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语视域下英语学习负动机与自我效能感相关性研究——以沧源佤族中学生为例

王坤邦，杨学宝（滇西科技师范学院 外语系，云南 临沧 677099）

三语视域下英语学习负动机与自我效能感相关性研究
——以沧源佤族中学生为例

王坤邦，杨学宝
（滇西科技师范学院 外语系，云南 临沧 677099）

采用定量与定性相结合的研究方法，以中国沧源佤族自治县三所中学的佤族中学生为调查对象，分析了学生英语学习负动机相关因素与学习效能感之间的关系。研究结果显示：受试负动机偏高，效能感偏低，二者Pearson相关性系数R=-0.771，呈显著负相关关系；学习者负动机、自我效能与其对母语、二语汉语、三语英语能力评价相关，且以与汉语能力评价的关系最为显著。基于此研究发现，结合学生提出克服和避免负动机产生的方法，提出了一些相应的建设性策略。

三语；佤族中学生；负动机；自我效能感

0　引言

外语学习成功与否受到诸多因素的影响，其中学习动机是研究者最为关注的领域之一。学习动机的研究在国外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1-2］，而国内主要从20世纪80年代初开始的［3］。对于外语学习的动机，学界普遍认为是桂诗春先生从社会心理学视角剖析英语专业学生的学习动机为界开始的，发展至今接近三十年［4］。从李炯英和刘鹏辉［5］对我国外语学习动机研究的回顾与思考中可以看出，对英语学习动机的研究，在国内外都已经较为成熟了。它们涉及到的研究对象、内容及影响因素广泛，已硕果累累。

然而，反观英语学习的负动机（demotivation），也有称之为“外语学习动机的减退”［6］以及引发因素的研究却相对较少。负动机的提出最早可追溯至Gorham和Christophel［7］在“大学课堂内教师的动机与负动机行为对学生感知因素的影响”一文的研究，Dörnyei［8］、李琳［9］认为负动机是指由于外部因素的负面影响而直接引发或因外部因素引起内部因素的负面变化而导致的原有动机下降，可直接负面作用于个体行为的使动性、导向性、强度及维持性。由此可见，负动机其实就是指动机的消极面，它与恢复性动机（remotivation）、去动机（amotivation）互为动机过程的几个阶段。Dörnyei［10］等将负动机理论引入到外语教学领域，并将负动机的包含因素概括为四类：与教师相关因素；与学习者相关因素；与课程相关因素；与学习环境相关因素。这4类因素成功囊括了学习者负动机来源的主要范畴，但在这4类因素如何影响负动机的问题研究上却缺少深入研究，理论依据不足。

对于负动机的研究，国内学者多以动机呈负面状态来进行阐述，真正以负动机为主体性的研究尚不多。周慈波［11］注意到近几年亚洲学者开始关注负动机研究，对日本和越南的研究进行了回顾，指出我国在负动机领域尚处于起步阶段，针对外语学习者的负动机情况展开实证研究的成果还相对较少。国内外语领域的研究者主要是周慈波和王文斌［12］、李琳［13］开展了对大学英语学习者负动机影响因子和内部影响因素的研究及周慈波［11］和李琳［14］对中日大学外语学习者和外语教师教学进行的负动机对比研究。另外，李池利［15］还对中国外语学习环境下高中生英语学习负动机进行了探讨。以上对英语学习负动机的研究多是以英语作为第二语言（L2）或外语（EFL）视角来进行的，若论少数民族把英语作为第三语言学习（本研究第一、二语言分别是佤语和汉语）产生负动机的实证研究，则此领域尚属空白。因此，本文尝试从第三语言视角来探讨佤族中学生的负动机影响因素研究。

尽管当前研究对负动机的界定尚未统一，但一致的观点是负动机来自于外部因素的负面影响和作用。多数研究者倾向于认为它是一种自我情感因素或心理倾向［5，16］。学习者受到这种负面因素的影响程度，除了受到客观因素的影响之外，主要取决于学习者对诸因素的主观认知和评价。这在很大程度上与自我效能理论和实践研究是一致的。边玉芳［17］认为“学习自我效能感（perceived academic self-efficacy）是指个体的学业能力信念，是学习者对自己能否利用所拥有的能力或技能去完成学习任务的自信程度的评价，是个体对控制自己学习行为和学习成绩能力的一种主观判断。”换言之，若学生能力感较弱，学习行为控制感不足，则学习的主动性就会降低。这种以降低的主动性为特征的心理倾向和负动机在研究概念和内容上是一致的。基于这种理论关系，本研究试图通过调查分析受试第三语言学习负动机与自我效能间存在的关系，并据此提出相应建设性的外语教学策略。

1　研究设计

1.1研究问题

为了能够找到导致佤族中学生英语学习负动机影响因素与学习效能感的关联性，本文力图回答以下两个问题：

（1）佤族中学生英语学习负动机及效能感呈何态势？两者间是否存在相关关系？若相关？呈何种相关关系？

（2）受试母语能力、二语汉语能力和英语能力评价是否影响其负动机及效能感？

1.2受试

沧源佤族自治县是中国佤族最主要的聚居地之一，本研究从该县主要的3所中学：沧源县民族中学、勐董中学、勐省中学抽取120名佤族学生为受试样本，其中57位男生，63位女生。沧源县民族中学是该县最大也是唯一一所完中（包括初中部和高中部），位于县城内，问卷主要在高中部进行。勐董中学则处在城乡结合部，兼备农村和城市融合的办学背景，生源大部分来自农村，部分来自县城周边。而勐省中学属乡镇中学，位于沧源县工业最为发达的勐省镇，人口比较集中，佤族人口将近占95%左右。在这三所学校中，平均90%以上的生源都属佤族。从学生的英语成绩来看，民族中学相对好一些，处于全县的前列，而另外两所初级中学则相差不大。本调研共分发问卷120份，全部收回，有效卷共为102份。问卷受试者全部为佤族学生。以表1反映了受试者的基本信息，包含了性别、年级及三种语言能力的自我评价。

表1　受试者性别、年级及三种语言能力的自我评价分布

1.3测试工具

研究主要采用问卷形式收集相关数据。负动机的测量从Dörnyei［10］和Bandura［18］的动机测量改编而成，主要考察受试英语学习负动机在教师相关因素、与学习者相关因素、与课程相关因素、与学习环境相关因素四个维度上的状态，共计32个选项。自我效能感的测量借鉴边玉芳开发的学习效能量表，结合受试背景改编而成。主要调查受试者在自我能力感和学习行为控制感2个维度上的效能表现，共计16个题项。量表均以李克特（Likert）五级量表（非常反对、反对、不知道、同意及非常同意）模式度量受试在负动机及效能上的得分，分值高低与负动机、效能感的强弱成正比。定性数据通过开放式问题收集，通过两个较为宽泛的问题收集受试克服负动机的方法策略。

通过信度检验，发现负动机总分及其因子教师因素、学生因素、课程因素、环境因素五项的Cronbach’s Alpha值为0.833，效能总分及其因子控制效能、能力效能3项Cronbach’s Alpha值为0.887。根据相关统计学原理，认为负动机及其因子、效能及其因子量表信度可靠。根据数据结构，本研究采用相关性分析检验量表内容和结构效度。从表3可以看出，负动机量表中四变量（教师因素、学生因素、课程因素、环境因素）间的相关性高于0.4或非常接近0.4，说明内容效度可以接受。此四变量与负动机总分的相关性系数中，只有学生因素与负动机总分（0.680）相对较低，其他相关系数均高于0.7，各相关系数均高于4变量间的相关系数0.4，说明此量表结构效度较好。效能量表而言，从表4可见，能力效能和控制效能相关性0.511（大于0.4），说明内容效度较好。能力效能、控制效能与效能总分的相关性系数均于高于0.8（且大于能力效能和控制效能的相关系数），可见效能量表的结构效度很好。总体而言，两个测量量表信度可靠，效度可以接受。

2　结果分析与讨论

2.1描述统计

为了解负动机及效能各维度值的数据结构，研究首先将数据录入Excel软件，再导入到SPSS17.0统计软件中进行数据描述统计。表2主要反应了测量负动机的4个维度及和值、效能2维度及和值在极小值、极大值、和、均值、标准差、偏度和峰度上的分布情况。均值统计量反应了受试在各维度上的平均得分情况，从中可以看出，各维度值均在2.5以上，且有三项值在3以上，初步看出受试负动机得分明显高于效能感。从各个数据指标可以看出，所统计的各维度数据结构合理，可进行进一步相关分析。

2.2负动机与效能感相关性

负动机及效能各维度值描述统计反应了研究数据的大概结构，但看不出其中各个维度的关联特征。为探索负动机与效能感的相关性，本研究在考察二者影响因子的内部Pearson相关性的基础上分析其总体相关关系。表3反应了负动机各维度内部相关性，负动机的影响因子教师因素、学生因素、课程因素及环境因素间的相关性系数R分布在0.331～0.469之间，P=0.000～0.001≤0.05，可见负动机内部因子显著相关。负动机与其影响因子间相关性系数R分布在0.680～0.755之间，P=0.000≤0.05，可见负动机及其影响因子间内部一致性较强。表4的数据反应效能内部的相关情况，从表中可以看出其内部一致性较负动机内部一致性强，其因子具有更好的预测能力。

表2　负动机及效能各维度值描述统计

表3　负动机各维度内部相关性

从负动机与效能感研究的有关理论研究可以看出，负动机与效能间应该存在相关关系。为了实证其相关性，研究对负动机及效能分值进行了Pearson相关性分析。从表5可以看出，二者的显著性（双侧）P值为0.000≤0.05，根据相关统计分析理论，负动机与效能感间不相关的概率为0.000，拒绝零假设，接受2者相关。2者相关性系数R=-0.771。属于显著相关，且呈负相关关系。

表5　负动机与效能相关性

2.3负动机与效能感影响因素

为了回答第2个研究问题，本研究分析了学习者对已习得二语（佤语和汉语）及在学的第三语言英语能力的评价及效能、负动机间的相关性（表略）。发现佤语能力评价与效能相关性R=0.294，P= 0.003；与负动机相关性R=-0.240，P=0.015。汉语能力评价与效能相关性R=0.819，P=0.000；与负动机相关性R=-0.643，P=0.000。英语能力评价与效能相关性R=0.505，P=0.000；与负动机相关性R=-0.441，P= 0.000。从学习者对3门语言能力的评价与其负动机、效能感的相关性可以看出，学习者对其语言能力的评价情况与其负动机、效能感的状态存在很大相关性，且以其对汉语能力的评价与负动机、效能的相关性最为显著。

从这一结果来看，佤族学生的汉语能力较其母语等其它因素更能预测其第三语言英语学习的效能感与负动机情况。佤语、汉语和英语结构比较研究似乎也证明了，汉语能力强的学生在英语学习上具有优势。周建红［19］研究发现，佤语和英语的基本表达语序存在较大的差异，佤族学生在学习英语时，受到母语（佤语）所带来的负迁移，让学生英语语言能力难以提高。卿雪华［20］进行的佤语研究述评也说明，佤英两语种在语音、词汇、语法等系统方面都存在很大差异。而朱中都［21］也曾从语法、用词和汉语式英语句探讨过英语写作中汉语的负迁移。两者相较于英语来说，汉语在语法结构上相对更接近英语，而佤语属东南亚语系，差距要更大，这或许部分解释了本研究中为什么汉语水平高的佤族学生，英语学习成绩要更胜缘由。因此，从这个角度上讲，佤族学生学习英语时用汉语作为辅助语言或许效果更佳，可问题的关键在于，绝大多数佤族学生的汉语水平较相仿年龄的汉族学生的汉语水平要低，这一现象似乎能解释佤族学生第三语言英语学习时负动机较强，效能感偏低。

2.4佤族学生克服或避免负动机所采取的方法

对于测量工具中的第3部分开放性问题，研究采取定性处理，把学生克服或避免负动机和培养英语学习动机方式用主题分析法来进行归纳、总结和提取。这些方法主要来自于那些自我认为较为理想地克服负动机且第三语言学习效能较高的受试者。针对受试采取的策略，研究概括总结为教师、学生、环境、课程、文化5个方面：1）教师方面，多与任课老师交流，交换心得，不懂的问题及时问老师，并建议教师上课可以变换教学方式如从听歌、讲笑话开始，从而增加与学生之间的互动，真正提升学生的兴趣。如果任课教师本身也是佤族，课堂教学中可以用佤语答疑解惑。2）学生方面，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尽量从各方面去调动自己的兴趣。在心底不停为自己打气，并与同学间多用英语交流，相互督促，尽量少用本民族语。3）环境方面，积极参与学校或班上组织的英语小组活动，在同学间营造说英语的氛围。4）课程方面，把音标、词汇、语法知识打牢，知识丰富了，生词少了信心就上来了，课程就会越学越有信心。多去想一下这门课程的重要性，将来能达到与外国人无障碍交流。5）文化方面，主动去了解一些英美人的文化习俗，去看英文电影、电视和听英文歌，通过文化熏陶来学习英语。从文秋芳研究结果看出，动机、观念、策略之间的关系具有较高的稳定性，动机影响观念和策略，观念也影响策略。从英语学习成功者与不成功者方法上的差异可以看出，学习者的语言观念和管理观念不同，就会采取不同方法或策略，也就出现了相应的结果［22，23］。

在此次调查中发现，学生们对于教师在课程导入、环境营造和文化介绍方面有诸多期许，而他们提到最多的就是兴趣的培养，这就符合我们的最初想法，即运用正确策略培养出浓厚兴趣，才能让负动机弱化或消失。从李炯英和刘鹏辉对我国外语学习动机综述性研究看，国内动机研究者在借鉴国外动机建模研究的基础上，已敏锐地察觉到动机研究的新动向［5］。在更高层次上讲，就是提升学生的注意力、自信心和满足感，才能减少或避免负动机的产生。而从本研究来看这些策略对学生们的影响也反映在学生的问卷中，但同时应关注到，英语作为佤族中学生第三语言的特殊性，就应采取譬如用汉语作为辅助语言、规避母语（佤语）所带来的负迁移等。因此，从这个角度上讲，外语教师当是方法的点拨者和引路人，要因势利导，采用对比分析法对两种语言进行对比。对于差距大的地方，应加大解释和训练的力度，力求能让学生达到有效排除负迁移。

3　结语

本研究发现，佤族中学生英语学习的负动机和自我效能感总体上都显现出了一定的相关度，学习者负动机偏高，自我效能感偏低，呈负相关关系。同时发现学习者负动机、自我效能感与其对母语、二语汉语、三语英语能力评价相关，且与汉语能力评价的关系最为显著。这就说明，受试3门语言能力水平差异与第三语言语言学习负动机、自我效能水平高低间存在较强的关联，第二语言汉语对后者的预测能力较强。

在维持和保护语言学习者的动机方面，Dörnyei［8］提出了八大策略：让学习积极快乐；按动机方式来呈现任务；设定具体的学习目标；保护学习者自尊，增加信心；让学习者维持一种积极的社会形象；在学习者之间提升合作；创造学习自主性；提升学习者自我动机策略。从该研究的结果来看，学生们所提出避免负动机的策略从侧面正好印证了Dörnyei理论。然而本研究的独特性在于探究英语作为第三语言的学习环境下佤族中学生的负动机及自我效能感间的关系，这种观察视角囊括了更多的可变因素，有利于有效抑制或避免负动机，进一步扩展和丰富动机及自我效能的理论研究和实践。

这项研究也从侧面说明教师们专业能力和职业素养非常重要，而学习者的热情、承诺和坚持也是语言学习的重要成功因素。这些因素能否激发出来对克服或避免负动机起到至关重要作用。从心理视角看，负动机是学习者动机下降或衰退的过程，具有较大可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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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 the Correlation Between Cangyuan Middle School Va Students’Demotivation and Self-efficacy in English Learning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rilingualism

WANG Kun-bang，YANG Xue-bao
（Department of Foreign Languages，Dianxi Normal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Lincang，Yunnan 677099，China）

By the way of quantitative and qualitative researches，the present thesis analyzes the correlation between Va students'demotivation and self-efficacy in English learning in the three main middle schools in Cangyuan Va Autonomous County.The result shows the higher the students’demotivation is，the lower their self-efficacy is，and the Pearson correlation coefficient is R=-0.771，which shows obvious negative correlation.Besides，the students’demotivation and self-efficacy in English learning relates to the self-assessment on their learning ability of their native language，the second language-Chinese and the third language-English，and that is especially true to the assessment on Chinese learning ability.The thesis purports to put forward some constructive strategies to avoid demotivation based on the research and the methods given by the students.

trilingualism；the Va middle school students；demotivation；self-efficacy

G633.41

A

1673-1891（2016）02-0136-05

10.16104/j.issn.1673-1891.2016.02.039

2016-03-24

2015年云南省教育厅科学研究基金项目“心理语言学视阈下沧源佤族中学生第三语言学习倦怠研究”（2015Y576）。作者简介：王坤邦（1979—），云南腾冲人，硕士，讲师，研究方向：应用语言学与少数民族语言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