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学徒制校企双主体人才培养模式研究

冯珺



现代学徒制校企双主体人才培养模式研究

冯珺

摘要：现代学徒制是传统学徒培训与现代学校教育相结合、学校与企业共同培养人才的职业教育制度。开展现代学徒制人才培养模式的研究与探索，有助于促进行业、企业参与职业教育人才培养，提高人才培养质量和针对性。通过现代学徒制内涵解读，提出校企双主体人才培养模式，从培养目标、培养内容、培养形式、培养评估阐述分析具体构建思路，并以广州市白云工商技师学院为案例，探索职业教育人才培养之路。

关键词：现代学徒制；校企合作；双主体；人才培养模式

《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建设规划（2012—2020年）》提出要“推进现代学徒制试点”，并提出具体的思路。2014年2月26日，国务院召开常务会议，部署加快发展现代职业教育，提出加强现代学徒制试点工作。从生产劳动中师傅带徒弟的自然形式、企业技术人员培养职业人的学徒教育形式、制度化的现代学校职业教育形式到如今学校职业教育与传统学徒制结合的现代学徒制的探讨与尝试，反映了职业教育形态的轮回过程。德国“双元制”、英国“现代学徒制”、澳大利亚“新学徒制”的兴起，是学徒制在新的社会背景下以新的形式焕发生命力的表现。

一、现代学徒制的实施意义及内涵解读

劳耐尔指出，职业教育“仅有专门的工作经验是不够的，因为它缺少专门学科的理论知识。而后者也不能直接形成实践能力。因此，只有将专门的工作经验与相关理论知识的获得结合在一起，才能构成职业教育与培训的基础。”[1]职业教育的职业性、专业性、实践性特征，表明技能培训在职业教育中的核心地位，现代企业对具备优秀素质综合能力的员工的需求，则强调学校教育的不可或缺，二者如何有效融合？

（一）意会认知论启示技能培训核心地位

会机械性生产操作与工艺复制，这并不是我们所说的技能型人才，更不是职业教育的培养目标。职业教育中的“技能”在现代企业需求中指的是一种综合能力，一种可持续发展的能力，如波兰尼所说的“技能是个人劳作的技艺”。而这种个体性的技艺是无法言说的意会知识，它蕴含个人劳作中的体验感悟，有如“木匠的刀法、中医的病理洞识”。这种技能在波兰尼看来与艺术的鉴赏和直觉类似，存在于个体的特殊认知结构中，“由于缄默知识是一种连知识的拥有者和使用者也不能清晰表达的知识，因此，不能在社会中以正规的形式加以传递。例如，科学的理想和信念、某些科学的直觉经验和技巧、科学的态度和精神等，很难通过正规的、系统的教育渠道加以传递，其在很大程度上只能通过师徒之间在科学活动过程中大量随机的相互交流和切磋来掌握”。[2]意会认知观点启示我们职业教育的技能传承以情境依赖、隐性浸染为特征，难以用语言文字符号公式等表达，实践是唯一最优方式。学徒制正是以工作本位的亲身实践学习为基础，师傅在生产现场言传身授，学徒观察模仿直至熟练掌握，将晦涩知识显性化并系统化，重构自己的知识能力，内化形成个人技艺。

（二）技术科学化凸显学校职业教育现代价值

传统职业教育受普通教育的影响，重点关注在课堂灌输枯燥无味的知识，教学与实际严重脱节，导致毕业生与企业需求不符，就业率低。人们意识到，技术不是仅由知识可以统率，学徒制重新走入人们视线。但传统学徒制如何适应产业的时代变化？科技的飞速发展，经济全球化的影响，个人更新职业技能的要求在不断增加，人的可持续发展的需求使基础理论和通用技能的培养不可忽视。技术的科学化，使教育内容性质产生了变化，可言传的知识、可系统讲授的教学方法开始显现价值，完全学徒制并不能培养综合素质全面发展的人才，学校职业教育不可取代。但若缺乏职业情境的学校教育不改革，与企业实习也没有很好结合的话，同样会导致人才培养的失败。职业教育之根本在于工学结合，工作体系是其本质，工作过程与学习过程融为一体的现代学徒制是适合新产业背景下的职业教育新形态。

（三）校企深度融合理解现代学徒制内涵

改革传统学徒制，加强校企合作，实现学校教育与企业培训的优势互补，是职业教育目前热议的话题。如何将学校的职业教育与企业的职业培训有效融合即现代学徒制内涵所在。什么是现代学徒制？所谓“现代学徒制度”是将传统的学徒培训方式与现代学校教育相结合的一种“学校与企业式的职业教育制度”[3]，它建立在传统学徒制基础之上，传承师傅带徒弟的教学方式，又加入现代学校教育的特点，与传统学徒制相比，它最关键的是突出学校与企业的双元培养，工学结合是其最大的特点，强调学中做、做中学、学做结合。从人才培养的角度解析，其“现代性”从质态和形态上呈现出的变化有三个方面：（1）以生产为目的变革为教育为目的，培养人是首要功能，以人为本的发展理念是其最重要的内涵；（2）从非正规培训到正规教育，有完整的人才培养方案及课程框架，人才培养教学组织过程结构化，体现校企双主体育人的科学性与规范性；（3）多方利益相关者机制约束，人才培养过程相互监督管理，以政府为主导多元参与，各自在现代学徒制中承担不同功能，协调推动发展。

现代学徒制有其内涵，但开展的模式可以是多样化的。德国的“双元制”更加注重的是过程管理与质量控制，英国、澳大利亚主要通过结果控制方式让企业参与现代学徒制中。工学结合各有不同的方式，如按周或按月交替，按课程项目内容交替；企业导师“请进来”，专业导师“走出去”；一个专业与多个企业合作培训，多个专业与某一综合企业合作培训，等等。我们在开展现代学徒制时，可借鉴西方经验，也要考虑具体国情，根据学校办学特点和各专业的不同优势，进行多样化的大胆尝试，找寻适合自己的发展路径。

二、构建现代学徒制校企双主体人才培养模式

基于现代学徒制人才培养特点，遵循职业教育人才培养模式的基本结构，将整个模式构建为培养目标、培养内容、培养形式、培养评估四个组成部分。其运行以校企为共同主体，政府、行业予以政策方向引导，将培养目标精神理念具化为培养内容，通过校企多形式合作传授给学生（学徒）主体，通过课程考核、素质教育考核、技能考证等对学生综合评价，检测人才培养目标的达成质量。

校企双主体是前提，工学结合是核心，现代学徒制人才培养模式正是在这一宗旨下构建而成。突破原有思想观念，职业教育与职业培训不再是职前职后两种类型，而是深度融合并同时进行的创新模式（见图1）。

图1　校企双主体育人模式结构框架

（一）现代学徒制校企双主体人才培养目标全面

签订合作协议是培养实施的前期准备，明晰权责是十分必要的。合作协议需把校企双方各自义务权益表述清楚，并以人才培养为主要宗旨。在整个培养过程中，人才培养方案、授课计划需共同制定，双方专业教师、企业专家严格按照方案实施教学与管理，并成立专业委员会相互监督，及时定期沟通研讨实施情况与效果，确保人才培养的质量。由此可见，培养目标制定尤为关键，它决定着整个培养的指向正确与否。学校通过调研，具体了解行业整体情况，掌握企业现状与需求，确定专业培养方向与培养层次，形成专业定位与人才培养的初步方案。然后，召开专业论证会，专业带头人、课程负责人、专业教师与行业、企业专家研讨交流，最终共同确定培养目标。

调研形成的报告是研讨的基础，学校与企业需相互配合，对专业对应行业企业发展现状、匹配职业的技能人才需求、同类职业院校本专业办学情况和本专业毕业生就业与发展情况仔细进行调研，分析专业对应行业发展需求、企业各级用人层次及数量需求、专业匹配的职业内涵、职业岗位群与工作职责、技能人才主要工作任务、对应的能力特征、工作知识与技能要求等，报告详尽全面，数据真实、内容丰富，才能保证研讨的科学性与有效性，研讨结果的准确性。

培养目标是调研报告的结论，确定培养什么人，才能确定培养具体实施框架与内容。现代学徒制的探索实践，与现代社会对人的综合能力的更高需求不无相关。从多方调研分析结果，培养目标对专业人才培养的能力要求分析要更为全面。如广州市白云工商技师学院服装设计与工程专业人才培养方案，对该专业学生所需具备基本素质、知识与能力结构进行具体描述，将培养目标确立为职业核心能力、行业通用能力、职业特定能力三部分（如图2所示）。

图2　职业能力结构图

（二）现代学徒制校企双主体人才培养内容丰富

从培养内容看，现代学徒制应着重于校企深度合作对学生职业规范和职业道德养成的熏陶。课程体系的建设彰显出现代学徒制培养模式特色。白云工商技师学院专业课程包括专业教育和素质教育两类，以学分制形式对学生进行课程考核。楼宇智能化技术专业三年制高技班课程构成如表1所示。

专业教育包括必修课程、专业方向课程、任选课等。必修课程中除了国家规定的公共基础课程（如英语、计算机、应用数学等）之外，还有一些专业基础课程，如电工电子技术、电子工艺，培养学生核心能力、行业通用能力。专业方向课程则以专业能力培养为主要目标，如安全防范系统安装与调试、楼宇设备自动控制、楼宇系统维护等课程。任选课包括校级选修课与专业任选课程，以发展学生多种兴趣和拓展学生专业知识面为主。素质教育以培养职业核心能力为主，必修课中包括入学教育、军事训练、核心能力训练、主题班会等。其中，核心能力训练均以培养完成任务和解决问题的实际能力为目标，以任务为中心，以能力培养为目标。选修课则包括人文素质教育类讲座、社会实践等内容。

表1　学分制课程构成

在培养内容中，校企融合主要体现在专业方向课程的改革。课程专家与企业实践专家共同研讨，对职业开展典型工作任务分析，结合学生认知特点，将典型工作任务所包含的具体实际工作任务转化为学习任务，即课程的内容。学生通过完成学习任务提升综合能力与职业素养。以安全防范系统安装与调试课程为例，该课程以实际安防工程各个环节的工作过程为导向，以典型工作项目为载体，构建“XX单元楼宇对讲系统安装与调试”、“家庭防盗报警系统安装与调试”、“XX小区视频监控系统的安装与调试”等学习任务，贯穿安防行业相关的标准与规范，采取教学做一体的工学结合的一体化教学，使学生掌握安防工程系统理论知识与操作技能，并获得职业能力。

（三）现代学徒制校企双主体人才培养形式多样

现代学徒制区别于传统学徒制也表现为人才培养方式的改革。白云工商技师学院采用专业导师、企业导师、职业导师共同培养学生的形式——“三导师制”，不同地点、不同方式授课让学生更好地吸收学习内容，提高学习效率。如白云工商技师学院旅游与酒店管理系与华钜君悦酒店深入合作，共建校企双制华钜班。学生头2年在学校学习3个月，其余9个月赴酒店实践，第3年全年在企业实践学习。学生在校专业学习期间，部分学习内容赴企业进行，企业导师指导；在酒店实践期间，学校专业教师赴企业进行授课，让学生真正体验做中学、学中做。学校聘请酒店7名专业骨干主管人员作为该班的专业教师，并选派有丰富教学和学生管理经验的老师长期驻店管理，及时关注学生的思想和心理动态，形成酒店——学校——学生之间良好的沟通桥梁。学校专业导师、职业导师、企业导师“三导师”三方面合作，共同监督教学计划的实施情况。又如，白云工商技师学院电子技术应用专业则与博西家用电器有限公司合作，共同组建教师队伍，策划与实施项目教学。学生第1学期赴企业参观，了解企业的工作性质和岗位要求，然后开展专业基础课程的学习。从第2学期开始，穿插学生阶段性赴企业进行工学一体的教学实践，由企业安排工程师进行全程指导，学校安排1名专业骨干教师进行全程跟踪与管理。企业利用自身的设备、技术和项目优势，为学生提供真实的工作、学习环境，让学生真正体会企业的经营理念、并掌握相关的工作流程和岗位要求等。第4学期的专业核心课程则由企业工程师来校在校内共建的实习基地进行，课时量超过400节。第5、6学期，企业导师带领学生完成企业下达的具体工作任务，专业导师指导学生进行工作总结和技术能力提升，职业导师主要负责学生的思想教育和职业指导等，学生的综合考核与评价则由三导师来共同完成。

课程内容实施还延伸到课外，如获得国家职业资格（行业）证书，参加技能竞赛、文体活动竞赛，参与科技创新活动等，进一步拓展学生能力，并对获奖者给予相应的学分奖励。

除课程实施形式的改变，校企根据不同专业特色共建实训基地、教学工厂、技能大师工作室、产学研中心等场室，以综合性任务来进一步锻炼与拓展学生职业能力。如白云工商技师学院机电系数控专业与深圳清华大学研究院签定“人工颈椎间盘加工”项目技术开发合同，通过项目研发以完成企业真实项目进一步完善学生知识结构与提升其应用能力。服装系设计与工程专业则实行“以赛促学”培养方式。学生在校期间，1-4各个学期共参加和策划4个大赛，分别以每一阶段的学习内容为大赛的主题，通过大赛反映教、学、做实施的具体情况，促进专业进一步发展。如以“美丽校园，精彩绽放”为主题的“白云服装专业工服制作大赛”，这是学生进校第2学期要参加的大赛，以项目内容为引导，在之前的教学中教师已有意识将服装设计、服装结构设计、服装工艺三门课程进行融合，学生学习按照既定的款式，独立出样、修改纸样、制作成衣、表演展现。学习后，举办大赛，而大赛的成绩就是课程的考核分数。组委会专家考评小组根据成衣进行综合打分。大赛的整个实施流程与工作流程一致，学生通过完成实际任务，检验学习效果，并掌握实际工作技能，达到以赛促学的目的。

（四）现代学徒制校企双主体人才培养评估多元

对学生进行综合评价是现代学徒制人才培养的客观要求，要对学生进行理论知识与技能水平、职业素养等多方面综合考核，而这也需要行业、企业专家、学校课程负责人、骨干教师多元参与，形式多元。

白云工商技师学院采取学分制对学生进行管理，专业教育课程、素质教育课程学分修满予以毕业。其中，专业教育课程中课程的合格需完成课业训练、综合项目考核等。课业训练占较大比例，以完成一个阶段的学习后检测知识技能掌握情况为目的，因此，课业训练均为综合性的任务，并作为成果展出。而综合项目考核则是一个课程的综合性任务，考察学生的综合能力，或采用几个课程一个综合性任务考核的形式，如上文所述服装系大赛。

通过建立校企为主、行业专家共同参与的人才培养质量评价体系，实行行业、企业、学校参与的多元评价方式，对学生进行全面、综合的评估，不仅科学、客观反映出现代学徒制人才培养质量，而且，根据对专业的课程合格率、职业资格通过率、教学实习到岗率、初次就业率、专业对口率、初次就业毕业生工资水平、用人单位满意率、毕业生满意率等的综合评估，反思培养过程中的问题，动态调整专业，不断优化。

三、现代学徒制人才培养模式的思考

现代学徒制是职业教育有效的人才培养模式，它贯穿于学生（学徒）从入学到企业就业的全过程，因此，学校和企业应融为一个整体的职业教育系统。这种培养模式需要一个更宽阔的、更合适的政策与市场环境，对于导师的综合能力也有更高的要求。

政府政策的颁布和顶层的设计，突出的是行政管理职能，而对于学校所需的平台搭建和公共服务方面支持力度不够，学校对于市场人才需求的预测无法完全科学准确，从而导致校企合作人才的培养缺乏前瞻性。政府对于职业教育的重视主要表现在财力支持与物质投入，而对于职业院校的软实力建设重视程度还有所欠缺。

学校在选拔教师时，更多地考虑其知识结构的完备与教学能力水平，所以，大部分专业导师理论知识较强，实践操作能力却有所欠缺。而企业导师则没有受过正规的教育教学训练，其能否对专业技术知识进行系统化整理，有效提炼，并运用语言、动作等示范，会直接影响到学习效果。白云工商技师学院采用利用暑期组织教师赴企业顶岗实践的方式，使教师接受培训，学习现代企业技术，培养一体化师资，加强教师队伍建设。并面向企业“送教上门”，与企业导师相互学习与交流。但此类举措需长时间才见成效，覆盖面也不够广，无法使大多数教师受益。

现代学徒制是工学结合人才培养模式的一种实践形式，它以校企深度合作为支撑，切合职业教育人才培养的实际需求。但在实际运作过程中，仍有许多需解决的问题，有待各方面进行进一步的摸索和更深入的研究。

参考文献：

[1]关晶,石伟平.“现代学徒制”为何国际上受青睐[N].中国教育报,2014-09-29(6).

[2]石中英.波兰尼的知识理论及其教育意义[J].华东师范大学学报(教育科学版),2001(2):36-45.

[3]赵志群.职业教育的工学结合与现代学徒制[J].职教论坛,2009(12):1-1.

[责任编辑金莲顺]

作者简介：冯珺，女，广州市白云工商技师学院助理研究员，主要研究方向为职业技术教育。

中图分类号：G71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7747（2016）04-0053-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