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评价理论的视角来分析中动结构的特征

郭雅楠,韩美竹

（山西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山西 临汾 041000）

从评价理论的视角来分析中动结构的特征

郭雅楠,韩美竹

（山西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山西 临汾 041000）

中动结构是介于主动语态和被动语态之间的一种特殊语态。从句法上来看，中动结构表现为主动式，而在语义上又隐含着被动的含义。评价理论的观点认为中动结构具有评价功能。从评价理论的视角分析中动结构的评价意义，研究发现中动结构的评价意义是通过副词体现的，分别是介入、态度和极差意义，并同时在语势上可以加强或弱化。因此，中动结构可以实现说话人的主观性，体现了语言具有主观性的特点。

中动结构；评价理论；副词

引言

“中动”一词最早是源于对语态的划分，语态则是“对句子或小句结构作语法描写的一个范畴，主要与动词相关，表达句子改变动词的主语和宾语之间的关系而又不改变句子意义的方式”[1]。传统语法一般认为语态有两类：主动（active）和被动（pas⁃sive），而中动语态（middle voice）则介于主动和被动之间。从句法结构来看，所谓中动结构（middle construction）就是属于中动语态的句子。其在句法上为主动式，而在语义上又隐含着被动的意义[2]。从结构上形式上看，中动结构一般由3个部分构成，即主语+谓语+状语[3]。刘辰诞[4]指出在中动结构中，大多数的中动词都和一些副词修饰语一起出现的。所谓副词（adverb），又可以称作外加语（dis⁃junct），是表示说话者对句子其他部分内容的态度或评价的副词。这种副词往往带有对事物特性的描述或评价的特质，从而体现了说话人的主观态度。本文将从评价理论的视角来分析中动结构，进一步探讨中动结构如何实现其评价意义。

一、中动结构的界定和特征

关于中动结构的界定，学者们持有不同的观点。总的来说，学术界现在有两种代表性观点，一种是以Keyser&Roeper[2]和Iwata[5]为代表的隐含施事（implicit agent）标准，另一种是以Massam[6]为代表的情态语义（modality）和类指性（genericity）标准。同时隐含施事，也是将中动结构和作格结构（ergatives）区别开来的重要特征，Keyser&Roeper[2]系统研究了英语中动结构和作格结构的异同。在Massam[6]看来，有些句子，例如“I don’t panic eas⁃ily.”，“Accidents happen easily.”也是中动结构的句子，但是Iwata[5]认为类似于这两个句子的都不属于中动结构，并且指出“情态性和类指性只是中动构式的典型特征，而不是必要特征，在语义层面上存在着隐含施事才是中动结构的区别性特征。例如“The car drives fast.”真正想要表达的含义是“The car is such a vehicle that anyone can drive it without paying so much efforts.”，不是对开车整个事件的概括，而是对这个句子的逻辑宾语，即真正的宾语的客观描述。这是属于中动语义的一部分[7]，而非单纯的语义要求。

总的来说，中动结构有以下几个特征：

(1)在英语中动结构中，中动词一般是一般现在时的主动形式，同时在语义上又表达着被动的含义[2]；

(2)中动结构的主语一般是这个句子真正的受事者，而施事者不在中动句中直接体现出来，具有隐含性和任指性的特征；

(3)中动结构一般只是对主语属性的描述，并不汇报特定的事件；

(4)中动结构中一般都会有副词的出现，通常是在句尾，起到修饰的作用。

二、评价理论

评价理论是在系统功能语言学理论框架之下对人际意义的发展，主要研究说话者或作者如何用语言表达自己的主观态度[8]。人际意义指语言除了传递信息之外还有表达讲话者身份、地位、态度、动机等功能。通过这一功能，讲话者使自己参与到某一情景语境中，来表达他的态度并试图影响他人的态度和行为[9]。透过对语言的分析，我们可以评价语言使用者对事态的立场、观点和态度[10]。

评价理论是一个人际意义系统，用以评价语言表达中的各种态度、情感、价值以及方式[11]。马丁（Martin）和罗斯（Rose）认为“人们通过评价资源向听者或读者表达他们对人和事的态度并以此来协调人和人之间的社会关系。”他们将评价系统分为介入（Engagement）、态度（Attitude）和极差（Graduation）三大系统。其中，介入系统又分为自言（monogloss）和借言（heterogloss）；态度系统由情感（affect）、判断（judgment）和鉴赏（appreciation）三个子系统组成；极差又分为语势（force）和聚焦（fo⁃cus），而语势是由强势（raise）和弱势（lower）构成，聚焦则是由明显（sharpen）和模糊（soften）组成。如图1所示：

图1 评价系统的分类

在马丁等人提出的评价系统中，态度系统是整个评价系统的核心。其中，情感系统关注于人们感觉、情绪的表达，因此情感评价既可以是正面的也可以是负面的。在英语中，表达正面情感时，表达者通常可以通过使用副词、动词以及标点符号等来表达自己的情感。例如，He likes her.和He really likes her.这两个句子所表达的意思相同，都译为“他喜欢她。”可是在语气和情感表达强度有所不同。前者仅仅是一般感情的抒发；而后者则是通过副词“really”来加强语气，以表达更加强烈的“喜欢”。Thompson[12]认为判断系统和鉴赏系统则聚焦于被评价对象（the appraised）的特质。例如，Tom repaired the car skillfully.这句话就是判断，通过副词“skillfully”一词对句子的主语“Tom”进行判断，表明了Tom修车技术的娴熟。而鉴赏系统是和美学有很大关系，是对各种各样事物的态度或观点，这一点和情感类似，既可以是正面鉴赏，也可以是负面鉴赏。例如，This photo was one of solemn dignity.句子中运用“solemn dignity”来表达对这张照片的鉴赏，用来评价该照片的价值，即物值（the value of thing）。

总的来说，评价理论中的情感是说话人对自己情感的表达；判断是说话人对他人行为的评判；鉴赏则是说话人对物值的评价[11]。

三、中动结构的评价意义

在中动结构中，从结构上形式上看，状语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一般情况下，中动结构中的状语都是由副词来承担的。所谓副词，又称外加语（disjunct），是表示说话者对句子其他部分内容的态度或评价的副词[13]。副词既可以是对主语的评价，也可以对整个事件的评价。据此可以认为，中动结构中确实存在评价意义。

1.中动结构的介入意义

评价理论中的介入分为两个部分：自言和借言。所谓自言，就是排除对话性，不通过投射来实现话语；借言则主要通过各种投射手段实现，标明了句子的出处，并且明确承认有其他意见存在的可能性，从而产生对话性[14]。由于中动结构的特殊性，即必须有主语、谓语动词和状语三部分组成，因此中动结构中没有投射的语言存在。例如：

(1)These potatoes peel easily.

(2)This poem reads well.[15]

从上述例子中，我们可以清晰看到构成句子的成分，即主语“These potatoes”和“This poem”，谓语动词“peel”和“reads”，状语由副词“easily”和“well”，并且在句子中没有投射性的语言存在，也不具有对话性质，只是对主语“These potatoes”和“This poem”的单声陈述。从而体现了中动结构的介入意义中的自言。

2.中动结构的态度意义之鉴赏意义

王振华[10]认为“在态度系统中，情感表达、人品裁决、物值鉴赏都有正面和负面之分”。例如：

(3)This book reads easily.（COCA）

(4)This novel reads poorly.

例子中的主语分别是“This book”和“This nov⁃el”，虽然运用了不同的词汇作为中动句的主语，可是“book”和“novel”都属于书籍这一类事物，但是面对同一类的事物，却产生了不同的影响，分别由“easily”和“poorly”来实现其鉴赏意义，即正面鉴赏和负面鉴赏。由此，我们可以发现，中动句的鉴赏意义是通过副词选择的不同而赋予的，而句子主语“This book”和“This novel”本身却没有标明质量、偏好等态度意义。这也同时印证了Fagan[16]的观点“中动结构是对事物某一特定属性的陈述，并且我们发现这里的属性通常用副词来表述，这说明中动结构能够评价事物的属性，属于对事物属性的鉴赏”。

中动结构实现鉴赏意义不仅仅可以通过状语，即副词本身的正面和负面词性来实现，还可以通过速度的快慢以及双重副词的使用得以实现。例如：

(5)The car drives fast.

(6)These toys sell slowly.

例句（5）中，说话人用“fast”一词表示“车开得很快”，例（6）中，用“slowly”一词描述“这些玩具卖的很慢”，即热销度不是很好，或者说这些玩具不大受欢迎。如果以速度的快慢来判断是正面评价还是负面评价的话，那么速度快就视为正面评价，即实现了正面鉴赏意义，相对，速度慢就视为负面评价，即实现了负面鉴赏意义。

中动结构中还可以出现双重副词来实现其评价意义。例如：

(7)Love stories read easily and nicely.

例（7）中，“easily and nicely”实质上是对“love stories”本身具有的特性的描述。这也符合中动结构自身的特征，即不对特定时间和事件的描述，而是对事物本身特性的表述。例句中运用了“easily and nicely”两个副词来实现中动结构的鉴赏意义。

3.中动结构的极差意义

极差可以对态度和介入的程度进行分层，次系统化为语势和聚焦[14]。其中语势根据强度不同可以分为强势和弱势；聚焦根据确切性可以分为明显和模糊。在中动结构中，也存在极差意义。谓语和修饰结构中是否必须有附加成分（obligato⁃ry adjunct）并非句法要求，而是语用要求。从而，中动结构才能有效的传达新信息，因此，语义也具有了层记性的特征。根据何文忠、王克非[17]对英语中动结构修饰语的语料库研究，由于篇幅限制，我们罗列出对《时代周刊》与sell搭配的副词，如下表所示：

表1 与sell搭配的副词

该表合计13个类符34个形符。从表中我们看出，使用不同的副词，所表达的程度也有所不同。如“best”和“better”，明显看出在表达程度同样清晰的情况下，“best”的语义、语势强度要明显强于“better”。因此，在中动结构中，副词也可以起到语势调节的功能，具有明显的极差意义。

总结

本文以评价理论的视角来分析中动结构的介入、态度和极差意义，研究发现中动结构虽然作为一种固定句式出现在英语句式中，但却有明显的评价意义。这些评价意义一般情况下都是由副词体现，这也同时体现了语言的主观性。

副词在中动结构中的使用能够表达说话者对事物的态度和情感，而在表达这些情感时，又有强弱之分。中动结构的真正的主语一般被隐去，但是却能通过副词的准确使用来实现主语对事物的评价。

[1]Crystal,D.A Dictionary of Linguistics and Phonetics [M].Oxford:Blackwell Publishers Ltd，1997.

[2]Keyser,S.J.&T.Roeper.On the middle and erga⁃tive construction in English[J].Linguistic Inquiry，1984 (15):381-416.

[3]戴曼纯.中动结构的句法特征[J].外语学刊,2001(4): 31-36.

[4]刘辰诞.结构和边界[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 2008:119.

[5]Iwata,S.On the status of an implicit arguments in middles[J].Linguistics,1999(35):527-553.

[6]Massam,D.Null Objects and Non-Thematic Subjects [J].Journal of Linguistics,1992(28):115-137.

[7]Lekakou,M.Middle semantics and its realization in English and Greek[J].UCL Working Papers in Linguis⁃tics,2002(4):399-416.

[8]陈梅，文军.评价理论态度系统视阈下的白居易诗歌英译研究[J].外语教学，2013,34(4):99.

[9]李战子.话语的人际意义研究[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2:10.

[10]王振华.评价系统及其运作——系统功能语言学的新发展[J].外国语,2001(6):13-20.

[11]Martin,J.R.&.Rose.Working with Discourse[M]. London&New York:Continuum,2003.

[12]Thompson,G.Introducing Fuctional Grammar[M]. London:Arnold,2004.

[13]Richards,J.&Platt John&Platt Heidi.Longman Dic⁃tionary of Language Teaching&Applied Linguistics[M]. Beijing: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 2000.

[14]潘宏彬.中动结构的评价意义[J].宜春学院学报,2012 (11):115-118.

[15]王永鹏.“NP+V起来+AP”格式研究[D].上海:上海师范大学,2008.

[16]Fagan,S.The English Middles[J].Linguistic Inqui⁃ry,1988(19):181-203.

[17]何文忠,王克非.英语中动结构修饰语的语料库研究[J].外语教学与研究,2009(4):250-257.

责任编校 秋晨

H314.3

A

2095-0683（2016）04-0089-04

2016-05-01

郭雅楠（1992-），女，河北张家口人，山西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研究生；韩美竹（1962-），女，山西河津人，山西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