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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创业型大学知识生产模式及其价值取向①

2016-06-24孙丽娜

现代教育管理 2016年6期
关键词:价值取向美国

孙丽娜,董 昊,徐 平

(1.东北师范大学,吉林长春130024;2.空军航空大学,吉林长春130022;3.东北石油大学,黑龙江大庆163318)



美国创业型大学知识生产模式及其价值取向①

孙丽娜1,董昊2,徐平3

(1.东北师范大学,吉林长春130024;2.空军航空大学,吉林长春130022;3.东北石油大学,黑龙江大庆163318)

摘要:美国创业型大学的知识生产模式与吉朋斯提出的知识生产模式II都以“社会关涉”为取向,通过校内跨学科组织中多样性、异质性的知识生产者的研发,再经技术转移的渠道将知识流通到产业界。这种知识生产涉及到了官—产—学三方利益的考量,同时大学内部还需平衡传统的院系与新兴的跨学科研发中心的诉求。美国创业型大学新的知识生产模式为大学自身、国家以及产业界带来了丰厚的经济收益的同时,也对传统学术地位、道德规范带来巨大冲击,这也正是高等教育市场化不可阻挡的趋势下引人深思之处。

关键词:美国;创业型大学;知识生产模式;价值取向

一、引言

知识的生产是由个人、团体和组织成功地生产新的科学知识、社会知识和文化知识的实践。知识生产可以分为原创性知识生产、复制性知识生产和定制性知识生产。[1]大学是从事高深学问生产的机构,不仅要进行复制性的知识生产——向青年人传递现有的知识,还要进行原创性的知识生产——科学研究。虽然大学不是当然的知识生产中心,但是高校拥有众多学科门类,享有国家提供的大量的科研资金,加上大量的学者教授组成的人才队伍,这都使大学拥有生产高深知识的绝对优势,正是由于这一优势,大学里的院系也通常是最具创新性知识产出的集中场所。

斯坦福和MIT两所高校所贡献的科技成果以及毕业生在美国国家创新体系中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如今,这两所大学更多地被学者称为创业型大学,相比于传统的研究型大学,这类大学“在课程设置等方面倾向于满足企业的需求;与产业界合作成立合作研究中心,进行技术转让、开办衍生公司,通过咨询、应用研究等方式增加盈利部门对高等教育的投入,为外部资金、为留学生展开竞争,寻找新的有效的方式教授更多的学生;出售教育产品和服务等”[2]。这种发生在创业型大学内部的学术资本化的行为一方面可以为大学自身的发展开拓更多的资源渠道,为未来的发展提供保障和动力;另一方面这种行为本身需要大学在其组织内部作出一定的调整,以使自身的产出具有足够的竞争力。大学内部进行的调整在教学产出和科技成果呈现方面最突出的体现就是大学的知识生产开始出现不同的模式。

二、美国大学知识生产的历史追溯

英国社会学家吉朋斯(Michael Gibbons)总结了知识生产的两种模式,模式I和模式II,并在其著作《新知识的生产:当代社会中的科学与研究动力学》中系统地分析了这两种不同的知识生产模式:知识生产模式I中,问题是在一种学术的语境中解决,知识生产限定在本学科范围内,并受特定的学术群体的兴趣取向影响;模式II的知识生产则在应用的语境中开展,参与者是一系列异质的实践者与专家,在一个特定的、局域性的语境中对划定的问题进行共同研究,是一个跨学科的知识生产过程。[3]虽然大学不是社会中唯一的知识生产机构,但吉朋斯提到的两种生产模式都主要以大学的知识生产为研究主体。

在知识生产模式I的范式下,知识的产出主要依赖纯粹的科学研究,其指导思想是洪堡模式的学院研究。研究的目的是追求真理(尽管真理的真实性和获得真理的可能性存在不同的理解),完善学科知识,追求知识的普遍性而不去关注它的实际用途。这种模式下的研究体现出“一种个体性的、小规模的活动,典型的教授犹如手工作坊中的师傅,常常在家中从事学术和教学活动,基本无须学术分工与协作”[4]。

美国高等教育起初学习德国模式,后来发展成独具特色的美国高等教育体系。早在19世纪美国的大学曾以两种模式存在:“纯科学型”的研究型大学和“技术型”的赠地学院,它们各自承担不同的社会和学术使命。包括MIT在内的一批赠地学院在其发展过程中一直回应所在州的发展需求,它们的发展轨迹完全不同于洪堡模式的研究型大学。战后MIT和斯坦福凭借承担联邦政府的军工项目获得大量科研经费拨款,更重要的是,在这些项目的研发过程中,大量不同背景的科学家在政府的号召下汇集到一起,为了某一个特定的任务共同努力。最终大批优秀的科研人员留在了学校,成为两所大学最宝贵的人力资源。MIT和斯坦福为国家贡献了顶尖的科技成果,除了名望上的收获外,在两所大学的内部开始出现一种全新的发展模式——以组织为单位开展研究的新纪元。这种“有组织的研究是指将科学家以研究项目为核心组织起来,协同攻关,攻破那些单靠科学家个人无法完成的高难度的科学研究”[5]。

战后世界格局的改变使美国加大了对大学、政府内研究机构以及社会中研究机构的协调,在资金、政策在上都提供了大力的支持,此时大学作为尖端知识生产者的地位得到极大加强。随着大科学时代的到来,越来越多的研究者意识到,相比于传统形式的科学家个人进行的“小科学”研究而言,“大科学”研究具有大规模、高投入、复杂化、组织化的特点,早期那种基于科学家兴趣的、分散的、个体的研究如今很难应对新时代的挑战。这就是被吉朋斯称之为模式II的知识生产,如今它已经和美国的创业型大学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正如谈到纯粹的基础科学,人们首先想到的是洪堡模式一样,知识生产模式II集中体现了美国创业型大学最典型的、最核心的运行模式。

在后来的研究中,吉朋斯指出,与模式I和模式II知识生产相呼应的是基础科学(basic science)和战略性科学(strategic science)的共生,相比基础性科学,战略性科学在大学、政府、产业三方的需求上有较强的渗透力[6]。正是由于这一原因,政府利用战略性科学领域的研究来促进大学和产业的合作。在模式II中,社会问责机制在整个知识生产的进程中得到加强,社会利益和集团利益越来越影响着学术研究的进程和优先次序。在知识生产者的团队组成中,来自社会科学领域的研究者、商人、律师甚至政府的官员等都积极参与到了知识生产的研究项目中。当然,在模式II中,知识的质量也将突破模式I中的同行评议机制,采用综合、多维度的机制来监控。

三、美国创业型大学知识生产模式特点

创业型大学通过与工商界和政府的密切联系引发了大学内部的学术性质也在不断的变化:教授和其他专业人员一样渐渐更多地卷入市场。[7]大学科研人员和大学走向市场,引起的变化是复杂的,这些变化对学校内部的各个组织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最直接的就是影响到大学内的学科与技术及相关的知识生产模式。传统研究型大学的知识生产是线性的模式,由基础研究到应用再到生产环节,而创业型大学的研究和经济社会活动是存在双向互动的,在创业型大学中知识生产的模式是一种多方参与互动的链环模式,[8]这种模式II的知识生产具有鲜明的后现代知识生产的特点。

(一)对社会需求的及时回应

美国的创业型大学在发展过程中总是离不开联邦政府的大力支持,因此大学的知识生产免不了受到国家意志的影响,服务于提高国家竞争力的各方面需求。斯坦福和MIT的崛起离不开二战期间和政府的合作,政府的大量资金注入使其拥有进行高、精、尖研究的资本。以“问题为中心,以客户要求为导向”的知识生产取向在其几十年的发展轨迹中有增无减。这里的“服务客户需求”包括服务国家创新体系的构建和完善上。这种大学与政府的关系体现了“用户—生产者之间的相互作用”,是技术创新的核心内容。在知识经济中,知识的生产、分配和使用是最为重要的要素,斯坦福和MIT等致力于公共技术知识的大学,成为美国内生经济变量中重要的推动因素。

创业型大学知识生产的“社会关涉性”还体现在大学与企业日渐亲密的关系上。大学与“以营利为目的厂商”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既相互竞争又彼此合作。与企业的合作可以使大学获得来自企业的资金支持以及研发所需的设备,从而弥补了科研经费的不足。另一方面,大学知识生产、转移过程中存在的大量的粘滞知识——倾向粘滞于知识的拥有者,难以转移到知识的受体[9],是可以在和企业的合作中数量逐渐减少的,但其效果取决于大学和企业合作的默契。美国创业型大学与企业的合作的过程是一个带动地方经济发展的过程,也是大学与企业互惠的活动。

(二)跨学科组织的建立

创业型大学的知识生产体现了大时代背景下高投入的特点,绝大多数的研究行为是以项目的形式展开,研究本身淘汰掉了科学家一人单枪匹马的研究模式。创业型大学微观层面的知识生产机构也不同于传统大学里的院系,大多以跨学科组织的形式出现,这些交叉学科的研究也涵盖了许多新兴的研究领域。据统计,MIT现有200多个以从事科学研究为主的各类单位,其中跨学科、跨学院机构有几十个。这些组织可以得到大学的种子资金,在管理上也得到大学的强大支持。在建制上,它们不完全依附于传统的学院学系,而是以研究工作为主的科学家的汇集。它们的名称可以是实验室、研究实验室、研究中心、研究组、研究计划、项目(课题)组、协作组、研究所等。人员规模更是大小不一,小的研究组织甚至只有2名教授和几名助手。

不同领域的科学家在这样的平台上合作,可以使不同领域的知识在互动的同时换来更大的产出,同时突破学科界限实现知识的创新。[10]比如密歇根大学耗资2亿美元建立了生命科学研究所(LSI)。LSI设有开放的实验室,并配备了核心基础设施,以促进合作研究、实现学科交叉和整合。麻省理工学院的虚拟跨学科组织计算机系统生物学创新工程(Computational and Systems Biology Inidative,简称CSBI)也是一个非常成功的个案。CSBI成员有来自十多个跨学科院系的300多人,执行委员会是其运行的中心,负责其全面管理。CSBI目标包括三个方面:研究、教育和拓展。其中研究包括大型跨学科项目和技术平台开发项目,所有的科研项目都须有效地整合学校的各项功能;教育包括CSBI课程开发和博士培养项目,核心是培养博士;拓展包括追求综合效益,实现经济增长、自然生态和谐有序以及有利于人的全面发展。

(三)多样性、异质性的知识生产者

创业型大学中各个跨学科组织的人员构成是以某一特定的任务依据的,大体来说包括组织的协调者、教学科研人员、级别较低的讲师或博士研究生以及专业人员。组织的协调者一方面负责和外界联系,他们需要具备很强的公关能力、拥有很强的捕捉商机的能力,他们还得努力维持组织的资源与地位;另一方面组织的协调者还要协调组织内部成员的各种诉求。

教学科研人员是本校具备较强科研能力的教授,他们有着双重的身份:承担教学、科研义务的教授,同时又是市场化了的知识工人。在工作当中他们一方面贡献自己创新的能力,同时对级别较低的讲师和研究生进行指导。级别较低的讲师和研究生是许多跨学科组织里真正的执行者,如埃兹科维茨教授指出的,“大学里的一般发明都来自学生而非教授,作为教师,教授们提供指导的资源,但实际的工作和想法都来自学生”,[11]然而正是这种日常的琐碎的活动造就了未来的科学家。

专业人员则指的是来自企业的与大学合作的科研人员,他们的科研活动更加商业化,目的明确,追求效益和利益;他们使知识转移过程更高效,同时也加剧了校内工作人员工作的市场化,他们的存在使大学内部科研人员的知识体系和知识价值观呈现多元化的取向。有的情况下这些专业人员也会帮助一起合作的科研人员从事教学活动,他们在某种程度上为大学内部的知识生产和教学带来很多新鲜的资讯。

(四)知识转移过程多样化

创业型大学通过应用型的研究产出新知识、新技术,再通过技术转移办公室或其他类型的边界跨越组织将技术、知识转移给产业界。转移的方式较常见的有两种:一种是授权给已经存在的企业,另一种是孵化出新企业。两种方式的转移都会考虑空间上的便利,大多选择在大学的周围选址。这是因为在知识向新企业转移的过程中,为了减少粘滞知识的存在,知识的接受体要尽量缩短与大学之间的文化距离和空间距离,当然缩短空间距离实施起来较容易,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在大学周围容易形成产业带。有的情况下,大学选择自己利用孵化器来实现知识的成功转移,这一做法虽然存在着失败的风险,但可以在很大程度上保护大学的学术自由。实际上美国创业型大学知识转移的形式有多种,这是各个大学根据自身的实际情况做出的选择。

伯顿·克拉克(Clark. Burton. R)提到的6所美国典型的创业型大学:两所私立大学斯坦福和MIT,四所公立大学:密歇根和UCLA,北卡罗来纳州立大学和佐治亚理工学院,这几所大学知识转移的方式有着很大的不同。[12]以斯坦福为例,其与外界的互动主要是通过其周边的产业园实现,斯坦福大学本身并没有以任何实体的形式直接参与硅谷任何企业的经营与运转,它只是通过“学位合作计划”、“工业联盟计划”等方式与硅谷保持一种紧密的关系,并通过技术授权及时地把研究成果转移到硅谷的大小科技企业中,同时不断地向硅谷提供大量的高质量人才,从而与硅谷保持高科技产业化之间良性互动的发展态势。[13]

四、美国创业型大学的知识生产的价值取向

(一)“社会取向”知识生产下的“官—产—学”平衡

美国创业型大学知识生产模式的“社会关涉”是一种官—产—学三方需求的平衡。在这种平衡中,大学职能由原来的教学、研究基础上又衍生出频繁的商业目的的活动—创业活动—第三使命,[14]有的学者将这种使命狭义地理解为大学自身知识或科技的转移过程。[15]实际上,这种知识在大学内部转移的前提是知识生产,在生产的过程中有一个至关重要的环节,那就是知识在社会取向下的创新。这种创新活动不同于传统意义上的教学和研究,它承载了政府、企业以及大学自身的发展需求,同时这种知识的转移体现了大学正在以另一种模式向社会输出知识,它和传统的知识生产模式一样最终都为产业界服务,如图1所示。

图1 创业型大学知识生产与传统大学知识生产模式的对比

传统的知识生产模式是以学生为载体的,它流通缓慢,至少是要在学生毕业后的工作中才能充分展现出来。不论哪种模式,知识在向社会流通或是溢出的过程中都存在着知识过滤——其中不方便转移或是转移周期过长的就成了粘滞知识。比起传统的生产流通环节,创业型大学中粘滞知识的比例要小得多。很显然,新模式的知识生产、转化更加高效,2009年诺贝尔物理学获奖情况就印证了这一点:三位物理学奖获得者都在光纤技术应用领域方面引导了技术和产品的革新,正是这种“技术科学模式”缩短了大学与社会之间的距离,提高了大学组织的适应能力。大学与企业、政府之间的相互作用使知识的生产、扩散及使用变得富有成效。这一实例也从价值观层面引发了人们对“好奇心驱动的知识”与“创业型的知识”重新审视,毕竟,二者哪一种更有价值很难解释清楚。[16]

(二)知识产出的“跨学科组织”地位日益凸显

创业型大学学科齐全,有着非常强的学科交叉和整合能力,在科学研究和知识创新方面优势显著。可是这种知识生产模式的关注点是知识的产出,而不是学生,很多学者由此担心,创业型大学会由于关注知识的资本化带来的效益而忽视了教学和基础研究,尤其是会使本科教学、本科生的培养以及人文学科的建设边缘化。比起一些承担基础教学任务的机构和一些传统的院系,跨学科中心或是研究应用学科的院系更容易受到关注,包括资金和政策的倾斜。这是一种传统院系与新兴跨学科组织之间的冲突:收益高、见效快的院系尤其是跨学科中心往往享有资金和政策上青睐,而一些基础学科尤其是社会学科、文学类学科在同样有限的资源面前就会处于相对的劣势。

有学者指出,美国创业型大学是在研究型大学基础上衍生而来的,其创业的目的是为了获得更多的资金以保持和强化其学术位置,很多大学也很警惕以牺牲出色的学术水平来谋求商业化。实际上,许多创业型大学通过建立跨学科研究中心、加大对跨学科平台设施的投资,鼓励不同领域的科学家相互合作,力求将出色的学术业绩和创业活动进行巧妙的融合。[17]在这一融合的过程中,是有一些基础学科的研究者参与其中的,这些异质性的研究者中甚至有一些承认这种跨学科经历对他们的基础研究是有利的。学者吉朋斯在对其提出的知识生产模式II的阐述时也提出由于知识生产模式I和II的共存,传统的基础研究以及人文社科研究不会被取代,跨学科组织将与传统的院系共存于创业型大学。

(三)知识生产中新兴的“科学观”

在模式II的知识生产和使用的过程中,会使更多临时的、不同学科背景的研究人员参与其中。[18]那么模式II的知识也将笼罩在一个功利主义的、商业化的、实用的期待视野中。这种期待视野支配了对于研究的“有用”的界定,那很可能使很多研究被缩小到狭隘的、讲求短期效应的维度,结果是,那些能获得短期效应的课题很容易受到公司的资助和大学的支持,而其他的研究也将无人问津。[19]对此,有的学者将创业型大学内部新的知识生产模式视作“狭隘的科学观、学术生活观”,这种担心主要源于知识生产中带来的巨大的资金收入,这样带来的可怕后果是对于知识本身追求的领域会人为地变窄,同时研究本身也可能会局限地定义为一个可以“操作化的假设”,而不再是“随意的好奇”。实际上,这还是由来已久的一套争论——科学研究领域中对于基础研究和应用研究的争论,只是至今也没有休止过。

创业型大学崛起的推动者——范里华·布什在其向联邦政府提交的报告《科学——没有止境的前沿》中阐述了创业型大学崛起时期在其知识生产环节中应有的科学观:一方面,基础研究是技术进步的先行官,从事基础研究的科学家们对其工作的实际应用可能完全没有兴趣,但是,如果基础研究长期被忽视,工业研制的更大进展最终将终止;另一方面,基础研究是应用研究的知识源泉,但应用研究对于基础研究的反向作用却是消极的,他的告诫是,除非制定审慎的政策来防止这一点,否则,在立刻要得到结果的压力下,应用研究总是要排斥纯科学研究的[20]。实际上,吉朋斯在分析知识生产模式I与模式II的关系时,也是认为二者并不是后者取代前者或者说前者被淘汰掉的关系,两种知识模式的共存说明知识生产中需要平衡的科学观。知识经济中的社会,依然有不同使命、不同层次的大学存在,这同样可以理解为知识生产的模式可以存在多种形式。

(四)知识收益在校内的平衡

为了减少以上弊端给大学带来的影响,美国的许多创业型大学推出各种措施规范校内的创业活动。以斯坦福大学为例,其首创的技术许可办公室(Office of Technology Licensing,简称OTL)模式运行最为成功,也成为当代美国大学管理技术转移的标准模式。OTL代表大学管理知识产权事务,鼓励教师迅速公开发明,并出面申请这些发明的专利,再把专利授权给企业界。技术转移获得的收益,OTL保留15%,其余85%在发明者、发明者所在的院系之间分配,如果OTL保留的15%收益用不了,剩余部分则交给学校用于支持研究和教学活动,这也成为斯坦福大学一笔相当可观的额外收入[21]。这种将知识生产带来的收益用来支持其他院系学科发展的举措至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有利于大学学术独立的维护,同时也为其他基础学科、人文学科的发展提供一定的资金支持。

技术转移过程的规范化管理,节省了科研工作人员的时间,使他们可以心无旁骛地专注于研究本身;技术转移专门机构的设立也可以保证项目申请的成功几率、提高技术转化成收益的效率;系统化的技术转移既可以公平地保证校内基础学科的发展拥有足够的资金支持,同时也给带来创收的部门以资金和政策上的激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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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李作章;责任校对:于翔)

On Knowledge-production Mode and Its Value Orientation of American Entrepreneurial Universities

SUN Lina1,DONG Hao2,XU Ping3
(1.Northeast Normal University,Changchun Jilin 130024;2.Aviation University Air Force,Changchun Jilin 130022;3.Northeast Petroleum University,Daqing Heilongjiang 163318)

Abstract:The mode of knowledge production in American entrepreneurial universities resembles Mode 2 knowledge production put forward by Michael Gibbons,which are socially accountable and reflexive,produced by temporary and heterogeneous set of practitioners in the centers of transdisciplinary,and finally through transatlantic moves circulates into market. This production of knowledge involves the balanced interests of government,industry and university,as well deals with the conflicts of traditional departments and new-born centers of transdisciplinary. While the nation and its industry enjoys the profits brought by entrepreneurial universities,they have to face the concussion on traditional academic status and ethics,which is thought-provoking under the influence of higher education marketization of an unstoppable trend.

Key words:American;entrepreneurial universities;knowledge production mode;orientation

中图分类号:G64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5485(2016)06-0069-06

基金项目:①黑龙江省教育科学“十二五”规划2013年度课题“俄罗斯教育现代化的推进策略研究”(GBC1213108)。

作者简介:孙丽娜(1980-),女,辽宁凌源人,东北师范大学国际与比较教育研究所博士生,空军航空大学讲师,主要从事比较教育研究;董昊(1978-),男,辽宁黑山人,空军航空大学副教授,主要从事高等教育管理研究;徐平(1965-),男,山东莱阳人,东北石油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教授,博士,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公共管理与高等教育改革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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