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黑色幽默电影的叙事以及审美特征

朱建斌 陈香兰

中国黑色幽默电影的叙事以及审美特征

朱建斌 陈香兰

作为一种审美风格，黑色幽默尤其生存的哲学背景，不仅在文学中广为存在，在电影等艺术手段的表现手法中更为常见。黑色幽默在中国的起步和发展比较晚，随着改革开放的到来，我国逐步向世界敞开了怀抱，一些新的思想和观点才涌入进来，同时一些带有新思潮的优秀作品也被引入，这时许多中国的影视制作人开始借鉴和学习外来的思想，并且有人开始尝试通过一种新的方式展示自己的艺术，也就是黑色幽默。在时代的不断发展下，黑色幽默电影逐渐在当代电影的表现手法中占有一席之地，他的主题也变得更加丰富，由原来单纯的讽刺政治或者是历史问题，转向关注生活在基层的小人物的命运。

一、 中国黑色幽默电影的叙事风格

（一）荒诞剧情的叙事风格

黑色幽默电影中，以一种荒诞的形式表现出在人类与环境的问题无法协调的状态下，面对这样的世界进行的行动动机与最终结果的分离和毫无目的的生存方式。这种表现形式所展示的内容，从表面看起来往往能引人发笑，但是笑过之后就发现有许多需要深思的地方，是一种以喜剧形式展示社会丑恶现象的状态。当然，正是这种毫无逻辑性的呈现，才描述出一个可笑又非常可怕的世界。这种整体性的荒诞，其中展示的情感是复杂的。［1］大多数通过对于语言的丰富和叙事手段的应用，在不知不觉中流露出新的情节，并产生戏剧效果。通过喜剧的形式展示出来的荒诞效果更佳容易引发人们的思考，这种借助于电影形式的表达很好的诠释了生活中理论和现实的矛盾，受众通过观看电影感受到这个世界存在的一些非理性可以解释的邪恶或者扭曲的关系。

（二）反转情节的叙事风格

黑色幽默电影在情节上总会首先给观众带来欢乐，但是当观众感受到其中的荒诞而发笑的同时也能体会到人性的弱点，这种赤裸裸的将现实以残酷的形式表现出来的方式，恰巧解决了当下社会中人们对于一些问题的困惑和怀疑，满屏幕都是黑色幽默的元素。如在影片《疯狂的石头》中，导演通过设置一些情节上的巧妙事件，最终将表面上看以来毫无相关性可言的故事串联起来，从而使情节不断的深入和展开。［2］当包世红和三宝一遍开车一边聊天说，希望天上可以掉下美元时，恰巧谢晓萌的易拉罐由缆车上掉下来，他们二人受到惊吓后就下车查找，巧合的是忘记拉手刹，车辆自己滑行而撞到了秦秘书的车，这一撞就导致后来包世红被盗，却以为对方是秦秘书派来收钱的。经过一系列的巧合，将故事进行串联和整改，可谓是无巧不成书。这种看似偶然的巧合将一连串的错位事件有效的结合起来，观看的时候难免会捧腹大笑，但与此同时也巧妙的将事件当中的不同人物之间的冲突和矛盾展示了出来，将社会不同层面的任务面对利益时的心态和表现的栩栩如生。

（三）声音幽默的叙事风格

在电影中一般有三种声音 ，包括效果声、音乐以及对白或者是独白，往往通过声音的幽默也可以刻画出不同的风格。如在电影《黑炮事件》中，通过应用大量的应用于电影内容及其不符的机械运作的声音，使得电影看起来比较另类，吸引观众的关注。

另外，影片中阶段性的穿插一些脚步声和不停歇的电扇的声音，同样会让观众情不自禁地产生一些焦虑。电影当中的声音能够很好地描写影片中的环境特征，并且对人物的内心世界的表述会起到独到的效果，对于展示故事情节、体现故事矛盾、推动情节发展都至关重要。如，在《疯狂的石头》中，道哥发现自己的女朋友与谢晓萌在音乐“给我一杯忘情水”的背景下睡熟，这个画面是非常和谐的，但是接着画风一转，镜头中出现了道哥拿着刀冲向屋里的情节，这种情节中的冲突的出现和音乐中的和谐形成强烈的反差。在对白的设计中，黑色幽默电影同样是以一种严肃的态度，将荒诞的事情表现的合情合理，而将那些生活中的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却以一种荒诞的形式展示出来。这种通过人为的错误归位不符合人们对于常理的认识，从而产生了逻辑上的笑点。

在中国能将这种元素以纯熟的手段展示出来的非冯小刚莫属，有人这么评价他，冯小刚导演与其他导演最大的不同在于，为中国电影开创了一种新的话语系统和叙事的方式。当然，也有人经常拿他和著名作家王朔进行比较，他们的作品在不同的领域内开创了同样的表达方式。文学领域内，王朔以独到的借鉴、生动的语言受到广泛的好评，而电影业内，冯小刚则是通过不断的视听盛宴，以诙谐幽默的台词给与观众直观的体验。

（四）平民化的叙事风格

在现实社会中，普遍存在的阶层之间的矛盾就是黑色幽默电影中的创作源泉。电影的创造者将他们的视野放在这些社会中的草根人群上，如奸商、普通知识分子、老百姓等，最终根据剧情的开展和镜头的描述，将现实社会当中存在的关于人性的丑陋和软弱逐个暴露出来。当受众观看电影的时候，往往会根据电影所描述的情节和人物特征进行对号入座，因为这种来源于普通人生活中的素材，所以激起了观众之间的心灵上的差距，从而产生共鸣和认同感。如《黑炮事件》，其实并不是一个偶然存在的事件，而是源于党委书记等领导干部在死板硬套的坚持原则中出现的一些荒诞的猜测，打着正义的幌子对人进行审查和怀疑。其实是抓小放大，对于上百万元的国家财产损失丝毫不在意，这种损公行为只能体现出那个时代存在的一大批类似的心理阴暗和精神扭曲的社会现状。当随着电影的不断开展，这种长期形成的历史性遗留问题造成了最终的悲剧时，观众就可以从中感受到太多的悲凉和苦涩，也就能通过这种平民化的叙事风格感受到存在于普通民众中的尴尬遭遇。

电影《鬼子来了》海报

二、 中国黑色幽默电影的审美特征

（一）悖论中的审美愉悦

亚里士多德在《诗学》中提到，喜剧中模仿的人一般就是指那些较一般人差的人。通过这些人的描述主要是用来反映人物的丑恶和畸形，而悲剧则是用来表现那些所谓的英雄的遇到的痛苦和不幸的，这也是西方传统文学中的传统观念。但是经过对黑色幽默的分析，可以看到，它打破了原有的文学的界限，传统的理性思维被逐个侵蚀。但是在理性胜利的情况下，舞台中夺人眼球的反而是那些非理性的力量。因为，至此之后不会再有任何的价值体系会成为他们可以共存的障碍。［3］所以，就出现了悲剧的内容通过喜剧的形式以一种开玩笑的态度表现出来。不同于传统的喜剧，黑色幽默所表达的更多的是一种喜剧的形式，而内容上则是讽刺、黑暗的逻辑游戏。在传统喜剧中出现的背反性的矛盾，往往是一种自我的背反，但是在黑色幽默中的则要有所不同，这种与传统向违背的矛盾被夸大和分析，最终形成一面镜子自我指责、相互缠绕。黑色幽默电影中的逻辑思维，一般是通过揭示人们生存中的困境，从而将这些问题一一展示出来，形成悲剧和喜剧相叠加的形式，最终观众可以感受到的就是一种通过包装的悲剧，这样就使得观众对于传统的审美发生部分改变，也就扩展了悲剧和喜剧的表达方式。当观众通过对于影片的不断深层次的挖掘和理解，最终了解影片中的深意是时，内在的审美和理解便随之确定了，也就会产生新的愉悦。

（二）观影中的审美反思

依据审美心理的不同，不一样的电影作品中所展示的审美也是不同的，有深度和广度的区别。将生活当中时常发生的无奈、矛盾和不和谐的因素，改写为黑色幽默电影当中的内容，从而让观众捧腹大笑，这是对生命之中的消解。如果说仅仅是感官上存在的愉悦不算是深刻的话，那么真正的审美体验可以说是那些及符和知觉韵律，又有情感沉淀的表达方式。由此可见，在欣赏艺术电影时，不能仅仅停留在电影的画面或者是感官的感受这一层面，同时还需要更多的关注视听语言整体结合的美感背后的人文精神内容。不断地追求在符号层面中的深层次的审美，完成身心愉悦的同时要更多的转向内涵审美层面。

黑色幽默电影将生活中或荒诞、或恐怖、或残酷的悲剧性质放入喜剧中表现出来，激发了受众对于电影深层意义的思考。例如，在《鬼子来了》中我们可以看出，电影本身讲述的内容就是荒诞的，三个不同的角色被奴役的村民、奴役者和国军的俘虏共处一处，同时按照自己的角色定位生活着。［4］但是从理性的角度讲，在那样的一个社会背景下，作为一个中国人更应该反抗和对抗，而不是因为生存而生存，更应该承载民族的大义和责任。观看者一旦看到这样的剧情，难免不会陷入思考，反思自我生存的哲学，通过抗争有颜面的可以生存，同样敢怒不敢言的隐忍度日也可以生存，唯独依靠善意的揣测和幻想却没办法存活下来。面对战争的大环境，如果一味天真的认为自己可以置身事外，可以做一个局外人，这本身就是可笑而荒诞的。我们警惕的不仅有侵略家园的侵略者，更需要警惕的是我们自己，警惕那种天真的善良和幻想，总是心存侥幸并且善于遗忘。不能因为时过境迁就忘记，几十年后的今天我们要记得那场硝烟和民族的仇恨，更要身临其境的体会其中的苦涩，永远记住自己的角色和位置。

结语

黑色幽默具有许多不同的价值体现，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对于现实的嘲讽，与此同时要反省自我并且不断的升华思想。黑色幽默电影中，黑色一般是指现实社会中的黑暗面，或者是人们在面临时世的变化中出现的一种绝望和无奈的情绪；而幽默则是一种对于生活的执着，让身处绝望的人们能够用讥讽的心态面对生活，但是心中保持一份不灭的希望。中国电影中的黑色幽默，不仅受到外来文化的影响，同时更多的是与本土文学、历史等客观存在的结合，这种融合与交叉就使得中国的黑色幽默与国外的有很大的不同，呈现出强烈的本土文化性特征。

［1］李正光.碎片化的影像：第六代导演的审美观［M］.广西：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79.

［2］景红梅.黑色幽默的戏剧性［J］.中国海洋大学学报，2010（4）:99-106.

［3］修倜.论黑色幽默的悖论性［J］.外国文学研究，2010（5）:155-161.

［4］周清平.电影审美：理论与实践［M］.北京：新华出版社，2013:32.

朱建斌，男，四川遂宁人，忻州师范学院讲师，硕士，主要从事认知语言学、功能语言学与语篇分析方向研究；

陈香兰，女，山西忻州人，对外经济贸易大学英语学院教授，博士，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认知语言学、商务英语认知心理眼动研究、语用学等方向研究。

本文系国家人文社科一般项目“英汉语法中的高层转喻机制研究”（课题编号：11BYY010）的阶段性成果；对外经济贸易大学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资助（CXTD5-06）阶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