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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东巴文与图片、汉字的分类比较看东巴文的性质
——来自行为和眼动研究的证据

2016-06-17和秀梅张积家

关键词:学组合体图画

和秀梅, 张积家

从东巴文与图片、汉字的分类比较看东巴文的性质
——来自行为和眼动研究的证据

和秀梅, 张积家

【摘要】采用行为研究和眼动技术, 从东巴文与图片、汉字的分类比较考察东巴文的性质。结果表明:(1)无论是从反应时、错误率看, 还是从总注视点个数、总注视时长和总眼跳幅度看, 东巴文合体字分类均难于东巴文独体字, 东巴文独体字分类难于图片和汉字。(2)学习影响对东巴文合体字的分类。学习组对东巴文合体字分类的反应时显著长于未学组, 错误率显著低于未学组, 总注视点个数多于未学组, 总注视时长长于未学组。学习组对东巴文独体字分类的错误率显著低于未学组。整个研究表明, 东巴文合体字是类似于汉字的意音文字, 东巴文独体字是类似于图画的早期文字。从总体上看, 东巴文是由形意文字过渡到意音文字的中间阶段的文字。

【关键词】东巴文独体字东巴文合体字分类眼动

一、前言

文字是记录语言的符号,文字的发展分为三个时期:(1)原始文字时期。刻符、岩画、文字画和图画字都称为原始文字。(2)古典文字时期。钉头字、圣书字和甲骨文被称为 “三大古典文字”。公元前3 000年左右苏美尔人创造钉头字(笔画成楔状),古埃及人在同一时期创造的“圣书字”, 都是一种语词—音节文字, 它的标音符号成为后来字母的源泉。公元前14至公元前11世纪, 殷商先民创造了“甲骨文”, 因镌刻于龟甲与兽骨上得名, 是中国现存最古的文字, 有4 500个字, 可识者约占1/3。甲骨文的词汇、语法、字形结构与汉字基本一致, 是汉字的祖先。(3)字母文字时期。由于钉头字和圣书字太繁难, 为了使用简便, 人们模仿钉头字和圣书字的表音符号, 创造出多种后世的“字母”[1]4—11。古文字的消亡, 使东巴文成了唯一“活着”的古文字, 透过它,我们能够看到原始文字的演变过程[2]。

文字起源于图画,从图画到形成文字体系经历了漫长的过程。裘锡圭[3]3—8认为, 文字形成经历了以下阶段:(1)“文字画”阶段。在文字产生前, 人们采用画图和图解的方法记事或传递信息, 这种图画和图解称为文字画或图画文字。(2)“表意文字”阶段。象数词、虚词、抽象词和有些表征具体事物的词, 很难用简单图画来表示, 就用抽象图形或象征来表意, 于是就出现了“表意文字”。“表意文字”的字形与词义联系而不与语音联系。(3)“记号字”阶段。许多词即使采用象征等手法也无法造出合适的字, 就采用“记号字”。“记号字”是与对象无内在联系的硬性规定的符号。(4)“假借字”阶段。记号字的局限比表意字大,要克服表意字和记号字的局限, 需要采用表音法, 即“假借字”。“假借字”借用事物图形为表音符号, 记录与这个字同音或近音的词。于是, 难以造出表意字的词, 就可以记录下来。在文字形成中, 表意造字法和假借法同时发展起来[4]。(5)“形声字”阶段。为了克服假借引起的字义混淆, 把有些表意字和表意符号用作指示字义的符号, 加注在假借字上。这种由表音符号和表义符号组成的“形声字”, 表音的部分称为声旁(声符), 表意的部分称为形旁(义符)。形声字提高了文字表达语言的明确性。由于缺乏原始资料, 无法复原汉字形成过程, 于是, 现代或近代还在使用的早期文字——彝文、东巴文、水书、尔苏沙巴文、傈僳竹书文字就成为研究原始汉字的宝贵资料[2]。

东巴文是纳西族东巴教祭司——“东巴”记录东巴教的文字, 汉译为“森究鲁究”, 意为木石的痕迹。东巴文除记录东巴经外, 还用来记事、记账、写信等。记载入册的东巴文有2 200余字, 是一种至今还有人能够书其形、诵其音、释其义的早期文字, 是世界上“唯一活着的象形文字”[5][6]37—55。关于东巴文的创制时间, 学术界说法不一。有人认为“纳西族早在春秋战国之际就有了象形文字和东巴经书”[7]。《木氏宦谱》记载牟保阿琮“生七岁, 不学而识文字;及长旁通百蛮各家诸书”。阿琮生于十三世纪初, “不学而识文字”, 当指东巴文[8]。李霖灿认为, 东巴文产生的年代, “最早当不能过唐, 最晚亦在明成化之前”[9]40。木仕华认为, 东巴文的创制约在唐末宋初。虽然对东巴文的创制年代看法不一,但它属于早期文字却无争议[10]。董作宾形象地说明了东巴文与甲骨文和金文在文字发展史上的差异:“在文字演变过程中, 麽么文(东巴文)算是童年, 而今日所能看到的汉古象形文字, 已到了少年时代。”[11]

东巴文、汉字和彝文并称为三大本土文字[10]。东巴文是自源的民族文字, 但是, 受汉字影响, 部分字符类似于汉字。东巴文与汉字异源却同型[1]57。文字体系形成需要很长时间。独立形成的古老文字, 如汉字, 由于缺乏资料, 无法考证其形成过程。但是, 根据已有知识, 参考时代较晚的原始文字, 有可能为文字的形成过程勾画出粗线条的轮廓[3]2。东巴文就是可供参考的早期文字, 可以由此推测比甲骨文还早的古汉字的产生和发展过程。为此, 首先应该确定东巴文的性质。

对东巴文的性质, 学术界有如下看法:(1)图画文字或文字画说。民国时期的中甸县志说:“其实此种文字, 但能称为摩些文或东跋字, 绝不能称之为文, 因此种文字仅有单字之连续, 而并无八品名词, 或任何文法也。必视其上下之字, 始能认别, 实原始民族之文字, 不过较结绳木刻稍进一步耳”[12]。李静生认为, 东巴文还处于图画文字阶段[13];裘锡圭认为, 纳西原始文字相当于图画文字[3]2—3。(2)过渡阶段文字说。李静生认为, 东巴文是一种语段文字, 处在由图画文字向表意文字过渡的阶段[14]184—187;傅懋勣认为, “过去所称的象形文字, 实际上包括两种文字。其中一种类似连环画的文字, 我认为应该称为图画文字, 绝大多数东巴经书是用这种文字写的。另一种是一个字表示一个音节, 但绝大多数字形结构来源于象形表意的成分, 应当仍称为象形文字”[15];裘锡圭说:“纳西文是已经使用假借字、形声字, 但还经常夹用非文字的图画式表意手法的一种原始文字”;“纳西东巴文在原始文字阶段, 文字和图画大概是长期混在一起使用的”[16];王伯熙认为, 东巴文是语段文字向表词文字发展的过渡阶段文字[17]。(3)形意文字说。周有光认为, 东巴文属于形意文字范畴, 是“代表超越文字画水平的形意文字”[1]47—58。(4)意音文字说。喻遂生认为, 东巴文是较原始的文字, 但已有相当数量的形声字[18—20];王元鹿认为, 东巴文是兼备表意、表音成份的文字, 同甲骨文字以来的汉古文字以及钉头字、圣书文字属于同一类型, 一般称为“意音文字”[21]3—4;和志武认为, 纳西象形文字以象形符号为基础, 发展了标音符号[22];胡文华认为, 东巴文是体系原始、由象形文字向意音文字过渡的文字, 在结构、记录纳西语的音义和语言单位方面都体现出字符体态的原始与造字观念发达的交错痕迹[23]。

可见, 学者们从语言学、文字学、人类学、历史学角度来推测东巴文的性质, 但由于缺乏证据,无法达成共识。因此,从字词与图画分类的认知加工差异来探讨, 是一条有希望的途径。字词分类是提取词的类别语义的过程, 又称为语义决定。图片分类也是语义决定过程。Collins和Loftus的“两个网络系统”理论认为, 提取词义要经过词汇网络和概念网络。词汇网络贮存词的外部特征, 包括词形结构特征和词音韵律特征;概念网络贮存语义, 包括概念和类别。字词与图片属于不同的符号系统, 具有不同的结构特性和区别特征。字词分类先要通达词汇网络提取词义, 然后达到语义网络, 引起概念结点的激活, 激活沿着概念结点和类别结点之间的连线扩散, 激活类别结点, 进而判断字词的类别。图片分类只涉及概念网络加工。图片激活概念结点, 进而激活类别结点。由于不需要经由词汇网络, 加上视觉特征突出, 区别性特征丰富, 图片分类过程十分简短[24]。Glaser发现, 图片分类比字词分类快[25]。李文玲和张厚粲发现, 英文词分类最慢, 图画分类最快, 汉字词分类居中[26]。方燕红和张积家发现, 汉字词和图画的分类与拼音文字和图画的分类既有共性, 又存在差异;义符对汉字词分类影响大[27]。韩玉昌、杨文兵和隋雪发现, 图画注视时间最短, 汉字词居中, 英文词注视时间最长;图画的眼跳距离最大, 英文词次之, 汉字词的眼跳距离最小;图画的反应时最短, 汉字词居中, 英文词的反应时最长[28]。张积家、和秀梅和陈曦采用色词干扰任务考察东巴文认知过程, 发现字形首先被激活, 其次是语义, 字音激活不明显;东巴文认知走形→义通路[29]。张积家、王娟和刘鸣采用知觉相似性判断、语义一致性判断、命名和分类的任务考察英文、汉字、东巴文、甲骨文和图画的认知加工, 发现东巴文正处在形意文字阶段, 还未发展成为类似于汉字的意音文字, 在认知性质上更类似于图画[30]。谢书书和张积家通过对东巴文黑色素字的研究, 发现知觉表征和语义表征在黑色素字认知中同时被激活[31]。谢书书采用东巴被试考察图画、东巴文和汉字词的加工, 发现图画、东巴文与汉字的分类反应时无显著差异, 图画和东巴文的命名显著慢于汉字词的命名, 图画分类显著快于图画命名, 东巴文分类显著快于东巴文命名, 因此认为东巴文是处于靠近图画文字阶段的正在初步转型的语段文字[32]。

二、方法

(一)被试

未学过东巴文的汉族大学本科生30名, 男女各半, 平均年龄22.31岁, 视力或矫正视力正常;学过东巴文的汉族大学本科生30名, 男女各半, 平均年龄为22.29岁, 视力或矫正视力正常。

(二)设计

2(被试类型:未学组、学习组)×6(刺激类型:东巴文合体字、东巴文独体字、合体字对应图片、独体字对应图片、合体字对应汉字、独体字对应汉字)混合设计。被试类型是被试间变量, 刺激类型是被试内变量。因变量为被试分类的反应时、错误率和眼动指标。

(三)材料

(四)仪器

采用E-Prime系统编程, 用Lenovo计算机呈现材料, 屏幕分辨率为1 024×768像素。使用SMI(Hi-Speed)快速眼动仪, 用红外线摄像机摄取眼睛图像, 经MPEG编码后送入计算机进行数据采集分析, 实时计算出眼的水平和垂直运动的时间、位移距离、速度及瞳孔直径、注视位置。数据采样率为500Hz(binocular)。使用BeGaze 3.0眼动数据分析软件处理数据。

(五)程序

在实验开始前, 被试将下巴置于托架舒适位置, 使头部不能轻易转动。眼睛至屏幕距离为70 cm。实验分为东巴文、图片和汉字3个区间。每一区间都进行校准以保证记录眼动轨迹的精确性。选用9点校准法, 每次校准包括瞳孔校正(Pupil Threshold)、眼角膜校正(CR Threshold)和动态调整(Dynamic)。学习组在实验前三天学习东巴文和对应图片, 学习到能够快速正确命名东巴文的程度;在实验前测试, 被试对东巴文、图片的命名正确率达到100 %才参加正式实验。告知被试尽快、尽量准确地判断符号代表的事物是属于生物还是属于非生物。在正式实验时, 首先在屏幕中央呈现红色注视点“+” 500 ms, 空屏400 ms, 然后呈现目标刺激, 被试判断:属于生物, 就按下J键;属于非生物, 就按下F键。被试间平衡按键方式。如果被试在3s内未反应, 刺激自动消失, 进入1 000 ms空屏, 随后进入下一试次。刺激随机呈现。在正式实验前, 设有练习阶段。计算机自动记录从刺激呈现到做出反应的反应时、错误率和眼动情况。

三、结果与分析

(一)反应时分析

3名被试(未学组2名, 学习组1名)由于有意外干扰, 反应时过长, 数据不纳入统计。反应时分析时删除M±3SD之外的数据。各类符号的反应时见表1。

表1 东巴文、图片和汉字分类的平均反应时(ms)

注:括号内数字为标准差, 下同。

(二)错误率分析

被试对各类符号分类的错误率见表2。

表2 东巴文、图片和汉字分类的平均错误率(%)

(三)眼动数据分析

因为设备故障, 2名未学组被试的总注视点个数未纳入统计, 3名未学组被试的总注视时长未纳入统计。对各类符号分类的眼动数据见表3。

表3 东巴文、图片和汉字分类的眼动指标均值

四、讨论

(一)关于东巴文合体字的性质

与东巴文独体字、图片和汉字比, 东巴合体字的分类最慢, 错误率最高, 总注视点个数最多, 总注视时间最长, 总眼跳幅度最大, 表明被试对东巴文合体字分类最困难。

由于东巴文合体字是更严格意义上的意音文字, 因此, 被试在分类时, 其分类过程就接近于汉字分类。汉字是意音文字, 其主体是形声字, 形声字由义符和声符组成。义符标明类属与词义, 声符标明读音。统计表明, 80% 以上的形声字的义符都与整词的意义有一定联系[38]。20世纪90年代以来, 学者们研究义符在汉字词认知中的作用, 包括在汉字词类别语义[39]、特征语义[40]、动作器官和动作工具语义[41]认知中的作用、在名词和动词分类中的作用[42]、对形声字识别的影响[43—49], 另一些学者探讨声符在形声字认知中的作用[50—56]。方燕红和张积家提出汉字词和图片命名与分类的综合模型, 认为汉字词分类首先进入词汇网络, 通过笔画、部件、词素、整词层次, 提取词义;然后进入概念网络, 激活概念结点和类别结点;与此同时, 激活通过词汇网络和概念网络之间以义符为中介的联结进入概念网络, 在整词语义提取前就激活类别结点, 启动自上而下的加工, 激活概念结点。这两个方向激活的共同作用, 决定了语义分类。相比之下, 图片分类仅有概念网络的加工, 图片激活概念结点, 进而激活类别结点, 产生语义决定[27]。东巴文合体字的分类如果与汉字词的分类类似, 也要先进入词汇网络, 通过部件、整词等加工层次, 再进入概念网络, 激活概念结点和类别结点,那么, 与图片分类相比, 加工的环节就多, 激活的路径就长, 分类就困难, 这既会反映在反应时和错误率上, 也会反映在眼动的指标上。事后分析表明, 虽然汉字独体字的笔画数少于汉字合体字, 但汉字合体字的分类反应时却短, 错误率却低, 总注视点个数多, 总注视时长短, 总眼跳幅度大, 这些都意味着被试对汉字合体字分类采用优先关注义符的策略。虽然东巴文合体字也有表类别的义符, 但由于任务是区分生命物与非生命物, 生命物和非生命物均有不止一个的义符, 被试对东巴文的义符不熟悉, 因此, 即使有从词汇网络到语义网络的以义符为中介的通路, 也不会对分类有多大的帮助。

然而, 对上述原因也不应该估计过高。因为被试中既有学过东巴文的被试, 也有未学过东巴文的被试。即使是学过东巴文的被试, 他们所学习的也只是东巴文的汉译名称;即使被试在分类时能够利用东巴文合体字的义符, 也无法利用其声符。实验表明, 无论是学习组还是未学组, 对东巴文合体字的加工难度均大于其他符号。这说明, 对东巴文合体字的分类困难还有其他原因, 最可能的就是东巴文合体字的结构复杂性。虽然评定表明东巴文合体字和东巴文独体字的复杂度评定差异不显著, 但东巴文合体字毕竟由两个或两个以上的部件组成, 如果东巴文合体字的分类类似于汉字词的分类, 那么, 与东巴文独体字相比, 东巴文合体字加工在词汇网络中就多了一个部件层次。在汉字认知中也有类似情况。在汉字识别中存在着部件数效应, 部件越多, 加工时间越长[57—58]。因此, 结构复杂亦是东巴文合体字比其他符号分类困难的重要原因。

总之, 东巴文合体字的加工模式表明, 东巴文合体字是比东巴文独体字更复杂的文字, 个体对东巴文合体字的加工类似于对汉字合体字的加工。东巴文合体字很可能是接近汉字的意音文字。

(二)关于东巴文独体字的性质

被试对东巴文独体字分类的反应表明, 东巴文独体字在性质上既不同于东巴文合体字, 又与图片和汉字有异。

语言学认为, 象形是在对客观事物长期观察的基础上, 取其最有代表性的特征描摹之以为符号, 其本质是对客观事物的典型化、抽象化和符号化, 用这种方法创制的文字称为象形字。象形字具有不同种类:段玉裁分为独体象形和合体象形, 朱宗莱分为纯象形、合体象形、变体象形, 朱骏声分为象形兼指事、形声兼象形、会意兼象形、会意形声兼象形[59]。就象形手法而言, 王元鹿认为, 东巴文在造象形字时使用手段包括“依类象形”“显著特征”和“变易本形”[21]44—65。方国瑜依据汉字“六书”理论提出了10 种东巴文造字法(“十书”), 包括依类象形、显著特征、变易本形、标识事态和比类合意, 均属于象形造字法[5][6]57—72。

象形字与图画具有渊源关系。象形字由单体图象和记事图形逐渐发展而来。象形文字源于图画, 又异于图画。郑樵说:“书与画同出。画取形, 书取象;画取多, 书取少。凡象形者皆可画也, 不可画, 则无其书矣。然书穷能变, 故画虽取多, 而得常算少;书虽取少, 而得算常多。”[60]即, 画是对“形”的描绘, 象形字是对“形”的抽象, “象”不同于“形”, “象”经过主观抽象化过程, 高于“形”;画形体繁复, 象形字简约;凡是象形字均能够用图画法摹写, 不能用画图法描摹者不属于象形字。张有也说:“象形者象其物形, 随体诘屈而画其迹者也。”[59]图画是艺术品, 它描绘客观事物讲求细致逼真, 惟妙惟肖;象形字是书写符号, 其对事物反映靠的是抓住物象的最具典型特征的轮廓, 运用“随体诘屈”的线条加以勾画, 使之能够见形知物。象形字并非都是对实物的忠实摹写。许多象形字是对事物的忠实摹写, 另一些只是对意象的表达。黄亚平借用“写实”和“写意”来区别象形字的构型表达。在一种文字体系内, 既存在对实物写实的象形字, 又存在对实物写意的象形字[61]。田玲统计, 在东巴文的597个象形字中, 写实型象形字共有417个, 占72.69 %, 写意型象形字共有163个, 占27.31 %;在甲骨文的249个象形字中, 写意型的象形字共有78个, 占31.33 %, 写实型象形字共有171个, 占68.67 %。因此, 东巴文象形字和甲骨文象形字都以写实为主, 约占象形字总数的 2/3;以写意为辅的, 约占 1/3。虽然东巴文在象形字类型分布上与甲骨文类似, 但在象形性上, 东巴文强于甲骨文;在概括性上, 甲骨文则高于东巴文[62]。田玲经过对甲骨文象形字和东巴文象形字比较后发现:(1)东巴文象形字的数量以及在东巴文中所占的比例都远超过甲骨文象形字;(2)在东巴文象形字中, 细致描摹整体形象的几近半数, 比甲骨文象形字更具有图画的意味;(3)甲骨文象形字以“写意”为主, 强调字形与事物的“神似”, 是意象性的表达方式;东巴文象形字以“写实”为主, 强调对事物的精确描摹, 是临摹式的表达方式[62]。张积家等人发现, 东巴文和图画的知觉相似度显著高于甲骨文和图画[30]。

正因为东巴文独体字与图画具有较大的相似, 一些学者认为, 东巴文独体字实际上只是一种图画文字。董作宾认为:“麽些象形文字本是一种较为原始的文字, 严格地说起来, 与其说它是文字, 不如说它是图画, 它实在只是介于文字与图画之间的绘画文字”[66]。李静生从文字学角度比较东巴文和甲骨文的字形结构、假借情况、书写行款的异同, 认为若汉字发展到甲骨文, 经历了文字画→图画文字→表音象形文字诸阶段的话, 东巴文还只处于图画文字阶段[13]。在东巴文中, 不仅有黑色字素, 还将红、黄、蓝、白、绿等颜色涂染在图画文字上。由此可知, 在东巴文中有过一段发达的彩色记事图画文字时期[67]。因此, 东巴文独体字不是简单图画, 而是一种图画文字。张积家等人比较甲骨文和东巴文在命名与分类中的表现, 发现甲骨文和东巴文类似于图画, 但二者亦不同。从反应时和错误率看, 甲骨文命名和分类的差距小, 东巴文命名和分类的差距大。甲骨文和东巴文都属于形意文字阶段符号, 但在性质上, 甲骨文更接近于汉字, 东巴文更接近于图画[30]。

上述分析表明, 对东巴文的性质不能一概而论。一种多成分、多层次的观点更符合东巴文的实际。周有光认为, 纳西文字是一种多成分、多层次的文字。纳西文字中有4种成分, 属于两个类型层次:(1)形意文字(东巴“图画文字”);(2)音节文字(东巴“象形文字”、哥巴文等)。纳西文字是“形意文字”和“意音文字”的中间环节[37]。行为和眼动研究表明, 东巴文分类既不同于图画分类, 也不同于汉字分类, 对东巴文合体字分类不同于对东巴文独体字分类, 为层次理论提供了证据。研究还表明, 东巴文独体字是一种靠近图画文字的象形文字, 由于东巴文合体字的义符与音符都由象形符号组成, 所以, 东巴文合体字是一种具有象形文字特点的意音文字。因此, 就整体而言, 东巴文的确是正处在由形意文字向意音文字转化阶段的文字。

(三)关于学习对东巴文分类的影响

与未学组比, 学习组对东巴文合体字的反应时长, 注视点多, 注视时间长, 但错误率低;学习组比未学组对东巴文独体字的错误率低。之所以如此, 与文字的功能有关。

文字是记录语言的符号系统, 具有记录、表达和交流功能。任何文字, 如果不能记录语言, 必将消亡。对不掌握文字的语音、语义的人而言, 任何文字都是一些象形或抽象的线条。学习组被试学过材料中的东巴文, 对东巴文既知晓语义, 也掌握“语音”, 虽然只是东巴文的汉译语音。当东巴文词形出现时, “语音”和语义会自动激活, 激活沿着词汇网络通路, 依次激活部件和整字, 然后进入概念网络, 激活概念结点和类别结点, 完成分类;未学组未学过东巴文, 词形不能激活“语音”和语义, 只能根据词形的区别性特征来分类。未学组被试只需要提取词形中生命物或无生命物的信息就可以完成分类, 不需要词汇网络加工, 对东巴文合体字的分类时间便短, 但错误率却增加了。学习组由于在字词加工中“语音”和语义的自动激活, 占用了认知资源, 因而延长了反应时, 却降低了错误率。在汉字认知中, 也有类似情况, 加工汉字词语义会导致语音的自动激活[68—70]。与东巴文合体字比, 东巴文独体字与图片的相似性更大, 被试仅根据字形的区别性特征就可以分类, 所以, 学习组与未学组在诸多指标上没有显著差异, 但未学组的错误率(M=0.19)仍然显著高于学习组(M=0.04), 这说明, 学习仍然影响东巴文独体字的分类, 对东巴文独体字的加工不同于对图片的加工。事后访谈表明, 学习组被试在看到东巴文词形时, 会不自觉地想一下这是一个什么字, 虽然任务并不要求他们这样做。

比较学习组与未学组对符号的眼动轨迹, 也可以观察到学习对符号加工的影响。从图1可见, 未学组对东巴文合体字的注视点少, 眼动轨迹简单, 较少注意到东巴文合体字的义符或声符;学习组对东巴文合体字的注视点个数多, 眼动轨迹复杂, 更多地关注到东巴文合体字的义符或声符。学习组和未学组对东巴文独体字的眼动轨迹较为一致。由此推断, 学习对东巴合体字分类的影响大, 对东巴文独体字分类的影响小。这进一步说明学习组对东巴合体字的分类经历了部件加工的过程, 说明提取东巴文合体字的语义要经历由部件到整词最后到概念网络分类的加工路径。对东巴文独体字和图片的分类是直接通达概念网络的概念结点和类别结点。

图1 学习组和未学组对东巴文合体字、

(四)关于熟悉性对东巴文分类的影响

研究表明,对熟悉的词和图片的分类快于不熟悉的词和图片[29,47]。Sirois, Kremin和Cohen要求被试对388幅线条图命名, 发现熟悉性、典型性、视觉复杂度和名称获得年龄影响命名时间[71]。被试对东巴文分类的时间长也与熟悉性有关。即使学习组在实验前学过东巴文, 他们对东巴文的熟悉性也不能同对图片与汉字的熟悉性同日而语。张积家等人认为, 符号熟悉性有两种不同机制, 一是基于长期使用频率形成的熟悉性, 本质是词形与词音、词义建立了强的、牢固的联结;二是由于近期学习造成的熟悉性, 本质是重复启动产生的熟悉感[30]。Murray和Forster认为, 少量重复呈现不会影响词汇提取的时间, 这种重复造成的只是刺激在短时记忆中的熟悉性。被试在实验前对东巴文学习属于第二种熟悉性[72]。弱联结理论(Weaker Links Hypothesis)认为, 语言使用频率不同会造成双语者的两种语言的词汇表征和语义表征的联结强度不同, 提取非优势语言的语义要比提取优势语言的语义困难[73]。双语者的词汇表征和语义表征的联结比单语者要弱[74—75]。这些都导致被试对东巴文的分类比对其他符号分类难。

东巴文认知研究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和实践价值。东巴文是文字发展史上的“活化石”, 对其研究能够填补文字史研究的空白;东巴文是优秀的世界文化遗产, 其结构规律与汉字具有很大的相似性[6], 因而对儿童的汉字学习有特殊作用。王娟、张积家、谢书书和袁爱玲的研究[76—77]表明, 结合东巴文学习汉字, 对幼儿的汉字字形记忆具有明显促进作用,即使在伴随学习条件下, 东巴文亦能促进幼儿对汉字字形的外显记忆和内隐记忆。因此,东巴文可以成为幼儿汉字学习的工具。另外, 由于东巴文在概括性、抽象性上高于图片, 低于汉字, 因此, 在对特殊儿童(如弱智儿童)的智力开发中亦可以发挥重要作用[78]。保护与开发这一世界优秀文化遗产, 是语言学家和心理学家义不容辞的使命。

五、结论

(1)与其他符号相比, 被试对东巴文合体字分类最困难, 说明东巴文合体字是处于形意文字到意音文字转型的中间阶段的文字。

(2)对东巴文独体字分类与对图片分类既存在类似, 又存在差异, 这说明东巴文独体字是一种处于图画文字阶段的象形文字。

(3)对东巴文的性质不能一概而论, 应该分开来界定。东巴文合体字和东巴文独体字是文字发展史上两种不同形态的文字。一种多成分、多层次的观点更加符合东巴文的实际。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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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王建平;实习编辑:童想文】

【基金项目】大理大学博士科研启动项目“东巴文与图片、汉字的认知加工比较研究”(KYBS201503)

【收稿日期】2015-12-20

【中图分类号】B8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5455(2016)01-0085-11

(作者简介:和秀梅,云南丽江人,教育学博士,大理大学教育科学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张积家,山东蓬莱人,教育学博士,中国人民大学心理学系、教育部民族教育发展中心“民族心理与教育”重点研究基地教授、博士生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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