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天知命自逍遥——白居易的养生之道

文 段振离 河南中医药大学 教授

乐天知命自逍遥
——白居易的养生之道

文 段振离 河南中医药大学 教授

白居易，字乐天，晚年号香山居士，是唐代著名诗人，也是一位长寿之人。据有关研究资料披露，唐代人的平均寿命是35岁左右，李白62岁、杜甫59岁、李商隐46岁，而白居易享年75岁，在当时已经算是长寿了。

笔者试从中医养生的角度分析白居易长寿的因素，由此发现对我们当代人的养生保健具有借鉴意义。

坚强乐观的性格

白居易在青年时期，家境贫困，十年寒窗考中了进士，授秘书省校书郎。元和年间任左拾遗及左赞善大夫，后因得罪权贵，被贬为江州司马。一降数级，打击算是深重。但白居易并不因遭贬而垂头丧气，他把官位看得很淡，能够随遇而安，徜徉于山水：“匡庐在念久矣，今得青山绿水中为风月主人，幸甚！”江州即现在的江西省九江市，在风景优美的庐山脚下，前有滚滚长江水，左有浩渺鄱阳湖，视野开阔，令人“怡然自安”。

长庆初年，白居易又被贬到杭州。在杭州，他组织人民疏通西湖、筑白堤、植垂柳，既为民兴修水利，又开辟了旅游胜地。身处逆境却坚强乐观，足以免除不良刺激对身体的危害。

白居易乐天如命，始终保持心情的开朗、豁达。他有一个著名的观点：“心是自医生。”（《达哉乐天行》）《旧唐书》本传说他“常以忘怀处顺为事，都不以迁谪为意”。他高歌“无忧乐性场，寡欲清心源”（《养拙》），“寡欲身少病，乐天心不忧”（《求崇里观居》）。就是对人类无法避免的衰老现象，他也是旷达视之。比如他的头发脱落严重，他不忧不躁，认为这样“既不劳洗沐，又不烦梳掠”，反倒省事。正是由于树立了这种乐天知命的思想，白居易总是处于一种安然自得的恬淡心境，于身心健康极为有益。

恬适的生活环境

白居易襟怀坦荡，不追逐名利，不贪恋禄位。唐文宗太和年间，他官居刑部侍郎，那时还不到60岁，却毅然辞去官职。他认为，“年高须告老，名遂合退身”，于是退居洛阳香山，自称“香山居士”。

香山位于洛阳东南龙门石窟的斜对面，空气清新，风景秀丽。“都城风土水木之胜在东南隅，东南之胜在履道里，里之胜在西北隅。西闬北垣第一第即白氏叟乐天退老之地。”（《池上篇》序）这里屋室占三分之一，水池占五分之一，竹林占九分之一，水岛和树林中间有桥有道，环境幽静，非常适合老年人养生。

白居易在这里生活了15年，直至仙逝。晚年的白居易，生活十分惬意。每到春风临水，秋月临池，水香莲开之晨，露清鹤唳之夕，坐在青石上，高举酒杯，抚摸琴瑟弹奏《秋思》之曲，悠然自得，不知其他。酒酣琴罢，又命乐童登中岛亭，合奏《霓裳散序》，声随风飘，或凝或散，久久飘扬在竹烟波月之间。正如他诗中所写：“曲未终而人已陶然，醉睡于石上矣！”

如此清新优雅的居室环境，恬淡适宜的生活节奏，怡然自得的心理状态，应该说是白居易健康长寿的重要原因。

独特的养生方法

白居易还有一整套养生方法。在饮食方面，白居易杜绝那些山珍海鲜、肥甘厚味之品，而是主张回归自然，饮食简朴。他的早餐很简单，不外是“一杯云母粥”或“烹葵炮嫩笋”。午、晚餐也以素食为主。“饥闻麻粥香，渴觉云汤美” “午斋何简洁，饼与蔬而已”；就是开荤，不过是“饭热鱼鲜香”。这样的饮食就是平衡膳食：荤素搭配，以素为主。肉类也无非是鱼。现代研究认为，鱼肉蛋白质含量丰富，而胆固醇含量甚少，营养价值高，加之肉质细嫩，容易消化吸收，对健康大有裨益。

练习气功是白居易的又一养生方法，最主要的是参禅打坐。他经常“淡然临水坐”，经过一番气功锻炼，“浩然心委化”，融进一种凝神静息的佳境。由于白居易具有很深的气功功夫，俨然达到了“坐稳夜忘眠”的奇妙程度，从而蕴蓄起旺盛的精力。这就从身体条件上保证了诗人写出了那么多的传世之作。

中医认为，这种息定坐禅养生法实质就是一种“静养”。佛教教义推崇的“七静”即平静、安静、宁静、定静、真静、虚静、灵静，都是为了使坐禅者的形与神在多层次的静养中获得养生效应。这种静息境界还使坐禅者享受到脱离琐事烦扰、精神归于淡泊恬静的愉悦，进一步又能在“忘我”的愉悦中陶冶性情，这种精神愉悦的养生境界在白居易《在家出家》一诗中即有生动描述：“中宵入定跏趺坐，女唤妻呼多不应。”

坐忘功是气功的一种，庄子所谓“形如槁木，心如死灰”“堕肢体，黜聪明”，即排除一切杂念，达到养心宁神、延年益寿的作用。白居易在《负冬日》一诗中叙述了练这种功法在入静前的体会：

“杲杲冬日出，照我屋南隅。负暄闭目坐，和气生肌肤。初似饮醇醪，又如蛰者苏。外融百骸畅，中适一念无。旷然忘所在，心与虚空俱。”这首诗描写的是他冬天晒太阳闭目静坐的感受，在暖烘烘的阳光下，诗人感到肌肤和暖，好像喝了美酒一样热乎乎的，又像冬眠的蛇虫在春阳下苏醒，全身筋骨舒畅，心中一点杂念都没有。

众所周知，在心理养生方面，绵静者长寿，而躁动者短寿，这种入静的养生功对他的健康大有裨益，也是他健康长寿的原因之一。

中医认为“一身动则一身强”。坚持散步是白居易多年的习惯，少则 “绕庭行数匝”；中则 “散步中门前”；多则远足“劳童仆”。现代人也认识到“生命在于运动”，而散步是最好的运动。此外，白居易还经常种花种竹，参加体力劳动，活动肢体，疏通经络，对健康长寿都是有好处的。

现代社会，空气污染、垃圾食品、繁杂的社会关系、频繁的精神刺激，时时刻刻威胁着我们的健康，我们更应该学习白居易的养生经验，以求健康长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