技能、休闲能力、接受新事物能力、计划能力、自学能力、信息能力、人际能力、法律维权能力等11项表征农民能力的指标。

本研究数据来自课题组2014年寒假期间组织的问卷调查,此次调查以农村劳动力为调查对象,本校经济学院统计学专业6名研究生和人力资源管理专业3位教师为调查员,在山东省青岛、日照、烟台、济宁、潍坊、临沂和济南七地市农村开展抽样调查,发放问卷569份,收回有效问卷530份,回收率达93.15%。由SPSS19.0中信度分析工具计算可知,新农村建设意愿量表与农民人力资源能力量表的克朗巴赫信度α系数分别为0.837与0.771,表明问卷中两个主要子量表内在信度可接受。使用因子分析法可得该两个量表KMO值分别为0.905和0.826,表明两个量表均具有良好结构效度。此外,调查问卷是在多次预调查基础上修改形成,设置的指标可代表测量目标,具有较好的内容效度。样本基本特征见表1,被调查者在性别构成上,男女比例基本相当;在年龄构成上,90%以上被调查者为60岁以下劳动人口;文化程度上,初中和高中文化程度占65%以上;婚姻状况以已婚和未婚为主;政治面貌上,中共党员占12.1%,非党员占87.9%;所在农村区位上,偏远农村和城郊农村分别占41.3%和58.7%。样本基本特征指标基本符合总体分布实际情况。

四、农村人力资源能力建设的主体诉求结构实证分析

(一)变量与模型选择

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阿马蒂亚·森(2002)认为,扩展自由是发展的首要目的和主要手段,发展可看作是扩展人们真实自由的过程,扩展人们真实自由就是使人们获得能力,即人们在所处社会条件下拥有多大“可行能力”去享受其根据自身理由而珍视的生活。根据森的论述可认为,农民新农村建设意愿反映农民扩展自身真实自由的内在需求,而扩展真实自由的需求实质是对自身能力扩展的需求。因此,可使用变量聚类或因子分析等方法,对新农村建设意愿变量降维以明晰主体对自身能力发展的诉求结构。根据调查数据分析农业生产意愿、农民生活意愿、本村发展意愿三个子量表15个变量发现,变量间存在较强相关性,可以因子分析法作为分析工具。因子分析法可用于寻找变量间潜在结构或证实变量内在结构,其基本思想是通过对变量相关系数矩阵内部结构的研究将变量分组,每组变量代表一个基本结构即公共因子,每个变量Xi均可表示为公共因子Fi的线性函数与特殊因子εi之和,即

在此基础上,对提取出的公因子,使用方差分析模型或非参数检验方法检验不同特征组农民在各公因子上是否存在显著差异。

(二)实证分析与结果讨论

本文借助SPSS19.0中因子分析模块探索农村人力资源能力建设的主体诉求结构。

1.因子分析适合性的数据检验

由因子分析输出的相关结果可知,相关矩阵中变量间相关系数大多为0.3~0.9;反映相关矩阵中变量间偏相关系数均非常小;巴特利特球形检验(Bartlett's Test of Sphericity)中统计量卡方值(Approx. Chi-Square=7142.540)很大且对应Sig.值为0.000,拒绝相关系数矩阵为单位阵的原假设;KMO(Kaiser-Meyer-Olkin)检验统计量值为0.905,表明变量间相关性较强。以上检验结果均表明,本文使用的调查数据满足因子分析条件。

2.提取公因子

选用主成分法并以特征值大于1为条件提取公因子,因子提取结果见表2,共提取3个公因子且3个公因子累积方差贡献率达80.842%,公因子提取效果较理想。从因子分析输出的变量共同度结果看,大部分变量均提取80%左右的信息,表明提取出的公因子能解释原始变量绝大部分信息,公因子提取结果有效(见表3)。最后,由3个公因子协方差矩阵为单位阵可知,3个公因子无相关性,实现因子分析设计目标。

表2 因子提取结果

3.因子命名与解释

为使原始变量间结构关系更清晰,采用Varimax正交旋转法旋转因子载荷矩阵并选择降序法显示因子载荷系数(见表3)。结果显示,每个变量均在其中一个公因子上有较高负荷值,而对其他公因子负荷值较低,表明问卷具有较好的结构效度。其中,公因子F1在前5个变量上具有较高载荷,说明公因子F1反映农民对生产性能力的主观诉求,可定义为生产性能力诉求因子;公因子F2在第6~10个变量上具有较高载荷,说明公因子F2反映农民对生活性能力的主观诉求,可定义为生活性能力诉求因子;公因子F3在后5个变量上具有较高载荷,说明公因子F3反映农民生产和生活相互促进的主观诉求,可定义为生产与生活互构性能力诉求因子。从因子方差贡献率看,生产性能力诉求因子和生活性能力诉求因子分别解释主体能力诉求变量总方差的33.153%和31.032%,两者基本相当;而生产与生活互构性能力解释主体能力诉求变量总方差的16.656%,可见生产性能力与生活性能力间存在较强的交叉互构作用。由此,本文提出的研究假设H1得到证实。结果表明,随经济迅速发展,农民在物质方面的需求得到极大满足,开始追求精神方面的满足和享受,从关注物质生产向关注自我生产转变,从关注生产性能力提高向关注生活性能力提高转变。从生产与生活关系看,生产活动为生活提供生活资料,生活活动通过生活资料有效配置使人自身得以生产和发展,为生产提供更大的需求和动力(王雅林,2007)。而生活资料供给是通过“生产性能力”实现,人自身生产和发展实质上是人“生活性能力”保持和增长的过程,人生活性能力扩大必然成为新生产过程的推动力量,推动生产性能力提高。因此,在当前生活资料丰富的情境下,农民必然会产生对生产与生活互构性能力的强烈诉求。

表3 变量共同度及旋转后因子载荷矩阵

4.计算公因子得分,比较分析不同样本特征群体

由于SPSS计算和保存的3个公因子是标准化后的连续变量,因此可使用参数检验或非参数检验方法,分析不同特征群体间主体能力诉求差异。对于性别和政治面貌两个二值分组变量,采用均值分析的独立样本T检验分析不同农民群体在各因子得分上差异状况。以性别为分组变量,均值分析的独立样本T检验结果见表4,可知男女两组在F2、F3两个因子得分上均通过方差齐性检验,但在各因子得分上均未通过T检验,表明不同性别组农民在F2、F3两个因子上均无显著差异。由于F1未通过方差齐性检验,通过Mann-Whitney U检验可知,不同性别组农民在F1上无显著差异,验证了T检验结果。由政治面貌为分组变量的独立样本T检验可知,不同性别组农民在三个能力诉求因子上均无显著差异。中共党员和非中共党员组在三个能力诉求因子上也无显著差异。导致上述结果的可能原因是:第一,男女平等观念在较发达地区的农村已深入人心,女性在生产和生活方面已形成较独立的意识;第二,农村地区党的执政能力建设力度和农村党员先进性教育力度有待于进一步加强。

表4 以性别分组的主体能力诉求变量检验结果

对于年龄、文化程度、婚姻状况、家庭人口数、家庭居住地等多值分组变量,可采用均值多重比较的方差分析或多独立样本的非参数检验比较不同群体在各因子得分上差异状况。以家庭人口数为分组变量的方差分析未通过方差齐性检验,由Jonckheere-Terpstra检验(见表5)可知,不同家庭人口组农民在三个能力诉求因子上均无显著差异。以年龄为分组变量,采用最小显著性差异法(LSD)对变量公因子得分变量作均值多重比较方差分析,方差齐性检验结果符合方差分析要求,方差分析结果表明(见表5),不同年龄组在公因子F1上无显著差异,但在F2和F3上存在显著差异。通过F2和F3按年龄的多重比较方差分析可知,60岁以下各年龄组间在两个变量上无显著差异。在F2上,60岁以上年龄组与其他年龄组间均存在显著差异;在F3上,60岁以上年龄组与51~ 60岁年龄组间无显著差异,但与其他年龄组间存在显著差异(见表6)。上述结果可能的解释是,近年来农村收入水平提高使人们越来越追求生活质量提高和精神需求满足,但年龄较大群体对新事物和新观念的接受能力较弱且难以放弃长期养成和坚守的勤劳与节俭习惯。

表5 以家庭人口数和年龄分组的主体能力诉求变量检验结果

表6 按年龄分组的多重方差比较

以文化程度为分组变量可分析得出,在F1和F3上,各文化程度组间均存在显著差异;在F2上,初中和高中文化程度组间无显著差异,小学、专科、本科文化程度组均与其他各组间存在显著差异。总体看,三个变量均随文化程度上升呈递增趋势。该结果可通过舒尔茨等人提出的教育双重价值论解释,由于教育具有生产性和消费性价值且两者相互交融,因此受教育程度越高,获取教育生产性和消费性价值越多,对于生产性和消费性能力及两者互构能力的诉求越强烈。但由于我国高中阶段升学压力较大,受教育者主要精力在学习功课上,获取教育生产性价值高于消费性价值,故高中文化程度组与初中文化程度组间在生活性能力的主体诉求变量上无显著差异。

以婚姻状况为分组变量可分析得出,在F1和F2上,离异和丧偶两组间无显著差异,未婚和已婚两组间无显著差异,但离异和丧偶两组显著低于未婚和已婚两组。在F3上,各组间均存在显著差异且按已婚、未婚、离异和丧偶顺序减小。该结果可能原因是,已婚者虽有家庭经济压力但也享受婚姻和家庭生活的快乐,未婚者虽无家庭约束且生活自由,但需为未来作物质准备,因此两组群体在物质获取和生活质量提升方面均具有较强主观愿望,但和谐婚姻和家庭对生产和生活具有调节作用,不和谐婚姻和家庭具有负面影响。这正是丧偶和离异两组间的差别。

以所属农村类型为分组变量可分析得出,在变量F1上,方差分析未通过方差齐性检验,非参数检验结果表明各组间无显著差异。在变量F2上,距城市较近农村居民组显著高于较远农村居民组,较富裕农村居民组显著高于较贫穷农村居民组。在变量F3上,距城市较近富裕农村居民组显著高于较远农村居民组,距城市较近落后农村居民组显著低于距城市较远富裕农村居民组。造成该结果主要原因是:第一,距城市越近的农村受城市生活方式影响和渗透越强,农民对生产性能力和生产与生活互构性能力的主体诉求越强烈;第二,根据德国学者冯·瑞卡姆(Recum,1981)观点,富裕社会的教育不以服务于生产力增长为主要目的,它更具有消费属性。而教育包括学校正规教育和“干中学”等形式非正规教育,富裕农村居民群体会较落后农村居民群体在各种形式教育中获取更多消费性价值,对生产性能力的主体诉求越强。

五、农村人力资源能力建设制约因素的实证分析

(一)变量与模型选择

农民在生产和生活中的主观感受实质上是农民对自身自由受限程度或自身能力水平的感知,总体上可反映农村人力资源能力建设水平高低。因此,本文选择农村人力资源能力子量表中“在农村生产和生活的感受”为因变量(见表7),并选择该量表中11个表征农民能力现状的变量(Z1~Z11,见表8)以及农村劳动力基本特征量表中7个基本特征变量(X1~X7)为自变量,分析制约农村人力资源能力建设水平的因素。

表7 在农村生产和生活的感受

表8 自变量中11个能力变量的定义与编码

由于因变量为有序多分类变量,因此本文选择多值有序Logistic回归模型作为实证分析工具,该模型一般形式为:

形式:

有序Logistic回归模型实质上是截距不同,斜率相同,因此是(k-1)条平行直线族。

(二)实证分析与结果讨论

借助SPSS19.0工具,以各变量定义中最后一类为参考类(参数设为0),选用最大似然法及Logit链接函数构建有序logistic回归模型。模型检验结果见表9,最终模型拟合优度好于仅包含常数项的模型,模型总体拟合良好,通过平行性检验。

表9 模型检验结果a

由于引入虚拟变量较多,本文仅列出模型中通过显著性检验的虚拟变量参数估计结果(见表10)。从农民在农村生产生活中的主体认知看,农民基本特征变量中有5个变量对农村人力资源能力建设具有显著影响。其中,从X1看,X1=1相对于X1=2具有显著负向影响,其原因可能是农村家庭男女分工不同,男性压力更大。从X3看,相对于X3=5,仅X3=1具有显著负向影响,表明小学文化程度已不能适应农村建设及农民人力资源能力建设要求。从X4看,相较X4=4情况,X4=3影响不显著,而X4=1和X4=2具有显著正向影响,表明家庭与婚姻和谐已成为农村建设的基本要求。从X5看,X5= 1相较X5=2具有显著正向影响,其原因可能是党员在农村建设中具有信息、权力、资源等优势有助于其自身能力发展。从X7看,相较X7=4,X7=1和X7=2具有显著负向影响,而X7=3无显著影响,表明城市文化和生活方式对周边农村具有一定渗透作用。总体看,农民基本特征变量的影响实质上反映其生产性能力及生活性能力因素的作用,尤其是生活性能力不足的制约。

表10 参数估计

表征农民能力现状的11个变量对农村人力资源能力建设均具有显著制约作用。具体地,从Z1看,相较Z1=5,Z1=1和Z1=2具有显著负向影响,其他类别无显著影响,表明人力资源能力尤其是生活性能力建设需建立在一定经济基础上。从Z2看,相较Z2=5,Z2=1具有显著负向影响,其他类别无显著影响,说明缺乏手艺或实用技术不利于农村人力资源能力建设。从Z3看,相较Z3=5,Z3=4无显著影响,其他各类别具有显著负向影响,说明健康能力是农民人力资源能力建设的重要内容之一。从Z4看,相较Z4=4,Z4=1具有显著负向影响,其他各组无显著影响,说明接受新事物能力是农村人力资源能力建设的基础。从Z5看,相较Z5=5,Z5=1和Z5=2具有显著负向影响,其他各类无显著影响,表明计划能力是农村人力资源能力建设的重要内容之一。从Z6看,相较Z6=5,其他各类均具有显著负向影响,说明休闲能力是当前农村人力资源能力建设的重要内容之一。从Z7看,Z7=1和Z7=2相较Z7=4均具有显著负向影响;从Z8看,相较Z8=4,其他各类均具有显著负向影响,表明学习方式和精力投入直接影响农民生产性和非生产性素质的提升。从Z9看,相较Z9=5,Z9=4无显著影响,其他各类均具有显著负向影响;从Z10看,相较Z10=5,Z10=4无显著影响,其他各类均具有显著负向影响;从Z11看,Z11=1和Z11=2相较Z11=3均具有显著负向影响,表明和谐的邻里关系、政策信息获取能力、法律维权能力均是农村人力资源能力建设的重要内容。综上所述,影响农民人力资源能力建设的能力因素涵盖生产与生活两方面,本文研究假设H3得到证实。

六、结论及政策性建议

本研究以舒尔茨等人在人力资本理论创立之初设立的双重能力框架为参照研究设计,利用山东省七地市农民样本数据,采用因素分析和有序logistic回归模型实证分析农村人力资源能力建设主体诉求结构和现实制约因素,得出如下结论。

第一,在当前农村人力资源能力建设中,农民对生产性能力和生活性能力均表现出强烈发展意愿,对生产与生活互构性能力的诉求明显。生产性能力、生活性能力以及生产与生活互构性能力构成当前农民对自身能力发展诉求的三元结构。这种三元结构在年龄、文化程度、婚姻状况、家庭人口数、家庭居住地等分组变量上均表现出显著差异。

第二,当前农村人力资源能力建设受农民基本特征变量及农民现实能力因素制约。在农民基本特征变量中,男性缺乏压力调节、小学文化程度、婚姻和家庭不和谐、缺乏政治资本优势、生活方式滞后于经济发展是主要影响因素,基本特征变量的影响在本质上体现农民自身能力尤其是生活性能力的制约。在农民现实能力变量中,生产和生活两方面能力不足均影响农村人力资源能力建设。其中,家庭收入水平、谋生技能、计划能力、接受新事物能力、实用技术获取方式和精力投入是制约农村人力资源能力建设的基础性因素,而健康能力、休闲能力、非生产性素质获取方式和精力投入、邻里间相处能力、政策信息获取能力、法律维权能力是制约农村人力资源能力建设的关键性因素。

上述结论为双重能力框架的可行性和适用性提供农民发展领域的证据支持,对于重拾双重能力框架和重塑完整人力资本观具有重要理论意义。需指出的是,本文研究结论是根据较发达地区农村样本数据得出,虽有一定局限性,但也可为中西部地区新农村建设和新型农民培育政策设计提供具有超前性和预见性的理论支持。上述研究结论蕴含的政策含义是,现阶段农村人力资源能力建设应关注农民生产与生活双重诉求,均衡提升其生产性和生活性能力,并引导其生产与生活互构性能力的形成。具体而言,当前农村人力资源能力建设具体思路是:在提升农民文化素质和价值观基础上,注重消除农民能力短板因素约束,将提高农民生产技能和计划能力、激发农民创新意识及构建生产知识与技术的学习渠道作为基础工程,将提高农村医疗保健水平、引导农民形成和谐有序的邻里关系和健康的休闲娱乐能力、加强政策与法律法规宣传力度及构建农民非生产性素质提升渠道作为关键。基于上述分析,提出如下政策性建议。

第一,实施农村先进文化建设工程,着力提升农民生活性能力。适应农民日益增长的精神文化需求,结合农村农民生产与生活特点和实际,加强农村文化建设,引导农民形成与经济发展相适应的生活方式、和谐有序的邻里关系和健康的休闲娱乐能力,培育农民健康的爱情观与家庭观,缓解工作压力,从精神层面提升农民生活性能力。具体而言,可采取如下措施: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指导思想,开发贴近农民生活的影视剧、小品、戏曲、舞蹈等高品质健康娱乐节目;设立专项资金,鼓励和扶持民间剧团、农民业余艺术团体和休闲娱乐项目建设与发展,依托传统节日、逢场赶圩赶集及地方节庆活动,对接农民现实精神文化需求,开展全民参与的表演展示活动,形成休闲身心、缓解生产生活压力的常态化机制;加强农村图书室、文化活动室及健身娱乐等文化基础设施建设,面向农民定期开展文化、体育娱乐竞赛活动;加大对农村文化建设典型的发掘、支持和宣传力度,发挥其引领与示范效应。

第二,实施农民生产知识与技能提升计划,着力提升农民生产性能力。生产知识与技能的提升,不但可从根本上提高农民生产效率、收入水平和致富能力,且可使农民从繁重的农业生产中解放出来,有更多的时间投入学习和生活。可采取如下措施:面向不同文化程度的青年农民群体,通过继续教育、脱产学习、自学考试等途径开展不同层次的学历提升计划;通过田间流动技校、网络课堂、专家讲座和专家咨询等形式,及时为农民提供生产技术、风险防范、经营管理、创新创业、职业生涯规划以及基本权益保护等方面的指导;依托高新信息技术手段,由政府、企业和农村村民委员会共建“三农”信息服务平台,为农民技术学习、农产品销售、创业项目引进和法律支援等需求提供畅通的信息渠道。

第三,推进农村三次产业融合,为农民生产性能力和生活性能力均衡提升奠定产业发展基础。推进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有助于引入现代生产要素改造农村传统产业,有助于催生农村新产业和新业态,拓展农村产业多元功能,为农民生产生活提供更大空间。可采取如下措施:以生态农业发展为核心,鼓励农业科技创新和推广,推进种植业、养殖业、林业、农产品加工业、农产品销售的一体化循环发展,发展高品质、高附加值和高科技农业,发掘农业生态价值;推进农业与旅游业和文化产业融合发展,大力发展农家乐、休闲观光农业、创意农业、农业旅游,挖掘农业休闲观光、文化传承和教育体验等价值;推进互联网、物联网、大数据等现代信息技术与农业融合,重构农业生产经营体系,大力发展智能化农业和精准农业。

[1]西奥多·W·舒尔茨.教育的经济价值[M].曹延亭译.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19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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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man Resource Capacity Building in Rural Area:Demands of Peasantry,Limiting Factors and Policy Implications——An Empirical Study on the Dual Capacity Framework of Human Capital Theory

ZHANG Lixin1,MIAO Weiwei2,GUO Lina1

(1.School of Economics,Qufu Normal University,Rizhao 276826,Shandong,China; 2.Rizhao Vocational&Technical College,Rizhao 276826,Shandong,China)

Based on the data of 530 farmers of seven cities in Shandong Province,the result of factor analysis and ordinal logistic regression analysis showed that the current demand of peasantry for human resource capacity building(HRCB)was a three-dimensional structure composed of productive capacity, living capacity and interactional capacity between life and production.The three dimensions could explain 33.153%,31.032%and 16.656%of the total variance,respectively.The limiting factors of HRCB in rural area also covered the three capability dimensions.The basic limiting factors included income level,plan and ability,ability to accept new things,practical technology and the ability to obtain them.The key limiting factors included health and leisure abilities,abilities to develop non productive knowledge and interest, interpersonal skills,information abilities and legal abilities.Therefore,the current HRCB in rural area should pay attention to peasants'double demands both in production and life,and improve the capacity both in production and life evenly.

human resource capacity building in rural area;peasants'demand;productive capacity; living capacity;interactional capacity between life and production

F240

A

1674-9189(2016)05-0050-14

*项目来源: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15BJL039);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16YJC880059);山东省社会科学规划研究项目(14CGLJ60);曲阜师范大学校青年基金资助项目(XSK201601)。

张立新(1977-),男,博士,副教授,研究方向:农业经济与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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