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究汉语“那是”结构强调句的焦点表达

◎纪凡丽

探究汉语“那是”结构强调句的焦点表达

◎纪凡丽

“是”字强调句是比较汉语中常见的分裂句，通常采用不同的方式将句子被强调的内容和其他部分区分开来。方法包括简单的韵律法，也有复杂的、变化对样的过渡句，其运用的主要语法手段是添加外延性标记“的”。除了这些强调手段外，与“是”有关的强调句还包含一些受关注程度较少的分裂句。本文主要研究“是”字强调句的一种，分裂句特殊形式的一种“那是”结构强调句。“那是”可用于简单结构中和复杂结构，但在两种结构中，其所指代的内容虽然有共性，但在结构上两者存在很大差异。“那是”与“是”一样参与焦点结构，但两者又并不相同。

“那是”用在简单结构中

所谓一般用法，指的是“那是”应在普通“主+动+宾”结构中，即“那是”是“主+动”，“动”可以是否定式“不是”，“宾”可以是疑问句。根据“那”所指的对象不同，“那是”结构可分为以下几种：

A.“那”指代一般的具体的事物，如：

（1）看，那是我做的纸飞机！

（2）那是霰雪鸟，这种鸟总是在冬天结束春天开始的时候出现，因为它们的叫声，可以将冰雪融化。

B.“那”指代地点，“那”可以由“那里”替换。如：

（3）可是有一个梦境，我现在就可以给你，那是岚裳死前的梦境。

C.“那”指代较为抽象的事物或现象。如：

（4）堂而皇之的假唱行为，一定程度上，那是欺骗听众。

（5）脚下的路不管走多远，口袋不管有多鼓，那个地方你心里总是放不下，满满的都是牵挂。累了，委屈了，想起便会带来无可比拟的安慰的地方，那是“家”。

（6）她在海中，轻盈的像一只蝴蝶。我也听到了她心里的声音，绝美的歌声，那是传说中的人鱼唱月。

“那是”用在复杂结构中

“那是”除了用在简单结构外，还可以出现在如下较为复杂的结构中。如：

（7）合理了却不合法，那是法律出了问题。

（8）坚持，那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9）思考者痛苦，那是他还没明白；领先者孤独，那是因为他离人民太远。

以上复杂结构中的“那是”与上面C例类似，都是指代抽象的事物或现象。但两者在结构上并不相同。C类例中“那”是主语，没有另外的主语或话题性成分，故他们还是简单的“主+动+宾”结构；相对比而言，复杂结构中的“那”是复指主语或话题。此时“那”在复杂结构中，是可以省略的，但C类例句则不便于省略。“那”在C类例句中不便与省略，因为语境需要它来指代某些意义成分，否则会造成语意表示不明确。而在复杂结构中，“那”的出现似乎不是指代明确性的驱动，因为其所指往往就在话语中。如不用“那”或“那是”，似乎没什么影响，如上面各例。再如：

（10）京剧中，扮演男性角色的那是叫生；扮演各种不同年龄，不同性格、不同身份女性角色的那是叫旦；呈花脸扮演男性角色的那是叫净。有文丑和武丑区分的小花脸那是叫丑。

（11）总有一日，我要在一个充满阳光的早晨醒来，那时我要躺在床上，静静的听听窗外如洗的鸟声，那是多么安适而又快乐的一种苏醒。

这种结构与一般的主谓语结构句不同，后者的大小主语一般是领属关系，更复杂的是“那是”句如：

（12）你那是昨天拿到的不是今天。

（13）蒂娜，你那是说的谁呀，我以为是说的我呢。

本文的分析

仔细揣摩“那是”在复杂结构中的这些例子，我们发现虽然“那”有所指，但所指极其抽象。如“你那是昨天拿到的不是今天”，“那”虽然可能是指“拿到的东西”，但也可能指你拿到的时间，意义核心是抽象的时间范畴，虽然这个范畴受到了限制；后例虽然可以理解为“你那话是说的谁”，其实更可能的情况是，“那”指代抽象的“人”范畴，即“你说的那个人是谁”，句子可以说成“你说的那是谁呀”。

进一步看，分裂结构作为表达焦点功能的普遍形式，它在不同的语言中有不同的表现，在同一种语言中也可能有不同的表现。 “那是”句是汉语的分裂结构的表现形式之一，虽然它是非普遍运用的形式。人类语言都有可能使用分裂结构表达对比焦点，汉语可能也不例外。“他是昨天拿到的东西”这样的句子也是典型的分裂句，该结构强调的就是焦点成分“昨天”，该句的深层语义结构与可能的表达式是“他拿到东西的时间是昨天”，简略的说是“（那）是昨天”。当把“那是”也看作“是”一样的焦点标记，一样构成焦点结构， 显然“是”比“那是”自由。独用的“是”比较单纯，接近于一个语法标记，对结构的空间要求相对较少，“那是”是一个主谓结构，对空间的要求大，所以只有在那些冲突少的位置才能更好的容纳它。

“那是”用在简单结构中与用在复杂结构中，虽然存在指代内容的共性，但是在结构上并不相同。此外，“那是”结构强调句作为非普遍运用的汉语的分裂结构的表现形式之一，同样具有表达焦点功能。把“那是”也看作“是”一样的焦点标记，一样构成焦点结构时，两者存在差异，造成这种差异因素仍值得进行深入研究。

（作者单位：天津工业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