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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室内乐团”的艺术特色及运营策略

2016-11-11郑琳韵

音乐传播 2016年3期
关键词:室内乐紫禁城乐团

■郑琳韵

(中国音乐学院,北京,100101)

“紫禁城室内乐团”的艺术特色及运营策略

■郑琳韵

(中国音乐学院,北京,100101)

以中国音乐学院教师为主体的“紫禁城室内乐团”创建近十年以来,坚持探索中国民族音乐特别是器乐与西方乃至世界音乐文明积极融合之路,以音画联袂、兼收并蓄、诗情乐韵、反朴求真为艺术特色,在国内和国际室内乐演出市场上不仅开拓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而且与国外作曲家和演出运营商开展了成功的合作,提升了中国音乐元素的国际影响力。乐团在获得政府资助后,还应注意管理模式和演出策划方面的水平提升,争取实现更多的音乐文化的优质输出,并寻求票务模式和宣传推广方面的多元新思路,在增加社会效益的同时实现跨行业的互利共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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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音乐学院的“紫禁城室内乐团”是活跃在当今世界音乐舞台的具有广泛影响的一个中国民族室内乐团,以其典雅华贵的风采而广受好评。本文将以紫禁城室内乐团为对象,运用实地调研、深入访谈、个案研究等方法,剖析该乐团艺术特色,并对其运营模式进行探究,意在为国内外室内乐团的发展提供借鉴。

一、乐团概况

紫禁城室内乐团由中国音乐学院的琵琶演奏家杨靖教授提议创建,创建该团主要出于三方面的考虑。第一,杨教授的个人喜好。杨教授对音乐有着发自内心的爱,音乐与她的生活融为一体。第二,对音乐艺术发展的意义。创造一种不完全个性的、崭新的、和谐的音乐表现形式,是许多音乐家的理想与追求。第三,对音乐历史传承的价值。中国音乐学院的刘明源、刘德海、向祖华、肖建声等前辈,将激情默默灌注于充满希望与传承的音乐田野里,他们和许多同行一样,思考着如何为后人留下更多的精神财富。与19世纪60年代俄国“强力集团”类似但不完全相同的,以团队形式,树立集体符号,共同开创时代华章的想法也就顺理成章。

杨教授向同事刘顺、沈诚提出此想法,三人一拍即合,并于2008年开始寻找“同道中人”组建室内乐团。当然,要让一群在各自艺术领域卓有成就、极具个性的人相约为同一个梦想去舍弃自己的时间、精力和金钱,在纯民间组织中为音乐艺术奉献,着实不易,所以这里离不开许多人的积极参与。高为杰教授作为该乐团的第一任顾问,多年来一直为该乐团义务创作,“紫禁城”这个团名也来自他的构思。在文化符号上,担任艺术总监的刘顺强调不应冠以“民族”二字。这样做的原因有三:首先,汉代的房中乐,实质就是室内乐,不须强调民族二字。其次,若简单冠以“民族”二字,不过是为了与外国产生区别,其“自信”背后可能隐藏着一种不自信。其三,中华文明自古是以海纳百川、兼容并蓄的状态存在的,既被动吸收过,也主动“拿来”过,没必要再冠以“民族”二字。

紫禁城室内乐团的会议都在杨靖家召开。乐团成员在多番探讨中渐渐明晰了办团宗旨,即力求在继承中国优秀文化遗产的同时,着力彰显中国音乐文化的时代价值和当代音乐家的艺术个性。乐团的定位是打造民族音乐研究、民族音乐传承、艺术实践、对外交流的高端平台。乐团希望通过实践去引发对民族音乐继承与发展的讨论,以弘扬中华民族优秀音乐文化为目标去探寻民族音乐人才培养的特色模式,进而推动民族音乐创作的多元与繁荣。

目前,该团已有成员14位:杨靖任团长,刘顺任音乐总监、指挥,高平任驻团作曲家,高为杰任顾问;其他成员有沈诚(胡琴)、张尊连(二胡)、赵承伟(三弦)、魏维(阮与柳琴)、焦山林(打击乐)、杨琳(古筝)、王华(笛箫)、罗媛(扬琴)、肖玛(声乐)和王洋(笙)。建团以来,乐团多次参加国内重大音乐活动(详见附录),其演出活动的性质大体上可分为三种:第一,受文化部对外文化交流项目的委派,参与具有区域性影响甚至国际性影响的各大音乐节和艺术节活动;第二,受国外与该团艺术追求相一致的著名艺术节的邀请而演出;第三,受国内各大高校、音乐厅邀请演出或主动巡演。乐团不断挖掘与整合民族音乐资源,作为文化部委派的国家高端艺术家交流团体,出访过澳大利亚、新西兰、波兰、匈牙利、俄罗斯、罗马尼亚、保加利亚、墨西哥、古巴、以色列、西班牙等国家,应邀参加了布里斯班、堪培拉、惠灵顿、奥克兰、埃奈斯库、塞万提斯和新加坡华艺等国际音乐节,出版了《梅边四梦》、《风声》、《天运》三张原创音乐CD,受到国内外音乐界和众多爱乐者的盛赞。2013年,乐团获得“北京市高等院校艺术实践团队建设提升计划”项目三年的资助经费共300万元。

曾几何时,出国演出被称为“镀金”。但紫禁城室内乐团显然不会满足于“镀金”本身。该团2010年应邀参演奥克兰音乐节并获得成功后,还与新西兰四重奏乐团展开合作——2013年,两团联袂在北京的中山音乐堂上演了中西合璧的音乐会。另外,新西兰音乐家波迪(Jack Body)在2011年维多利亚大学孔子学院的开幕典礼上观看了该团的演出后,开始以该孔子学院音乐指导的身份与乐团合作,作品《打》正是他根据中国云南景颇族原生态音乐素材创作的。而美国作曲家达克沃什(William Duckworth)于2010年观看了紫禁城室内乐团在英国的一场音乐会后,也为该团对中国民乐的新颖演绎而着迷,于是主动为该团写作新乐曲,分文不取。

2013年,该团在中国国家博物馆的中东欧文化会议上演奏了一场室内乐,听众是国内外各大艺术节的总监与相关文化部门的官员。“华沙之秋”音乐节的音乐总监听后当即向该团发出该年的参演邀请,并在波兰大使馆举行记者招待会宣传此事,随后一批作曲家表示愿意为该团作曲。但该团最终到“华沙之秋”音乐节上演出时,大部分曲目仍是受他们认同的中国作曲家的新作,只有一首来自当地作曲家的委约创作。不少作曲家听后,也认为自己对中国音乐文化内涵的了解尚不足以很好地为该团作曲。2015年3月23至28日,“华沙之秋”艺术节又委约四位作曲家来华与紫禁城室内乐团成员进行为期一周的“一对一”的研习会(详见后文),深入学习与交流,以便为2015年的该艺术节顺利作曲。2015年该艺术节的演出设在中国,这也是该艺术节至今仅有的一次在波兰境外的演出。笔者认为,如果有越来越多的国外作曲家开始尝试为中国乐团作曲,将其心血浸入带有中国元素的作品,而他们又都有自己的观众群体和交际圈子,那么他们一定会积极主动地成为中国音乐国际传播的上佳使者。紫禁城室内乐团引发的这种间接传播效果,或许会远远超出仅在国外“镀金”的效果。

二、乐团的艺术特色

当前,走出国门的乐团数量已经不少,但是真正能够走进国外音乐主流市场并且有可持续生命力的乐团不多。而且,有的乐团甚至只是“为出国而出国”,置外国观众的文化背景、传统习俗于不顾,试图根据中国人固有的审美观来表现音乐,在一种近乎“自说自话”的状态中将音乐呈现给外国乐迷,并且缺乏与国外学者的交流。紫禁城室内乐团致力于超越这种状态。高为杰教授十分肯定乐团对中国传统音乐的传承,但同时作为一位多年研究西方音乐的学者,他的观念并不保守,他认为唐朝之所以繁盛,是因为它以开放的胸怀吸收了不同文化的精髓。音乐也应该是这样的,精彩之处在于交流和碰撞。在音乐文化传播的过程中,更要以一种开放的心态追寻跨文化的音乐美。紫禁城室内乐团不拘泥于任何一种形式,更不排斥与其他文化对话。是相同的音乐创作观,为乐团吸引来了前述的像波迪、达克沃什这样的知名作曲家。

透过该团的音乐实践,可以看到他们实质上一直在探索着这些问题:如何让纯听觉艺术外化为可观可感的空间艺术?如何听见外国人心中的中国音乐?如何让音乐会的主题深入人心?如何准确地带领观众进入聆听音乐会的最佳状态?如何让音乐会的“量”内化为观众心中的“质”?如何捡拾传统,回归传统?对这些问题的答案的寻求,使该团的艺术特色得以凸显。

(一)丰富表现形式——音画联袂

这方面特色可以《四面来风》为例来看。《四面来风》是紫禁城室内乐团携手新西兰弦乐四重奏乐团的一场视听音乐演出,举行于2013年12月17日的北京中山音乐堂,以中国文化为主题。为了让新西兰的乐团成员更好地了解中国音乐文化,《四面来风》的作曲家与演奏家们进行了充分的沟通交流,逐一了解了所用中式乐器的形制及发声原理。其中的作品《五行》是由新西兰作曲家诺里斯(Michael Norris)在学习了《易经》等典籍之后创作的。而为了实现一次音画联袂的视听盛宴,这次演出邀请了好莱坞视频制作专家大卫·唐恩设计视频,他将音乐抽象成风、云、鱼、蛛网、星星、地球等世界性的视觉元素,随着音乐的律动进行似无穷尽的变化,让音乐投射到了可观的空间。2015年1月4日,紫禁城室内乐团又与美国新英格兰的音乐家在北京音乐厅再度上演了《五行》并获好评。

(二)开拓创作视野——兼收并蓄

我国某乐团在维也纳演奏新创作的中国乐曲后,听众们反馈“这个作品有点像莫扎特的风格”、“我从那首曲子中听见了贝多芬”。这样的反馈是值得我们仔细揣摩的。为什么是“我们像他们的某某”?为什么外国人依旧站在他们自己的音乐语境中评判中国音乐?一个重要原因恐怕在于,中国对西方的认识远比西方对中国的认识更多。在文化贸易、文化交流上,我们只是高价请进、低价输出,尚未实现更好的运行模式。这种“缺钙”直接导致我们在很多时候如果不借用西方的音乐理论就无法描述中国传统音乐的模样。而让外国人心悦诚服地领教中国音乐,并对中国音乐说出“我是我,你是你,但我在音乐传承和实践之路上欢迎你”,显然是我们的目标之一。

紫禁城室内乐团也在追求这个目标。他们尤其注重与西方作曲家群体的深入交流。西方几百年来的音乐史可以说是作曲家的音乐史,作曲家在音乐界的地位最高,影响力也最大,与他们合作的成果,自然也就最容易在国外主流市场产生反响。而当我们需要和别人交往的时候,真诚的心是必不可少的。每一次与外国作曲家的合作都以研习会(workshop)的形式(面对面、一对一讲解与交谈)进行。每次研习会,乐团都会给国外作曲家做讲解,内容包括器乐的风格、演奏技法的种类、如何演奏、效果如何等。此外,还会让作曲家在一周的时间里了解中国乐器的独到之处,学会基本的演奏技法。作曲家们也会很认真地练习、记录,回国思考后再将创作小样发送给紫禁城室内乐团进行试奏。通过不断沟通与交流,中外艺术家开始能够巧妙地区分共性和个性,在同一个心境里共同完成一种音乐的创作。在交流过程中,紫禁城室内乐团的特别之处在于,通过一系列能够引发国外兴趣的交流手段,让国外作曲家关注器乐,而不仅仅是中国音乐。比如波兰作曲家的作品《一年之后》,全曲都由特殊音响和打击乐贯穿,这就需要作曲家在每一件乐器上寻找心中预设的独特音色。前述的作品《打》则是一个配有录音和可选视频的中国弦乐四重奏作品,作曲家波迪曾于20世纪80年代到中国采风,收集过当时的一些劳动场景中的声音作为素材,如女人捣米的曲调、男人锤敲混凝土的声音。《打》运用了波迪当年的录音,舞台上的演奏者不仅加入哼鸣,还利用手势和身体动作来表演,并用乐器模仿打击乐的声音。这就无形中把新西兰作曲家纳入了中国文化的大环境,用他们的艺术语言展现了中国的风采。

(三)彰显文化品位——诗情乐韵

紫禁城室内乐团节目的定位、风格与表现形式等,都是在建团之初的会议上确立的。其中关于彰显乐团文化品位的一个主要思路就是突出诗与乐的结合。中国古代的诗、乐、舞本是一家,中国古典诗词中也充满了旋律感和韵律性。诗乐结合,即借助去文学听音乐,通过音乐更加抽象地传递文学内涵,通过二者的契合点,给观众无尽的联想空间,如诗歌《酒歌》搭配音乐《酒狂》,《阳关忆故人》搭配《阳关三叠》等。乐团在澳大利亚演出时,还采取中英双语对民族音乐作品本身及其相关背景进行讲解。

2014年,乐团在北京大学上演了两场以“诗情乐韵”为名的音乐会,均座无虚席。这里仅以其中的曲目《春江花月夜》为例。首先,由沈诚老师介绍张若虚的同名诗作在中国诗歌史上“孤篇盖全唐”的地位,随后朗诵诗歌,启发听众思考这首诗描写的水、山、月色中的韵味。此外还介绍乐曲的来历,即它是由江南丝竹改编而成的。最后,通过聆听杨靖教授的现场演奏,让听众感受音乐中朦胧的月光、多情的江水、皎洁的月色等意境。这种以尊敬文化为思路的音乐引导方式,在国外也非常受欢迎。

笔者认为,诸如此类有着深厚文学积淀的经典传统曲目,完全可以借鉴国外音乐会中使用的一种叫作“双曝光”(double exposer)的处理方式,即让同一首曲目在同一场音乐会中上演两次,每次演奏之前都对曲目进行讲解,让观众全方位地去认识和感受音乐文化的魅力与精髓。同时,也可以借鉴王潮歌执导《印象·国乐》的表现形式,即请演奏家开口说话,让艺术家与乐器融为一体去讲述乐器史、乐器特征。艺术家在演奏乐器的过程中穿插讲述自己的心路历程,更容易引发听众的思考,比如:“你是谁?你是做什么的?来这里干什么?听音乐会?在如今这样的时代,你需要听一场音乐会吗?在这个匆忙紧张、急切浮躁的时代,你居然可以来这里听一场音乐会!这是一种奢侈。”再比如,笛子演奏家王次恒在台上“笛子,要么不吹,要吹就是一辈子”的这种深情表达,让演奏者不再隐匿于乐器背后,而这些直白的对话也大大提高了文字翻译的准确性。

(四)继承传统精髓——返朴求真

明代形成的江南丝竹,在辛亥革命后,相继成立了“钧天集”、“清平集”、“雅歌集”等组织,获得较大的发展。而紫禁城室内乐团也是基于江南丝竹的编制组建起来的。相较于有着悠久历史的丝竹音乐,年轻的紫禁城室内乐团在捡拾传统方面究竟有哪些立足当代的优势呢?笔者认为至少有以下三方面。

第一是视野。江南丝竹只是活跃在特定的方言区及其周边,一旦超出这个相对狭小的地域,活跃程度就急剧下降;而紫禁城室内乐团立足高校优秀教师,面向全国所有观众,是正在走向世界主流市场的实验性乐团。

第二是曲目。江南丝竹演奏的曲目都是国人创作的;而紫禁城室内乐团除了演奏国人创作的乐曲外,还演奏外国作曲家创作的中国风格乐曲,进行跨国音乐文化交流。

第三是艺术的传承与实践。紫禁城室内乐团一直在从乐种传承与发展的角度思考如何从声音、技术、理念上丰富传统音乐的表达方式,以及如何开拓市场吸引住更多观众,还有如何平等地与世界音乐对话,创作具有时代性的作品。

当然这些优势的发扬都离不开回归传统。在这方面,艺术总监刘顺认为,回归传统最首要的任务并不是情感与心性的回归。民族音乐传统是形而上的,传统民族音乐是形而下的,但后者是具体的,是前者的基础。例如没有南琶、没有洞箫,就没有南音。交响乐即便把《梅花三弄》演奏得再好,也只是“印象南音”,不是民族音乐的南音。而没有南音,就没有印象南音。所以,乐团的成员特别注重采风,首先回归传统音乐的具体形态,再慢慢熏陶和体味,这才是捡拾传统的真正意义。通过深入民间,采集原汁原味的特色传统,再力求在保持民间音乐风格的基础上,经过艺术语言加工、提炼、升华,将民间音乐搬上大雅之堂,才能为中国民族音乐事业留下室内乐方面的财富。

三、乐团运作模式的探索

笔者认为,紫禁城室内乐团在摆脱“自掏腰包”的窘境,获得资助经费后,应尽快调整其运作模式,不再让团员兼顾艺术与行政,而是改善艺术家的从业环境,使其专心于艺术,由专人负责行政工作。具体运作模式可设计如下。

(一)管理模式——艺术总监、职业经理与志愿者

乐团成员普遍认为,排演的作品虽具备较高水准,但演出的次数不足。确保演出的次数,才能使乐团成员在舞台上的配合更为默契。但除开排演所需的时间外,要增加演出的次数,就要求这些已经奋战在教学第一线的艺术家们在行政、后勤等方面投入更多的精力,这很可能影响其演出的艺术品质与教学的质量。在没有任何后勤团队协助的情况下,该团拥有和谐的团队氛围固然是好事,但人的精力毕竟有限,过多的行政工作无疑会干扰乐团成员的艺术表现与二度创作。笔者建议乐团采取艺术总监负责制的管理团队。艺术总监全权负责,下设总监助理负责行政工作,面向全社会公开招聘职业经理,负责演出策划、市场拓展、宣传和外联等。

另外,为形成高效率的行政团队,给艺术家提供更好的从业环境,笔者建议设立志愿者管理协会。志愿者不仅能起到协助乐团的作用,更能成为潜在的顾客群体。志愿者管理协会可以对需要志愿者的部门进行调配,适时对志愿者进行培训、管理与考评,并与各部门形成双向沟通链条,负责艺术家的食宿、交通、联络工作,参加研习会与平时排练的协调工作,同时协助市场拓展、宣传和外联工作。由于许多志愿者可能来自中国音乐学院,还可以依据考评结果,对学生志愿者落实实践学分,形成互利共赢的模式。对校外志愿者,当然也可以给予一定补助。

(二)演出季策划——立足受众,量身定制

在定制演出季中,演出策划人员首先应明确乐团定位,确定受众群体,拟定演出季主题。由于乐团成员几乎均为一线教学的教师,为避免耽误课程,演出季应集中在寒暑假期间,其余时间只进行排练及较少场次的演出。在宣传方面,应将排练、演出的具体时间和地点、乐曲、人员名单提前公之于众,便于O2O票务销售和宣传平台统筹、投放等工作的安排。这样,不仅能有效扩大观众群体,也能提高乐团人气,提前获得票房以实现资金的高效运转。

在演出活动策划中,为了更好地吸引观众,应在演出季的活动安排基础上为乐团增色,具体活动可分为新闻发布会、开幕式、经典节目巡演(包括多彩风情民俗、特定历史事件、对古典诗词作品的刻画)、大师讲坛、“爱心公益暖人心”、“高雅音乐进校园”等。在节目设计上,应结合办团宗旨,既要有原汁原味的中国传统曲目,又要有中外作曲家的创新之作。通过灯光舞美营造出的良好氛围与丰富的艺术表现形式,让观众对该团的音乐会形成持续的期待。此外还应该针对不同的受众群体专门选曲,如某些地方的民间音乐普遍比较欢快,在当地演出的选曲就要尽可能贴近当地的音乐特色与文化习惯;如果观众群体是艺术家,则可以演奏较为前沿的音乐作品,并可进行关于音乐创作的学术性交流。

(三)对外“输出”——增强自信,实现对接

中国海外演出市场缺乏高端艺术团体。虽然就演出场次而言,每年输入和输出的演出数量大致相当,且演出团体在逐年增多,但实际收益上两种演出相差悬殊。输出的中国团体大多参与文化交流而非文化贸易,而引进的多是高价商演。我们的音乐团体大多是“送出”而并非被“买走”,国人因底气不足而不敢讨价还价是一个直接的原因。缺乏文化自信,会导致对本国文化缺乏追求。笔者认为,紫禁城室内乐团在文化自信方面可以作为一个正面的案例。当然,该团在注重文化交流融合的同时,也还应多参与国外的大规模演出市场研讨会和演出交易会,为中国音乐文化立足海外市场找寻机遇。力争让输出价位逐渐接近国外音乐演出的输入价位,以此弥补贸易逆差。以美国艺术表演主办者协会每年1月在纽约举办的大规模的演出市场研讨会和演出交易会为例:此会一般会有三千多位美国和其他国家的演出商、演出团体的经理或经纪人、艺术节的负责人、艺术家和艺术管理机构负责人等参加。在为期四天的交易会上,供求双方见面交谈,需求方可通过现场观看演出片段或录像来遴选节目,同演出单位或经纪人当场签约或预约演出活动。这样的活动应该成为中国音乐团体进一步实现文化贸易对接的重要渠道。①参见闫玉刚编著《国际演出与文化会展贸易》,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

(四)销售模式——线上支撑,衍生支持

当前的紫禁城室内乐团正在试图突破传统的购票方式,实现从纸质票到扫二维码的蜕变,以及O2O自营模式。这一阶段的目标是,让该团的任何演出票二维码均可从其官方网页或微信平台上获得,其中包括观看演出的时间、场次及座位信息,在微信上完成支付后方能保存二维码。演出开始前,扫描有效手机上保存的二维码即可入场,免去了制票、送票、排队等候取票这些环节在时间、精力和金钱上的消耗。分享二维码达到一定次数的用户将被设定为可自动升级成会员,能够享受折扣票价,参与幕后体验等活动。售票方也将能通过注册信息建立客户数据库,及时对客户进行分类,提供不同程度的关注与跟踪服务。

至于音乐会的衍生品,除了常见的文化衫、帽子、钥匙扣之外,笔者认为还应该有所创新。当前,智能手机的普及与纸媒的“没落”形成强烈的反差,那么应如何结合二者的优势打造乐团的品牌呢?笔者认为可以将增强现实(Augmented Reality,缩写为AR)技术与印刷宣传物的“快讯商品广告”(Direct Mail,缩写为DM)结合起来,加入音乐会衍生品的行列。观众可通过下载乐团特有的APP,在其中扫描DM,去感受乐团的独特魅力。DM也应根据不同的细分观众群体而配上不同的图标,如普及教育类的演出可将音乐会演奏现场的乐器等图标呈现在DM上,让观众通过扫描DM上的相应图标,去倾听和观看手机屏幕中三维乐器的自我介绍、曲目介绍,并重温音乐会上的经典片段等。当翻转手中的DM时,手机屏幕中的三维物体也会随之翻转,呈现不同效果,便于受众从多个角度进行认识和欣赏,以复现的宣传方式,让观众将鲜活的音乐艺术带回家中。这样做,可以克服传统节目单生命周期短、传递信息量偏低的弊端,以大众更易于接受的方式,将信息直观地、最大化地传递给真正需要的人,带来更为震撼的观赏效果,同时也让乐团的特色深入人心。可以说,手机与纸媒的结合,让纸媒得以重生,既体现了传统与现代科技的结合,又引发了人们对音乐传承与艺术实践问题的思索。不过,增强现实技术在开发阶段的成本较高,在使用阶段流量成本也可能比较高,因此暂时还有一定的局限性。

(五)宣传推广——多方布局,全面渗透

目前紫禁城室内乐团与国内外作曲家对接的方式以民间音乐家互荐合作和文化部支持为主。紫禁城室内乐团是文化部对外交流的窗口,是文化部“东方快车”项目中唯一的室内乐团。早在20世纪80年代,波迪就结识了高为杰,而乐团首次于新西兰演出后,文化部也支持并协助联系了波迪与乐团的进一步合作。波迪在深入了解与庄子相关的文化后创作了《天运(帝曰)》,而作品《听琴》则来自由波迪推荐的外国作曲家。尽管如此,“酒香”也怕“巷子深”,仅以高品质音乐在学者之间口口相传是远远不够的。打造易于传播和识别的中国音乐符号,应是中国音乐家文化自觉和文化自信的体现。目前,紫禁城室内乐团的宣传推广工作主要分以下几个方面展开。

官网——吸引国内外受众的窗口乐团的宣传团队需要充分利用网络平台提升乐团的知名度,丰富与国内外众多作曲家的对接方式。乐团的官方网页应具有以下功能。

第一,面向大众投放人物介绍及专访、演出音视频资料、软文、乐团大事记、经典名曲赏析、排演花絮、演出动态等,树立属于中国人的文化自信。

第二,面向国内外作曲家投放办团宗旨,设立国外艺术家作品集锦区、学术交流研讨区、大型论坛、伯乐推荐区等,广泛征集作品,与国内外艺术家平等对接。

第三,为有相同理念追求的赞助商提供赞助平台,投放产品广告,打造品牌优势,为乐团节省宣传费用。这方面,拥有50多年历史的萨尔茨堡室内乐团是一个范例,他们每个音乐季要举办80多场音乐会,经费上却不依靠政府,在整个欧洲也属罕见。

第四,特别针对中国的观众普及室内乐相关知识。室内乐在中国起步较晚,深入了解室内乐的中国观众还比较少,①这里可以援引国内另一个室内乐团体的见闻。成立于2005年的“琥珀四重奏”演奏员在接受采访时无奈地表示:“有时候演到一半观众鼓掌了,真演完了,观众们又不知道该不该鼓掌,弄得我们第二首都没信心了。”“在一次所谓‘高端’场合的演出中,满身酒气的富豪竟然向我们点邓丽君的歌。”《“琥珀四重奏”:中国室内乐仍曲高和寡》,载《新京报》2013年8月2日,第C6版。因此这一点颇有必要。

第五,设立公益专栏,与慈善基金会对接,为公益事业贡献一分力量,同时借助媒体扩大乐团知名度和影响力。这方面的一个例子是作为国家级乐团的喜洋洋室内乐团,他们曾携手中华少年儿童慈善救助基金会举行“希望之履”慈善音乐会,将门票收入及现场所有来宾的捐款全数贡献给贫困地区的孩子。这一行动得到了新浪微博、微公益、香港卫视、爱盟公益、北师大管理学院公共事业管理本科生党支部等公司和团体的大力支持;中票在线也作为爱心票务公司参与了音乐会的义务推广。

第六,中国音乐文化博大精深,在某种程度上确实存在着“不可译性”,但诸如“大音希声”的思想,依然能给外国学者无尽的联想空间。因此,网站还可以特聘具备一定音乐涵养的翻译人员,协助中外艺术家达成共识,力求通过网络口碑为乐团带来更多机遇。

微信——展现艺术家个性的舞台紫禁城室内乐团的每位音乐家在各自艺术领域内都有较高地位,拥有各自的艺术交流圈和受众群体,多数成员拥有几十年丰富的教学经验,桃李芬芳。然而,圈外人(甚至部分圈内人)对音乐家的了解常常局限于音乐领域,很少能多维度地认识他们。笔者目前意在建立微信公众号“一般人我不告诉他——紫禁城室内乐团成员的那些故事”,此公众号将区别于乐团官方网页,意在跳出严肃音乐畅谈艺术人生,分享乐团成员鲜为人知的一面:如“人物之‘最’系列”——“最搞笑”、“最煽情”、“最愤青”、“最无辜”等词,可以吸引潜在受众;如“乐团成员生活感悟系列”——将艺术与心境、人生思考联系在一起;如“音乐与地方话闯关专栏”——请乐团成员录制地方话片段,将其与当地音乐代表性片段结合,请用户也来录制自己模仿的音乐与语言,通过音频对比进行打分,以闯关晋级免费获取音乐会门票。

心与心的距离近了,空间上的距离自然也就不成问题。每个人兴趣不同,关注点也不同,所以观众是需要培养的,而从不同角度将这些点串联起来,由宣传团队专人负责,长期推出新“故事”、新话题,不失为吸引新群体、留住旧群体的又一方式。同时,宣传团队还应定期通过微信后台的点击率数据去主动发现市场,调整投放内容。

观众拓展——受众感知艺术的通道让外国人听懂中国音乐,也让中国人听懂带外国口音的中国音乐,绝非易事。为避免台上“哐当哐当”、台下“呼噜呼噜”的尴尬场面,适时与观众互动就显得尤为重要。除了对传统乐曲进行方方面面的导聆外,观众对新作品的体验也很值得重视。乐团可以让前几十位购票者在演出前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参与幕后体验,近距离感受艺术磨合的过程,为正式聆听时产生共鸣打下基础,还可以通过集体创作的方式吸引社会各界有才之士,为选定的曲目征集各类辅助表现形式,如舞台背景图、新媒体应用方式乃至作词等,发挥全民创造力,有选择地融合各姊妹艺术,提高观众的参与热情。此外,为陶冶学生的艺术情操,培养后备听众,演出策划者可与校园管理者协商,试行音乐会学分制、学生票半价等活动,亦可试行乐评学分制,让更多学生深入了解中国传统文化,感受和而不同的文化魅力。

(六)吸引合作——提升品质,互利共赢

紫禁城室内乐团目前虽获资助,但并无特定的常规演出场所。其实,作为传承中华文化、与世界文化对话的乐团,如果有一个相对稳定的排演场所能减免租金,乐团也可以用公益演出回报社会。这里可以借鉴的是上海交响乐团的室内乐团,这个团的音乐会目前是上海市唯一定期举办的公益性室内乐音乐会,从1991年至今已演出逾千场。2013年底上海交响乐团的新演奏厅建成,其中除一个1 200座的大厅外,还有一个400座、专供室内乐演出的小厅,两厅都由上海交响乐团自行经营,多年的固定地点演出经验让乐手更加自信,也让观众口碑更容易积累。

另外,一次性资助带来的相对宽松的经济状况或许不能持久,所以乐团和政府还应设法激发社会各界在赞助创新团队上的热情,尤其是企业。例如,政府部门可以通过健全文化政策体系,给予捐助者一定的社会荣誉,减免捐助团体的税收,让全社会形成创新认同。当然,乐团在选择赞助商时也要注意,切不可只看赞助款的数额而拉低乐团的整体品位甚至违背办团宗旨。可考虑与民族乐器制造厂、国际机场、银行等进行协商合作,互利共赢。

总之,世界级的作曲家、音乐文化机构、演出商与紫禁城室内乐团合作,证明了该团的艺术水准,很好地显示了中外音乐合作、平等交流的可能性,也为中国民族音乐赢得了尊重,坚定了乐团成员的信念。该团如能积极跟上管理科学与通信科技的潮流及其运营趋势,建立与作曲家、文化机构、赞助商等平等对接的平台,互通信息,及时整合艺术资源,并通过细化观众服务、增强演出服务于多种不同观众群体的性质,全方位塑造乐团品牌,当能更好地树立中国民乐的新形象。

(由衷感谢谢大京教授对本文的悉心指导,以及杨靖、刘顺、沈诚老师在调研过程中的协助。)

附表 紫禁城室内乐团2010年至2013年的主要访外或涉外演出活动(表内所涉嘉宾职务均为时任职务)

续表

(责任编辑:魏晓凡)

郑琳韵,中国音乐学院音乐艺术管理专业2015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音乐艺术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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