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引力模型的广东省FDI对外贸易效应研究

余 萍

（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南国商学院 国际经济与金融学院，广东 广州 510545）



基于引力模型的广东省FDI对外贸易效应研究

余 萍

（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南国商学院 国际经济与金融学院，广东 广州 510545）

摘要：以引力模型为基础，运用系统GMM实证研究了2004—2013年间广东省FDI的对外贸易效应. 结果表明，广东省FDI显著地促进了广东省与FDI来源国（地区）之间的对外贸易往来，增加了广东省向这些国家（地区）的进出口，具有明显的进出口效应、出口效应和进口效应，但这些效应存在明显的国别（地区）差异.

关键词：广东省；FDI；对外贸易效应；引力模型；系统GMM

自改革开放以来，中国与其他国家（地区）的联系日益加强，贸易活动也日益频繁. 作为中国改革开放的“试验田”，广东省对外贸易发展尤为迅速. 2013年，广东省进出口额达到10 918亿美元，连续28年成为中国对外贸易额最多的省份. 与此同时，广东省依托其优越的地理位置、便利的基础设施、发达的产业配套、廉价的劳动力成本以及国家所给予的特殊优惠政策等优势，持续吸引大量来自于美国、欧盟、香港等国家（地区）的外商直接投资. 2010年，广东省外商直接投资额突破了200亿美元大关，2013年更逼近250亿美元. 由图1（资料来源：2005—2014年《广东统计年鉴》）可以看出，广东省FDI与对外贸易（包括出口、进口和进出口）之间的发展趋势基本一致. 具体而言，在2004—2013年这十年间，广东省FDI增加了约149%，进出口额增加了将近206%，出口额增加了约232%，进口额增加了175%左右. 通过该图还可以发现，广东省FDI与出口额、进口额和对外贸易额之间呈现相似的变化趋势，然而它们之间的变化程度并不相同. 那么，广东省FDI变化对其对外贸易变化产生多大影响呢？本文通过建立计量模型，研究广东省FDI的进出口效应、出口效应和进口效应，对该问题进行实证分析.

图1 广东省2004—2013年对外贸易额与外商直接投资

1　FDI与贸易之间关系的文献综述

FDI与贸易之间的关系得到了国内外学者的广泛关注. 国外学者从理论和实证两个方面进行了研究. 在理论研究方面，Mundell最先提出国际贸易与FDI之间存在着替代关系［1］，Hymer和Vernon得出了类似观点［2-3］. 相反，到了20世纪80年代，学者们陆续发现贸易与FDI之间存在相互促进关系［4-6］. 也有学者对两种观点进行了折衷，如Bhagwati等则认为贸易与投资相互交织，替代关系和促进关系共存［7］. 在实证研究方面，少数研究表明贸易与FDI之间存在相互替代关系［8-9］，多数实证研究则支持贸易与FDI之间存在互补关系［10-13］，还有一些实证研究证实FDI与贸易之间存在着交织关系［14］.

国内学者主要从实证方面展开研究. 在国家宏观层面上，李琴运用格兰杰因果检验发现，FDI流入量的变化是进口和出口变动的原因［15］，张红霞等也运用格兰杰因果检验发现，FDI对出口的影响存在着滞后性，两者在一定程度上相互促进、相互补充［16］，陈继勇和雷欣运用协整分析和向量自回归模型发现，FDI与中国对外贸易发展之间主要是互补关系，同时还有相互交织的关系［17］. 在地区层面上，戴金平和冯蕾揭示了FDI的出口效应的地区差异［18］，严兵发现FDI有力提升了东部地区的出口竞争力，但并未对西部地区产生显著影响，在中部地区甚至产生了一定的负面作用［19］. 作为改革开放最早的省份之一，广东省拥有大规模的FDI和对外贸易，而学术界少有对广东省的FDI与对外贸易之间关系的研究，部分学者做了初步研究. 王学东等使用相关分析和弹性分析发现，广东省FDI对进出口增长的影响高于东部地区和全国水平［20］，李建英和吴红艳使用格兰杰因果检验发现，广东省FDI是引起出口变动的原因，反过来却不成立［21］. 这些研究虽然是以广东省为分析对象的，但实证模型中考虑的变量较少，使用的方法也比较简单. 王斐利用协整理论分析，发现尽管广东省的进出口贸易与FDI在短期内存在轻微波动关系，但是在长期内却是相互促进的，存在稳定的均衡关系［22］. 余萍从企业类型角度，实证研究FDI对广东省不同类型企业与投资国贸易的影响，发现FDI促进了广东省各类企业向投资国的出口，降低了外商投资企业从投资国的进口，增加了私营企业和其它类型企业从投资国的进口［23］.

本文以广东省和其主要外资来源国（地区）以及贸易伙伴国（地区）为分析对象，研究了广东省FDI的进出口效应、出口效应和进口效应. 本文所做的工作主要在两个方面：第一，将引力模型引入到广东省FDI与对外贸易效应的分析中来. 虽然引力模型已被广泛地运用到贸易分析中，但很少被用来分析单个省份的FDI的对外贸易效应. 第二，全面分析了FDI的进出口效应、出口效应和进口效应. 大多数研究主要分析了FDI的出口效应，遗漏了FDI的进口效应和进出口效应. 第三，通过搜集面板数据，研究了广东省FDI的对外贸易效应的国别（地区）差异.

2　广东省FDI对外贸易效应实证模型

为实证分析广东省FDI的对外贸易效应，本文以引力模型为基础，建立以下实证模型：

其中，被解释变量Yi，t可以表示TRADEi，t（表示广东省在t年与i国或地区的对外贸易额）和EXi，t（表示广东省在t年向i国或地区的出口额），Yi，t-1则相应地表示TRADEi，t-1和EXi，t-1，β0为常数项，βi（i=1，2，…， 8）为各解释变量的回归系数，εi，t为随机扰动项. 各解释变量的含义及经济解释具体见表1. 需要说明的是，由于少数国家（地区）在个别年份向广东省的FDI数据为0，为保证取对数时有意义，本文使用1+FDIi，t代替FDIi，t.

表1　模型解释变量的含义与经济解释

从2004年起，广东省调整了实际利用外商直接投资的统计口径，与2003年以前的年份不具有可比性，故本文所选择的样本时间是2004—2013年. 考虑广东省FDI来源国（地区）、广东省贸易伙伴以及相关数据的可获得性，本文样本选取了25个国家（地区）：日本、韩国、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印度尼西亚、菲律宾、印度、澳大利亚、意大利、西班牙、瑞士、荷兰、法国、英国、德国、丹麦、奥地利、芬兰、比利时、美国、加拿大和阿联酋、中国香港、中国台湾.

广东省向各国（地区）的出口额、与各国（地区）的贸易总额、广东省各年度的GDP、各年年末常住人口数以及各个国家（地区）向广东省的FDI均来自于历年的《广东统计年鉴》，其他国家（地区）的GDP以及人口数据均来自IMF发布的《世界经济展望》，经济自由度数据来自美国传统智库，并借鉴文献［24］，广东省与其他国家（地区）间的地理距离用广州市与各国首都（地区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的距离表示，其计算公式为GCD=R*arccos（cosαcosβcos|c|+sinαsinβ）. 其中，R表示地球半径，为6371.004km，α和β分别是两个城市的纬度，c是两个城市的经度之差，经度和纬度数据均来自于黄金易园网站的经纬度查询系统.

3　实证结果与分析

3.1实证结果

由于解释变量中含有被解释变量的滞后项，导致解释变量与随机扰动项相关，造成估计结果有偏差，因此，本文采用系统GMM方法，运用STATA13分别对上述模型进行了3次回归（回归结果如表2所示）.

表2　以进?出口总额和出口额为被解释变量的回归结果

在动态GMM估计结果的检验标准中，除了解释变量要显著外，主要还包括残差项是否存在二阶自相关，以及工具变量是否有效. AR（2）在于检验是否存在二阶序列相关，其原假设是不存在序列相关性. Hansen检验是针对GMM中工具变量的有效性过度识别检验，该检验原假设是假定这些工具变量都有效. 如果AR（2）和Hansen检验的P值均大于0.05，那么不存在二阶自相关，工具变量也是有效的. 因此，由表2中的回归结果可以发现，每次回归都不存在二阶自相关，工具变量也都有效. 然而，在第1次回归后，LN（FPOPi，t）的回归系数即使在10%的水平下也不显著，所以本文首先将该变量剔除了. 接着，在第2次回归后，虽然LN（POPt）的回归系数在1%的水平下就能显著，但其符号为负，意味着广东省人口的变化对广东省进出口总额和出口总额产生了负面影响，这与理论不相符. 所以，本文又将该变量从模型中剔除了. 最后，在第3次回归后，除了截距外，所有解释变量都显著，而且各解释变量的符号都能符合经济理论. 因此，本文选择的是第3次的回归模型.

3.2实证分析

根据回归3的结果可以看到，LN（FDIi，t）的系数分别为0.0708和0.0709，并且都能在1%的水平下显著，表明广东省FDI显著地促进了其与FDI来源国（地区）之间的进出口和出口. 根据这些系数，并结合广东省与各国（地区）之间的贸易数据，可以得到表3所示的进出口效应、出口效应和进口效应. 通过表3可以发现，这些国家（地区）每年向广东省的FDI增加1%，则广东省与这些国家（地区）之间的进出口额平均每年增加约5.42%，出口额平均每年增加约5.43%，进口额平均每年增加约5.4%. 这充分说明FDI对广东省对外贸易有着非常大的促进作用，是广东省对外贸易增长的发动机. 另外，就贸易国别（地区）而言，来自于中国香港的FDI对广东省对外贸易的促进作用最大，这远高于来自其他国家（地区）的FDI的作用. 其次是日本、新加坡和中国台湾分别排在第三位和第四位，然后是美国，多数欧洲国家排在中间，比利时和印度则排在最后. 这在一定程度上说明地理距离对FDI的对外贸易效应有直接影响. 具体而言，中国香港、日本、新加坡和中国台湾离广东省比较近，遭遇的地理阻力相对也比较小，FDI的对外贸易效应也就比较明显. 特别是中国香港，不仅在地理上毗邻广东省，而且与广东省存在天然的血缘关系，语言也比较接近，更容易融合和沟通. 因此，不仅在广东省FDI的来源国（地区）中位居榜首，而且对广东省对外贸易的促进作用也最大. 具体来说，来自于中国香港的FDI每增加1%，广东省向香港的出口额平均每年增加9.03%，进口额平均每年增加8.67%，进出口总额平均每年增加9.02%. 相比之下，来自于欧洲各国的FDI的对外贸易效应就普遍低得多.

表3　广东省FDI的对外贸易效应 /%

3.3实证解释

FDI对广东省出口的促进作用体现在两个方面：直接作用和间接作用. 直接作用就是外商在广东省进行直接投资后，便通过投资企业积极开展国际业务，这也是他们参与出口的最重要方式. 因为外商一般都已经建立了庞大的全球销售网络，这就使得投资企业与外商所拥有的其他海外公司之间存在着天然的经济纽带，可以充分以此为依托，更为便利地进军海外市场，扩大出口. 特别地，广东省是中国农民工的最大集聚地，拥有充裕而廉价的劳动力资源，产业配套设施非常完善，产业分工和协作的成本也较低. 跨国公司充分利用这些成本优势在广东省建立加工企业，然后通过出口向世界各地的其他子公司供应产品，形成辐射全球的生产基地. 间接作用主要在于外商不仅向投资企业注入了大量的资金，而且带来了先进的技术和管理经验. 这会通过示范效应、竞争效应以及技术外溢等一系列方式刺激本土前后向关联企业改进自己的生产技术、管理水平和出口能力，提升自身的竞争力，从而更好的参与国际分工，极大的提高广东省的整体出口水平.

FDI对广东省进口的促进作用也是相当明显的，这主要由广东省的贸易方式决定. 进料加工一直是广东省最重要的进口方式. 按照海关的统计方法，外商投资企业在国外采购的大量料件等需统计到广东省的进口额. 因此，随着进料加工在我国稳定而迅速的增长，在大量促进广东省出口的同时，也必然会带动广东省进口水平的大幅提高. 来料加工亦是如此. 另外，外商投资企业在生产过程中也会在全球范围内优化配置资源，从世界各地进口其它成本更低的原料和半成品. 特别是由于产品质量、技术标准等方面的限制，部分产品必须从国外（或地区）大量进口，这些也会增加广东省进口.

在FDI既能促进广东省出口，又能促进广东省进口的双重影响下，FDI必然会促进广东省的进出口.

4　结语与建议

本文以广东省和向其投资并有贸易往来的国家（地区）为研究对象，以2004—2013年间的相关数据为样本，构建计量模型，实证研究了广东省FDI的进出口效应、出口效应和进口效应，结果表明：

第一，广东省FDI具有明显的进出口效应、出口效应和进口效应. FDI提高了广东省的进出口额、出口额和进口额，对广东省对外贸易有明显的促进作用.

第二，广东省FDI的对外贸易效应具有明显的国别（地区）差异. 来自中国香港、日本、新加坡和中国台湾等亚洲国家（地区）的FDI对广东省对外贸易的效应最为明显，来自美国、加拿大以及荷兰等部分欧洲国家的FDI对广东省对外贸易的效应较为明显，来自芬兰、比利时等部分欧洲国家以及菲律宾和印度等亚洲国家的FDI对广东省对外贸易的效应较弱.

因此，一方面，广东省应一如既往的实施各种优惠政策，采取各种措施加强招商引资工作，推动广东省外向型经济的持续健康发展. 另一方面，广东省应注重外商投资的质量，加强对FDI的评估和筛选. 随着经济水平的提高和外商投资的增多，特别是跨国公司对中国市场的青睐和重视，广东省对外商投资项目拥有越来越大的选择权. 由于广东省目前的外商投资有相当大一部分来自于中国香港和中国台湾，它们以加工贸易方式为主，出口资源密集型产品，技术含量低，难以真正提升出口竞争力水平. 因此，中国应积极引进美国、欧盟等国的先进技术、资金和生产设备，加大技术密集型产品的进出口，并充分利用技术溢出效应，带动前后向关联企业的发展，从而不断推动广东省整体产业结构的优化和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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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饶 超）

Foreign Trade Effect of FDI in Guangdong Province Based on Gravity Model

YU Ping
（School of International Economics and Finance， South China Business College of Guangdong University of Foreign Studies， Guangzhou 510545， China）

Abstract:Based on Gravity Model， we make an empirical analysis on the trade effect of FDI in Guangdong Province from 2004 to 2013 with the system GMM.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FDI in Guangdong Province significantly promote the foreign trade between Guangdong and FDI countries（regions）. It has obvious import and export effect， export effect and import effect， meanwhile with apparent differences in different countries （regions）.

Key words:Guangdong Province； FDI； Foreign trade effect； Gravity model； System GMM

中图分类号：F752.8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2095-4476（2016）05-0041-06

收稿日期：2016-04-14

基金项目：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规划基金项目（12YJA790130）； 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南国商学院重点科研课题（15-004A）； 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南国商学院国际经济与金融学院课题（15-004B）

作者简介：余 萍（1982— ）， 女， 湖北宜昌人， 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南国商学院国际经济与金融学院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