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终身学习政策与实践探析

蒋洪池+夏欢

摘要：经济和社会发展驱动人们参与终身学习。俄罗斯在人口危机不断加剧、非正规教育和非正式教育参与率低、终身学习覆盖群体范围小的时代背景下提出了终身学习政策，把发展终身学习看作是刺激经济增长、实现社会民主的重要举措。俄罗斯通过建立终身学习的基础设施、发展终身学习的服务市场、实现终身学习的学分转换以及完善终身学习的融资机制等举措促进终身学习政策的实践推进。对我国推进终身学习，建立学习型社会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关键词：俄罗斯；终身学习；政策；实践

终身学习的理念是20世纪60年代末、70年代初由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和有关专家保罗·郎格朗、埃德加 ·富尔等先后提出并在国际上推动实施的。但是，直到90年代终身学习才进入欧洲教育的话语权。[1]1994年的“首届世界终身学习会议”和1996年的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教育部长会议对终身学习的概念进行了定义，认为终身学习应该包括一个人从摇篮到坟墓整个生命过程，既包括正规教育的学习，又包括非正规教育和非正式教育的学习。此概念的提出是为了响应劳动力市场的需要，旨在改变和整合儿童、青年以及成人的学习机会，让他们通过终身学习获取知识、提升技能、改变固有的思维方式以适应生活的需要和劳动力市场不断提高的要求。终身学习自提出以来，不仅成为了国际化的教育思潮，也成为了许多国家教育的基本政策和发展战略。在经济转型时期，俄罗斯意识到构建一个培养高素质人才的教育体系至关重要。[2]所以，俄罗斯联邦政府于2004年把改革俄罗斯教育体系确定为2004年到2010年优先发展的领域之一。其中，主要的任务之一就是发展终身学习。

一、俄罗斯终身学习政策的出台背景

俄罗斯的终身学习要追溯到前苏联时期，前苏联的职业培训、不同形式的国家教育等都为俄罗斯终身学习政策的提出埋下了伏笔。[3]前苏联教育委员会在1989年提出了发展终身学习的概念，但是由于当时的历史环境而最终夭折。俄罗斯于2004年重新明确终身学习的重要地位，把发展终身学习作为俄罗斯教育改革的首要任务之一，其终身学习政策的出台主要基于以下背景。

1人口危机不断加剧

从前苏联解体后到2002年，俄罗斯出现了严重的人口危机，主要表现为三个方面。首先，人口总量在不断减少。2002年俄罗斯人口普查结果显示，俄罗斯人口总数约为1452亿，与1989年全国人口普查结果相比，俄罗斯的人口总数减少了约180万，而这期间世界人口总数却增长了10亿以上。[4]其次，人口死亡率不断攀升，人口出生率不断降低。前苏联解体后俄罗斯的人口出生率呈快速下降趋势，在1999年达到最低。并且从1992年开始，俄罗斯人口出生率低于人口死亡率，人口自然增长出现负增长的趋势，人口总数因此而不断减少。[5]最后，俄罗斯人口老龄化现象日趋严重。国际公认标准指出，一个国家年龄超过65岁的老年人口在总人口中的比例达到7%时，就标志着这个国家已经进入老龄社会。而俄罗斯的这一指标在2002年就接近13%。[6]根据俄罗斯2002年的人口统计数据显示，俄罗斯65岁以上的老年人人口已经达到1888万。这些迹象都表明俄罗斯已经是一个老龄化国家。

人口危机使俄罗斯的劳动力储备面临日益枯竭的境地，俄罗斯力图通过制定终身学习政策提高潜在劳动力的知识和技能，以弥补劳动力市场对人才需求的缺口，从而推动了终身学习政策的产生。[7]

2非正规教育和非正式教育参与率低

非正规教育是在正规教育以外进行的，旨在为成人和儿童有选择地提供学习形式的有组织、有系统的活动，包括各种岗位培训、校外教育、继续教育等。图1是2007年部分欧洲国家成年人（25～64岁）接受非正规教育的比例。

从图中数据可以看出，2007年25～64岁成年人参与非正规教育和培训比例最高的是瑞典，达到了694%，欧盟27国为313%，而俄罗斯2006年仅为8%，2008年为121%，仅仅高于匈牙利和罗马尼亚，25～64岁成年人参与非正规教育比率远远落后于大部分欧洲国家。[8] 非正式教育是指每个人从日常生活经验和生活环境（家庭、工作单位、社会）中学习和积累知识技能，形成态度和见识的无组织、无系统的终身学习过程。图2是2007年部分欧洲国家成年人参与非正式教育的比例。

21世纪初，终身学习在欧盟国家已经得到了普遍发展。但是，俄罗斯的终身学习覆盖的群体范围小，一些特定群体能够接触终身学习的机会非常小。

首先是小企业的员工。一般而言，员工培训与企业大小是紧密相连的。企业越大，就越有能力为员工提供培训，为员工培训所花费的经费就越多。2007年，俄罗斯的小企业对员工进行职业培训所花的人均经费至少比大企业少7倍。[10]也就是说，小企业员工很少能有机会参加在职培训等。

其次是外国移民。俄罗斯在出现人口危机之后，联邦政府提出的补救方法之一就是吸收外国移民。自前苏联解体后，俄罗斯经历了两次较大规模的外来移民潮，从而使得移民群体成为俄罗斯的潜在劳动力。但是，这时候俄罗斯并没有出台针对移民及移民家属的职业培训等政策。

除了以上群体外，55/60～75岁的群体、残疾员工群体、农民群体、一部分没有活跃在劳动力市场但身体健全的群体，以及在俄留学生群体等也很少有机会接触终身学习。[11]所以，终身学习覆盖的群体范围小促使俄罗斯不得不把发展终身学习提上议程。

二、俄罗斯终身学习的政策发展

教育立法和教育政策是国民教育正常运行的保障，是教育系统制度化、科学化的表现。随着UNESCO、OECD等国际组织积极倡导并推进终身学习，俄罗斯加快终身学习政策的立法，并制定了一系列具有时代特色的政策。

1推动终身学习的产生：《保护夜校普通教育体制法案》和《继续职业培训教育机构的标准规约》

前苏联解体后，俄罗斯政府取消了对初等职业教育机构的拨款，导致许多夜校由于缺少办学资金而濒临倒闭。1993年，俄罗斯政府颁布了《保护夜校普通教育体制法案》，规定俄罗斯必须要有能够为青年人和成人提供学习的夜校，这些夜校必须为没有接受普通中等教育的成年人和已就业的青少年提供普通中等教育，让他们通过夜校获取生活和工作所需要的知识和技能，为没有工作的青少年、成年人、辍学的人以及其他下层阶级的人提供培训课程。[12]该法案的出台使得夜校慢慢复苏起来，并且为俄罗斯公民接受连续教育和进行终身学习提供了法律保障，为终身学习提供了学习平台。在一定程度上，该法案的出台为终身学习的提出打下了基础，积极推动了终身学习的萌芽。endprint

1995年，俄罗斯教育科学部颁布《继续职业培训教育机构的标准规约》（Standard Statute for Educational Institutions of Continuing Vocational Training），这是俄罗斯关于终身学习的最早文件，提出了终身学习概念。“终身学习”在俄语中为“Непрерывное обучение”，但是“Непрерывное”在俄语中通常被理解为“连续、继续”。所以该政策的提出旨在调节和管理有组织的和合法的继续职业培训机构的形式、融资、目标、学习期限等。可见，终身学习在最开始提出的时候仅仅被界定在继续职业培训的范畴，这也是俄罗斯最初的终身学习形式，标志着俄罗斯终身学习的正式提出。

2拓宽终身学习的教育形式和教育机构类型：《俄罗斯联邦教育法》

前苏联解体后，俄罗斯于1992年颁布了《俄罗斯联邦教育法》。1996年，俄罗斯对其进行了修改和补充。重新修订后的《俄罗斯联邦教育法》规定，每个人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和可能选择学习的形式，既可以脱离学校或者不脱离学校在教育机构学习，也可以通过家庭教育、自我教育、自学等形式进行终身学习。新教育法较旧教育法明显增加了终身学习的学习方式。但是不管是以哪种学习方式，都必须达到国家规定的相应教育阶段的统一标准。修订后的《俄罗斯联邦教育法》还增加了大学后专业教育机构、成人补充教育机构和儿童补习教育机构。教育机构类型的增加为公民进行终身学习提供了更多的选择。

终身学习的教育形式和教育机构类型的拓宽，使公民可以随时随地进行学习。所以，修订后的《俄罗斯联邦教育法》不仅给公民提供了更多接触终身学习的机会，而且对俄罗斯贯彻和落实终身学习政策产生了积极的推动作用。

3明确终身学习的现代化意义：《当代俄罗斯教育政策报告》和《2010年前俄罗斯教育现代化构想》

2001年，俄罗斯政府通过《当代俄罗斯教育政策》报告，提出俄罗斯教育现代化概念。该报告指出，专业学校教育和传统教育只能为在校学生提供基本知识，但是由于现代化社会对人的技能有了新的要求，专业教育和传统教育培养的学生无法适应劳动力市场的要求。所以该报告从宏观的角度提出，衔接基础教育和职业技术教育、高等教育的中学应该为学生普及基础知识、基本技能和经验，为适应现代化社会打下基础。

同年，俄罗斯联邦政府批准了《2010年前俄罗斯教育现代化构想》。该构想不仅充分论证并阐明了教育在俄罗斯社会经济现代化发展中的作用不断增强，而且确定了未来十年内“教育现代化”作为实现社会现代化的总战略路线的优先事项和实现措施。首先，该构想提出保证教育的普及性、受教育机会的公平性以及任何人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能进行学习是教育现代化优先发展的事项。其次，该构想提出构建终身学习的教育体系是实现教育现代化的重要措施。任何一个国家都做不到给孩子一次性的教育就能让他享用一辈子，甚至终身学习都有可能会使个人感觉知识欠缺，需要学习和再学习。所以在现代化进程中，许多国家都提倡终身学习。在各个教育阶段贯彻终身学习不仅能够使公民适应国际、国内的各种变化，而且能够使他们为了国家的利益而主动去促成这些变化。

《当代俄罗斯教育政策报告》和《2010年前俄罗斯教育现代化构想》明确了终身学习的现代化意义。这不仅使俄罗斯终身学习的发展方向更加明确，而且为终身学习实现其现代化意义提供了法律保障。

4培养国民终身学习的能力：《2020年前的俄罗斯教育——服务于知识经济的教育模式》

2008年，俄罗斯发布了由俄罗斯教育科学部教育政策和法规署牵头制订的《2020年前的俄罗斯教育——服务于知识经济的教育模式》报告。该报告指出，俄罗斯将致力于培养公民终身学习的能力，并提出构建旨在服务知识经济和社会创新性发展的俄罗斯新教育模式。新教育模式强调教育资源与发展要相适应。在新教育模式中，正规教育的严格框架将会被取代，非系统性的教育机构将以网络传媒、企业教育、个人咨询、职业培训等形式涌现，学生可以选择个性化的教育途径来获取知识，比如正规学校教育、家庭教育、自学等。该报告还确定了俄罗斯2020年前教育发展的基本思想，即在继承俄罗斯教育传统的同时，要借鉴世界教育实践的成功经验，建立符合时代发展和需要的新教育模式。新教育模式旨在服务知识经济和俄罗斯社会的创新型发展，而在知识经济和创新型社会时代，知识是在不断更新的。俄罗斯曾有专家推断，“目前我们使用的80%的知识和技术在10年后都会过时”，那么十年后俄罗斯将有五分之四的工人所接受的教育是10年以前的。[13]这也就意味着这五分之四的人只有不断学习才能适应变化着的社会。

所以，培养国民终身学习的能力不仅是新教育模式的根本目的，也是适应和促进社会及经济发展的重要措施。

5提升终身学习的战略地位：《2011-2015 年联邦教育发展目标纲要》

2011年，俄罗斯通过关于《2011-2015 年联邦教育发展目标纲要》的决议，该纲要是在为了实现教育现代化而颁布的《2010年前俄罗斯教育现代化纲要》、《2006-2010年联邦教育发展目标纲要》等一系列国家教育政策之后颁布的，体现了俄罗斯教育政策在时间上的连续性。《2011-2015年联邦教育发展目标纲要》制定的目的就是使教育符合俄罗斯面向创新社会发展的要求。在面对俄罗斯发展创新社会的任务中，该纲要首先要求促进教育机会均等，使每一个公民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能学习；其次要求完善和更新职业教育的内容和结构，使之符合21世纪俄罗斯劳动力市场的需求；最后指出要推广补充教育，发展终身学习政策，保障在多元文化和信仰的环境下培养公民的社会认同感，使其符合创新社会的发展。这对终身学习政策提出了新的要求。

该纲要促进了教育机会均等，完善和更新了职业教育的内容、结构和形式，推广了补充教育，发展了终身学习并使之符合劳动力市场的需求，提升了终身学习作为实现教育现代化的战略地位。endprint

三、俄罗斯终身学习的实践推进

1建立终身学习的基础设施

俄罗斯非正规教育和非正式教育缺乏认可机制是导致其参与率低的原因之一。俄罗斯通过建立终身学习的基础设施可以保证非正规教育和非正式教育的认可度，从而有效提高俄罗斯国民参与终身学习的比率。[14]

首先，俄罗斯创建了一个独立于教育体系和特定雇主的区域网络认证中心，对俄罗斯国民的专业技能进行认证。国民接受的教育类型（如正规教育和非正规教育）不会影响这个区域网络认证中心对其进行的技能认证。并且不仅俄罗斯本国人民可以进行资格认证，劳动移民也可以进行资格认证。这个区域网络认证中心的成立，对俄罗斯国民能够获得被全俄罗斯认可的正规培训产生了积极的推动作用。

其次，俄罗斯建立了数字图书馆。1998年，俄罗斯启动数字图书馆研究与发展，出台了《俄联邦电子图书馆》部际规划草案。俄罗斯科技部经过3年的调研，认为在俄罗斯建立分布式电子图书馆网十分重要，它需要联邦、区域和地方的组织及科学、文化、教育领域和商业机构的大量资源和广泛合作。数字图书馆成为提供个性化信息和终身学习的重要工具，是俄罗斯实施科教兴国和知识创新战略的有力信息保障，为国民进行终身学习提供了便捷的学习工具。

最后，俄罗斯重组了现有的职业教育机构。起初，俄罗斯职业教育分为初等、中等和高等职业教育，培养各级各类不同的人才，但是这种分层导致高技能人才的缺乏。所以，俄罗斯通过取消独立初等职业教育层次、增设应用型学士培养计划、创建新的职业教育机构、重建职业教育的社会合作机制等途径重组了职业教育机构。其中吸引企业界和专业人才需求者参与职业学校毕业生的资格鉴定是社会合作的主要内容。企业界参与鉴定的全过程，包括制定地区性技能要求，研制测试材料，评价职业学校的毕业生质量。2008年俄罗斯制定的首部《俄罗斯联邦国家资格框架》，为企业界和教育领域合作开展资格评价提供了依据。因此，职业教育的重组为各个年龄组的人提供不同的职业训练，并且还能进行资格评定，吸引了更多的生源，也培养了不同的技能人才，这在一定程度上扩大了俄罗斯终身学习的覆盖范围。

2发展终身学习服务市场

为了推进终身学习的稳步发展，俄罗斯终身学习的服务形式主要有企业大学、国内外合资项目，以及高等教育承担的部分成人教育和职业培训。

首先，俄罗斯鼓励企业承担职业培训的责任，成立企业大学。[15]企业大学旨在为员工提供就业培训、在职培训等。调查显示，俄罗斯66%的雇主更愿意在他们自己企业内部设立教育部门，为他们的员工提供培训和再培训。这种做法与世界上公司内部对员工进行培训的趋势是一致的。在俄罗斯，企业成立自己的教育部门和项目是由于企业在市场上无法找到所需要的优质的教育项目的事实所导致的。所以，过少的针对成年人的相关教育项目加速了企业内部培训的发展和企业大学的产生。此外，为了促进企业大学的发展，俄罗斯采用了物质激励的方式，明确表示企业对员工进行在职培训的费用是免税的。企业可以把对自己员工进行在职培训的费用纳入到企业的直接生产成本里面，这有利于减少企业的纳税，同时也对企业成立企业大学产生了积极的推动效果。

其次，俄罗斯政府大力协助与外资企业合办教育项目。[16]俄罗斯联邦通过规范外资企业进入成人教育体系的方式，优先考虑与外资企业联合开展成人教育项目，通过不同文化、技术等背景的融合，为劳动力提供多元文化的在职培训。

最后，俄罗斯把高等教育机构作为实施终身学习的主要场所。[17]高昂的办学成本和培训费用决定了实施终身学习的场所不可能全部放在企业或者私立部门，高等教育机构拥有进行教学和学习的所有软硬件资源，具有天然的优势。所以，高等教育机构成为实施终身学习的主场所，为社会和行业提供优质的人力资源。

3实现终身学习的学分转换

1999年，《波洛尼亚宣言》肯定了欧洲学分转换系统在促进学生流动方面的作用。俄罗斯为推进终身学习的实施，借鉴欧洲经验为成人教育构建了积分（学分）系统，并且可以实现学分转换。

首先，公民在接受成人教育的时候会有一种学分累计制度，也就是类似于大学里面获得学分一样，修满一定学分就达到一定的技能程度。所以，这种学分积累制度避免了重复学习获取学分的现象，节约了重复学习的时间，有利于把节约的时间进行个性化学习和增大建构个性化教育课程的可能性，以促进终身学习。

其次，俄罗斯还赋予了学习者一定的学习选择权，即积累的学分可以实现学分转换。学分转换为学业互认提供了保障。而在终身学习方面，由于信息技术的发展，许多知识不一定必须依靠教室、教师和学生这种传统方式来传递。学生的学习也不一定必须是一个不间断的过程。学习的主体也许会由于各种各样的主观或客观因素未能进入正规学校学习。所以，这种学分互换为终身学习提供了制度保障。

最后，学分转换为俄罗斯的技能认证提供了有力条件。在一定的专业领域，学分是进行技能认证的凭证，学分转换可以使技能认证变得更加灵活。

4完善终身学习的融资机制

俄罗斯的终身学习包括正规教育、非正规教育和非正式教育等形式下的学习过程。正规教育的成本分担在不同的学习阶段有所不同；非正式教育是一种自学行为，成本分担全部来源于个人；非正规教育在俄罗斯主要包括成人教育、在职培训等形式，其成本分担相对来说比较复杂，并随着时代的变迁也发生了相应变化。

起初，前苏联对成人教育实行统一计划，直接负责成人教育政策法规的制定，成人教育经费主要由国家统一预算并统一支付。

前苏联解体后，俄罗斯社会经济的衰落引发了严重的经济危机。1992年俄罗斯政府取消了对初等职业教育机构的拨款，导致许多夜校由于缺少办学资金而濒临倒闭。从这以后，俄罗斯成人教育开始出现一定的成本分担。最为突出的就是出现了企业大学，企业负责承担一部分职业培训的费用。endprint

如今，俄罗斯终身学习的融资机制从以国家出资为主转变为以证券融资为主。[18]俄罗斯出台政策规定，如果不是由国家或者市级财政预算出资的终身学习项目，将会过渡到使用证券融资的资金筹措方式。这种融资方式是指在非由俄罗斯联邦政府出资的成人教育中采用一种教育信用机制，外界可以根据各机构的信用度对其进行选择，投资者可以根据信用程度确定是否对其投资，学习者也可以根据信用程度是否选择其进行终身学习。这种方式在由国家预算资金开展的教育服务与通过证券融资开展的教育服务之间产生一种竞争机制，这对提高教育服务质量产生了一种隐形的推动力，促使教育服务的供应商认识到只有通过提供高质量的教育服务才能保证其生存。

四、俄罗斯终身学习政策与实践的启示

在经济转型时期，终身学习对经济、社会、公民教育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俄罗斯通过政策制定及其实践推进，不断完善和推进终身学习体系。通过探析俄罗斯终身学习的政策与实践，至少可以得出以下几点启示。

1明晰终身学习的内涵是实施终身学习的前提

俄罗斯终身学习的内涵与欧盟有关终身学习的内涵相似，即以公民个体为中心，强调一个人在从摇篮到坟墓的整个过程中为了自身的全面发展所做的有目的的学习，其目标旨在使个人通过终身学习来获取知识和提高技能，以适应生活的需要和劳动力市场不断提高的要求，从而促进个人的自我实现、强化积极的公民意识、加强社会凝聚力以及提高就业能力。并且，俄罗斯终身学习涵盖学前教育、小学教育、初级中等教育、高级中等教育、高等教育、职业教育、专业教育、培训以及其他类型的成人教育，形成了覆盖人的一生的连续学习体系。

我国虽然从20世纪70年代末引入终身学习理念，但是其内涵一直很模糊，没有统一界定。我国的终身学习政策的制定主要是考虑到国家和社会的需要，自上而下的为公民制造终身学习的机会，并且更倾向于使用终身教育这一概念。此外，我国的终身学习侧重于正规教育之后的成人教育阶段的学习，其外延较为狭窄。正是由于对终身学习内涵的模糊理解导致国家和地方层面的终身学习政策缺位，并影响了终身学习政策的制定和发展。所以，明确终身学习的内涵是有效实施终身学习的前提。

2政策立法是实施终身学习的基础

自提出终身学习以来，俄罗斯就积极开展终身学习政策立法的制定。其终身学习政策大多以法律、纲要等形式发布，具有很好的法律约束力，也能保障俄罗斯终身学习政策的不断完善和发展。俄罗斯推出的一系列具有连贯性的政策立法为推动终身学习政策的构建起到了重要作用，也是俄罗斯有效实施终身学习的基础。

我国的终身学习虽然日益受到社会各界的关注和重视，并从科教兴国的战略高度，提出了到2010年“基本建立起终身学习体系”的工作目标。我国政府也通过一系列法律推进终身学习，比如在《教育法》、《高等教育法》、《义务教育法》和《职业教育法》等多项法律中均融入了终身学习的理念，但是国家层面的关于终身学习的法律还是空白，缺乏法律保障，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了终身学习的发展。政府自上而下的号召和支持是促进终身学习有效实施的重要条件，推行终身学习需要政府给予高度的、有目的的关注。所以，我国应该吸取俄罗斯的经验，抓紧落实国家层面的终身学习政策立法，保障终身学习的有效实施。

3实践推进是实施终身学习的关键

俄罗斯每个终身学习政策出台后，其中的一些核心问题都在各个时期的实践中得到落实，并通过建立终身学习的基础设施、发展终身学习的服务市场、实现终身学习的学分转换、完善终身学习的融资机制等措施有效推进终身学习政策的实施。正是有了这些实践的推进，才使得俄罗斯终身学习政策不是纸上谈兵。

而我国终身学习的实践尚处于摸索开创阶段，各个省份对于终身学习政策的实践也只是处于各自为战的状态，没有形成全国统一实践推进终身学习政策的规模。并且，我国比较重视学校正规教育的学习，对于正规教育之外的其他终身学习形式关注较少。因此，应该打破现有的基础教育、高等教育、职业教育和成人教育等等形式之间的分割现象和互不衔接的局面，加强正规、非正规和非正式学习之间的衔接，在各类教育机构之间构建信息开放、资源共享、联系通畅、衔接紧密的教育和培训网络，形成高度开放式的终身学习系统，构建通过多种学习形式成才的“立交桥”，进一步调动社会公民终身学习的积极性。

4实施终身学习的政策与实践要与时俱进

俄罗斯终身学习政策与实践随着时代的变化也在不断的调整和革新，从而使终身学习的政策与实践能与时俱进。在政策制定上，最初出台的《保护夜校普通教育体制法案》只是为了满足退学者、即将离校面对就业的人及成人能够接受连续的教育，提供终身学习的平台。最近，为了适应知识经济和创新型社会的发展要求，制定了《2011-2015年联邦教育发展目标纲要》。在实践推进上，也能够根据时代的发展和要求不断创新实践形式。

比较而言，我国的终身学习政策和实践没有很好地做到与时俱进。终身学习的政策立法出台缓慢。早在2001年，教育部在《全国教育事业第十个五年计划》中就提出“调研、起草《终身教育法》”的任务，但此后5年间，仅有《福建省终身教育条例》（2005年）一部相关的地方性法规出台。2006年的《教育部2006年职业教育工作要点》再次提出“加快推进‘终身学习法立法工作”。但之后过去的3年时间里，没有颁布一部

相关的国家或地方法规。虽然教育部也成立了《终身学习法》草案起草小组并完成了前期立法调研，而且制定《终身学习法》也成为多届两会代表热议话题，但时至今日，《终身学习法》仍然没有面世，滞后时代发展需求。在终身学习实践推进方面，缺乏促进各级各类教育纵向衔接、横向沟通的渠道，没有建立各种终身学习的学分积累与转换制度，实现不同类型学习成果的互认和衔接。因此，我国要实现《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提出的到2020年，努力形成人人皆学、处处可学、时时能学的学习型社会仍然任重而道远。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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