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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状元一千三百年

2016-08-26本刊编辑部

新传奇 2016年27期
关键词:榜眼张居正进士

中国状元一千三百年

高考早已结束,但关于高考的话题仍在延续。人们总是乐于拿现代的高考与过去的科举相比。虽说两者不可同日而语,但文化的血脉无法割断,延续过1300多年之久的科举文化对国人思想的影响是无法回避的。来看看古代高考状元的那些趣闻吧。

“状元”一词始于唐代

中国历史上的科举制度,自隋唐开始施行,直到清末废止,其间除了蒙元初期的几十年停止了一段,无论是历时长久的统一王朝,还是不断更迭的五代十国;无论是汉族人建立的帝国,还是少数民族政权,一直沿用了1300多年之久。

隋统一中国后,废除了地方豪族把持察举的特权,“九品中正制”渐废,开始试验由中央设科目,地方举人才,经考试后入仕的做法,这就是科举制度的开端。又因为隋炀帝喜文学,他始设的“进士科”后来成了科举考试中最重要的一科。

唐代“选士多因隋制”,初期科目之名繁多,据清代学者顾炎武《日知录》统计,“见于史者凡50余科”,是名副其实的“设科取士”、“分科举人”。武则天以后,每年常规考选的科目,只有“进士”和“明经”两科了。宋代王安石变法后,只留下了进士一科,元、明、清相沿不变。虽不是“分科举士”了,但“科举”这个称谓却一直沿用下来。

“状元”一词始于唐代。凡举人进京会试,须先到礼部投状报到,故时人称进士第一名为状元,又称状头。唐高祖武德五年(622)朝廷开办贡举,考取进士四人,第一名是孙伏伽,这就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状元。

唐代的状元还不像后世那样受人艳羡。唐代状元并不为史书所特别记录,两《唐书》里有传的状元,如王维、柳公权、李固言,只称“中进士第”,并不强调其状元头衔。而且,唐代考中状元也和其他进士一样,只有再通过吏部试才能入仕做官。

唐代状元没有高出一般进士之上的特殊荣耀,这和当时的考试与录取方式等很有关系。状元既不是像宋代那样由皇帝经殿试“钦点”,也不是全凭考场上的答卷定名次,通常是由考官决定。而考官受人请托和接受推荐,取谁为状元都属正常现象。

“关节状元”受尽嘲讽

明万历初年,宰相张居正的儿子张懋修中了状元,引起的议论纷繁复杂,导致的后果非常严重。

张居正是明代最有权势的宰相,称得上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流的大政治家。然而功高震主的张居正,在皇权至上的时代结局必定是悲剧。万历十年,张居正病死,不久明神宗就削夺他的一切封赠,随即抄家。

万历四年(1576)乡试,张居正的两个儿子张嗣修、张懋修考中举人。这并不算稀奇,到此为止人们也不会说什么。然而到万历五年会试,张嗣修一甲二名考中榜眼。人们虽不敢明言,但怀疑的目光、私下的议论就难免了。更令人惊愕的是万历八年会试,张懋修状元及第,大魁天下,更让许多人心生不满。直言敢谏的御史魏允贞上疏,认为“辅史子弟不应中式”,立即遭遇贬黜。张居正位高权重,他认可了的事,谁也不能说三道四。可是两年以后张居正去世,张懋修、张嗣修兄弟考中状元、榜眼的事,便成了张居正的一大罪状,有人揭发说张懋修的状元策是他人代作的。结果张氏兄弟的功名虽然没有被明令革除,但他们都以父罪而“谪戎”,命运也很悲惨。反对张居正的人更给张懋修加上了“关节状元”以至更难听的“野鸟为鸾”的恶名,很难洗刷清楚了。张居正死时,他的第五个儿子尚幼,有人作诗嘲讽:“状元榜眼尽归张,岂是文星照楚乡。若是相公身不死,五官必定探花郎。”

“卷外因素”不可忽视

在状元录取中,除了权势因素的影响外,其他一些因素,比如姓名、相貌等,有时也有不可忽视的影响。

名字只是一个符号,但在科举时代,有时因一个名字,竟关乎得失,系于祸福。

明永乐二十二年(1424)殿试,原拟第一名是孙曰恭。当大臣们把写好的名单呈明成祖朱棣过目的时候,朱棣一看就连连说,不行不行,孙暴怎能做状元。古人直行书写,曰与恭连起来看,看着就像个暴字。最后按皇上的意思,将第三名的邢宽点为状元。朱棣为什么忌讳这个暴字而推崇宽字?这有很深的心理因素。因为朱棣是明太祖朱元璋的第四个儿子,他本来没有资格做皇帝,是通过阴谋和武力而夺取皇位的,因为害怕别人说他残暴,所以对暴字有特殊的敏感。

清光绪二十九年(1903),正逢慈禧太后七十大寿。这一年的殿试中,主考官们发现应试举人中有个叫王寿彭的,寿彭是寿比彭祖的意思,彭祖是传说中的老寿星,活了800多岁。为讨慈禧欢心,考官们决定拟王寿彭为第一名,呈太后审定。果然慈禧见了这个名字很喜欢,很顺利就钦点他为状元。

名字取得好不好很重要,相貌长得帅不帅关键时刻也会成为决定因素。洪武四年(1371),明朝举行开国后的第一次科举考试。本来拟定郭冲为状元,可是朱元璋觉得此人貌不惊人,不足以显示大明帝国的新兴气象,于是将气宇轩昂、相貌堂堂的吴伯宗点为状元,“以壮国威”。

宋朝状元最为“拉风”

唐代科举,考试和录取透明度都很大,所谓通关节,是指在考前就和主考官约定,用不着在考场内、答卷上或在阅卷时作弊,虽不正大光明,却也不违法。

自宋太祖禁止公荐,科考逐步过渡到以答卷定弃取。宋真宗时,建立起相当完备的考试规则,试卷糊名弥封,不论主考官出于什么动机——受请托、受贿或是爱才,要想预定录取谁,都不能公开进行了,完全凭考场上的答卷来定录取与否。

宋代比唐代更加重视科举,宋太祖亲自行殿试,由皇帝定状元。殿试的定制,使皇帝成为座主,他选定的第一名门生当然重要。宋太宗曾亲自写诗赐与吕蒙正、胡旦、陈尧叟等状元。状元及第,立即授予很优的官职,并且升迁很快。北宋状元官至宰相(同平章事和参知政事)而政绩为史家所称道者,有吕蒙正、王曾、李迪、苏易简、蔡齐等。

宋代朝廷竭力给予新科进士各种荣耀。新进士录取后,皇帝亲自一一接见并赐宴(如闻喜宴、琼林宴等);诏令宫中卫士为状元清道开路,前呼后拥,公卿以下无不驻足观望,连皇帝也行注目礼。其情景之壮观,就是出外领兵打仗、奏凯还师的将军回京,场面也不及此。

宋代科举,起初是每年举行一次。治平三年(1066)英宗正式规定,此后每三年举行一次,并成为定制,为历代所遵循。

北宋殿试前三名均称“状元”;南宋时称为“状元”、“榜眼”和“探花”,并为后代所沿用。状元一词的来历前面已经说明过,而第二名好比榜中的眼睛,故称榜眼。探花则源于唐朝杏园的探花宴选少年俊秀者为探花郎的习俗。

明清是状元的“强化训练营”?

长期以来流行的说法认为,古代考上状元的那些人没有一个是有学问的,他们奔竞于科举之途,即使贵为魁首,也往往读的是死书,多半都是庸才,其中尤以严格科举制以后的明清为甚。如果真如他们所说,科举只能选拔出庸才,那明清科举考场可真就堕落成状元的“强化训练营”了。

翻开明、清时代遗留下来的各级考试的试卷,就不难明白。以咸丰元年(1851)辛亥恩科湖南乡试考题为例,第一场为“四书”内容;第二场题目则分别来自“五经”的5本著作;第三场的题目就复杂多了,涉及的书目包括《汉书》、《考工记》、《史记》、《三国志》、《资治通鉴》等等。

考试问题的提出也很灵活,如“《考工记》或以为本先秦书,或以为汉博士作,何者为是”;有议论古籍论点的,如“陈寿《三国志》尊魏抑蜀,而晋人也有谓蜀为正者,试举其人”;有讨论古人政治制度的,如“王安石行保甲法,其意亦上拟周官,而民以为扰。明王守仁行之于南赣而民以为便,其不同者何由”;甚至还有考地方旅游的,如“湖南石刻奠古于《禹碑》,韩退之一诗,昭著于世”。要求参加考试的人对家乡的名胜古迹非但要熟悉,还要引经据典加以称颂。

再比如清代末科全国会试考试题中,有一场是专门针对考国际政治的,还出现了“美国禁止华工,久成苛例,今届十年期满,亟宜援引公法,驳正原约,以期保护侨民策”,以及“日本变法之初,聘用西人而国以日强,埃及用外国人至千余员,遂至失财政裁判之权而国以不振。试详言其得失利弊策”这两个题目。

上述的科举试题,和今天的高考试题很有几分相似了,不是死记硬背便可答好的。其实,明清科举考试的内容之广泛,涉及到包括儒学、文学、史学,甚至是地方史、国际史等很多方面的知识,考查的知识点远远超出“四书五经”的范围。

(水云间荐自《彭城晚报》2016.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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