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高管、制度环境与技术效率

韩忠雪　崔建伟

摘要：以280家民营上市公司2004～2011年的数据为样本，利用SFA方法计算技术效率，研究了技术高管、制度环境与技术效率之间的关系。研究结果显示：我国民营企业技术高管对公司技术效率的提升具有促进作用，良好的市场制度环境也有利于企业技术效率的提高；在制度环境较好的地区，技术高管对技术效率的提升效应更为显著，两者表现出显著的互补效应。

关键词：制度环境；技术高管；技术效率

DOI：10.13956/j.ss.1001-8409.2015.03.08

中图分类号：F272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1-8409（2015）03-0033-05

引言

随着世界经济一体化进程不断加快，我国企业受到的市场竞争压力逐渐增大，技术效率的提升对于企业生存发展愈加重要。已有针对技术效率的研究多是从区域经济增长和行业发展等宏观层面进行分析，发现技术进步对于技术效率的提高有着很大的促进作用[1]。近些年来，公司财务或公司治理机制等企业微观层面和技术效率的研究也逐渐增多，结果发现良好的公司治理有助于企业技术效率和企业价值的提高[2]。而作为公司中具有技术背景的高管人员，身为企业战略决策者和技术水平的引导者，是否促进了企业技术创新和生产效率的提高？在现有的我国市场制度环境下又发挥着怎样的作用呢？

鉴于该方面研究的欠缺，本文通过选取2004～2011年280家民营上市公司的样本数据，分析了技术高管以及制度环境对企业技术效率的影响；进一步，考察了不同制度环境下企业技术高管对技术效率的影响。

1文献回顾与假设

11技术高管与企业技术效率

公司技术高管通常直接制定具体的技术发展战略，进行技术创新和变革，对企业技术效率的提高起着直接的促进作用；公司技术董事则主要在把握重大技术前沿、制定重大技术创新战略和R&D资金投入上做出有效决策和指导，提供重要的间接促进作用；公司技术独立董事主要提供行业技术信息、技术咨询和技术发展方面的建议，以使企业保持先进的技术思维和创新的技术理念。

已有理论研究也表明，具有生产、技术或研发经历的公司高层管理者更偏好生产技术的发展理念，敢于加强产品和技术创新投入[3]，且产品技术创新与有技术背景的高级管理人员比例之间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关系[4]。国内的研究也发现，技术高管人员越多的企业，其技术创新能力也随之增强[5，6]。这些研究都表明，技术高管对公司技术创新有着显著的促进作用，继而推动企业技术效率的提高。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1：技术高管能有效提升企业技术效率。

12制度环境与企业技术效率

在市场化程度较低的地区，企业创新更多地受到非市场化因素的制约，较难吸引异地企业的技术转移与创新成果外溢[7]，而较好的市场环境可以为企业提供公平的市场准入机会，有效保护企业的无形资产等产权，也能为企业提供R&D方面的资金支持，从而激励企业加大R&D投入和积极进行技术创新，最终促进企业技术效率的提高[8]。

由于政府与企业之间存在一定的信息不对称，以及政府官员为了自身政绩，迫使企业参与一些不必要甚至对企业发展有损的活动，诸如雇佣更多的员工；更容易实施低效率并购；显著增加代理成本；等等。因此，政府对企业干预越多，越不利于企业提高自身竞争力，从而降低企业竞争优势和技术效率。

法律制度环境主要从两方面对企业技术效率产生影响。一方面，法律环境对企业产权的保护激励了企业技术创新的意向。纪晓丽[8]发现，R&D的专利转化程度与效率对法制环境存在差异化依存关系。李玉红等[9]认为我国工业生产率的提高不仅依靠企业技术进步和效率的提高，而且很大程度上依靠制度环境改善所导致的资源优化配置。另一方面，尽管随着市场化进程的不断提升与行业竞争对企业技术创新激励逐渐加大，但缺乏政策和法规的引导和支持，很难保证正确的发展方向和适度的发展规模。Xulia等[10]发现政府对技术活动的财政支持有助于技术创新。因此，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2：市场化程度越高、政府对企业干预越少和法律制度环境越好，企业技术效率越高。

13制度环境、技术高管与企业技术效率

市场化程度的提高为民营企业提供高质量会计、税务以及法律中介服务，市场力量对政府行为施加较强的约束，增加了政府干预企业的难度和成本，也保护了投资者的利益，这对于民营经济的发展是非常有利的。由于良好的市场化环境带来了较强的市场竞争，较强的市场竞争环境会有效驱动企业对于技术创新的投资[11]，技术高管可以在企业技术创新中发挥更大的作用，尤其在研发经费支出与研发人员投入等方面，而这两个因素会显著提升企业的技术效率水平[12]。

政府与企业关系密切尽管能带来一定的利益均衡，但也通常会带来更多的代理成本和社会负担，使企业受到政府更多的干预，如不必要的投资以及承担更多的社会责任，影响企业正常的生产经营。因而，在政府干预较少的地区，企业能依据自身发展需求进行生产经营，在这种情况下技术高管能够依据市场来确定技术发展的方向，在企业中能发挥更好的作用以提升企业技术效率。

良好的法律环境不仅可以为企业自主创新产权提供有效的保护，还可以有效地保护现有及潜在的投资者，使他们愿意提供资金以促进资本市场的发展。民营企业可以从中获得较好的信贷资源以缓解因资金不足而导致的生产经营障碍，企业的生产与研发能力也得到释放；此外，国家的政策支持等都会对企业技术创新形成激励和引导[13，14]。因此法律制度环境越好，外界环境对于企业技术创新的支持作用越强，技术高管发挥的提升技术效率的作用就越大。因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3：地区市场化程度越高、政府干预企业越少、法律制度越完善，技术高管提升企业技术效率作用越显著。

2数据来源与变量定义

21研究样本的选择

本文选取2004～2011年沪、深两市所有除国有和外资以外民营上市公司作为研究样本，并对数据做了进一步处理：（1）剔除金融类和交叉上市的公司；（2）剔除在2004～2011年中的ST、*ST等公司；（3）剔除2004～2011年有重大资产重组和财务数据有缺失的公司。同时，本文还对处于上下1%的极端值样本进行了Winsorize缩尾处理，最后共获得8年280家民营上市公司的平衡面板数据，财务数据取自于CCER和CSMAR数据库，技术高管数据来自万得（Wind）数据库和公司年报的手工搜集。制度环境数据来自樊纲等编著的历年《中国各地区市场化相对进程报告》其中，2010年和2011年的数据按照前六年数据的几何平均法测算的年平均增长率算出。 。

22变量定义

（1）技术效率变量

本文基于Battese和Coelli[15]的模型分析和韩忠雪等[16]的计算方法，用SFA方法测度上市公司技术效率。

（2）技术高管变量

本文采用三个指标来衡量公司技术高管情况，即技术高管比例、技术董事比例和技术独立董事比例。

（3）制度变量

本文利用樊纲等对中国市场化指数的研究，选取市场化总指数、政府与市场关系分指数、市场中介组织发育和法律制度环境分指数三个指标。

（4）控制变量

根据国内外已有文献和本文研究目的，选取现金流量、总资产收益率、资产负债率、公司规模、投资支出以及年度和行业虚拟变量等9个控制变量。具体变量定义见表1。表1变量定义及说明

变量名称与代码含义因变量技术效率（TE）见上文技术高管技术高管比例（REP）技术高管人数/董事、监事、高级管理人员总人数技术董事比例（DIR）技术董事人数/董事会总人数技术独立董事比例（IDE）技术独立董事人数/独立董事总人数制度环境市场化环境（IN_TOT）市场化总指数政府与市场关系（IN_REL）政府与市场关系分指数法律制度环境（IN_SYS）市场中介组织的发育和法律制度环境分指数控制变量现金流量（CAF）（净利润+折旧+无形资产及其他资产摊销）/总资产总资产收益率（ROA）净利润/总资产资产负债率（DEB）负债总额/总资产公司规模（SIZ）总资产的自然对数投资支出（INV）购建固定资产、无形资产和其他长期资产支付的现金/总资产年度（行业）哑变量（YEA；IND）属于该年度（行业）为1，否为03实证研究结果

31我国民营上市公司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与组间检验

表2给出了按照市场化指数分类样本公司的描述性统计和组间检验，从中看出以下几点数据特征：（1）从公司技术效率来看，位于市场化指数较高地区的公司显著高于市场化指数较低的公司，说明了市场化环境越好，资本的配置效率越高，公司的技术效率越高；（2）从公司技术高管指标来看，高市场化指数的公司显著大于低市场化指数的公司，说明在市场化指数较高地区的公司，技术竞争的优势明显，其技术高管人数越多；（3）从公司现金流、持有现金和资产收益率其他指标来看，位于高市场化指数地区的公司都高于低市场化指数地区的公司，表现了高市场化指数地区公司较好的财务状况与经营业绩。表2按照市场化指数分组的组间检验

32回归模型建立与回归结果分析

321回归模型的建立

本文采用面板数据的广义最小二乘法（EGLS） 模型来分析制度环境、技术高管与技术效率之间的关系，具体计量模型如下：

TEit=α0+α1TCHit+α2INit+α3TCHit*INit+α4CONit+εit （1）

其中，TCH代表技术高管指标，包括技术高管、技术董事和技术独立董事。IN代表市场化指数指标，包括市场化程度、政企关系和法律制度环境，CON表示其他控制变量指标。

322技术高管、制度环境与技术效率之间的回归结果

表3、表4和表5给出了技术高管、制度环境与技术效率的回归结果。具体分析如下：

表3技术高管、制度环境和技术效率的回归结果

（1）就技术高管来说，公司技术高管、技术董事和技术独立董事均与技术效率呈显著正相关关系，说明公司技术高管、技术董事和技术独立董事人数越多，越能有效把握技术前沿、注重企业技术创新，从而提高企业技术效率。

（2）就制度环境来说：①三个回归结果表中，市场化环境与技术效率呈显著正相关关系，市场化环境越好，资源配置效率越高，资源配置的高效率会直接产生刺激技术效率的作用；同时，市场化竞争机制的增强，也将有效驱动企业的R&D投资，提高公司技术效率；②政府支持市场化程度与公司技术效率显著正相关，说明政府对市场的干预越少，企业越少受到政府分配的公共责任和其他无端的干扰，更能按照自身发展和市场化需求进行生产经营，可以有效地对生产所需资源进行配置，因而企业技术效率越高；③法律制度环境与公司技术效率呈显著正相关关系，说明法律制度环境越好，越能有效地保护现有及潜在的投资者，保护企业创新成果和提高产权意识，从而提升技术效率。

（3）就三者的关系来说，在引入交互项之后，技术高管与市场化环境、政府与市场关系和法律制度环境指数的交互项结果显著为正，说明在市场化环境越好、政府干预市场越少和法律制度环境越健全的地区，技术高管对促进公司技术效率提升的重要性更为突出，两者呈现出显著的互补效应。

表4技术董事、制度环境和技术效率的回归结果

考虑到技术效率衡量方法的偏误，本文参考Faccio[17]的做法，构建基本的CobbDouglas生产函数，即Yi=AiKαiLβiMγi，计算企业生产率来替代企业技术效率。其中Yi为公司营业收入总额，Ki为总资产，Li为公司员工总数，Mi为中间投入，包括管理费用、财务费用和销售费用。通过对模型进行回归，发现实证结果基本一致。

4结论

本文以我国民营上市公司为样本，利用SFA方法计算我国民营上市公司技术效率，通过考察技术高管与公司技术效率之间的关系，发现技术高管的存在对于技术效率的提升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良好的市场化环境、政府与市场关系以及法律制度环境与企业技术效率呈显著正相关关系；进一步，通过对技术高管与制度环境的交互项进行回归分析，发现在市场化程度、政府支持市场化程度越高以及法律制度环境越好的情况下，技术高管对公司技术效率的提升作用更加明显。因此，企业技术效率的提高，不仅要提高企业内部技术高管的比重，还要完善良好的外部市场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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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李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