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风》的独特性
2016-09-29王立宪
王立宪
《家风》的独特性
王立宪
王如从一个大家庭的角度所给予我们的思考已超越一个家庭的意义,这是一种大思考。小说不仅在人物的命运中思考家风,而且在老人与后代的思想碰撞中思考家风。时代的变化中有老人左右不了的东西,但老人的话却是值得思考的。在这里作家借杨柳生老人之口提出了一个如何对待传统根脉的问题,具有极强的针对性,具有极强的现实意义。
这部小说的特点还在于突出人物形象的正面效应,这首先表现在杨柳生老人的形象塑造上。小说中的老人简直就是一个哲人。这当然与老人漫长的人生经历有关,这漫长的人生经历是老人的财富,它给予老人的思考是无限的。另一方面,文中的个别话语似乎不大合乎老人的身份,但我们必须看到作家是在借这个人物来说话,借这个人物表达自己的哲思,也就是说,这个人物的塑造已有了一定的象征意义,她是作者情感的代言人。小说的夺人在于平凡中的真,在于老人的苦口婆心,在于每一个阶段的人生总结,在于老人的不断反省。
小说将近结束老人接受记者采访时说了如下的话:“早先,俺家有两个界壁儿,一个是樊家,一个是张家。樊家为人厚道,张家好投机取巧。那时候中河上樊家去玩儿,中水上张家去玩儿。俺年轻不懂事啊,也就没有去拦着中水。寻思寻思,这也许是个原因吧。”老人这种真切的反省让人感动,同时让我们想到家风不仅仅是一个家庭的问题,更是与其他家庭联系的问题。小说的价值在于它给人指出了精神的前路,就连作为犯罪者的中水都在母亲的百岁生日宴上出现,表现出对自己罪过的反省,对重振家风的信心。
黎心茹是杨柳生老人的启发者,在如何看待新与旧方面,她给杨柳生老人很大的启发,也使杨柳生这个形象的塑造显得更加真实。黎心茹的女儿王迪是一个听话、性格刚强且学习成绩非常优秀的孩子,她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北京大学,是这个家族美好理想的延续。尽管这个家族中有杏花对女儿立梅的残酷无情,有中水的受贿入狱,有诸多的不顺,但这个家的主流在积极向上。小说在传达一种信息:生活中的努力总是有回报的。这不但表现在黎心茹和王迪的形象上,也表现在立梅改变命运的历程上。立梅当年曾是一个不好教育的问题青年,曾是一个丢下孩子和一个做买卖的人跑的人,曾是被坏人强暴而被人看不起的人,后来她端正了生活态度,努力工作,变成了拥有几百万资产的人,得益于家风的影响、亲人对她的关心和自身的努力。
特别要指出的是,拴住和巴特尔这两个人物形象。杨柳生是拴住的表姨,当年拴住他娘死了,爹也不知去向,拴住被表姨收留。长大后的拴住去了乡下,做了小学教师,把表姨视同母亲,他与爱人古杰都对老人一往情深。巴特尔是杨柳生老人的女儿中华的恋人,当年中华下乡时死于一场火灾,她的恋人巴特尔思念着永远的恋人,始终未娶,但逢年过节都来看老人,把老人看成永远的母亲。巴特尔以狗为伴,还出版了表现动物的小说。从这两个人物的塑造上,可看出杨柳生老人所得到的孝敬,也可看出家风在一定意义上的延展。
《家风》的特点还在于故事是在以杜尔伯特为中心的一个大家族中展开,而杜尔伯特的所在地就是泰康镇。“泰康”,一个并非虚拟的地名,这是富于祝愿意义的地名。尽管小说中人物的命运有别,尽管小说中的百岁老人经历了种种困苦,但“泰康”是这个大家族永远的希望,也是我们这个民族大家庭永远的希望。从这个意义上,“泰康”就有了超越地名的意义。
不管是历史中的思考,还是现实中的情感悸动,都没有离开情感和道德这些关于“人”字的思考,都没有离开“家”这个意味深长的词,而这些又以杨柳生老人的自述展开,将众多零散的材料统一于她的叙述中,统一于那种时空交错的叙述中。当然这并非小说叙述的唯一方法,任何一种小说的叙述方式都很难说是完美的,但只要符合作家情感表达的需要就是好的。
可以肯定地说,小说融入了作家王如不少真切的生命体验,表现了一个知识分子的回望意识、当下意识和未来意识。作家的心灵脉动应和着时代前行的节拍,他在为人生透视,他在为心灵把脉,他在为当下深思。感谢王如为读者献上他的《家风》,也感谢《家风》带给我们的启示,我们不要忘了它的独特性。
王立宪,绥化学院教授,诗人,评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