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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清新疆吐鲁番厅若干人口问题探究
——以清代新疆吐鲁番档案为核心

2016-08-13勇,张

关键词:人户保甲吐鲁番

刘 勇,张 莉

(陕西师范大学 西北历史环境与经济社会发展研究院,陕西 西安 710062)



晚清新疆吐鲁番厅若干人口问题探究
——以清代新疆吐鲁番档案为核心

刘勇,张莉

(陕西师范大学 西北历史环境与经济社会发展研究院,陕西 西安 710062)

一个地区的历史人口问题对该区域甚至整个国家来说都有着很重要的研究意义,而《清代新疆档案选辑》(以下简称《档案》)中关于晚清新疆吐鲁番地区的人口构成记载得尤为详细。从档案中可以分析出晚清吐鲁番城乡人口规模大小,梳理并分析了城乡人口性别比例、城市人口的职业类型以及所涉及的人口地域来源等问题。在此研究基础上对当地家庭社会结构做了复原,从社会层面上对当地人口的经济(职业)结构、民族结构、家庭结构、地域结构等进行了探讨。

晚清;档案;吐鲁番;人口;结构

人口是社会中非常重要的部分,人口构成与人口变动、社会各个层面息息相关。因此,人口研究是社会学研究中非常重要的内容,历史时期的人口变动与人口构成程度亦是社会史研究非常关注的层面。目前,在社会史中,逐渐开始重视地方志之外其他地方史料所包含的人口记载,分析历史时期县级行政区域范围内人口的构成(结构)与变化等问题,探讨基层社会问题。如,王庆成利用村图资料对华北的村镇人口数量、性别比例、人口年龄比例等进行了细致的研究,揭示出当时存在的社会问题[1]。徐学初、刘文杰利用巴县档案,对清代中叶四川地区的人口自然结构进行探讨,揭示出巴县档案较官修地方志更加详细地记载了当地的人口自然构成[2]。这类使用县级地方档案所做的历史人口研究,使得历史人口研究更加细致,深刻地揭示出当时中国基层的社会问题。

有关清代新疆吐鲁番地方的人口状况的研究,前人探讨得较少,仅仅涉及吐鲁番地区的总人口数。20世纪70年代,日本学者佐口透的研究中提及清乾隆时期吐鲁番地区维吾尔人的总人口数约为1万余人[3]。曹树基指出,嘉庆二十五年(1820年),吐鲁番有人口约1.7万,咸丰十一年(1861年)增长至1.9万人,经过近十年的社会动乱,到光绪六年(1880年)年仅有0.2万人,到1910年恢复到6.8万人[4]。这就是目前已知有关清代吐鲁番地区人口数的一些研究。

2012年出版的《清代新疆档案选辑》为晚清吐鲁番厅的档案,共计5.8万余件,其中有几件珍贵的人口统计整理,统计包括了家庭户主姓名及年龄、职业、男丁数,女口数、民族、籍贯等丰富的人口信息。本文选取6件原件较完整、统计信息较完备的档案进行分析和研究,以期细致地复原晚清吐鲁番地区的人口状况及其相关社会问题。这六件档案的名称分别为“吐鲁番厅属葡萄沟维民户口之清册”“吐鲁番厅属老城汉回维民户口之花名册”“吐鲁番厅属新城汉回维民户口之清册”“吐鲁番厅属连木沁户民户口之花名册”“胜金乡约造赉苏巴什维民户口之花名数目之清册”“吐鲁番厅属汉墩抄花户之名册”[5]。这6件档案所涉及的地区是晚清时期吐鲁番人口分布较为集中的地区,并且也非常具有代表性,既有城区人口,又有多民族混居地区,又有单一民族聚居的地区。同时,《清代新疆档案选辑》收录的档案主要是光绪三年至宣统三年(1877—1911年)吐鲁番厅地方政府的各类档案,因此本文讨论的也基本是34年间吐鲁番地区人口状况。

一、晚清吐鲁番的户口登记体系——门牌保甲

“保甲”作为一种制度名称正式出现于北宋时期,明代中后期推行“一条鞭法”等赋税改革之后,保甲制承担着维护地方秩序的职能。清中期,门牌保甲制度逐步完善,并且推广到全国范围之内[6]。乾隆二十二年(1757年),颁布上谕详细规定了保甲的推行方法和悬挂门牌的制度:“每户由该地方官岁给门牌,书家长姓名、生业,附注丁男名数。出注所住,入稽所来,有不遵照编挂者治罪。十户为牌,立牌长;十牌为甲,立甲长;十甲为保,立保长,限年更代,以均劳逸。”[7]由此可见,门牌保甲登记了一户人家的详细信息,是基层社会控制的保障。

光绪三年(1877年),左宗棠收复新疆之后,在新疆推广保甲制度,“迨光绪三年南北两路肃清,善后诸务刻不容缓,乃于各路额设总分各局,清丈田亩,稽查保甲,征收粮税”。[8]吐鲁番厅也刊发门牌,编立保甲,光绪四年(1878年)“将新旧两城保甲事务认证稽查办理,将各户男妇大小口赶紧造册,申送前来,俟刷就门牌□写明白,给发转给,并饬一体张贴门首,以便随时稽查”[9]“设办保甲,每年春秋二季按户散给门牌,随时亲诣稽查,并取具十家保结”[10]。由此可见,门牌保甲在吐鲁番地方推行之时,即作为乡村基层控制的重要体制。同时也是户口登记依附的体系,在人口登记中包括了“男妇大小口”的全部人口数。

在晚清吐鲁番档案中,保存有与保甲制度相配合的户口循环登记册的样式。当时的户口登记循环册上登记了本牌人户姓名、年岁、丁口、籍贯和生业,并且标注出哪一户是牌头。本文分析的6件档案基本包括了类似的详细信息。其中,光绪二十五年(1899年)的“吐鲁番厅属老城汉回维民户口之花名册”最能体现当地的保甲体系。这份档案记载了老城有汉民118户,共设立牌头13名,一般9户或者10户(另外还包括一些)设牌头;汉回17户,设立2个牌头,一为10户,一为7户(另外还有2个商铺);缠回6户,设立1个牌头[11]。由此在新疆吐鲁番厅这个多民族混居的边疆地区,保甲制度的编立既遵循着10户编一保甲的原则,又兼顾着不同民族的管理,因此特意区分汉回与缠回,分别编立保甲,打破了10户编一保甲的原则,随机应变。这种门牌保甲登记制度的独特性,同时也是晚清边疆地方社会控制独特性的体系。

二、晚清吐鲁番城市人口职业构成

中国古代人口职业构成大体以“士农工商”来划分。乡村地区,绝大多数属于农业人口,而城市的人口职业构成则丰富多彩。在“吐鲁番厅属老城汉回维民户口之花名册”和“吐鲁番厅属新城汉回维民户口之清册”两件档案中详细记载了吐鲁番新、老两个城区的各户的“生业”,即现代学术词语中的“职业”。我们对档案中的人口按照士、农、工、商四类进行归纳统计,“农”主要指从事农业的人及其家属,“工”主要指手工业者及其雇工,“商”主要指开设商铺的户主及其家属、雇工,“士”主要包括宗教头目及其家属、基层组织管理人士(乡约、甲头)等(见表1)。

由表1可以看出,晚清吐鲁番老城和新城的人口总数、人口职业构成都有很大的差别。老城区,仅仅居住500余人,而新城区则居住着4 000多人。老城区居住的人口,绝大多数是工、商人口,占总人口的96.28%,没有农业人口居住;而新城区居住的人约有10.55%是从事农业生产的,88.91%的人口是从事工和商业。据光绪十一年(1885年)途径吐鲁番的陶保廉记载,老城为吐鲁番厅署所在地,俗称汉城,其西四里为回城,即新城,是阿古柏盘踞吐鲁番时所建[12]。另据吐鲁番新城历史文化街区的碑文简介也可佐证,“新城街区最早建于清同治十年(1871年),历史上称为回城,距今已有135年历史。吐鲁番市人民政府,2006年4月”。

表1晚清吐鲁番城市人口职业构成(人口数)

工商业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非常大,这是晚清吐鲁番城镇的突出特点。然后,根据档案记载,细致分析工商业的类别,则会使我们对这个边疆城市有深刻的认识(见图1,图2)。

图1 晚清吐鲁番老城各类职业人口数量柱状图

图2 晚清吐鲁番新城各类职业人口数量柱状图

图1和图2的“住家”规模都很大,根据四川省档案馆,四川大学历史系主编的《清代乾嘉道巴县档案选编下》,“嘉庆十八年五月十九日红炉老厂户口社会构成统计表……住家十户”,认定“住家”也是一种社会职业。

从图1和图2来看,我们可以得出以下三点结论:老城和新城人口具体的职业结构数量,反映了当地职业类别种类的多样,可以看出当时社会交融状况变化所引起的职业类别的多样化,进而也引起了当地经济结构状况的变化;通过图1、图2与表2进行比较,则可以从个别职业性质看出人口的地域结构特征来,如“醋坊”“御车”都是陕西籍人开办的;“糖坊”“皮匠”“靴匠”,多是吐鲁番当地人开设的,“衣铺”都是湖北、湖南人经营等等,反映出这些外来人口在饮食习惯、地域文化特征上的延续性以及对当地自然生活环境的适应性,也可看出多民族生活区域内人们交流与联系的密切性逐渐加强;还有“开馆”“饭馆”也能反映出工商业的发展给饮食业所带来的发展。此外,新城的“铁匠”数量比例也与新城当地的农业人口数量是相关的。“驼户”则能说明当地商品流通的程度。

表2晚清吐鲁番城市部分职业人口数量与籍贯构成

资料来源:《清代新疆档案选辑》第26册,第185-191页,第273-293页。*靴匠有4人是新疆哈什的,其余都是吐鲁番本地的;皮铺有7人是新疆库车的,其余均是吐鲁番本地的。

三、晚清吐鲁番城乡人口的民族结构

在边疆地区,多民族混居是非常常见的现象,如吴轶群在对《清代伊犁人口变迁与人口结构特征探析》一文中提到,清代伊犁地区的民族:“乾隆时期移驻伊犁的民族人口计有满族、蒙古、锡伯、索伦、达斡尔、汉族(因绿营从陕甘移驻,应该有回族官兵及家眷在内,但未见资料记载)、维吾尔族、哈萨克、柯尔克孜等民族。”[13]伊犁地区地处中俄边界地带,在巩固边疆安定层面上发挥着重要作用,因此其民族构成多是由政府主导的,而作为交通地带的吐鲁番肯定和伊犁是有所区别的。本文所研究的吐鲁番地区与伊犁虽然同处西北边疆,但是它们的政治军事经济地位不同,又形成了民族构成上的反差。晚清吐鲁番地区的情况,下面将从这6件档案中所涵盖的人口信息来做分析研究。

表3吐鲁番部分城乡地区人口民族结构表(人口数)

表3是吐鲁番各城乡民族人口的分布,在六件档案中的葡萄沟和苏巴什全部以维族为主就不列出予以比较。与本研究相关联的是吴轶群对清代伊犁人口结构特征的探究,只是研究多集中于乾嘉时期,主要是清政府移驻的官兵、家属还有少量的垦荒移民,属于早期对外扩张的移民形态。如“乾隆和嘉庆朝,八旗官兵占总人口的53%~64%……”[14]本文主要以档案来还原新疆建省以后,在安定的社会环境下吐鲁番地区人口迁移所带来的民族结构变化,不涉及官兵及眷属的情况,因此关注的社会结构偏向于基层民众的生活状况。从表3可看出,以老城和新城为代表的城镇是汉族和回族的聚居区域,老城占了91.7%,新城占了67.91%。与之相对的偏远乡村地区连木沁和汉墩抄却是维族占据绝大部分,而葡萄沟和苏巴什则全部是维吾尔族。新城户口档案在这几件档案中户数最多,人口也最多,与老城档案不同的是里面有对每户民族划分的标注,如“汉民,刘旺,年三十三岁,籍山西,麻绳铺生理,男一丁”“回民,马文元,年四十二岁,籍吐鲁番,住家,男二丁,女一口”。[15]这对早期民族成分是如何划分的可以提供一些认识,也可对早前学者路伟东研究的《掌教、乡约与保甲册》给予补充。其谈到:“到目前为止,学界有关清代回民人口的户籍管理问题,虽然没有深入的研究成果,但是,余振贵、武沭、霍维洮等人的相关研究,使我们对西北回民聚居区的基层社会组织有了比较清晰的认识,这对本文的研究有较大帮助。”[16]这样类型的记载在户主姓名前面有其民族身份说明,可以对清代回籍问题提供更为具体的补充。通过以上的分析也说明了这种民族人口的分布受城乡差异的影响较为明显。

四、晚清吐鲁番城乡人口的性别比及其差异分析

晚清档案中所涉及的6个城乡地区主要是城市街区和农村地区,在此基础上又分为民族杂居区和民族独立区域,因此这样的人口分布特征势必会造成人口的性别比例差异,下来主要对这几个地区做以比较说明。

表4各城乡户数性别比例结构表

从表4所反映的数据情况看,在性别比例上只有老城和苏巴什比较突出,其他的城乡都很接近世界公认的男女正常比例103~107:100这个比值。在户均人口上两个地区也比较小,只有三人多,其余地区都差不多接近古代家庭的平均人口数——5口。从上文中的表1和表3可以看出老城的工商比例人口和汉族人口比例都占了七八成,而很多汉族人都以经商为主,拖家带口的不多,就直接影响到了户均人口和男女比例了。在老城156户家庭中有70户家里只有男性而没有女性,这样就势必造成老城男女比例悬殊比较大,户均人口也很低。苏巴什是维吾尔族聚居区,全部是维吾尔族人口,反而呈现出男少女多的现象,性别比竟然是78:100。通过对档案的实际分析,可看出晚清吐鲁番地区男女性别比的状况,而与光绪初年的华北地区相比则是较低的。如王庆成《晚清华北村镇人口》中谈到“光绪初年的青县……性别比例为119.60,深州284村为128.24”[17],与之相比具体地方的差异还是较明显的,由此看来边疆地区的人口性别比例和内地地区的人口性别结构还是存有差异的。同样的问题也反映在户均人口上,在原始档案中老城很多汉族、回族家庭经营工商业,大多是家庭户数多而人口少,这就整体上降低了老城的户均人口数。而苏巴什作为维吾尔族聚居区在79户中就有40户的人口只有一口、两口或者三口的规模,四口之家的有16户,总体看也就影响了其户均人口数量。

五、晚清吐鲁番人口的家庭规模

家庭户的规模大小是由其家庭成员数量决定的,即“户的规模指的是户中拥有的人数”[18]。为了便于简明扼要地比较所有家庭户的具体规模程度,暂且将6件档案中的所有家庭户总体统计做以分析,再将具有代表性的城区人口单列出来做以比较。

表5是对6件档案所记载的家庭户及人口数的总体统计,从表中可看出,这1779户家庭总人口数为9376,户均为5.3人。其人口主要集中在1人~10人户的家庭,占总家庭户的95.21%,

占总人数的87.18%。而家庭户最为集中的是3口~5口之家,它的家庭户占了总数的48.22%,占总人数的37.09%,可见其总体家庭户的规模程度。但另外有将近40%的家庭并非是这样,如表5所列的每户6人的有231户,7人的有171户,8人~9人的有164户,另外的124户都是10人及其以上的规模组成,这样的家庭人数构成就与前面所说的三四五人组成的家庭规模差异大了。这其中就包括了档案中所记载的做生意之人所雇佣的帮工;还有就是如王跃生先生所言的富裕自耕农家庭、中小地主家庭以及官宦家庭了[19]。这些家庭人口主要是1-19人户,23、25、26人户。对10人户及其以上的家庭户做统计分析,一共有124户,结合前文的民族构成看,其中维民占了74户,汉民和回民一共50户,从这个数字来看少数民族的家庭人口规模总体较汉民、回民要大。再结合前文的经济职业构成看,只有城市街区才有职业记载,因此将新城和老城的10人及以上户做以统计,从表6和表7可看出总共有60户。在60户当中经营开铺和农业生理的有汉民和回民共28户,缠民11户;住家的汉民、回民18户,缠民3户。结合上文的图1和图2可以看出这些人口众多的家庭户多从事的是需要劳动力较多的行业,如生理、开铺以及农业等等。

表5档案所载1779户家庭总人口户分布状况

表6 老城档案所载各户人口状况

资料来源:根据《清代新疆档案选辑26册》,整理加工而成。*老城共有人口518丁口,这里所计算的全是家庭户的人口。其中汉民乡约3人、汉民甲头13人、回民甲头2人、缠民甲头1人,共19人在档案记录中未算到家庭户里,因此这19人就不列在家庭户中,就做以说明。

老城所属的城市地区和乡村地区有明显的差别,从表6可知,它的家庭户类型只有10种,人口主要集中在每户1口~6口人之间,它的家庭户占了总数的94.23%,占总人口的85.77%。家庭户最多的是2口之家,有39户,占总户数的25%;其次是1口之家,有31户,占总户数的19.87%;还有3口之家,有27户,占总户数的17.31%。为什么老城家庭户人口主要集中于1、2、3口,这些主要和他们所从事的职业以及从内地来新疆经商有关,贾建飞认为很多从内地来到新疆的人很多没有家眷或者是没有携带家眷[20]。

表7新城档案所载各户人口状况

新城的人口类型主要集中在1人户、2人户……18人户、23人户、25人户、26人户这21种类型上,每户家庭人口数主要集中于3、4、5、6口人之间,占了总户数的63.12%,人口数占了53.03%。其中家庭户最多的是5人户有149户,占总户数的17.78%,占总人数的16.6%,仍能说明5人户在晚清吐鲁番还是比较普遍的。还有4人户有147户,占总户数的17.54%,占总人数的13.1%。而从该档案记载来看,每户家庭人数在10人及以上的人口主要从事的是上文所论述的人口经济职业中的开铺生理和农业生理这两类职业。

六、晚清吐鲁番城市外来人口的地域结构

晚清档案中所涉及的吐鲁番城外来人口主要是老城和新城两个城区。外来人口主要涉及到外省人,除吐鲁番外的新疆本省人口以及少数俄国人和英国人。在同光回民起义和新疆建省安定后的吐鲁番外来人口格局是怎么样的,下来就由图3和图4来予以说明。

图3和图4分别是对老城和新城外来人口的一个统计,老城外省籍人口共330人,占老城总人口的63.71%。新城本省其它地区有438人,外省籍468人,外国籍43人(包括俄商和英国人),占新城总人口的21.15%。从人口数量和规模还有外来人口比例上老城和新城有着明显的差别,在职能上也彰显出不一样的特点。老城是汉城,供驻防军队及军政大臣所居,新城即回城则是作为供当地维吾尔人及穆斯林居住的场所[21]。从表12所反映的情况来看,老城除过本地人外,有陕西、湖北、甘肃、湖南、山西、四川、河南、天津等8省份人,而人口居多的主要来自两湖、陕甘川等5个省份。《中国移民史》在对新疆移民的论述中说到,自从乾隆二十六年(1761年)开始从外省招募移民,“成千上万的移民从甘肃、陕西和四川等省奔向新疆”[22]。虽说这只是对乾隆以后至同光回民起义前做的研究,但是新疆后来的总体移民迁出地也主要是这些临近地区,和以前较大的移民趋势一样。随着新疆局势的稳定,吐鲁番当地的社会环境转好,来自外省的移民也逐渐增多,而且这些人口从事的职业构成来看多是经营工商业。多省份人流的汇入也在这一边疆地区产生了新的火花,促使多种行业冉冉发展,带有地域性的行业也得到了发展,以致出现了各种职业类型。而他们从内地来此经营商业,客居他乡最鲜明的就是每户家庭人口规模较小,多是单身前来或者两三人搭伙而来。这就进一步解释了上文中讨论的老城为什么户均人口少,其中关键因素就是1、2人的家庭户占了将近一半,也就明白了每户家庭多是1、2人的原因了。从图4来看,新城和老城相比这时候来自新疆省内的其他地区的人口较多,人口数超过了其他省份人口的总和,这时期外省的人以陕西籍占绝大多数,这两个突出变化如同老城一样很值得做进一步的研究。老城的外来人口占了总人口的63.71%,新城加上缺失籍的只占了23.5%,这也进一步证实上文所说的老城是最早先发展起来的定论了。这里还需要指出的是新城的地域人口中有俄国商人和英国人,其中俄商一共6户,4户经商,2户住家;英国人有2户都是住家。这些主要和19世纪中后期,俄、英在对新疆有所企图主导的。1881年《中俄伊犁条约》签订,俄商取得在新疆自由免税的特权。在强大的政府支持下,俄、英商人蜂拥进入新疆[23]。也说明吐鲁番所具有的重要交通及商业地位,外国人也在此定居经商成为可能。

图3 晚清吐鲁番老城地域人口柱状图

图4 晚清吐鲁番新城地域人口柱状图

结语

本文通过对晚清吐鲁番地区人口社会经济结构的特征分析,以及结合原有档案资料的分析与总结,从一个微观方面入手,初步探究了晚清边疆少数民族地区城乡人口的社会结构特征。通过分析,可以得出如下结论。

1.晚清吐鲁番城市职业人口类型多样,甚至比巴县档案里所载的还要丰富,反映出了边疆交通地区的人口交流与活动,其职业类型也与生活密切相关,一些职业更呈现出地域特征。

2.从民族人口的聚集来看,城市人口的民族多样,乡村单一,反映出老城以汉族为主,新城以回族为主,维族多集中于乡村地区。

3.在户均人口上以汉族为主的老城户均只有3.3人,全部以维族为主的苏巴什为3.6人,其他地区均在5人上下。性别比例上老城男性是女性人数的两倍多,苏巴什男性只占女性七成,反映出地域生活环境对汉族和少数民族性别比例的影响。

4.总体家庭户以3人~6人户居多,而对城市地区的老城则以1人~3人户居多,主要原因在于老城外地人多、从事工商业的比例大;新城则与总体相同,一方面是外地人和做生意的比例少,另一方面从事农业的人口占有一定比例。

5.在地域人口结构上,老城外来人口超过六成多,并且以湖北、陕西、四川人为主;新城外来人口只有两成多,以陕西人为最多。

综上所述,人口的职业结构、民族结构、户均人口及性别比例还有地域结构等诸多与人口史相关的因素都是在这种大的社会环境背景下相互影响的。

[1]王庆成.晚清华北村镇人口[J].历史研究,2002,(6).

[2]徐学初,刘文杰.从巴县档案看清中叶四川地区的人口自然结构[J].中共成都市委党校学报,2007,(3).

[3]佐口透.清朝统治下的吐鲁番(下)[M].朱风译.民族译丛,1982,(3).

[4]曹树基.中国人口史第五卷清时期[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1.437,646.

[5]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档案局和中国边疆史地研究中心.清代新疆档案选辑[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2.

[6]闫鸣.门牌保甲与清代基层社会控制——以清代门牌原件为中心的考察[J].南京大学学报(哲学·人文科学·社会科学),2013,(2).

[7]崑冈.钦定大清会典(卷17)·续修四库全书史部(第794册)[M].164-165.

[8]刘锦棠.“关外各军行粮坐粮章程善后局一切应发款目请立案折”(光绪九年七月初一日)[A].刘锦堂.刘锦堂奏稿卷5[C].159.

[9][10][11][15]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档案局,中国边疆史地研究中心.清代新疆档案选辑(第50册)[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2.415-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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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王庆成.晚清华北村镇人口[J].历史研究,2002,(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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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贾建飞.清代新疆的内地坛庙:人口流动、政府政策与文化认同[J].中国边疆史地研究,2012,(3).

[21]贾建飞.满城,还是汉城——论清中期南疆各驻防城市的称呼问题[J].西域研究,20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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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郭院林,焦霓.清末寄居新疆外国人及其活动[J].兰州学刊,2011,(4).

(责任编辑杨士宏责任校对包宝泉)

On Population Issues of Turpan Department in Xinjiang at the End of Qing Dynasty——Focusing on Documents of Turpan in Xinjiang in Qing Dynasty

Liu Yong,Zhang Li

(Institute of Northwest Historic Environment and Socio-economic Development of Norhwest China, Shaanxi Normal University, Xi'an, Shaanxi, 710062)

Historic population issue is of great academic significance for a certain region, even the whole nation. Selection of Xinjiang Documents in Qing Dynasty offers detailed record of the population in Turpan in Xinjiang at the end of Qing dynasty. Through the analysis of these documents, we get to know the urban and rural population in Turpan at that time, sort out the population rate in terms of township, countryside and sexes, their professions, and the places they came from. Based on this, the article tries to restore the local family and social structure, and offers a sociological discussion of local economic structure, ethnic structure, family structure, and regional structure.

late Qing Dynasty; documents; Turpan; population; structure

1001-5140(2016)03-0138-10

2016-02-21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后期资助项目“清至民国时期天山北麓土地开发与环境变迁研究”(项目编号:13FZS014)

刘勇(1989—),男,陕西宝鸡人,在读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历史环境变迁;张莉(1976—),女,新疆吐鲁番人,副研究员,主要从事历史环境变迁研究。

K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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