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的温度

杨志学

沁河，我的母亲之河

沁河，流淌青草气息的蓝色衣带，

沁河，勾起童年记忆的甘甜乳汁。

流不走的曲曲折折，

流不尽的缠缠绵绵。

流过一茬茬生命，

流出一曲曲悲欢。

沁河，我的母亲之河，

流走寒冬，流来又一个春天。

和父亲拉手

在我童年的时候

父亲常带我出门，拉着我的手

想起自己当年的顽皮

我就觉得好笑——

为了缠着父亲买一个陆战棋

我竟会有意走丢

无奈的父亲啊，手里拿着

买好的陆战棋，焦急地把我守候

当父亲进入老年

他老人家像是返老还童

这时，我拉着他的手，往前走

我怎能料到啊，走着走着

父亲会突然走丢

而无论我买来什么

慈爱的老父亲啊，

再也不能和我聚首……

父亲未经我们同意就走了

父亲，您怎么这样

不经我们同意就走了？

您的几个儿女哪个允许了？

难道您是父亲

就可以这样不讲民主

对儿女行使专断的权力吗？

大儿子同意您走了吗？

他根本不同意！

他和您分居两地

还想陪您多走一些地方

多看一些美景呢

随着年龄的增长

他是越来越理解您了

不料，您却让他“长兄为父”

像把刀子扎在了他的心上

您看他那愧疚的样子

难道，是因为挑不起

您突然撂下的担子吗？

二儿子同意您走了吗？

他完全不同意！

他是唯一留在您身边的儿子

几乎可以天天见到您

以至于不大懂得珍惜

当他醒悟到该要反哺之时

却竟然没有了机会

您是在家里猝然倒下的

老二的心能好受吗？

尽管您是在凌晨出事的，当时

他还在梦里，但是

他会因此而减轻自责吗？

三儿子同意您走了吗？

他绝对不同意！

三个儿子中，数他远走高飞

北大毕业后，又去美国留学

一直读到博士后，留在美国工作

您梦见最多的人应该是老三吧

您为了不耽误家乡的事儿

几次放弃去美国探亲

而让母亲一人孤身前往

三儿子为了实现您和他一起畅游异国他乡的梦

已经为您准备好了休闲服、旅游鞋和拐杖

没想到您却提前走了

把深深的遗憾留给了老三

女儿同意您走了吗？

她坚决不同意！

她是您唯一的女儿

就住在离您不远的小城

您帮女儿建好了楼房和院落

而她也为您腾出了一间独立的卧室

等您哪一天走不动了，在她身边安居

您却绝情地招呼都不打，急急忙忙地

离开您疼爱了几十年的女儿

让她长时间悔恨自责、以泪洗面

父亲，您怎么这样

不经我们同意就走了？

在您之前，母亲就已辞别人间

让我们的家变得残缺

现在，您又和我们永别

我们原来意义上的家

就这样破碎了，远去了……

您曾经答应我们儿女

年三十，我们一大家子

还要在一起吃一次团圆饭呢

您还开玩笑地说

要抱着母亲的照片，和我们照一张全家福

这些再平常不过的愿望

如今却都像梦一样飘远了

父亲，您怎么这样

不经我们同意就走了？

家乡的父老乡亲说

您有一颗出家人那样善良的心

您的生活习惯也是一辈子吃素、不杀生

乡亲们说，您是修成正果

被佛带走了，所以走得那样安详

父亲，您是没有痛苦地走了

却把无尽的思念之痛留给了子女

父亲，您怎么这样

不经我们同意就走了？

我们不想惊动您的安眠

我们只是想要这样问一问

以求得心里的安慰

我们仿佛看见

您在天堂里微笑着，看着您的儿女

您怎么这样

不经我们同意就走了呢

我们慈爱的老——父——亲？！

屈原故里随想

氤氲的气息弥漫开来

我闻到橘的芬芳了

我听到美人的轻唱了

诗人，我看到您的微笑了

橘树诗意在你的窗前

抬头即可望见

您亲手种下了

您的影子、您的步伐

您的品格和魂灵

唯因不可移植

其味才甘美异常

于世人心里生长

当我拜谒您生活的地方

您的故居已不复存在

而橘树依然茂密

就是您当年种下的那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