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度环境与我国地区工业生产效率分析

杜江+杨文溥

摘要：文章采用面板随机前沿模型，同时用市场化指数来衡量不同地区的制度环境，分析了我国的工业生产率。结果表明：资本的边际报酬显著为正，劳动要素投入偏多导致其边际报酬较低甚至为负；制度环境的改善可以促进工业增加值的增长和提高生产效率；时变模型表明我国地区生产效率伴随着时间的推进而显著提升。整体上看，中部地区的生产效率最高，西部次之，东部的生产效率最低，但是东中西间差异并不明显。文章据此提出了相应的政策建议。

关键词：工业生产效率；面板随机前沿；制度环境；市场化指数

一、引言

工业是第二产业的重要组成部分，其在国民经济发展中起着主导作用。2013年我国全部工业增加值达210689亿元，比上年增长7.6%，占国内生产总值的37%。国民经济中其他部门的发展也离不开工业的支持：能源工业为各个部门的生产提供燃料和动力；钢铁工业提供原材料；机械工业提供了生产手段。总之，工业是国家经济自主、政治独立、国防现代化的保证。

2011年，中国工业生产总值达2.9万亿美元，超过美国成为世界第一大工业生产国，中国工业取得的成就有目共睹。但随之而来自然要问：中国工业生产是依靠大量资本投入和劳动投入取得的，还是依靠生产率的提高取得的？吴延瑞（2008）发现全要素生产率的增长平均解释了中国经济增长的27%，远小于日本和德国的类似估计值，分别是50%和58%。

工业生产效率主要受劳动者素质、生产设备条件影响，除此之外，其所处的政治、法律、市场体制等也会间接影响到生产效率。张杰、李克（2011）发现市场化进程可以促进企业生产率的提高，而市场分割则会抑制企业生产率的提高。由于我国处于经济转型时期，加之地域辽阔、各地文化传统和法律精神不同，导致我国尽管实行统一的法律，但是各地在执行力度上差别很大（余林徽、陆毅，2014），工业生产效率就有可能存在差异。为了研究不同地区的制度环境对工业生产效率的作用，需要合理的评价制度环境的指标。樊纲、王小鲁（2003）提出了涵盖包括政府和市场关系以及中介和法律发展等诸多指标在内的市场化指数。市场化指数虽然没有穷尽市场化进程涉及的所有方面，但基本上能够反映市场化进程的主要内容。因此，本文采用市场化指数来衡量不同地区的制度环境，以研究制度环境对我国工业生产效率的影响机制。

文章的主要结构如下：第一部分对相关文献进行了回顾，第二部分构建了我国工业生产的面板随机前沿模型，第三部分对数据进行说明并进行描述性统计分析，并对模型的估计结果进行解释，第四部分给出了本文的结论。

对工业生产效率的研究主要集中于两个方面，一是生产效率的测度与分解，二是外部因素对生产效率的影响。涂正革、肖耿（2005）采用随机前沿模型，将我国大中型工业企业生产效率分解为技术进步、技术效率、资源配置和规模经济。其中技术进步和技术效率主要来自于企业自身生产技术的进步，资源配置和规模经济则是来自于生产要素由生产率低的企业、部门或地区流向生产率高的企业、部门或地区带来的效率提高，因此，如果政策性或制度性的因素导致资源无法由生产率低的企业配置到生产率高的企业，就会带来资源配置上的损失，从而降低全社会的生产率（樊纲、王小鲁，2011）。

已有许多文献研究了外部环境因素对生产效率的影响。李维安、徐业坤（2012）采用面板数据和Heckman二阶段回归模型，实证检验政治关联及其形式、制度环境和生产率之间的关系。研究结果发现，制度环境影响政治关联的效果，政府干预较为严重、法律环境较差的地区，政治关联导致的生产率提升效应更为显著；制度环境差的地区，无论是董事长政治关联还是总经理政治关联，对于提高企业生产率均具有更强的效果。樊纲、王小鲁（2011）利用中国各省份市场化进程相对指数，定量考察了市场化改革对全要素生产率和经济增长的贡献，发现从1997年到2007年全要素生产率的39.2%是由市场化贡献的。金祥荣、茹玉骢（2008）研究了地方制度质量差异对企业生产效率和地区出口规模的影响。研究发现，在控制了地区技术水平、地理因素、劳动人口、FDI流入等变量差异后，法律制度和产权保护制度因素对地区出口差异具有显著影响，其敏感性呈上升趋势，并超过了地理和外资分布差异的敏感性。余林徽、陆毅（2014）从产权保护制度和契约执行制度的视角，分析了这两种经济制度对企业生产效率的影响。研究结果认为，产权保护制度对企业生产率有显著的正向影响，而契约执行制度对企业生产率的影响并不显著。

从研究方法来看，大多数文献采用两阶段方法讨论环境因素与生产效率之间的关系。第一阶段，在忽略环境变量情况下，估计传统的前沿模型，并计算出生产效率；第二阶段，用计算出的生产效率对环境变量进行回归。Hung-jen和Schmidt（2002）发现当采用两阶段方法时，如果在第一阶段中没有包含环境因素，则会导致生产前沿模型的参数估计有偏，因而计算出的生产效率也是有偏的。为了解决这一问题，Battese和Coelli（1995）提出了在面板随机前沿模型中令无效率项的分布随环境变量变化，这样不再需要假设它们服从独立同分布，利用最大似然方法可以估计出模型的参数。解决这一问题的另一方法是，把环境因素看作是生产函数的因素，直接把它放入第一阶段的面板随机前沿模型中。Coelli、Perelman和Romano（1999）采用这两种方法估计了环境因素对国际航空企业效率的影响，本文将沿着Coelli的思路，把这种方法应用到我国制度环境与工业生产效率的研究中。

二、模型设定及变量

（一）随机前沿模型

设我国工业生产函数具有柯布一道格拉斯函数的C-D函数形式：

y=k^β₁l^β₂e^ε （1）

其中，y表示工业增加值，k表示固定投资净值年平均余额，l表示劳动力数量。对式（1）两边同时取对数，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