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同创新下知识产权合作关系的演化博弈分析

李朝明，黄　蕊

(华侨大学 工商管理学院，福建 泉州 362021)



协同创新下知识产权合作关系的演化博弈分析

李朝明，黄蕊

(华侨大学 工商管理学院，福建 泉州 362021)

摘要：协同创新下企业与其合作伙伴在知识产权合作方面有合作和不合作两种博弈态度，而选择知识产权合作则是协同创新得以实质性开展的前提和保障。在分析协同创新和知识产权合作的内涵与特征的基础上，运用演化博弈理论对协同创新下企业知识产权合作关系的演化过程进行探讨，并给出了促进其合作的主要策略。

关键词：协同创新；知识产权合作关系；演化博弈分析

在知识经济时代，经济全球化使企业面对更加复杂多变的市场，创新的复杂性和高风险迫使企业选择较独自创新有效的协同创新模式。而协同创新必然涉及企业与其合作伙伴的知识产权合作以及由此而产生的利益关系博弈问题，所有参与主体均需对知识产权合作与不合作两种博弈态度进行选择，而选择知识产权合作则是协同创新得以实质性开展的前提和保障。因此，如何激励和深化其知识产权合作成为企业协同创新需着力解决的关键问题。笔者运用演化博弈理论对协同创新下企业知识产权合作关系的演化过程进行了分析，并在此基础上提出了促进其知识产权合作的主要策略。

1相关理论基础

1.1协同创新

GLOOR最先将协同创新概念描述为“由一组人员组成网络小组，借助网络交流思想、信息和技术等进行合作，实现共同目标”[1]。此后，学者们从不同研究视角给出了其定义。如陈劲等从宏观角度出发，认为协同创新是企业、政府、知识生产机构(大学和研究机构)、中介机构和用户等为实现重大科技创新而开展大跨度整合的创新组织模式[2]。李祖超等从微观角度出发，认为协同创新是不同创新主体之间为实现共同目标而相互配合、合作和进行资源整合，以发挥各自优势，获取外部性效应，使各种分散的作用在联合中的总效果优于单独效果之和，从而降低创新成本，提高创新绩效[3]。上述观点表明，协同创新具有系统性、复杂性、动态性和目的性等特征，创新主体主要包括企业、高校、科研机构、中介机构和政府等，它们在合作中发挥各自优势，通过将信息、技术、知识等互补资源进行共享、整合与创新，以实现共同利益的增长和绩效的提升。

1.2知识产权合作

所谓知识产权合作是指在多个组织之间以知识产权要素为基础，对组织间和组织内部各类资源进行优化配置，以实现合作组织经济的共同发展[4]。目前学者们的研究主要聚焦于知识产权合作问题、风险管理和知识产权保护等方面。如HERTZFELD等[5]认为，企业在与大学合作研发的核心问题是与知识产权相关的问题，两者间的知识产权谈判尤为复杂。沈云慈[6]提出了完善科技服务和知识产权市场管理、推进风险分担机制市场化、引入风险投资、加强公共服务平台建设、创新政府财政支持体制和风险管理等理念，为协同创新风险分担机制的优化提供了新思路。牟莉莉等[7]分析了中国高技术企业合作研发各阶段的知识产权风险，从合作机制的影响因素角度出发，研究了合作研发的形成、运行和成果分配阶段主要适用的知识产权保护机制等。

以上研究虽涉及知识产权合作的风险管理和知识产权保护等方面的问题，但尚未涉及对协同创新下企业知识产权合作关系演化过程的研究。而在当前企业面临转型升级压力，迫切需要开展基于协同创新的知识产权合作来提升其竞争优势的背景下，有必要通过对其合作关系演化过程的分析，来提出有效推进其知识产权合作的策略，从而为企业的实践提供参考。

1.3演化博弈

演化博弈作为经济学研究的一个分支，是传统博弈理论与动态演化过程分析相结合的产物，最初的理论来源为NASH的“群体行为解释”，认为博弈分析无需假设参与人拥有关于总体博弈结构的全部知识，而只要能够积累采用各种纯策略时的优势信息，即可达到NASH均衡[8]。在该研究领域起里程碑作用的理论还有SMITH等提出的演化稳定策略[9-10],认为生物博弈的进化稳定结构有两种可能类型。一是若某个表现型比其他任何表现型更具适应性，则种群会趋向于由它单独构成，这种进化稳定结构被称为单态型。二是两种或更多种表现型具有同样的适应性，且比其他表现型更具适应性，则它们可按一定比例共存,这种进化稳定结构被称为多态型，即形式的多样化。HIRSHLEIFER等认为，通过合作达到协同共赢的行为符合博弈理论对多重合作博弈的解释，该行为区别于一次性随机博弈的关键是引入了理性预期[11]。由于协同创新下的企业知识产权合作是一个动态变化且又逐渐趋于稳定的过程，因此可将企业与其合作伙伴关系的选择视为一次次的博弈，并利用演化博弈理论构建其合作关系的演化博弈模型。

2演化博弈模型的构建

2.1演化博弈理论的适用性

演化博弈是用来分析由动态复杂经济环境下所导致的信息不完全和参与人有限理性问题的有效方法。而协同创新下的企业知识产权合作具有合作关系的动态变化、合作主体自身知识产权资源和创新能力提升的程度与其知识吸收能力密切相关，以及合作关系在动态变化中逐渐趋于稳定等特点，因此具备演化博弈的以下基本性质：

(1)常和博弈。合作各方既有共同的利益目标，又存在一定的利益冲突。主体间的协同合作可以集成各自的资源优势并产生协同效应，创造出比主体独自运作更多的价值。但主体间的利益并非完全一致，也可能因利益分配不合理而导致冲突。

(2)合作博弈。即指合作协议对参与人行为具有强制力的博弈类型。由于协议对合作各方的行为有法律强制力，它们均须按协议要求来进行合作，因此可以采用合作博弈的分析方法来研究协同创新下的企业知识产权合作关系。

(3)不完全信息博弈。即非对称信息博弈，是指一个参与人比另一参与人了解更多信息，或参与人并不完全清楚与博弈有关的全部信息。由于利益关系的驱动，使各主体在合作过程中既相互合作又相互竞争，在信息沟通上有所保留，因此企业并未能完全了解其合作伙伴的资源储备、运作模式、核心技术和战略策略等信息。

(4)有限理性博弈。合作各方在进行策略选择时，由于认识能力的限制和沟通上的不完全，在决策时并未能真正做到完全理性。在利益驱动下，参与主体决策的出发点是低投入高收益，且尽量规避风险。知识产权合作若能为企业带来当前利益，则选择合作；反之，则放弃合作。但由于预先难以判断其选择能否为其带来长远利益，因此为有限理性博弈。

(5)多次动态重复博弈。企业拥有长期稳定的合作伙伴能为自身和协同链整体带来更大利益，因此其知识产权合作决策倾向于建立长期稳定的合作关系。而在一次合作之后，若产生重大利益冲突或纠纷，则双方下次可能会考虑不再合作，或在合作中采取防范、报复性措施。因此，为了获得长期利益最大化，每次合作的结束和新合作的开始都是一次博弈，其合作具有多次动态重复博弈的性质。

可见，协同创新下的企业知识产权合作本质上即为协同主体间相互博弈的过程，通过知识产权合作来实现共赢符合博弈理论中多重合作博弈的特点，而合作过程中信息的不完全和创新主体的有限理性，则决定了合作过程的不确定性。合作主体间的策略相互影响和制约，符合演化复制动态博弈的特征。因此，可通过建立演化博弈模型来进行其知识产权合作关系的研究。

2.2模型构建

借鉴文献[12-14]对知识共享的演化博弈分析方法，可对协同创新下的企业知识产权合作关系进行演化博弈分析。研究中需重点分析各主体在达成实质性合作关系之后，其合作态度对当前以及未来长远合作关系形成的影响。为便于构建模型，笔者作如下简化假设：

(1)合作主体只有企业E1和其合作伙伴E2，合作中涉及的知识产权投入和产出量均被量化为货币价值。双方的总投入量为π，投入比例分别为a1和a2，且a1+a2=1。

(2)双方均选择积极合作态度时，其知识产权合作总收益为βπ(β为企业与其合作伙伴的知识产权合作创新收益系数)。若合作收益按投入比例进行分配，则双方收益分别为a1βπ和a2βπ。双方为促成合作的顺利进行，在合作过程中均采取积极措施相互配合，并主动吸收和利用对方所投入的知识产权而产生收益。设双方在合作中投入知识产权的吸收转化率分别为t12和t21，则吸收转化后获得的收益分别为t12a2π和t21a1π。合作主体吸收对方投入知识产权并创造收益的前提是双方在合作过程中均选择积极的合作态度，否则若有一方不合作则该创新收益即为零。

(3)协同创新下的企业知识产权合作虽有合作协议的法律保护，但所投入知识产权仍存在被恶意窃取、逆向开发和流失等风险。合作主体承担风险的大小与其投入的比例和选择的合作策略有关。设双方在进行积极合作时所选择策略的风险系数分别为r1和r2，则其所承担的风险总值分别为r1a1π和r2a2π。若主体在合作中未采取积极合作态度和相应策略，仅执行合作协议约定的条款，则在法律保护范围内，为便于计算忽略其所承担的风险。

(4) 假设E1、E2选择积极参与知识产权合作的概率为x和y，不合作的概率为1-x和1-y，则其合作的利益博弈树如图1所示。

图1　协同创新下的企业知识产权合作关系博弈模型

根据以上假设，对双方选择不同策略在博弈中所获收益作如下分析。E1选择知识产权合作策略的收益为：

E1选择不合作策略的收益为：

E1的平均收益为:

同理可得E2选择知识产权合作和不合作所获收益以及平均收益分别为：

双方在不同策略下所获收益如表1所示。

表1　不同策略下基于协同创新的企业知识产权合作收益

根据表1所列合作主体的收益可构建E1、E2的复制动态方程，其分别为：

知识产权合作关系的博弈过程，可由E1、E2的复制动态方程所构成的微分方程组来描述。分别令其复制动态方程的取值为零，可得：

根据演化博弈中进化稳定策略(ESS)的定义，只要求得上述复制动态方程的渐进稳定点，就可得到合作关系博弈中的局部均衡点。上述微分方程组的局部均衡点(x,y)可能为(0，0)、(1，0)、(0，1)、(1，1)和(x*,y*)，图2为其合作博弈的复制动态相位图。

图2　知识产权合作博弈复制动态相位图

该博弈中有两个稳定均衡点O(0，0)、C(1，1)，所对应的演化稳定策略分别为双方均选择知识产权合作或均选择不合作。其中A(0，1)，D(1，0)是两个不稳定均衡点，B(x*，y*)为鞍点，由A、B、D这3点连接的曲线勾画出系统在不同状态下最终收敛于何处的分界线。位于该曲线右上方的部分(即ABDC包含的部分)在博弈中收敛于演化稳定均衡点C，此时双方均选择知识产权合作。而位于左下角的部分(即ABDO包含的部分)在博弈中则收敛于演化稳定均衡点O，此时双方均选择不合作。

2.3模型分析

通过以上对演化博弈模型的构建分析可知，协同创新下的企业知识产权合作关系在演化博弈中的长期均衡结果有两个：合作双方均选择合作或均选择不合作。在博弈过程中，影响双方最终策略选择的因素有很多，主体在合作过程中获得收益表达式中参数的初始值及变化，对主体最终策略的选择即演化系统的收敛方向有重要影响。

(1)合作主体选择知识产权合作策略时所承担的风险系数r。r值越低，在相同知识产权投入情况下，合作主体在采取合作策略时所承担的风险就越小，鞍点B的位置越偏向左下方，ABDC围成的面积也越大，此时会有更多的合作主体采取积极的合作策略。r值的大小与主体间的信任程度，即知识产权合作的外部环境有重要关系。若知识产权合作在一个相互信任且主体间协作意愿较强的环境中进行，则企业间的欺骗行为较少，可提高其合作效率，降低合作风险。

(2)合作伙伴所投入知识产权的吸收转化率t。t值的大小取决于企业自身对外部知识的吸收效率和合作伙伴间知识的互补程度。由于企业在运行机制和理念上的差异，不同企业对外部知识的吸收效率有较大差别。若其合作伙伴所投入知识产权的互补性较好，则t值较大，否则t值较小。t值的大小会影响鞍点B的位置。t值越大则合作的收益也越大，主体将选择积极的合作策略，反之博弈系统则越多地收敛于均衡点O，双方均将选择不合作策略。

(3)在模型中，由于将合作中履行合作协议所产生的收益作为常数，导致在演化博弈结果中未能表达出合作创新系数β对主体策略选择的影响，这也是该模型的一个缺点。而实际上β值的大小对博弈结果有重要影响，β值越大，则企业知识产权合作总收益也越大，主体间的合作也将朝着越来越积极的趋势发展。β值的大小取决于主体间合作的效率，因此应采取积极的措施来提高其合作效率。

3促进协同创新下企业知识产权合作的主要策略

在对演化博弈模型进行分析的基础上，笔者根据模型中3个重要参数的性质，提出促进协同创新下企业知识产权合作的策略。

(1)优化企业知识产权合作环境，激发合作主体参与合作的积极性，提高主体间的信任度，降低合作风险。政府应加大对企业知识产权合作的引导和支持力度，推出一些有效措施来促进合作，如建立便于主体间进行沟通、协作的信息平台，制定和实施有助于激励知识产权合作的相关政策，如税收、土地使用权、R&D补贴等方面的优惠政策。企业则应加强文化建设，尤其要培养员工合作意识，以改善知识产权合作环境。有条件的企业还可设立知识产权管理部门，以加强对知识产权合作效果的监督、评估和管理体系的建设。

(2)重视对合作伙伴的选择，慎重选择知识产权资源互补性强的合作伙伴，实现长期稳定的知识产权合作，充分发挥协同创新效应。选择适合的合作伙伴对企业知识产权合作的长期稳定开展及创新收益的获取有重要影响。合作主体间若在核心技术、人才、信息资源等方面有较高的互补性，则其对外部知识产权的转化率t值较高，主体在合作中可以获得较高收益。因此企业在选择合作伙伴时应多渠道、全方位搜集、整合对方信息，综合考虑其资金链、技术资源、科研能力、人才储备和经营理念等信息，慎重选择与自身资源互补性强的合作伙伴，为长期稳定的合作提供保障。

(3)优化组织结构，加强企业知识管理，提高组织学习能力和对知识资源的消化吸收能力，实现效益最大化。扁平化、网络化、柔性化的组织结构可拉近企业领导与员工之间的距离，便于员工之间的沟通交流和信息流通，提高企业吸收、学习外部知识的能力。高效的知识管理可将企业内外部知识进行有效的分类、整合与传播，提高企业学习、创新的效率，进而提高知识的吸收转化率，并在知识产权合作中创造出更大的效益。

4结论

笔者在分析协同创新企业知识产权合作的内涵及特征的基础上，探讨了运用演化博弈的理论和方法对其知识产权合作关系的演化过程进行分析的可行性和适用性，并建立了其合作关系演化的博弈模型。利用该模型对知识产权合作关系的演化过程进行分析，得出稳定均衡状态为合作主体均选择积极合作或均选择不合作，而只有在双方均选择积极合作策略的前提下，才能实现长期稳定合作，创造出最大效益，实现互利共赢的结果。在此基础上结合对模型参数的分析，提出了促进企业知识产权合作的策略，可为企业基于协同创新的知识产权合作提供参考。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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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李祖超，梁春晓.协同创新运行机制探析：基于高校创新主体的视角[J].高等教育研究，2012(7)：81-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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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陈磊，安立仁，陈建设.不完全信息条件下企业知识共享演化博弈分析[J].科技管理研究，2008，28(1)：182-186.

LI Chaoming:Prof.; School of Business Administration,Huaqiao University,Quanzhou 362021,China.

[编辑：王志全]

文章编号：2095-3852(2016)01-0057-05

文献标志码:A

收稿日期：2015-07-04.

作者简介：李朝明(1961-)，男，福建惠安人，华侨大学工商管理学院教授.

基金项目：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规划基金项目(13YJA870012).

中图分类号：F204；D239.4

DOI：10.3963/j.issn.2095-3852.2016.01.012

Evolutionary Game Analysis of the Relationship of Intellectual Property Cooperation under the Collaborative Innovation

LI Chaoming,HUANG Rui

Abstract：Under the collaborative innovation,enterprises and their partners have the two kinds of the game attitudes of cooperation and uncooperation,when they carry out the intellectual property cooperation.And the choice of intellectual property cooperation is the prerequisite and guarantee of carrying out collaborative innovation essentially.By the analysis of the connotations and characteristics of collaborative innovation and intellectual property cooperation,the process of the evolution of intellectual property partnership under the collaborative innovation was explored,applying the theory of evolutionary game,and the main strategies to promote their cooperation were proposed.

Key words：collaborative innovation; relationship of intellectual property cooperation; evolutionary game analysi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