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满期间吉林、黑龙江金融抗日研究

李成飞

（1.吉林省金融文化研究中心，吉林长春130028；2.长春金融高等专科学校金融学院，吉林长春130028）

伪满期间吉林、黑龙江金融抗日研究

李成飞1，2

（1.吉林省金融文化研究中心，吉林长春130028；2.长春金融高等专科学校金融学院，吉林长春130028）

震惊中外的九一八事变后，在东北沦陷长达14年的时间里，东北抗日义勇军、游击队、自卫军及抗日联军先后高举抗日旗帜，发行了各种军用货币和地方货币。在吉林、黑龙江的白山黑水间，榆树县财务处吉钱条体现了地方官员和老百姓对抗日战争的支持；依兰金融救济券体现了爱国军人在民族大义面前的大无畏精神；密山县地方金融流通券、密山县地方金融救济券和虎饶抚流通救济券体现了在共同的敌人面前，军、民、商的团结一心，同仇敌忾；第三十七路军军需处军用票和黑龙江官银号（马大洋）券更是爱国军将的一腔热血和拳拳赤子之心，此间已发现证实的抗日义勇军货币就有7种。虽然这些货币的发行和流通受到了侵略势力的极力限制，但他们在接济军需、调剂民生、解决通货稀缺等方面都发挥着很大的作用，对抗日战争有着重要影响。

发行；抗日；九一八；货币；金融

1931年9月18日，日本长期驻扎在奉天的关东军袭击奉天东北军北大营，开始了蓄谋已久、惨无人道的侵华战争。九一八事变之后，国民政府采取的对应措施竟然是诉诸“国联”，对依靠“国联”来压制日本帝国主义扩大侵略寄予了很高希望，即所谓“不抵抗政策”。但是，英美帝国列强希望利用日本的对外扩张来充当英美帝国在东方反苏反共的势力，所以美英不想卷入中日战争，宁愿牺牲中国东北用以维持各帝国主义国家在东方的既得利益，因此对日本的疯狂侵略采取了绥靖政策，使日本的猖狂气焰更加嚣张。面对日军的恣意侵略，中国共产党坚决主张抗日，领导全国人民奋起反抗。1935年，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发出“爱国同胞书报告”，从而进一步扩大了统一战线，组织抗日联军，决心对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反抗到底。但是，东北抗日根据地经济不发达，又偏远闭塞，为了支援抗日战争，抗日区的很多地区先后发行了各种货币或票证以供流通。在这白山黑水间，东北抗日义勇军所发行的货币和票证在抗日战争的早期，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发挥了金融抗日的重要作用。

吉林抗日义勇军有依兰镇守使兼第24旅旅长李杜、第25旅旅长张作舟、第26旅旅长邢占清、第28旅旅长丁超及东北边防司令长官公署卫队团团长冯占海和第27旅676团3营营长王德林等领导的几支队伍。笔者根据现存历史文献和实物，对伪满期间吉林省和黑龙江省抗日队伍所发行的七种货币进行了研究与统计。

一、榆树县财务处吉钱条［1］

榆树县财务处吉钱条，是榆树县为张作舟部发行的军用票（见图1）。张作舟原系驻吉林省城东北军第25旅旅长。九一八事变后，东北边防军吉林副司令长官熙洽公然投降日本，并在日军授意下，宣布成立伪吉林省长公署，发表《独立宣言》，并命令驻省城第25旅撤至乌拉街向日军缴械投降。当即遭到以第25旅旅长张作舟为首的多数官兵的强烈反对，他们断然采取行动，于当年九月前往榆树县境内，毅然抗日，反对丧权辱国的汉奸行为。

张作舟部队的义举受到以榆树县长厉维城为首的所有官员和梨树人民的坚决支持和热烈欢迎，不仅有许多青壮年参加了抗日队伍，而且成立了榆树县临时驻军给养供应会，在五棵村、闵家、新立、黑林、青山、泗河、土桥、大岑、秀水等地建立区分会。制定从优招待、入境官兵一切从优、费用汇县以地亩平均担任三项办法。所以，在县长厉维城大力推动下，发行印制榆树县财务处吉钱条。吉钱条用的是石版印刷，刻版人为于林阁，竖版条状，模仿市上商铺私帖样式，并由榆树汇东印刷所印制。前后共印制和发行了两期，第一期于1931年12月发行至1932年1月10日止，发行了20万张，每张面值100吊，计2 000万吊。第二期于1932年1月末发行，发行10万张，计1 000万吊。前后共发行了3 000万吊，在本县境内行使。第一期发行的吉钱条正面白底红色花边，上方有“榆树县”三字，在三字两侧为“吉”“林”两个字，之下又有“财务处”三字，中间竖写“凭条完纳租捐抵吉钱壹百吊整”，腰间有会长“厉维城”，副会长“赵焕章”“张清源”三枚朱红印章，右上角和左下角分别盖有“财务处”和“地方财务处”印章。左侧为“中华民国二十年十二月×日”。背面白底红色花边，内有文字说明五款：“本处因筹垫驻军支应会款，特发行此项钱条，当永衡官帖行使，市面不得拒绝；本钱条规定每张壹百吊，总额贰拾万张，贰仟万吊；本钱条以二十年份饷捐，每饷附收驻军支应会费钱壹佰吊为兑付底款；本钱条发行三个月内只准用以输纳捐租，明年三月后（待）捐畅收，始与兑换官帖。本会附设于财务处，将来倘有变迁由财务处完全负责。”第二期发行的军用吉钱条样式与第一期发行的吉钱票基本一样，只是中间竖写的字改为“纳租捐当永衡官帖行使”。对于吉钱条，当地百姓称为“大白杆儿”或“大白条儿”。张作舟部撤离榆树后，榆树县吉钱条于1933年6月停止发行、流通。

图1　榆树县财务处吉钱条

二、依兰金融救济券［2］

依兰金融救济券（见图2）是吉林自卫军李杜部以依兰救济会名义发行的。李杜（1880—1956），原名荫培，字植初，又名玄存、黎苏、少白。辽宁省义县西关小地块人。东北讲武堂毕业后，任东北军连长、营长、团长、旅长、师长、依兰镇守使。1929年晋升为陆军中将军衔。九一八事变后，因熙洽投降日本，以李杜为首的爱国军人立即向所属的8个县发出通电，呼吁各县军民团结起来，一致对外，誓死守土，绝不投降日本，做好应变准备。在张作舟部率先举起抗日旗帜之后，李杜于1932年1月15日组织依兰县农、商两会联合成立了依兰金融救济会，为发行货币做准备，以筹措军需。

1932年1月31日，李杜主持在哈尔滨召开的抗日派军政要员联席会议，决定成立吉林自卫军总司令部，在会上大家公推李杜为总司令。在1932年2月参加哈尔滨保卫战后，李杜率领部队返回依兰。从此，依兰成为吉林省抗日大本营所在地。

图2　依兰金融救济券

依兰金融救济会发行的救济券有壹圆、伍圆、拾圆3种，与吉林永衡官银号官帖的比价为壹圆等于官帖300吊行使。发行后，壹圆券和伍圆券流通顺畅，商民称便，唯拾圆券因面额大，折吉钱多而流通中不便找零，行使不畅，故又增发伍圆券5.5万元，壹圆券2.5万元，将已发行的拾圆券收回，但发行总额不变，共发行67万元。壹圆券正面为黄底套红花边，正中上方有“金融救济券”字样，稍下为“中华民国二十年印”，两侧各有“依兰”二字。中间为火车奔驰图案，两侧标有“壹圆”字样，壹圆之下盖有同一“监理官印”，下端有“完纳税租赋一律通用”字样。背面为红土色花边，中间盖“依兰县政府印”。

1932年5月，正当自卫军准备反攻哈尔滨之际，日军乘自卫军主力出征，突袭依兰，李杜率部撤离县城。为防止意外，将已印成但尚未发行的金融救济券壹圆券17.9万元、伍圆券5.5万元、拾圆券20万元和未印成的半成品43.4万元全部焚毁。日军侵占依兰后，金融救济券即停止流通。

三、密山县地方金融流通券［3］

密山县地方金融流通券是吉林自卫军李杜所部发行的。1932年4月，日军趁自卫军后防空虚之机偷袭自卫军大本营依兰，李杜率兵力退至密山。李杜部为救军政急需发行了密山县地方财务处金融流通券。在平阳镇裕文石印局印制了壹圆券，在哈尔滨印制了伍圆券，两种面额券共发行55万元。现在只见有伍圆券一种实物，票面规格156mm×84mm，正面绿色，上方印有券名“密山县地方金融流通券”，其下印有红色“财务处发行”字样，中间主图案为火车，下边是年号“民国贰拾壹年造”，两侧花符内印有面额“伍圆”，两边分别印有“完纳饷税”和“兑换哈洋”字样，右侧加盖“通用吉洋”字样；背面加盖声明，文字内容为：“因本县驻军给需款颇巨，加之境内现款缺乏，兹为疏通圜法，便利商民起见，本县军政商绅联合会购用本县驻军给养，以税捐局征收税费各款之五成流通券为兑换基金，暂不付现，俟收有成数分期兑现，业经呈至核准在案，合并声明。”见图3。

图3　密山县地方金融流通券

四、密山县地方金融救济券［4］

密山县地方金融救济券是吉林自卫军李杜部发行。这是李杜部在密山县发行的另一种金融券，与密山县地方金融流通券属于同一性质。没有发现实物，据资料记载有壹角、贰角、伍圆3种面额，均在哈尔滨印制，发行30万元。伍圆券与密山县地方金融流通券伍圆相同，背面声明不同，内容是：“本处发行救济券专为接济警学团费，以收入捐款作为兑换基金，一俟积有现款即支配成数，定期兑现，平素并不兑换，合并声明。”

五、虎饶抚流通救济券［5］

虎饶抚流通救济券是吉林自卫军李杜部所属国民救国军高玉山部发行。高玉山，辽宁义县人，原名高满，字荆璞，满族人，1886年生。民国初年迁居吉林省虎林县独立河，曾被推举为自卫团总队长。九一八事变后，高玉山被李杜任命为战时自卫团第五大队长。1933年初，高玉山在虎林成立国民救国军，自任总司令，在虎林、饶河、抚远一带进行抗日斗争。为了筹措抗日经费，高玉山与饶河商会协商，以饶河商会为主体，用土地作为抵押发行以哈大洋为单位的虎饶抚流通救济券，在虎林、饶河、抚远三县流通。虎饶抚流通救济券共有壹角、贰角、伍角、壹圆、叁圆、伍圆、拾圆7种面额。1933年4月发行伍圆、拾圆券41 000元，6月发行伍圆券42 000元，7月发行叁圆、伍圆券33 000元，9月发行壹角、贰角、伍角、壹圆券50 000元，10月发行叁圆、伍圆券140 000元。

图4　虎饶抚流通救济券

虎饶抚流通救济券的样式有横式带图案和竖式不带图案两种。带图案的印有“流通救济券”字样，中间图案上盖有方形“监理官印”，下边印有“虎饶抚”字样，两侧花符内印有面额数字，两边加盖“饶河县”字样；不带图案的为黄白纸上加盖“兑货券哈大洋×圆整”或“增岁哈大洋×圆整”、“癸酉年”（1933年）、“饶河县商会”等字样，上边印有阿拉伯数字号码，右侧有手填号码，加盖多种名章。1934年，因环境困难，高玉山率部转移去新疆，虎饶抚流通救济券停止发行、流通（见图4）。

六、第三十七路军军需处军用票［6］

原为唐聚五的辽宁民众自卫军属下的抚松第七支队司令官王永成，主要活动在吉林的抚松一带地区。1932年8月，在通化召开抗日义勇军大会的时候，唐聚五将王永成部正式改编为辽宁自卫军第三十七路军，继续由王永成任司令。至九月初，王永成以“第三十七路军军需处”的名义发行军需处军用票，以资周转。此项军需票印刷非常简单，为单面油印，截至目前已经发现的实物有壹角和伍角两种面额。

1932年10月，唐聚五所部抵挡不住日本军对的陆空联合进攻，只好下令各部向抚松一带退却，他的总司令部也撤向抚松。10月15日通化被攻陷，10月20日桓仁被占。历尽艰辛的唐聚五人员先后到达抚松一带，想要借助山高林密的优势与敌军战斗到底。但是由于抚松司令王永成假意迎接，投敌叛变，实际是想将唐聚五等人扣留并向日本人请功，多亏郭景珊率部及时赶到，发现了王永成的阴谋诡计，使唐金蝉脱壳、化险为夷，化装绕道潜往北平。唐聚五余部由郭景珊率领，边走边战，勇敢抗战，退到热河，后参加热河抗日战斗。

七、黑龙江官银号（马大洋）券［7］

黑龙江省抗日义勇军主要有两支队伍：一支是马占山领导的抗日救国军；另一支是苏炳文领导的东北民众救国军。现只发现有马占山的队伍发行了货币。

黑龙江官银号（马大洋）券是由马占山部发行。马占山（1885—1950），字秀芳，原籍河北，生于奉天怀德（今吉林省公主岭市）。原系黑龙江省警备司令兼第3旅旅长。1931年10月8日，张学良任命马占山为东北军黑龙江省军事总指挥，10月10日任命马占山为黑龙江省代理省主席（后任主席）。日军迅速占领辽、吉两省后，沿洮南、四平铁路向北进攻黑龙江，正当日军行进至黑龙江省省会齐齐哈尔远郊的嫩江大桥时，马占山置蒋介石不抵抗政策于不顾，率部奋起抵抗。这场战斗共历时16天，歼敌1500余人，有力地打击了日本侵略者的猖狂气焰，“江桥抗战”一时轰动国内外，在心理上极大地鼓舞了全国人民和东北各阶层的爱国情绪。毛泽东就曾在《论反对日本帝国主义策略》一文中明确指出：“马占山在东北三省的抗日行为也是统治者营垒中的一个分裂。”

图5　黑龙江官银号

日军恼羞成怒，急调其第2师团主力进行反扑，双方展开激烈肉搏战。马部在弹尽粮绝之后，被迫撤退。不久，马占山在海伦组织临时省政府，张学良令哈尔滨中国银行拨款50万元接济马占山，作整军建军之用。1932年4月初，马部退至黑河重组黑龙江省政府，并将黑龙江官银号黑河分号改为总号，于1932年5月通过该官银号发行大洋券壹圆券、伍圆券和拾圆券3种，发行总额为1 594 460元，通称“马大洋”，俗称“马票”。流通于逊克、嫩江、嘉荫、黑河、呼玛和瑷珲一带。“马大洋”券的发行，对解决马占山所控制抗日地区的经济发展、军政开支、活跃生产及活跃经济起了不可替代的作用。1933年2月，伪满洲国财政部指令伪满洲中央银行以黑龙江官银号（马大洋）券换伪满洲币一元的兑换率收回。因为当时回收率高达93.7%，所以目前实物的存世量极为稀少。近年发现了一张已打洞的马大洋拾圆券（打洞纸币是银行收回准备销毁的标记），白底套蓝花边，有“黑龙江官银号”和“凭票兑付大洋，中华民国廿壹年印”14个字。中间为楷书体字“拾圆”，两侧为绿色阁楼图案，下端有“监理官印”和“总办之印”两朱红印章。据曾在黑龙江官银号工作过的老人辨认，认定这张货币是“马大洋”券的一种（见图5）。

1932年6月，当马占山重组抗日救国军南下抗日时，被日军击退后被迫退入苏联境内。在黑河发行的“马大洋”券即停止发行、流通。

当年发行的货币受到发行和流通地区的限制，所以流通时间非常短促，况且在兵荒马乱和伪满政府大力回收的情况下，存世的实物极其稀少，也缺乏资料的记载，或者记载情况不一致，很难查证。吉林、黑龙江的抗日义勇军货币，在早期的抗日战争中发挥了非常重要的金融抗日作用，许多义勇军货币的发行人员、印制人员和货币流通的组织人员在战争中遭到迫害，乃至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1］崔廷礼.榆树发行抗日纸钞始末［J］.吉林省钱币学会会刊.2002:23.

［2］胡学源.吉林抗日自卫军印制的依兰金融救济券.东北革命报据地钞票［M］.沈阳:辽沈书社，1991:17.

［3］［4］［5］曲振涛.东北革命和抗日根据地货币研究［M］.北京: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2002:14-15.

［6］故乡人.中国最早的抗日货币——东北抗日义勇军货币.新浪博客［EB/OL］.2012.http://blog.sina.com.cn/.

［7］胡学源.马占山将军的大洋票.东北革命根据地钞票［M］.沈阳:辽沈书社，1991:31.

Finance Research on Jilin and Heilongjiang during the Period of Manchukuo

LI Cheng-fei1，2
（1.Jilin Finance Culture Research Center，Changchun 130028，China；2.Department of Finance，Changchun Finance College，Changchun 130028，China）

After the 918 incident，the period of the northeast was occupied by the Japanese for 14years，the anti-Japanese militia，the guerrillas，guard and anti-Japanese coalition has exalted banner，issued a variety of military and local currency.In every place of Jilin and Heilongjiang，Yushu finance department money reflected the support to anti-Japanese War of local official and people；Yilan financial stamps reflected the patriotic soldiers’great bravery in front of Chinese nation.Meshan local currency notes and financial stamps and circulation of Hurao stamps reflected the soldiers，civilians and business men unite as one to against the enemy；37 route army military munitions place tickets and Heilongjiang officer bank（Ma Dayang）vouchers were hot blood and pure heart of patriotic army.It has found confirmed that there are seven the anti-Japanese volunteer money.Although the issue of the currency and circulation is limited by aggression power，they are support their munitions，regulate the people's livelihood and solve inflation.It has important implications for theAnti-Japanese War.

establish；anti-Japanese War；918；currency；finance

F832.9

A

2016-10-10

1671-6671（2016）06-0064-07

李成飞（1984-），男，辽宁朝阳人，长春金融高等专科学校金融学院助教，研究方向：金融文化。

［责任编辑：王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